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文 / 居筱亦
一番天旋地轉,林淼只覺得血液都衝到腦袋,胃裡翻騰難受著,而陳季珽的動作很簡單粗暴,冷著臉一言不發,勾起剛才他扔在沙灘上的西裝就大步朝露天停車場走去。
倚在門邊抽著煙等候的司機眼尖,立即捻熄了煙替他們開門,識相修為極高,滿眼鎮靜仿若根本沒看見他們的狼狽似的。
陳季珽將林淼丟進車廂裡,跟著自己迅速坐了進去:「回去。」
車子很快離開了海邊,在高速路上疾馳。
這對於頭昏腦漲的林淼來說又是一重折磨,她全身又是沙子又是海水黏黏膩膩的,從頭到腳都是涼的,車裡的空調讓她忍不住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不得已摀住胃部蜷縮起來,整個人
都在抖。
陳季珽也好不到哪裡去,沾了水的襯衫貼在身上,算是毀了,這都是拜林淼所賜。
不過他沒受到影響,側臉的線條仍然冷硬得如同兵臨城下的帝王,而她就是他征伐的對象。
驀地,一件外套隨意扔在林淼身上,她聽見他冷意的聲音吩咐:「把空調關了。」
她心裡亂亂的,不知道是醉還是清醒,只咬著唇一言不發。
原以為陳季珽口中的回去是像之前那樣送她回家,可是道路兩側越來越陌生的街景,讓林淼再次心驚肉跳起來。
這裡是新城的高尚住宅區,謝佳綺的公寓就在這一邊,她曾來過一次,那租金高得令人咋舌。
「這是哪裡?」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車子轉眼就滑進了一個車庫。
沒人回答她,陳季珽開了車門,拽著她的胳膊往直達電梯而去,大晚上的車庫裡靜悄悄,就連腳步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是哪裡?」林淼又戰戰巍巍地重複問了一遍,不停地低喃著,「我要回家……」
可她被陳季珽用力鉗制住,眼睜睜看著電梯下行,打開。
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想的,她嘴一張就往陳季珽的手咬去,是那種狠勁的咬,想讓他鬆開自己。
陳季珽眉宇一擰,勾起唇笑得極冷:「還縱出你的脾氣來了?」
他的眼裡沒有一絲溫度,輕輕一捏她的下頷她就不得不鬆了口,低眉看著手上那突兀的牙印,他沒再說話,拖著她進了電梯,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任何憐憫。
對她溫言軟語不行,疾言厲色也沒用,林淼就是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他的心軟偏偏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真真是可笑。
公寓的電子鎖「滴答」一聲開啟,林淼瞬間被帶進了另一個世界,只屬於陳季珽的世界。
陳季珽沒再管她,甩了濕噠噠的皮鞋就踏進客廳,還一邊扯開了領帶,貼身的襯衣顯出他俊美的肌肉線條,很快紐扣也被他扯開,地毯上留下深色的水漬腳印。
什麼人住的地方會全是黑白的裝潢?除了一些原木家居的線條,入目全是冷色調,純黑的地毯如黑夜一樣在屋裡延展,昭示著主人的脾氣。
公寓是複式結構,陳季珽剛搭上樓梯扶手,就看到還站在門邊的林淼在使勁跟電子鎖對抗。
他就這樣停下腳步,挽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纖瘦的背影。
林淼怎麼可能猜得出密碼,除非跳窗,不然她不可能離開這裡,剛才電梯顯示的可是26層……
她回過頭,堪堪與陳季珽的目光對視。
「過來。」他對她說。
林淼拚命搖頭,一直往後退,退到門板上,退到無路可退。她知道陳季珽生氣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喝了酒,就忍不住跟他叫板,心裡彷彿要爆掉了,不做點什麼她就要瘋掉似的。
不甘心,對,就是不甘心吧,不但被可笑的命運主宰,現在還要被一個叫陳季珽的人主宰,她怎麼甘心?
可這裡是陳季珽的地方,他無須顧忌,也不打算顧忌。
林淼瞪大眼睛,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他微躬身與她平視,她薄薄的裙子貼在身上,勾勒出身體婀娜的線條,他的眸色深了深。
陳季珽拍了拍她冰冷的臉龐,忽然笑了:「你總是學不乖,每次都要我說第二遍,我真的沒耐心了,林淼。」
他喊她名字的語氣,輕柔地撩過她的心間,卻沒能感覺到一絲溫度。
林淼緊緊抓著門把,儘管全身都不舒服,可是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害怕地看著他,如同一隻被獵人看中的小白兔,軟弱,又不甘心地垂死掙扎著。
「陳……陳季珽,我、我向你道歉。」
「你做錯什麼了?」
「我不該拉你到海裡……不該咬你……」
陳季珽惋惜地搖了搖頭,慢慢地說:「不,你錯不在此。」頓了頓又說,「不急,我會給你機會認錯的。」
他輕而易舉就抓著她往樓上帶,她再一次尖叫:「你這是拘禁,是犯法的!陳季珽,你瘋了!」
「害怕了?剛才衝到海裡的時候怎麼不怕?」陳季珽回眸,仔細地看著她的臉,「我也有錯,對你太縱容了一些。」
林淼的歇斯底里他都沒放在眼裡,兩人一拽一拖去了浴室,他把她拱到鏡子前,讓她看清楚彼此的臉。
/>林淼茫然地望著鏡子,裡面的女孩子,濕透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什麼,隨著呼吸起伏,後背緊貼著男人炙熱的胸膛,她從不知道,那樣俊美的一個男人,脫掉衣服竟然有那麼結實又充滿力量的肌肉。
他的手從她腰間往上,到領口的地方停住,猛一用力,那又髒又濕的連衣裙瞬間就成了碎布,要不是胸前還有兩片遮擋,她和他根本就坦誠相見了。
她戰抖害怕的表情似乎取悅了陳季珽,他摟緊她,讓她感受自己灼人的*,呼吸就落在耳邊:「這就怕了?」
「怕就有用嗎?」林淼的聲音嘶啞,已然力竭,又或者是認命。
「放心,就你現在這樣,我還不至於飢不擇食。」
妝花了,頭髮也亂了,身上都是海水鹹腥的味道,他再有想法也不急於一時……她還一路打噴嚏,不趕緊洗個熱水澡把衣服換掉,她只怕要感冒。
只是……陳季珽從鏡子裡還看到自己手上那個牙齒印,可見她剛才有多用勁兒,他眼睛一瞇,推著她到浴缸邊上,打開淋蓬頭,熱水呼啦啦地往下衝,將兩人身上的味道都衝散了。
林淼沒了他的鉗制,全身癱軟地滑坐在冰涼的地磚上,羞恥地環著胸無聲地哭泣著,混著熱水流出。
好像他真的對她怎麼了一樣。
陳季珽忍下的脾氣又上來,她總有本事讓自己生氣。
他壓著她趴在浴缸邊上,冷聲問:「哭什麼?做錯事還有理了?」
「我才沒有!」
從頭到尾,自始至終她都沒有錯,憑什麼被他這樣對待?難道她拒絕他就是錯了?
「沒有?我問你,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仇人!」
陳季珽抓著淋蓬頭的手一滯,氣極反笑:「錯上加錯。」用力打了她臀部一下。
仇人?如果他恨一個人,有成百上千的方法讓她消失,哪裡時時刻刻惦記著她?
林淼又開始哭。
原本陳季珽只打算小懲大誡,可下手處的柔軟滑膩讓他忍不住愛憐,不自覺往更深的地方探去,林淼清晰地感覺得到身下的撩撥,她全身的血液都凝住,緊緊抓著他的手。
「不要……陳季珽,你不要這樣。」
「林淼,從過去到現在,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他使勁揉了她一下發洩積累許久的情緒,喘著粗氣,「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林淼只是哭著搖頭。
「不知道也沒關係,林淼,現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做那麼多就是要你當我的女人,這句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他慢條斯理地說,「那麼,現在你再好好說一次,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她不肯說,他就繼續討伐,準備一舉攻城。
身體又開始強烈地戰慄,比那一次在車裡更甚。
大抵逃不過了。
「我……我是你的女人……求你了,別這樣……」她再不甘也怕了,真真正正地怕了。
「怎樣?」
「嗚嗚……」
不這樣,她就不能正視他們之間的一切。
六年前他尊重她的意思,六年後的現在,也該輪到她回報了。
從地磚到浴缸,從浴室到地毯再到床上,他們親密交纏著,只不過林淼苦苦哀求,這才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
可也無差別了。
她裡裡外外都沾上了一個名叫陳季珽的男人的氣息。
他彷彿是在用行動來證明,她已經是他的女人,就應該是他的女人,無法改變。
最後林淼昏昏沉沉地睡去,陳季珽拿吹風機給她吹頭髮都沒能吵醒她。
她面色瀲灩,紅唇都被他吻腫了,白皙的身體上下都是他留下的痕跡,美得讓人難以把持。
其實他沒必要忍,可還是忍了。
他在另一邊躺下,把她抱到自己懷裡,兩人背貼胸勺子一般地窩在一起,她這樣嬌嬌小小柔柔弱弱的真招人疼惜。
要是她再乖一點更招人疼,他不吝再對她更好一些。
第二天,林淼懵懵懂懂地醒來,覺得自己在一個火爐裡,一開始以為還在夢裡,可是當她抻手碰到結實的肌肉,那並不屬於自己,她嚇住了。
昨晚的事如同流水般湧進心頭。
她在懷裡不安分地拱來拱去,淺眠的陳季珽自然也跟著醒了。
他吻了下她的額頭:「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又貼著自己的額說,「還好沒發燒。」
恰好門鈴聲響。
他摸摸她的臉,才起身披了件睡袍,慢慢踱步下樓。
林淼的大腦還不曉得運轉,睜開眼對著陌生的天花板發呆,精緻的雕花、高級的水晶燈……這些都不是她那個蝸居可以攀比的。
不是在做夢。
被子裡的她不著寸縷。
還沒等她反應,突然眼淚就自己掉了下來。
陳季珽再次進房間的時候,林淼只是抱著被子出神,他
他拿著一套衣服放在床頭。
「昨天的衣服都被海水泡壞了,你換這個吧?浴室有新的毛巾牙刷,等下下來吃早飯。」
說著就走去衣櫥拿了自己的衣服換上,沒有顧忌她就在身後脫衣服,動作那麼自然優,好像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這樣親密很久了。
林淼一直沉默著,陳季珽看著她的表情好一會兒,也沒說什麼就下了樓。
等悄無聲息後,林淼才抖著身體去拿那套衣服,還是裙子,而且是粉色的,她喜歡這個顏色,連同內衣的尺寸,分毫不差。
她不由得想起了昨晚他火熱而不留情的手,她還有什麼是他不清楚的?
林淼苦笑。
磨蹭了很久,林淼終於捨得下樓,陽光照進房子裡,才發現這個地方這麼寬敞,不過黑白調子的設計真是太……特別了。
飯廳的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看起來有些涼了。
陳季珽站在窗邊,一手拿著領帶,另一手拿著手機在說話:「嗯,我知道,估計還要再跌,不急。歐洲那邊安排得怎麼樣了?」看到林淼出現,他朝她招招手。
有了昨夜的深刻「教訓」,林淼乖乖地走了過去,等接過他遞來的領帶,她愣了一下,而他已經微低頭。
這是要讓她給他打領帶?
林淼捏著它,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地環到他脖子上,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有機會勒死他。
可惜她一直是無膽匪類。
她只給爸爸打過領帶,動作並不嫻熟,也不知道什麼複雜好看的樣式,勉強算是打了一個。
陳季珽似乎不在意,自己單手弄了一下,又指著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嘴裡仍舊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著公司的事,一大早就那麼忙。
林淼得踮起腳才能替他穿上外套,那小模樣就像他媳婦兒似的討人喜歡。
陳季珽臉上帶笑,似乎很滿意,剛掛斷電話要跟她說兩句,手機又響了,看到屏幕閃爍的號碼,他下意識看了看林淼,接著才通了話。
「嗯?什麼事?」
林淼站在他身邊,絞著手也不知道自己還該怎麼做。
反正逃是逃不了了,除非自己死了。
這次的電話陳季珽並沒有說太久就切斷了,然後看著她的眼睛問:「我還有急事得馬上走,等不了你吃早餐了,你要留在這裡還是上班?」
「我要去上班!」林淼怎麼可能留在這裡?
陳季珽若有所思,抓起她柔軟的手捏了一下,很快就說:「準備好就走吧,記得路上你再吃一點別的,不能餓著上班。」
林淼胡亂地點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都什麼跟什麼啊……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