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最後的敵人（四 文 / 淵默
最後的敵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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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舒了一口氣,無力地垂下手臂,過度的魔力爆發讓他此刻有脫力的的感覺。但魔法部通往外界的通道已經打通，傲羅們護衛著文職巫師且戰且走，鳳凰社成員湧入台階接應他們，雨點般的咒語撲向食死徒。
「哈利，你怎麼樣？還好嗎？」西裡斯叫道，像舞劍一樣揮動著魔杖,放倒了幾個擋在他身前的食死徒，艱難地朝哈利這邊移動。
哈利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西裡斯突然一個撞擊咒朝他飛來。哈利下意識地屈身一閃，咒語從他頭頂幾英吋的上方飛過,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哈利身後一個準備偷襲他的高個子食死徒。那傢伙大聲慘叫著，魔杖脫手飛出，銀質面具被咒語撞得粉碎，尖利的碎片戳得他滿臉都是。他用雙手摀住面孔倒了下去，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滲透下來。
「謝了。」哈利喘了口氣，向西裡斯打了個手勢，「呃，我需要……」
西裡斯僵硬地頓住了，雙肩緊繃，灰藍色的眼眸隔著混亂的戰場直直地盯著哈利。哈利看見那雙灰眼睛裡有風暴在盤旋呼嘯，然而轉瞬即逝。颶風平息了。那雙灰眼睛重新變得堅決，冷酷。
「你去吧。」西裡斯平靜地說，「這裡交給我。」
有那麼一刻哈利想對他說些什麼，但另一種力量阻止了他。他沒有說話，逕直縱身從黑魔王消失的裂縫處一躍而下。黑暗吞沒了他。
彷彿命定，他再次來到了多年前曾到過的神秘司走廊，面對著走廊盡頭那扇樸素的黑門。不同的是，他現在知道，他將要面對什麼。
伏地魔。
他命定的對手。
他命定的死亡。
一陣冰冷的風從他身邊拂過，哈利大步向那道黑門走去，感覺的自己的心臟在強烈而平靜地跳動，全身出奇地放鬆，彷彿靈魂已經抽離，看著自己的**冷靜前行。
這並不難做到。他之前做過一次，而這一次，他只需要走得更遠一點。
他推開了那道門，毫不遲疑地走了進去。
這裡和他上次來時一模一樣。仍然是那間巨大的圓形屋子，所有的東西，包括天花板和地板都是一片黑色。十二道完全一樣、沒有標記也沒有把手的門鑲嵌在黑色的牆壁上。牆上點綴著一些蠟燭，發出微弱而清冷的藍色光焰，看上去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燭光搖曳，反映在冰冷光亮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有如漫天星光倒影在黑湖湖水中。一個高高瘦瘦的黑色身影矗立在水之中央，背對著他，哈利看到了他手執紫杉魔杖的手，手指蒼白瘦削，在黑暗中幽幽地發出珍珠般的光澤。
「波特。」黑暗君主淡淡地說，轉身面對著他，血紅色的雙眼抬起，對上了他的綠眸。
「你知道我在找什麼。」
「是的。而我的使命是阻止你。」哈利答道，拔出了魔杖。
彷彿感覺到房間內的魔法波動，隨著一聲轟隆隆的巨響，蠟燭開始向一側移動。圓形的牆壁旋轉起來，而地板仍然紋絲不動，一如房間中對峙的二人。
身邊的牆壁越轉越快，藍色的燭火隨之晃動一道道模糊的光環，然後四周靜止下來，有如開始一般突然。十二道門已經轉變了方向，分不清哪是出路。
抑或根本沒有出路。
其中一人必死於另一人之手。二者不能同時存活。
這對生死宿敵一動不動地站在當地，沒有說話，只是面對面冷冷地看著對方。房間很冷，藍色的燭光在地板上映出的可怕倒影，像夢魘一樣在他們中間緩緩游曳。
「你認為你可以？」伏地魔忽然低聲說道，聲音從他沒有嘴唇的嘴裡吐出，帶著蛇一般的嘶嘶聲。
哈利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我認為我可以。」他從心底裡微笑了一下。
伏地魔盯著他，血紅色的眼睛微微瞇起，在陰沉的藍色火焰下現出奇異的冷光。
就在心跳的一剎那間，哈利看到了伏地魔魔杖尖端的閃光，幾乎就在他側身閃過的時候疾撲過來，打在一面突然張開的銀色盾牌上，發出沸水濺在火爐上的嗤嗤聲。哈利將手腕一抖，盾牌瞬間張大，邊緣變成一圈銳利的鋸齒，呼嘯著向伏地魔飛去。
伏地魔霍然抬頭張目，像蛇一樣昂起脖子，咒語隨著他魔杖指處，像鞭子般的爆裂。銀色盾牌隨即裂為碎片，卻並沒有失去力量。相反，這原本就在計劃中。哈利控制住它們，魔法能量牽引著那些尖利的碎片，飛速旋轉著再次襲向伏地魔。
血紅色的眸光一閃，伏地魔眼中閃過的神采幾乎可以稱之為讚賞，他向後退了一步，雙手合攏在胸前，寬大的袍袖隨之而滑落到手肘，龐大的魔力在他手掌開闔處匯攏、聚斂，猝然爆發出的光輝有如閃電般驚心動魄。
空氣被魔力點燃，整個房間在這一瞬間亮如白晝。魔法，如同有生命實質一般的魔法，充斥著整間屋子，讓哈利樸素的巫師長袍、以及伏地魔的黑袍有如怒濤般的起伏。魔法追噬著那些尖利的銀色碎片，像爐火融化了刀刃，並蔓延出去，重重地撞擊在哈利的胸口。
當凶狠的疼痛撕裂哈利的胸膛時，他大叫出聲，倒飛出去，撞在純黑色牆壁和圓門上。門被撞開了，哈利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伏地魔用的是剝皮咒。哈利在熬過了最初幾秒近乎死亡的疼痛後就意識到了，這一下已將他胸膛的大部分皮膚移走。
哈利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在血泊中站起，但他太虛弱，只能做到單膝跪地。讓他滿意的是，自己的努力並非徒勞無功，伏地魔並沒有完全避開盾牌的碎片。黑暗君主的手臂、胸腹、大腿，甚至左邊面頰，都被尖利的碎片割開了道道口子，但並沒有鮮血湧出，就像切開了一塊慘白的橡皮。
伏地魔血紅色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會受傷。然後，那張蛇一般的面孔因狂怒而扭曲起來，他大踏步地走進來，紫杉魔杖指向了哈利。
「哈利·波特。」他嘶嘶地說道，「你總是要跟我作對，無論我怎麼做……」魔法伴隨著他的怒氣在魔杖尖端凝聚，但並沒有爆發出去。
他的眼睛凝視著前方，震驚、憤怒、和疑惑同時在他眼中凝結。
哈利沿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房屋中央的平台上，孤零零地掛著一片帷幕。房間裡並沒有風，帷幕卻在無聲地飄拂，看上去有說不出的詭異。
死亡帷幕。
哈利閉了閉眼，不管已做好了多麼充足的準備，再次目睹這面令他失去教父的死亡之幕依然能讓他心痛如絞。
伏地魔就盯著這片帷幕。準確地說，是帷幕後面懸掛的那根魔杖。
接骨木的材質，夜騏尾羽的杖芯。
——那是死亡聖器之首的長老魔杖。
那根戰無不勝、令天下所有巫師臣服的命運之杖，原本屬於鄧布利多。而現在，理論上應該屬於殺死鄧布利多的伏地魔。
他要做的，只是需要走過去拿起它。
然而伏地魔整個人都僵住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只是呆呆地盯著那只魔杖，無法舉步。
良久，良久，他忽然咬牙切齒地低聲道:「這是個陷阱，對不對？我知道那面帷幕，那是……」他頓住了，彷彿無法那個字說出口，只留下嘶嘶的氣流聲，從他沒有嘴唇的嘴裡吐出來，迴盪在空氣中。
「那老傢伙想坑我，想算計我，他就知道我想要……」他終於向前走了幾步，在平台前停下腳步，氣急敗壞地走來走去，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只魔杖，又是氣惱，又是羞怒。
「你想要他的魔杖。」哈利替他補充完整，「其實可以算是你的魔杖了。但你不敢去拿，因為你怕死。」
說到最後，哈利幾乎微笑了：「你以為你是天下最強大的巫師，但你不是。你有你無法征服的敵人。」
「那就是你內心的恐懼，你自己的死亡。」
他看到伏地魔在聽到這個字眼時突然收縮的血紅色瞳孔，恐懼明白無誤地寫在那張蒼白的面孔和突然緊繃的肩頭上，一股從未有過的自信油然而生。
「你並不比我強大。」哈利一字字地說道。有生第一次，他是如此深信不疑。
「長老魔杖不會接受一個如此怯懦的主人。」強忍住劇痛，哈利站起身來，一步步向帷幕走去。
「停下來！」伏地魔大叫出聲，血紅色的眼裡閃動出凶光，「它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他瘋狂地揮動著紫杉魔杖，念誦出一個個召喚咒，然而長老魔杖仍然穩穩地懸掛在帷幕後面，輕輕飄拂的帷幕彷彿在嘲笑著他。
「你為何還不明白？」哈利有些憐憫地看著伏地魔，「長老魔杖不會臣服於一個懼怕死亡的巫師。」
伏地魔終於住了手，不斷起伏的胸膛印證出他內心的波動。「這是一個陷阱。」他平靜地說，「鄧布利多那個老傢伙，他知道我想得到這只魔杖，所以才會把它放在那裡。」
他輕蔑地哼了一聲:「而偉大的伏地魔……當然不會上當。為了一個再明顯不過的誘餌，而失去……」
「而放棄他更加偉大的事業。」
他似乎很滿意這個解釋，垂下了魔杖，寬大的袍袖滑落下去，掩住了他蒼白的手。
「反正，我不需要這只魔杖，也能夠成功。偉大的伏地魔原本就是戰無不勝的。」他傲慢地說，側過頭盯著哈利。
「不然，你去試試看？」他饒有興味地盯著哈利，沒有嘴唇的嘴扭曲出一個古怪而陰鬱的微笑。
「我的確要去拿的。」哈利低聲說道，「我不懼怕死亡。」
哈利慢慢地向那面帷幕走去，淚水充滿了眼眶，而他努力忍住。
往昔的記憶追過來，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帷幕後面，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彷彿都在召喚他回家。
長老在帷幕後面靜靜地等待著他。
「我不懼怕死亡。」哈利再一次重複道。
他伸手握住了魔杖。
就在這一瞬間，巨大的魔力排山倒海般的從他背後襲來，哈利握住長老魔杖，反手揮動迎上。
兩股沛莫能敵的力量在空中交匯，哈利感覺狂風從四面八方向他吹來，魔法的光輝在空氣中燦然流動，有如液態的絲綢包圍著他，力量的狂潮席捲過全身。
他迷失在這彩虹般的光影裡，劇痛讓他失去了知覺。
當他從昏迷中醒來時，他發現伏地魔已經不見了，而那只長老魔杖，依然穩穩地掌握在他手中。
——現在它是他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啦！謝謝大家的包容。我會努力更文的……嗯嗯，也許應該可以周更？
雖然有點厚顏無恥，但還是想說，咳咳，想要更多的評論，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