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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太子之爭4 文 / 辰汐·錦瑟

    未央宮內殿乃皇上處理政務,批閱奏章之所,一連幾日下來,景皇不斷地批閱大臣們上書的奏章,連漪瀾宮都甚少去過。

    郝明煦端著茶盞心疼地看著埋頭批閱奏折的景皇,這麼多年來,他幾時看過如此廢寢忘食的皇上?怕是那折子裡寫許多令皇上頭疼不已的事情。

    「皇上……」郝明煦輕輕喚道。

    「擱這吧!」景皇頭也沒抬地說道。

    郝明煦一陣歎氣,很多心煩的事情堆在他的面前,原以為太子被廢,皇上就不會這般,沒想到卻更甚從前。

    「啊!」景皇一聲怒吼,滿臉怒氣,他一連幾日批閱的奏折都是大臣們爭論不休的太子人選,剛剛立完太子,就要冊封皇后,現在廢黜太子,又要新立,真是不甚其煩。

    郝明煦不敢上前安慰,怕觸弄龍顏,太子之事已感景皇的不悅,現下怕又是新冊太子之事,這些個大臣們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公公,公公——」一小太監輕聲喚道。

    郝明煦厲言不悅地看著他,示意有事待會再說。

    但小太監認為事情嚴重,不得不再喚道:「公公,公公——」

    郝明煦先看了看景皇,見他未動,神色不悅地輕步邁出殿門,低聲罵道:「小兔崽子,你沒看到皇上正生氣嗎?」

    「對不起,公公,我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稟報,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您砍得朝元最新章節!」小太監委屈地說道。

    「說吧!什麼事?」要是不重要,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太監低聲道:「天牢傳來消息,岑良人歿了!」

    「什麼?!」郝明煦大驚失色,岑氏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誰這麼大膽敢在天子腳下如此膽大妄為?

    「是真的!」小太監篤定道。

    「去吧!」郝明煦將他攆走,自己皺眉轉身進入殿內,心想這事兒該如何是好啊!皇上前陣子興許是氣急了,現下岑氏死了,皇上會不會更加傷心?畢竟那麼多年的感情是真的,他看得出皇上以前很寵岑氏,不似作假!

    進入殿內後,他還在猶豫著該如何說,景皇依舊埋頭批閱奏章,剛剛小太監的聲音,他怎可能聽不到,然後頭也不抬地問道:「什麼事?」

    「……」這如何告知啊!郝明煦心中矛盾、掙扎!

    景皇放下筆,抬眼瞧著他,冷聲地再次問道:「什麼事?」

    「剛剛天牢傳來消息,」郝明煦頓了下,看著景皇的表情,然後道:「岑良人……歿了!」

    岑氏的死訊無疑對景皇又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他不愛她嗎?自皇后薨逝後,他就一直進過她的宮殿半步,許是責怪她當年的事,也因為如此他才狠心打壓他們母子,可,她真的離開了,卻發現他真的愛過她,他虧欠這宮裡的每一個女人,無奈的是他是皇帝。

    「傳旨,岑氏薨逝,復貴妃位,葬皇陵,以皇貴妃禮遇,所有看守的天牢侍衛殉葬!」景皇緩緩說道。

    岑氏畢竟服侍他多年,這也算是一種彌補吧!「遵旨!」郝明煦領命後,轉身去傳旨。

    剛走到門口,燕太后由眾人扶著來此,郝明煦趕忙跪拜道:「奴才拜見太后,願太后萬福金安!」

    「嗯!」燕太后淡淡地讓他起身,然後問道:「皇上呢?」

    「皇上還在批閱奏折!」郝明煦沒有將岑氏死的訊息告知給燕太后,也深怕母子二人隔閡,盡量說的婉轉點,讓太后先不要打擾到景皇。

    「好了,哀家知道了!」她如此聰慧怎會不知郝明煦的意思,但她要見自己的兒子,許久不見他,也為了能讓他知道關於岑氏的事情,她明白景皇對待宮裡的每一個女人,也包括自己在內,他並不虧欠任何人,只是他心裡未必這般想。

    見燕太后執意要覲見皇上,郝明煦也不好阻攔,只是道:「皇上已然批閱了幾天的折子,怕是心情不佳……」

    若是有什麼出口不遜的話,還請太后擔待,他的意思已更加明顯,燕太后挑眉看著他,這奴才現在極為的聰明啊!想來跟了皇上許久,膽子也不小了!

    她冷冷道:「你在知會哀家不要出言激怒皇上?」

    「不敢——」他只是善意提醒罷了!

    「你下去吧!」勿需與這奴才多費唇舌,不過他的話確實在理,景皇雖是她親生子,但也是一國之主,身為一朝太后,也需多給這兒子面子。

    郝明煦為燕太后開門,擺出個「請」,燕太后踏進殿內後,隨即關上門,他必須即刻傳下旨意。

    燕太后踏進殿內,看著埋頭批閱奏折的皇帝,偶然間想起剛剛出生的他,一個小嬰兒,可愛極了,現在已長大成人,並且做了東越皇朝一國之主,她歎了口氣,一生的榮華富貴只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她只求景皇在這一世能平安到老超級塞伯坦系統最新章節。

    只見,景皇不斷地咳嗽,拿出一塊金絲錦帕捂著嘴,好一會兒,由喉間咳出一塊血,才舒服,這個症狀已有好一陣子了,他的身體已漸漸負荷不了,還沒有給東越皇朝選定好繼承人,他還不能倒下!

    「你這樣子多久了?」燕太后看在眼裡,心疼地問道。

    看到母后的到來,景皇趕忙將手中的錦帕揣在懷裡,生怕被她發現,然後冷聲道:「郝明煦這狗奴才現在越來越放肆了,太后來了也不知會一聲!」

    「你不必顧左右而言他,快告訴母后,這樣子多久了?」燕太后知曉他的性子,說郝明煦只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她的通透玲瓏心豈會不知。

    「母后說什麼吶!」他掩飾著內心的不安,不想被燕太后察覺自己的身體早已超出負荷,怕是不多久了。

    該死!隨即又開始咳嗽著,心裡不斷地咒罵,他又從懷裡將錦帕拿出,捂著嘴,喉間又是一陣血腥味兒,這次的血似比上次多了些,他輕撫著胸口,臉色蒼白,嘴唇上帶著細細的血絲。

    「還不肯說嗎?」燕太后站在他的對面,他為什麼不能好好地保重自己?東越皇朝還要靠他維持,若是此刻倒下,她該如何?真的要面臨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晌久,景皇覺得稍感舒服後,然後道:「母后來未央宮何事?」

    既然他不肯說,就罷了!燕太后看著他,想說句關心的話,但被他的冷漠拒絕,硬生生地將脫口而出的話又憋回去,深吸口氣,道:「啟兒,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又是來指責他的!

    「朕乃一國之主,要錯的話,怕是母后!」要不是當年她將自己生下,父皇即刻就冊封為太子,最後成為東越景皇,想必就沒有錯了吧!

    「你立太子,又廢黜太子,短短數月,作為一國之主如此朝令夕改,豈不讓臣民笑話!」要怪就怪吧!這麼多年了,他不是一直在責怪自己的嚴厲嗎?

    「母后是最清楚立又廢的道理,朕是一國之主,選太子不是立長,而是立賢,誰能做東越皇朝的接班人,朕不能草率,豈有朝令夕改一說!」景皇冷聲道。

    「立賢?那何人為賢?是十三子墨陵還是齊王墨寒呢?」枕邊人的魔力太強烈!他要是將東越皇朝交給墨寒,豈不是讓墨家改姓桑?!

    「齊王墨寒是當之無愧的賢者,母后怕是要將這東越皇朝改姓燕了吧!」她的強勢讓他倍感壓抑,從小就覺得母后的聰慧無人匹敵,可太過聰慧就讓人生厭。

    燕太后無言,他當真是要篤定墨寒為太子了!

    「母后若沒有別的事情,朕還有許多奏章要批閱,請回吧!」景皇當即下了逐客令,他們母子走到今日,先不論究竟發生了什麼,景皇一直以仁孝治天下,四海昇平,一派父慈子孝的場面,但只有在宮裡才深切體會到,這些不過是他做出的假象而已,每天帶著面具做人,當真是累得慌!

    燕太后心痛,母子間毫無話語相談,恐怕是他還是太子時,誤打死了閩南王世子的事情,他責怪作為母后的她不奮力去保護他,還將他送到閩南王面前,拿了把劍讓其殺死他,原以為過些日子他會明白做娘的苦心,想不到許多年以後,他依舊耿耿於懷,她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對子女的嚴厲,也是為了墨恆的江山不被他國吞噬,她答應過墨恆不會讓東越落入他人之手,墨恆也為了保住她,交給她虎符,能調動天下兵馬的虎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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