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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窺心七 文 / 淵默

    窺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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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修斯.馬爾福看起來不太高興。

    當斯內普剛跨進他書房的時候,這位金髮的純血巫師正煩躁地在一張《預言家日報》亂塗亂畫,然後揉成一團。對此,斯內普完全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失去《預言家日報》的控股權並不只是失去一樁賺錢的生意而已。作為長期穩居發行量第一的報紙,《預言家日報》無疑是巫師社會新聞界的龍頭老大。以發行量而論,平均每四個巫師就有一個訂閱《預言家日報》,還不包括傳看的。誰擁有它,誰就是巫師界的無冕之王。

    這些年來,老馬爾福利用《預言家日報》給對手抹黑,給自己洗白,攻擊鳳凰社,敲詐魔法部,翻雲覆雨,做了不少手腳。第一次巫師戰爭結束後,老馬爾福能夠以「奪魂咒」為理由成功脫罪,除了重金賄賂,大半也是《預言家日報》的輿論攻勢令魔法部忌憚三分。

    如今賓客易主,自己手中的頭號王牌也許就快成了自己的催命符,由不得他不沮喪。

    事實上,黑魔王對這位一直搖擺不定的純血巫師容忍再三,何嘗不是看在他有《預言家日報》可資利用的份上?

    繼德拉科的魯莽行為之後,再失去這塊輿論陣地……金髮巫師打算用什麼來轉移黑魔王的視線,平息魔王的憤怒,是斯內普好奇且擔心的事情。

    他只希望盧修斯不會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

    一如既往,金髮巫師並沒有屈尊起身迎接他。如果是十三歲的斯內普,會因為這位高傲的學長看不起他而心懷憤懣。如果是十六歲的斯內普,會以為這是馬爾福家族的族長對他熟不拘禮而暗自欣喜。而到了現在,斯內普只會找一張最舒適的椅子坐下,如果還沒有被盧修斯佔據的話,而懶得去分辨老馬爾福對他的親近有幾分真心,幾分利用,又有幾分看在自己是他兒子學院院長的緣故。

    無可否認,盧修斯.馬爾福是斯內普的食死徒同僚中唯一一位幾乎可以算作是朋友的人。畢竟這麼多年,除了坩堝,和他相處時間最久的就是這位馬爾福族長。不能說相互之間沒有情誼在,但馬爾福也是一位永遠不會對他用敬語或者說謝謝的人,不完全是因為彼此交情太好的緣故。出身於最古老最富有的巫師家庭,這位金髮純血巫師並非不崇拜知識與力量,但如果不是具有壓倒性的力量,在他眼中,混血巫師永遠屬於第二個階層。

    不能說斯內普對此沒有感覺,但世界也不是為了讓他高興而存在的。事實上,這個世界似乎就是為了讓他不高興而存在的。如果他想得到那麼一點點類似友情的東西,能夠讓他在食死徒令人焦躁的聚會中偶爾喘息一下,那他就得忍受對方有意無意中流露出的居高臨下與自我中心。如果你想得到什麼,那麼你必須付出更多。多年以來,他早已學會並接受這一規律。

    儘管如此,斯內普毫不懷疑,為了在黑魔王面前保全自身或者他的老婆孩子,金髮巫師會毫不猶豫地將斯內普撕成碎片。

    要多碎有多碎。

    斯內普坐到茶几旁一張老式的碎花鑲金扶手椅上,拿起紙團,隨手展開一看,滿篇都是給哈利.波特洗白以及肉麻吹捧魔法部的文章。他忍不住笑了笑,換了老馬爾福的一記冷哼。

    「你近來很開心啊。」盧修斯冷冷地說,給自己倒了一杯火焰威士忌,挑起眉毛,給了斯內普一個詢問的眼神。

    「茶,謝謝。」斯內普將那張《預言家日報》扔進了廢紙簍,悠閒地說:「那是因為你太不開心了。」

    盧修斯打了一個響指,啪的一聲,空氣中傳出了爆破音,一隻眼睛瞪得像網球大小的家養小精靈托著茶盞和甜點出現在他們面前。尖聲尖氣地說:「斯內普先生,您要的茶。」

    盧修斯頭也不抬,銀蛇手杖猛地抽打在小精靈的頭上:「蠢貨!他不喜歡甜點,怎麼又送上來?」

    這一記擊打是如此用力,小精靈的前額立刻綻裂開一道口子,血像是開閘的水龍頭一樣狂湧出來。小精靈從腳到耳朵尖都在戰慄,哆嗦著叫道:「主……主人!」

    「出去!」盧修斯惱火地說道,「三天不許治療,也不許用你骯髒下賤的血弄髒我家地毯。」

    「是,主人。」小精靈顫抖了一下,啪的一聲消失了。

    老馬爾福慢條斯理地用絲質手巾擦拭著拿銀蛇手杖的手,似乎隔了手杖碰觸到那個家庭小精靈都玷污了他高貴的手,然後他停下來,看著毫無胃口的斯內普,譏諷地笑了笑:「怎麼?跟老瘋子混久了,看不慣我懲罰自家的家養小精靈了?」

    斯內普不置可否地道:「霍格沃茲要給一些家養小精靈付薪水的,比如以前在你家呆過的那個多比。」

    盧修斯冷笑了一聲,道:「是的,我知道。全巫師界的笑柄……當然,比起請狼人和黑魔王本人來教授黑魔法防禦課,瘋狂程度還不算最高。」

    「看來你對我的老闆很不滿。」斯內普笑了笑,用修長的手指圍著精緻的骨瓷茶杯杯口慢慢地打轉,「我以為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你會很欣賞他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作風。」

    「你有一種近乎惡毒的幽默感,西弗勒斯。」老馬爾福毫無笑意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用在我身上,我會很欣賞。」

    「不管怎麼說,他讓你免於進阿茲卡班。」斯內普指出這一事實,「相對你的自由來說,我認為你是賺到了。」

    金髮巫師傲慢地挑了挑眉:「阿茲卡班算什麼?我還真想去那兒的總統套房住幾天,反正……」

    他倏然住了口,恨恨地說:「如果不是那老傢伙拿我兒子威脅我,我還真不願意拿《預言家日報》來交換。但如果我進去了,黑魔王就會找上我兒子。德拉科……他還太年輕。這一點老傢伙倒是說得沒錯。」

    斯內普敏銳地意識到他的話語中有未盡之語。反正……阿茲卡班會發生什麼?黑魔王又有什麼新的計劃?

    他沉思著,喝了一口茶,緩緩道:「精神可嘉。在你面前就坐著一位願意出賣自由來換取鄧布利多庇護免進阿茲卡班的人。對我來說,攝魂怪比什麼都恐怖。」

    他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裡帶上一絲苦澀,希望這句貌似真心流露的親近之語能讓盧修斯上鉤。但滑溜溜的金髮巫師只是訕笑了一下,並不接腔,反而岔開了話題:「可以理解,帶著黑魔印記的食死徒可以做到斯萊特林院長,你的確不愧是鄧布利多的寵兒。」

    他們像兩匹在郊外意外相遇的狼,耐心地圍著誘餌轉圈子,等待著一個陷阱,或者,機會。

    「鄧布利多的寵兒?」斯內普玩味地重複著這個詞,唇角捲曲起一個可疑的笑容,「不錯,我很喜歡這個稱呼。如果不是在鄧布利多帝國的核心有一席之地,那天黑魔王殺人立威的就會是我,而不是凱瑞迪.布巴吉。你知道他有多痛恨背叛,哪怕是形式上的。」

    「你怕他,西弗勒斯。你怕他總有一天會按捺不住怒火,忘記你是多麼有用,轉而向你下手。」金髮巫師輕輕地說,淺灰色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斯內普,表情不可捉摸。

    「這就是你那天出現在霍格沃茲下水道裡的理由嗎,西弗勒斯?」

    終於……還是來了。而否認完全沒有意義。

    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兒,平靜地說:「你可以原諒貝拉特裡克斯差點害死你兒子,因為你們是親戚。但你不能指望人人都這麼寬宏大量。你能說服你的神經病親戚不要整天盯著我,找我的岔子,可以麼?如果不可以的話……」

    他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麼抱歉。」

    盧修斯安靜地搖晃著水晶杯中的火焰威士忌,盯著壁爐,沒有立即說話。壁爐裡的木材不緊不慢地燃燒著,不時發出一聲輕響,幾隻火蜥蜴趴在木材上打著盹,多鱗的皮膚在火光中閃爍出古怪的光澤。

    「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朋友,西弗勒斯。」金髮巫師用一種低沉的、蠱惑人心的聲音說道,「你知道你可以對我說任何事。是的,任何事。」

    斯內普挑了挑眉:「我可以把這話理解成,你不打算告訴貝拉特裡克斯是誰殺了丈夫嗎?」

    「你可以把這話理解成,我會理解並支持你做的任何決定。」老馬爾福繼續厚顏無恥地說謊,臉甚至沒有紅一下,「包括你當著我的面救走波特家的兩個孩子。」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金髮巫師微微一笑,那鋒利的笑容讓人想起薄刀迎著夕陽反射出的那一抹光亮,「你是否已真正地投靠了鄧布利多?」

    「是,還是否?沒有第三個答案。」

    斯內普抬頭看著盧修斯,那雙淺灰色的眼睛猶如冰冷的鋼鐵,而淡金色的頭髮卻柔和得像月光照耀著斯萊特林宿舍空地上的霜花。這個優雅而又冷酷的男子曾經得到過他全身心的信賴,為他指引過人生的方向,而現在……

    他也做不到無視老馬爾福劃定的界限,繼續給出一些誠實但言不及義的答案。

    「否。」他乾脆利落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章沒有寫完,不過卡了兩天了,還是更了吧。剩下點尾巴看看明天能不能寫完。

    嗯,謝謝lily給我專欄投的地雷,還有fino的長評……抱,愛你們~~

    註:關於火蜥蜴,羅琳在《神奇動物在哪裡》中這樣介紹:

    魔法部分類級別:xxx

    火蜥蜴是一種生活在火焰中的小蜥蜴,以火焰作為食物。它在火焰中顯出形來,外表潔白耀眼,但隨著火焰發出熱量的變化,會呈現出藍色或鮮紅色。

    火蜥蜴離開火焰後,如果定時餵給它辣椒,最多可活六個小時。火蜥蜴來於火焰,死於火焰,只要那火焰不滅,它就會繼續活下去。火蜥蜴的血具有高效的治療和康復功能。

    ——考慮到馬爾福家蠻有錢的,就讓他養幾隻做寵物^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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