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業火紅蓮 第13章 :使壞 文 / 碩蒲
「新鮮玩意兒?」
鳳鳴淵一臉戒備地從春花姨的範圍閃開,他確實好女色,但不代表他好這種肥豬般的女色。
「嘖嘖,瞧爺這模樣,平常一定沒少去青樓花街,可我春花姨打包票,爺您在別的地方甚至別的花間蓬萊分店,絕對看不到這些好玩意兒。來,小龜子,給爺找個好點的姑娘,教習玩樂,讓姑娘好好伺候著,絲毫別怠慢了這位爺。不過劉少爺,咱可說好了,姑娘教習玩意兒,這也是要花銀子的。」
鳳鳴淵往廳裡四處打量一番,眼中一亮,果然有許多新鮮玩意兒,從沒見過。
「春花姨說的哪裡話,錢本少爺有的是。」
有的是?好,老娘就讓你光著回去。
「爺,這是玉桃姑娘,這些玩意兒她都精通,不過咱們這兒教習這些,可都是兩刻鐘一次,一次五十兩銀,爺您可得算好時間了。玉桃啊,給媽媽把這兩位爺伺候好了。」
你奶奶的熊,讓你看不起老娘,老娘最討厭你們這種裝模做樣的公子哥了,看今晚老娘不把你們宰到光光的,老娘就不叫春花姨。
果然,兩個多時辰過去,直到那劉少爺和鳳鳴淵確定自己的腰包裡再也掏不出一兩銀子時,那個花花綠綠的球體又甩著紅紗飄過來了。
「哎呦爺,怎麼玩了半天第一層還沒玩完啊,唉,不是春花我說你們,就你們這個智商這個水平,也太那啥了吧。」
「爺還繼續玩不?玉桃,收銀子……什麼?沒銀子了,沒銀子了還杵這兒幹嘛?來人,給媽媽我請出去了,咱們樓裡可不缺這種長得好看的石雕像。」
鳳鳴淵徹底傻眼了,他堂堂瀟灑風流的霧國蘭陵王,竟然被人硬生生從青樓裡趕了出來,而且原因居然是因為沒有嫖資。
春花一雙縮在肥肉裡的精明小眼,閃著光,朝那個叫做小龜子的小龜奴一甩紅紗,小龜奴頓時屁顛屁顛跑過來聆聽教誨。
「去,告訴婉袂姑娘,就說今晚來了個奇怪的貴公子,身上的玉珮上有霧國皇室的標記,我懷疑是皇族中人。」
……
所以,當風雪瀾剛回到雲國皇宮裡,就接到了婉袂傳來的消息。
難道,大胤九位公子真要齊聚了?她的六朵法蓮也全部要來了嗎?
雲國儲君四皇子雲赤城大宴「風行商行」幕後的真正主子,這消息傳來,勁爆了整個大胤。
誰也沒有想到公子孔方身後居然還有一個主子,那個位列大胤九公子之一,傲氣得足以俯瞰六國皇室的公子孔方,居然跟大家一樣,都是給人打工的,這消息真是夠勁夠辣,一時間,人們對於這個能使喚公子孔方的尊貴之人,都充滿了好奇和猜議。
雲國文武百官們本著有八卦不挖天打雷劈的原則,攜妻帶子,紛紛來參加宴會,身在雲國的幾個他國皇子,聞訊竟也不請自來,準備一探虛實。
雲國皇宮裡,這日,天不見亮,宮人們便已熙熙攘攘,奔走忙碌起來。
暮色四合,宮燈燦燦,當夕陽在天邊留下最後一抹流火的時候,盛大的宮宴正式開始了。
「神武侯到——」太監尖細的聲音拔高了三度,飄蕩在敞闊的乾坤殿裡,只見一個身穿金甲銀盔的威武身影攜著愛妻緩緩而入,文武百官見狀,紛紛站起身來,躬身討好地向他打招呼。
這位神武侯爺,雖然近兩年來已經不理朝事了,可那模樣卻依舊是當初的戰神之姿,雄健如昔,只是鬍鬚花白,面目滄桑了一些。神武侯爺雖然不理政事了,但在朝中一直很有威信,何況,大胤目下是亂世之秋,指不定哪天他又要披甲上陣重掌軍權,因此,這些人巴不得能跟他搞好關係。
而一向體弱的神武侯夫人這次居然也款款駕到,這是出乎大家意外的事情,一見之下,當年的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雖然徐娘半老,卻是弱柳扶風,自有一番柔美風範。大臣和家眷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討好奉迎的機會。
一般情況下,這種場合裡,如果正主還沒來,那些越早到的,就說越要看別人眼色的人。
藍沁殿。
在這種情況下,正主慢悠悠地喝著香茶,逗弄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鬟」。
「主子,宴會已經開始了哦。」
杏空看了一眼沙漏,不由得催促了一聲。他對今天宴會的盛大程度感到吃驚,其次,今天與會的人似乎太多身份地位不低的主了,主子遲到是不是不太好。
風雪瀾鄙夷地看了杏空一眼,鳳眸輕佻:「耍大牌懂嗎?」
杏空杏明同時搖頭,虛心道:「不懂。」
「耍大牌就是你遲到沒人敢說話,你遲到了大家都認為是應該遲到的,你遲到了還能夠將遲到演繹得天經地義,你遲到了人家還得感謝你遲到的人,明白了?」懂不懂啊,真是的,沒文化,真可怕。
杏空杏明口吐白沫,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的主子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
乾坤殿中,酒食飄香,宮燈輝煌。
「侯爺近來可好?看這體魄,依舊是威風凜凜啊。」
「多年不見柳夫人尊面了,沒想到依舊風采婉約,美麗絲毫不減當年啊。」
「下官的遠房親戚前日送來兩株成形的雪參,不如就送給夫人養顏吧。」
「聽說老侯爺愛喝茸明茶,在下那裡正好藏得幾罐好的,改日就給侯府送去。」
神武侯風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阿諛奉迎,此刻只是笑笑,或是偶爾點點頭答應一聲,懷裡攬著愛妻,自然而然地將她護在胸前。他不在朝野,卻依然受到這樣的待遇,自然會有人看不過去,第一個看不過眼的,便是攝政王雲彌天。
只聽雲彌天冷哼一聲,道:「各位對已不在朝堂的神武侯真是客氣,那是因為神武侯爺風采不減當初,只是,怎麼不見大家對我們的鎮武爵爺也這般熱情了?」
雲彌天這一聲奚落,所有的人都一時沉寂下來,一些女眷拉緊自己夫君的手臂,頓時,一股緊張的氣氛便湧動在百官頭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所說的鎮武爵爺陸子騫,乃是當今掌著最多軍權之人。
風靖對他的微詞視若無睹,悠悠然拉著柳柔清的手,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而他身旁坐著的,正是一等鎮武爵,陸子騫。
當今的雲國兵權,雖神武侯已然交出神武侯符,但礙於三軍的希冀,雲昭明只好留了一小部分戍邊的閒權給他,而大部分的兵權,都放入了鎮武爵陸子騫手中,至於儲君四皇子,手中也只留了一小部分曇城的兵權,由此可見當初皇室對陸子騫的信任。
雲彌天現在雖然沒有了兵權在握,但他在朝中有最廣泛的人脈和支持者,因此,當下的雲國百官之中,其實存在著三足鼎立的勢頭,兵權在握的鎮武爵爺陸子騫,百官在手的攝政王雲彌天,以及不理政事卻仍舊名聲在外的神武侯風靖。
然而,卻鮮少有人知道,西平侯之子陸子騫,其實自幼便認了雲彌天做義父,因此,換句話說,一等鎮武爵陸子騫其實是雲彌天的人。這一點,即便是儲君雲赤城,也是在把軍權給了陸子騫之後,才發現的。
所以,從很大程度上講,攝政王的勢力不僅沒有削弱,這兩年來,反而更加強勢。他在朝中權勢滔天,有恃無恐,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隱隱有獨攬朝綱之勢,連儲君也沒有辦法,唯一敢不買他帳的人,便是威名赫赫的神武侯了。
乾坤殿中因為雲彌天的一聲冷嘲,頓時安靜下來,尷尬異常,這時,殿外的太監一聲尖銳的宣報,給這緊張的氣氛起到了一定的緩解作用。
「奕國六皇子到——」
話音方落,一個男子身穿柔白色長袍,邁著方步緩緩走入,他這一出現,彷彿夏日的花全數開放,帶來了一股清涼舒爽的和風,淺淺拂動在每個人的臉上,柔而不散,凝而不結,很是受用。
只見他面若冠玉,肌膚若雪,身形略嫌清瘦,寬大的蕩袖衣衫更為他增添了幾分飄逸之氣,髮絲自然垂下,一塵不染,乾淨得仿如天池雪山中的一朵雪花一般。
緩步走來,他彷彿一株秋日搖曳的清菊,芳華淡淡,纖細柔美,又彷彿一顆潔白的玉蘭,聖潔無塵,不惹喧囂。唇邊那一抹若有如無的笑容,清清淺淺,不知醉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氣若幽蘭,香遠益清。一哭天下為之泣,一笑萬千恩仇免。藍眸璨璨,人淡如菊。」
這就是人們口中那個,僅僅只憑柔善良德的行徑,高雅的談吐,以及一幅風靡大胤的宮廷畫像,便聞名大胤六國的九公子之一,公子白。
也就是那個在雲國為質十多年的奕國六皇子,蘇慕白。
公子白身上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柔和光芒,他不理會眾人歆羨的目光,不言不語,靜靜走到自己的座上,淡然落座,猶如芳菊一般高貴優雅。
「霧國蘭陵王到——」太監一絲不苟地報出來客名號,廳中的大臣們卻聽得全身一激靈。
怎麼,這霧國公主剛死,蘭陵王就趕來興師問罪了?尼瑪就算是飛鴿傳書,那也得三四天吧,莫非這蘭陵王會飛不成?
於是,這乾坤殿大門口,再次凝聚了眾人膠著的目光,只不過,這次來的人,顯然不怕被看。
來人一身淺碧色華麗長袍,上面繡墜著大朵大朵的繁花,然而,即便是這樣的衣飾,卻絲毫不顯女氣,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柔美的氣度。寬大的長袖上,繡著並不常見的雲紋圖案,給為他這身衣袍增添了幾分貴氣,然而最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他的衣著,卻是他身上那種發乎於外自然流露的不羈之氣,以及,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眸。
人人都說霧國皇子蘭陵王鳳鳴淵,乃是霧國第一美男,生性風流放蕩,不愛江山只愛美人,終日流連花叢之間,卻片葉不沾其身。「一雙琉璃奪魄眼,一張玉脂魅人膚」,已足形容其一二。
鳳鳴淵大大方方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輕側面頰,朝一旁的蘇慕白溫和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文武百官的女眷早已被那雙帶電的眸子電到,個個失魂落魄,滿面羞紅,不管是成親了的,還是未成親的,都是一副含情脈脈懷春的模樣。
「水國九皇子寂寞侯,到——」死太監,你丫的能不能一次報完,讓人消停會兒啊。
那太監從門縫裡瞥了瞥眾人仇恨的目光,十分委屈,有本事你讓人家一起來啊。
話音一落,只見一位英俊得過分的貴氣公子,身穿一件藍色錦服,華貴卻不張揚,緩緩走入殿來。
步履輕盈,不失優雅穩重,又不過分收斂,似乎毫不想張揚的面容,卻因為那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偏偏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溫和,卻帶著不易靠近的冷漠,他,慵懶中有典雅,絕色中又有幾分瀟灑之意。
正是水國沉遙津。
沉遙津,水國九皇子,封寂寞侯。只因和當今的水國天子沉未央一胞雙生,自幼為了避諱太子哥哥,行事一直十分低調,水國之外,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
水國一直是六國中的大國。地域廣袤,水草豐美,兵強馬壯,沉遙津雖與兄長沉未央是孿生兄弟,但卻從未起過篡權之心,一直不求榮華富貴,不慕名利功祿,因此,頗受父兄的器重喜愛。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懂得低調,只是常年游於各國,放浪山水之間,不求權勢,常懷寂寞蕭瑟之意。因此,直到新皇登基,沉未央調笑著賜了他一個「寂寞侯」的名頭,他才漸漸嶄露頭角,出現在世人面前。
即便如此,與生俱來的皇室高貴之氣,仍舊讓他所到之處,受到各種阿諛逢迎。
沉遙津微笑著和眾人打了個照面,那熠然生輝的容顏溫和而高貴,逕自走到鳳鳴淵和蘇慕白身旁的空位上,路過二人時,腳步稍微一頓,旋即也不攀談,坐到位上便斟了一杯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自古大胤東西二陸勢同水火,六國戰亂不休,眼下正值亂世,雖然各國均有吞併余國之意,但在這樣的場合,還是要做做面子,互相交際攀談的。然而,沉遙津似乎是應了那個調笑下所冊封「寂寞侯」之名,單單只執了酒杯,自斟自飲,對身旁之人極為冷淡。
……
「冥國七皇子到——」小太監十分無奈,百官心中謾罵不已,其中某官員罵得最是狠毒,你妹的,死太監,讓你不停念,詛咒你將來生孩子木有小**。
不過,百官震驚之餘,心中的疑惑更甚。
實在不知道自家儲君殿下什麼時候跟人家冥國前廢太子又扯上了關係。冥國七皇子鋒亦寒,自從再度回到冥國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重新得到了皇帝的寵愛,成為了冥國炙手可熱的皇位繼承人之選,競爭力高到爆。何況,人家還是大胤九公子之一,武功高強,他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呵,難道在這大胤九公子聚會之前,雲國皇城裡要先上演一場六國皇室的大聚會不成?原本只是一場簡簡單單的宮廷宴會罷了,沒想到卻來了這麼多舉足輕重的人物。
鋒亦寒一身墨色衣衫,輕捷走入殿來,彷彿腳底下生了風似的,輕靈至極。百官們或討好或友善地注目禮,人家全部當成空氣呼吸掉了。
一張俊顏,只朝著自己的座位,一雙冰冷的眸子,只注視著那張屬於他的椅子。百官大汗,原來人家所謂的「如風。如電。如凜霧生寒。如冰霜冷面。天下第一,公子恨寒。」果然名不虛傳,夠冷,夠拽,夠酷。
一時之間,上座裡,公子白和煦溫柔如同秋日暖風,鋒亦寒冷得如同寒冬冰霜,鳳鳴淵水眸燦燦搖曳魅惑波光,沉遙津似風似水似雲霧一臉平靜卻又暗藏波瀾,讓文武百官妻妾女兒眼冒桃花,心中糾結不已。糾結啥?糾結到底該喜歡哪一個唄。
文武百官心中又何嘗不是糾結不已,個個暗中歎氣,唉,完了,完了,他們不諳世事的可憐女兒啊,自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養在深閨人不識,如今一朝就毀了以前的努力,春心動盪了……更有的心裡為自己結髮妻子擔心不已的,生怕自己哪天不在家,這娘們就該蕩漾到紅杏出牆,去找漂亮小生了……唉唉,失策失策,悔不該帶自家老婆孩子來參加宴會啊。
「皇上駕到,四皇子駕到——」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嚇得百官個個臉色慘白,我去,我去,又來了。
咦,不對啊,這是咱家主子來了。
文武百官如臨大赦,紛紛撲倒在地,齊聲跪喊:「叩見皇上,叩見四皇子。」那聲音簡直比孩子見到奶娘還要真誠動聽幾分。
雲昭明把手一揚:「眾卿平身,哪位是薛姑娘,請出來相見。」
剛在龍椅上坐定,雲昭明便迫不及待地問出心中的疑惑,語氣中的高傲之意溢於言表,他早聽說了,這位薛姑娘的手下狂傲得目中無人,連皇帝也不放在眼裡,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輸了氣勢。
然而,此話一出,下方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沒人出聲,更沒人回答。百官面面相覷,薛姑娘?剛才小太監有叫過她到了嗎?
雲赤城迅速的瞥了一眼大廳,俯身在雲昭明耳畔小聲道:「父皇,薛姑娘還沒到。」
雲昭明:「……」
x,本來還想給丫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自己倒丟了面子。人家是客,就算遲到了,你當主子的能有什麼辦法?
……
乾坤殿外。
小太監站在門口,雙目爆突,呆呆看著面前之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通報,習慣性地一張嘴,兀自有些神不守舍:「薛……薛藍兒姑娘到——」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風采絕世,畫圖難足。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脖頸纖柔秀美,皓白呈露,芳澤無加,不似鉛華。雲髻峨峨,長眉飄逸,丹唇如珠,雪齒潔柔。明眸瀲灩,雙靨含輝,瑰姿艷逸,冠絕天下。
真是:翩若驚鴻,嬌若游龍。若輕雲之蔽月,若流風之回雪。
她一出現,就如同黑夜中亮了一顆明媚的星子,耀耀光輝,照亮天地,她一出現,就彷彿夏日裡的花兒忽然開了,芳華茂茂,皎然生姿。她一步步走來,裙擺搖曳,彷彿乾坤殿外潔白光滑的大理石上,開出了一朵朵碩大的蓮花,香遠益清,果真應了那句步步生蓮之說。
一身靛白色的長裙,宛若流雲飄渺,裙底的素色柔紗劃過地面,彷彿帶出一波一波的漣漪,更加生出讓人觸手難及的虛無飄逸之感,令人驚歎,然而,卻只能遠觀。不施任何脂粉的面上,雪膚勝雪,肌光映月,黛眉如同遠山般青淡柔長,一顰一笑,一眉一眼,皆是凝成無比的芳華絕代,這樣一個女子,注定將是傾盡天下的禍水紅顏。
然而,那一雙空靈的眸子,卻露出了無可比擬的傲氣,使得禍水紅顏生生變成了俯瞰天地眾生的仙子,出塵婉約的氣質,純淨空潔的姿容,彷彿是踏雲而至的天外飛仙。
她渺若浮雲,嬌美若仙,一步步走來,一步步讓殿中的男子們失魂落魄,一步步讓所有的女子自慚形穢。
鳳鳴淵不經意地扭頭,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那雙勾魂奪魄的眸子變得呆滯,手中的玉杯不自知地掉落在褐紅色的地毯上,他的眸中忽然發出無比渴慕愛憐的目光——是了,他尋尋覓覓這麼久,等待的,就是這樣一個女子……那種目光,不僅愛慕,更是一見鍾情的憐惜。
雲赤城怔怔地看著那一抹靛白色飄然而來,似被它攝住了心魂,她淺淺含笑地掃了他一眼,那一眼,他忽然心頭劇痛,狂喜,悲傷,那一眼,幾乎使他狂亂地不顧一切喊出心中念茲在茲另一人的名字。雪兒。
沉遙津依舊是一臉淡漠,握著酒杯,輕輕抿著,臉上還是看不出一絲表情,只是那一雙眸子,卻帶著若有若無的興味,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那個身影。
蘇慕白本來在同身周的人溫柔談笑,這一瞬,臉上溫潤無華的笑容卻忽然僵住,他眸子輕瞇,心跳劇速,忽然感覺那個女子就是偷心的賊,只一瞬間,就偷走了自己的心。
鋒亦寒墨青色緊衣袖中,雙拳緊握,青筋幾乎都要爆突出來了。那雙青漣生波的眸子,憤憤地看著四周那些貪戀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他恨不得拔劍飲血,讓這些敢貪戀看著她的人一個個全死翹翹,然而,當他的目光再度落到那個靛白色身影上時,滿腔的憤怒就迅速轉化為一種最深沉的悲傷了。
風雪瀾旁若無人地走入殿去,傲然的風姿不輸任何一位位高權重者,對所有人的注目禮,既不驕狂,也不羞怯,彷彿那些只是清風明月,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身後的杏空杏明依舊是丫鬟裝扮,看上去雖然俊美,卻依然是一臉自然而然的矜傲之氣,並不似一般的侍女奴婢低眉順眼。
風雪瀾自從進殿後,目光並不朝雲昭明和雲赤城看一眼,更沒有向這兩位主人打任何招呼,逕自走到百官之首的位置上,朝著正襟危坐的神武侯風靖和夫人柳柔清盈盈一拜,一聲宛若天籟的清脆嗓音響起後,彷彿一道炸雷落到人們上空,驚掉了一殿人的下巴。
她說——
「爹,娘,孩兒來遲,讓你們久等了。」
一句話,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千層波浪。
雲赤城不由自主地從座椅上站起身來,滿臉的不可思議,滿眼的悲痛欲絕,儘管他刻意想要掩飾,卻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了他此刻的震驚和痛感,一雙鷹眸緊緊盯著風雪瀾的背影,幾乎站立不住。
雲昭明面色鐵青,雙目中的震驚彷彿白日見到鬼一樣,他雙手緊緊扶著龍椅,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驚慌失措,努力維持一個帝王應有的穩定鎮靜。
鳳鳴淵再度打翻了酒杯,眸中的吃驚不比任何人少,只是,那驚異中卻多了些懼怕和恨意。
沉遙津喝酒的手只是微微一頓,隨即雙眸便從風雪瀾三人的身上移開,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鋒亦寒眼眸微闔,雙拳握得更緊,凌厲的目光始終不離風雪瀾,只是,臉上的表情卻再也讓人猜不透了。
一旁的蘇慕白如中雷殛,旋即,便開始癡癡呆呆地望著風雪瀾,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動,既而,一種狂熱和激動漸漸湧上他淺藍色的雙眸,任何人都能感覺得出他此刻的心情不一般。
文武百官全都張大了嘴,用驚恐異常的目光看著風雪瀾的背影,彷彿見到了鬼一般。
風雪瀾驀然回首,鳳眸斜睨,將每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慢慢地,唇角輕撇,漾起一抹笑,帶著冷意的笑。
雲昭明,不過剛見到我回來而已,就這麼吃驚害怕,那接下來的事,你承受得住嗎?
雲赤城,尊貴的殿下,我回來了,你記不記得我說過的,我會讓你做我的僕人。
雖然,我不是胡漢三,但我是風雪瀾,你們欠我的,必須加倍償還。既然還不起,那好,就拿你們雲國作為抵償吧。怎樣?
……
雲國人人皆知,神武侯養有一個獨生女兒,因出世時被瘋花六禍批了命格,十五歲前只能做男孩子養,因而成了個頑劣無比天下聞名的廢柴。待到十五歲前後,公佈了小侯爺原來是千金小姐的消息,不久後,便許配給了儲君四皇子為妃。然而,出嫁方才一天,便因為四皇子遇刺,小姐捨身相救,就此香消玉殞,死於非命。
雲赤城排除眾議,不顧祖制,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將新皇妃葬入雲國皇陵,而神武侯自從愛女死後,便無心朝政,一個月內,將大部分兵權全部上交朝廷,自此請退,稱無戰事不上朝。
當這位死了三年的侯府千金正要逐漸淡出人們的記憶之時,神武侯卻突然蹦出個女兒來了,怎能不叫人心驚膽戰?
……
不過,眾人轉念一想,旋即明白了大半。想必這位風行商行的幕後主人薛藍兒姑娘,其實是神武侯的義女吧?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見過風雪瀾的,那人紈褲頑劣不說,當年更有第一廢柴的稱號,容貌嘛,當然更是一塊板磚砸倒一大片的類型,怎麼能跟眼前這位相媲美?
這位薛藍兒姑娘,滿身光華無從掩飾,絕世的傲氣,絕世的氣度,絕世的容貌,任憑其中一點,都不是那個草包小姐風雪瀾能夠比擬的。
柳柔清對周圍的情況沒什麼感覺,此刻看到薛藍兒笑著跪向自己,心中頓時湧起一種強烈的溫柔和感動,眸中噙滿喜悅的淚花,雙唇微抿,似有千言萬語囁嚅難言。
反觀風靖,臉上卻有一些尷尬。一時不察,自己竟然成了乾坤殿上幾百號人注視的目標,這也罷了,關鍵是,此刻他的領導正一臉陰沉地看著呢,這就讓人有點不好受了。
柳柔清擦擦眼淚,伸手將風雪瀾扶起:「雪兒,快起來。」
好嘛,這一聲「雪兒」再度炸了。所有原本已經自我安慰稍稍定下神來的賓客們,再度傻眼。
天下人誰不知道,神武侯府小侯爺第一廢柴閨名風雪瀾,暱稱就是這個「雪兒」,柳柔清這一聲呼叫,生生驚碎了多少人的心啊。
本來已經猜到薛藍兒可能是神武侯跟他夫人義女的雲赤城,臉上的表情剛剛有所緩和,這一聲「雪兒」,再度讓他的心陷入深深的陰霾裡,被狂風暴雨蹂躪。
風雪瀾聽話地起身,朝柳柔清和風靖一眨眼:「爹娘,你們好好玩,雪兒一會兒過來陪你們。」這畢竟是國宴,她有自己的座位。
說起座位,雲赤城心中又是一陣鬱悶。
宴會上的座次,一般按照官階高低來定,所以,最上者,自然是雲國皇帝雲昭明,其次便是他儲君雲赤城了,接下來,便是各國前來赴宴的皇子們,霧國蘭陵王鳳鳴淵,水國寂寞侯沉遙津,冥國七皇子鋒亦寒,奕國六皇子蘇慕白。蘇慕白雖然身為質子,但好歹也是個皇子,因此也有其座位。接下來,就是雲國的百官了,按照官階大小,首先就是神武侯風靖跟攝政王雲彌天,然後就是鎮武爵陸子騫,往下則按照官位,依次排列。
然而,這次宴請的主角,薛藍兒,著實讓雲赤城在座位安排上頭大不少。
按照常理來說,她一個女子,又沒有官階等銜,理應坐在百官之後的末座,可人家偏偏是「風行商行」的主子。一個公子孔方,就可以在六國達到見君不跪的狂妄地步了,她作為公子孔方的上頭,又豈能怠慢?何況,這次宴會,本來就是為她而設,為了討好這個女人,自己才大費周章,辦了這麼一次國宴,要是在這樣的細節上得罪了她,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是,若讓她坐上位吧,似乎又說不太過去。畢竟,她沒有一官半職,事業做得再大,終究也只是個商人。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是排在最末位的,是最讓人瞧不起的職業。因此,要是讓一個大商人坐在了百官之上,恐怕難免要落人口實。
正當雲赤城為了這座子問題越來越糾結,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沒事找事,找了一個禍胎來給自己煩惱,撓下越來越多的頭髮,越來越感覺自己會變成一個禿子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出了個主意。
小太監說,殿下,咱們不如在乾坤殿東北上位,專設一席,稱為貴賓座,專門給薛姑娘坐。這樣一來,就把她和其他人區分開來了。
雲赤城大喜,當下應允,並且暗暗決定一定要升這個小太監的官。
……
風雪瀾起身後,由小太監領著,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她的位置夾在皇子席座和百官之間,因為中間有台階隔開,而且並非直線分佈,因此,等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才看到,原來離自己最近的,竟然是鳳鳴淵。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不是冤家不聚頭?
風雪瀾一落座,就宣告了大宴的正式開始。
雲昭明看了一眼宴會中人,感覺差不多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咳嗽兩聲,開始宣話:「今日眾卿以及各國貴客喜聚一堂,朕心大悅。此番國宴是為了『風行商行』之主薛藍兒姑娘舉辦,為她接風洗塵,以表歡迎之意。既然薛姑娘來了我們雲國,我自當盡地主之誼,盛情款待。薛姑娘在我皇宮中,盡可當作在自家一樣,不必拘謹,若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
風雪瀾淡然一笑:「皇上客氣了。」放心,我不會拘謹的,這裡我很熟。
雖然談不上討好,但雲昭明這一席話,誰都看得出幾分拉攏「風行商行」之主的意思,雲昭明身為一國之主,肯自低身份向風雪瀾說這些話,自然是因為誰都明白風行商行舉足輕重的意義。
「赤城,」雲昭明朝雲赤城喚了一聲,「好生招待薛姑娘,不可怠慢了。」
雲赤城一躬身,「兒臣知道。」俊逸的臉上一派溫和謙讓,一副無害的翩翩公子模樣。
主客招呼了,其他的爺自然也不能含糊。雲昭明轉頭看向貴賓席:「蘭陵王,寂寞侯,七皇子,朕近來身體諸多不適,招呼不周之處還請見諒。有事可找我兒赤城,噢,或者向奕國六皇子詢問也可,他雖為質子,在我宮中也十來年了,一直像我的親生兒子一樣。」雲昭明不愧當了幾十年皇帝的人,官腔打得很好。
宴會必備之二,歌舞表演
一陣必要的寒暄客套之後,雲赤城兩手輕拍,殿內四周的樂師們奏響絲竹管弦,一時間,宮樂四起,一群衣裙翩翩的舞姬飄然而入,開始扭動著腰肢,跳起舞蹈來。
舞蹈雖然好看,但有沒有人看,看了有沒有留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比如說,此時的幾位皇子殿下們。
鋒亦寒雖然斂起了一身冰寒冷漠的氣質,但面上依然毫無表情,他的冷然彷彿是天生養成的習慣,讓很多人都不敢靠近,一些大臣的女兒們被這樣的冰山美男迷得心醉神迷,卻苦於無法上前搭訕,只敢盯著他偷偷看幾眼,然後再紅著臉,掩嘴而笑。
然而,鋒亦寒那一雙青墨色的深邃眸子,卻始終盯著風雪瀾的身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他是練了什麼功夫,竟然連眼睛也不帶眨一下的。
蘇慕白的唇邊一直掛著一抹淡如菊的笑容,溫和典雅的氣質不言而喻,他的目光逡巡之中,偶爾也朝風雪瀾看上一眼,只是,更多的,是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探究。
沉遙津自顧自地喝著酒,彷彿是為了故意迎合自己這個「寂寞侯」的美名一般,滿身懶散,獨自寂寞。他的目光似乎從舞姬們一出場就被吸引了,然而很少有人發現,那雙安於寂靜的眼睛會時不時偏向另外一側。
鳳鳴淵卻比他們直接露骨得多,面前十多個舞姬身姿優美,腰肢柔軟,跳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舞蹈,使得他眸中露出一絲貪婪之色,而身旁又有個絕色傾國的美女在,這讓他十分躊躇,不知道是該先看美女好呢,還是先欣賞舞姬們動人的舞蹈好了。
宴會必備之三,搭訕美人
似乎掙扎了半天,鳳鳴淵終於下了一個決定,決定還是跟身旁的美人說話話比較好,畢竟,這樣的容貌,即便是十個舞孃加起來,也比不上的。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總是比容易得到的東西吸引人。
「薛姑娘,鳴淵佩服姑娘一代女中豪傑,請敬姑娘一杯,可好?」鳳眸流轉,說不出的曖昧氣息便流動開了。
風雪瀾朝他回以淺淺一笑:「蘭陵王折殺小女子了,蘭陵王乃是人中龍鳳,萬萬人之上,小女子不過區區一介布衣,這一杯酒,乃是我的榮幸了。」
鳳鳴淵,她的法蓮之一,不過,可惜他已經不再乾淨了,所以,只能成為她的僕人。
寬大的雲袖一掩,**的酒,滾滾便入了喉中。
「薛姑娘真是豪爽!」
鳳鳴淵讚歎一聲,望著風雪瀾幼嫩的紅唇上的水漬,目光炯炯,除了讚美,更多的,卻是慾念。
人人都說,霧國蘭陵王風流成性,瀟灑不羈,如今只憑目光,便可見其一斑。
「薛姑娘如此貌美,如此氣度,不知可有人家?咳……不知薛姑娘去過霧國沒有,如若不棄,不如同我一起,前往霧國遊覽一番,霧國美景怡人,風土人情厚重,想必會十分合姑娘胃口。」
眼前這個嬌滴滴的美人,風華茂茂,比他見過的任何美女都要明媚數倍,鳳鳴淵心裡不禁有些發癢,然而,不知為何,和那一雙明淨如水的灩漣妖眸一對上,他心裡就開始起了一種莫名的害怕,明明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已,除了經商手段奇佳,腦袋聰明一點,並無可怕之處,可不知為何,卻能讓他從心底裡感到慌亂。
「好啊,雪兒自幼喜歡四處遊玩覽歷,霧國還當真沒有去過呢。」清淺的一笑,安撫了鳳鳴淵心中的不安,同時挾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使人不敢逼視。
鳳鳴淵眸中閃過一縷喜色:「如此甚好,那我就等著和姑娘一起回去了。姑娘放心,一旦到了我霧國,必定是舉國相迎,盛情以待,讓姑娘受到最好的禮遇。」
風雪瀾目光炯炯看向鳳鳴淵,淡然欠身:「如此,雪兒先謝過蘭陵王了。」旋即,低眉之間,眸中卻閃過一縷狡黠的嘲諷,「不過,雪兒聞說霧國地大物博,特產豐富,有一種叫做『發春的豬』,聞名兩陸六國,不知道蘭陵王殿下是否聽說過?」
「噗——」一直穩重不言的沉遙津很沒形象地噴了。
鋒亦寒一直冰寒的眸子上帶上了一縷戲謔,這小壞蛋,又要使壞了。
杏空杏明站在風雪瀾身後,背負雙手,無語望蒼天狀,用眼神鼓勵大家,習慣,習慣就好了。
只有鳳鳴淵依然蒙在鼓裡,身在雲山霧裡卻不自知,還認認真真的思索了一番。伐春的珠?罰蠢的主?閥純的竹?發春的豬?
發春的豬?
鳳鳴淵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過:「鳴淵慚愧,還真是沒聽過這種東西。」還有這種東西?發情的豬,不就是要那啥的豬嗎,他們霧國啥時候有這樣的特產了?
風雪瀾目露驚訝:「哎呀,原來蘭陵王竟然不知?看來這種發春的豬可真是神秘之極啊,我聽說,要食用這種特產,須先用十香軟骨散將豬迷倒,使其無法掙扎,不會傷及皮肉,有損肉質;然後,讓它喝下摻了上等巴豆粉的茶,清空它的肚腸,之後,再用眼兒媚灌入,在它處於極度興奮急於發洩的時候,一刀過去……卡嚓!」說著,一隻素手朝鳳鳴淵虛空一斬,嚇得後者一個哆嗦。
此刻,鳳鳴淵看向她的目光已經像是活見了鬼一樣,臉色青紫,眼中怒火熊熊。
鳳鳴淵看向她的目光已經像是活見了鬼一樣,臉色青紫,眼中怒火熊熊。
離風雪瀾較近的人也聽見了這席話,臉色也難看起來,頓時,風雪瀾那仙子一樣出塵脫俗的氣質,一下子全被她自己破壞完了。
杏空杏明對大家鄙視不已,都說了,習慣就好嘛。
風雪瀾還沒完:「嗯,聽說霧國這種豬,個頭不大,肉味鮮美,一身的秀氣玲瓏,用這樣的宰殺方法更可以保證豬肉的新鮮營養,聽說啊,吃了之後還會上癮的呢。最近我正準備讓孔方引進這種豬,為我們『風行商行』的飲食產業再增一道美味,屆時,還望蘭陵王多多配合啊。」
鳳鳴淵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了,一張俊臉難看至極,全身顫抖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彷彿隨時會癲狂掉,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早失了顏色,驚訝、恐懼、憤怒充斥其中。好半天,他打了結的舌頭才不連貫的問出一句:「……你……你……到底是誰?」
上等的巴豆粉,十香軟骨散,眼兒媚……
看似平常的三樣東西,在任何尋常的客店都能買得到,可是……若這三樣東西放在一起,那問題就大了。
鳳鳴淵腦海中狂風暴雨交織著,顱中彷彿有電閃雷鳴,轟然作響。十年前的那一幕,記憶猶新,那是他不敢去回憶的恥辱。那天,他被人下了軟骨散,繼而又喝下眼兒媚和巴豆粉,那人把他整得痛不欲生,然後揚長而去。他很想殺了那人,可那人卻偏偏是神武侯的掌上明珠,小侯爺,哦不,小千金,後來,他好不容易等到這個煞星死了,才出來活躍一點,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來一個。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確定……當年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經死了。
雪瀾一臉無辜:「三皇子說什麼呢?我當然是薛藍兒啊。」
「你到底是誰?」鳳鳴淵咬牙切齒又問了一句。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情,什麼發情的豬,什麼巴豆粉軟骨散眼兒媚,她分明就是在罵他。
雪瀾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彷彿一隻純潔無害可愛兮兮的小白兔:「啊,蘭陵王生病了嗎?剛才不還跟雪兒聊得好好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臉色大變,好像不認識我了啊……啊呀!」某人恍然大悟狀,繼而一臉小心翼翼,湊到鳳鳴淵耳畔,「蘭陵王,你是否有什麼隱疾,不好說出口?」
「你他媽才有隱疾,你他媽全家都有隱疾!」鳳鳴淵失態地大吼一聲,頓時,乾坤殿中,樂聲戛然而止,舞蹈也戛然而止,殿內數百號人齊齊望著他行注目禮。
雪瀾無辜地扭過頭看向風靖和柳柔清,爹,娘,他罵你們有隱疾。
鳳鳴淵頓覺失態,雙頰爆紅,一張俊臉兀自死死對著風雪瀾。
「雲國皇上海涵,我家王爺怕是身體不適。」鳳鳴淵身後的侍衛連忙出來打圓場,給他找了個借口,可惜,鳳鳴淵似乎並不領情。
「本王身體好得很!」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鳳鳴淵站起身來,向雲昭明和雲赤城道,「本王是突然想起了皇妹,心情抑鬱難平,很是難過,有些失態。現在,我想當著水國寂寞侯,冥國七皇子和奕國六皇子的面,問一句,我的皇妹為何嫁入雲國才短短時間,便死於非命?於情於理,貴國是否都該給我個交代?」
「本王是突然想起了皇妹,心情抑鬱難平,很是難過,有些失態。現在,我想當著水國寂寞侯,冥國七皇子和奕國六皇子的面,問一句,我的皇妹為何嫁入雲國才短短時間,便死於非命?於情於理,貴國是否都該給我個交代?」
一時之間,百官嘩然,交頭接耳,嗡然議論,卻沒人敢站出來回一句話,雲昭明和雲赤城垂著頭緘默不語,各國皇子也一臉肅穆保持沉默,只有最沒有良心的風雪瀾,彷彿看熱鬧一樣眨巴著雙眼,一臉好奇,何其無辜,何其善良。
「這個嘛……」雲昭明看向雲赤城。
雲赤城豁出去了,挺身站起,慷慨激昂地陳詞:「本宮已將喪訊發往霧國,信中將來龍去脈解釋得十分清楚,難道蘭陵王沒有看到?」廢話,快馬加鞭也得好幾天,你已經來了曇城好幾天了,怎麼可能看得到。
鳳鳴淵搖頭,臉上的冷然不減,一副不給個交代就不肯罷休的模樣。
雲赤城裝作驚訝了一聲,旋即將這個皮球踢給了風雪瀾:「額,關於佳如側妃的死,我想薛姑娘應該更為清楚一些,不如就請薛姑娘為蘭陵王解惑釋疑吧。」
雪瀾一臉訝異,似乎被人點到名字十分出乎她的意料似的,緊接著,又似乎根本沒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啊?叫我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