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瘋癲的新娘（3） 文 / 鷙遙

    那樣奇怪的眼神讓剛進入探訪室的顧曉旭的身體不由得一凜，跟在她身後的葉晴也倏地抓緊了她的左手，緊得指甲彷彿都快陷進肉裡。

    「我還是在外面等你們吧！」

    雖然葉晴極力地掩飾，卻仍舊沒有掩飾住那聲音當中的那一絲顫抖。上次在童梓月的病房當中所看到的那令人生懼的一幕在她踏入這間醫院開始，就一直在她的腦海當中盤旋。而這間探訪室裡和濱江區精神病院的探訪室的擺設相差無幾，只是更小了些，但卻不妨礙葉晴在看到這個相似的空間的時候，猛然回想起童梓月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就那樣朝著毫無防備的她撲了過來，那突如其來的窒息感是她難以擺脫的恐懼。

    顧曉旭在第二次探望童梓月的時候，並沒有走進那間病房，所以她的記憶裡童梓月的瘋狂僅僅停留在第一次的見面，但是對於葉晴的驚懼也十分的瞭解，她用眼神與已經坐在程舒面前的蕭景輝交流著，示意自己要與葉晴一道退出探訪室，而且，她並沒有等蕭景輝給予回應，就抓著葉晴的手轉身往外走去。只是她們還沒來得及走出探訪室的門口，一個熟悉卻詭異的聲音卻在這探訪室內響起。

    「你們不是來看我的嗎？為什麼要走？」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已經快要退出探訪室的顧曉旭和葉晴猛然停住了腳步、僵直了身子，就好像一股陰冷的空氣透過衣物侵入了她們的骨髓，讓她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他在找你，你就這樣走了嗎？」

    見葉晴和顧曉旭只是僵在門口，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那個聲音再次自她們的身後響起，而這一次所言的內容讓她們無法再繼續前進的腳步。

    「他」是誰？「他」又是在找誰？

    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顧曉旭猛地轉身走到桌邊，她看向另一邊的程舒，想要問清楚剛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可是，當她在桌邊站定，雙眼直直地看向對面的程舒的時候，那眼神卻陡然轉為驚愕，在她面前的真的是曾經那個高傲的新娘嗎？

    程舒穿的是院裡的病人都要換上的病號服，一頭長髮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顯得有些枯燥，它們隨意地披散在身體的兩側，幾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臉，同時因為身體蜷縮的關係，也將她的手上的動作遮了個完全。因此，一開始他們只能看到蜷縮在椅子上的程舒，卻無法看清她到底在做些什麼，直到蕭景輝和小關坐到了她的對面，才將這一情景是看得真真切切。

    程舒因為性情狂躁，經常攻擊院裡的護士並且自殘，在精神病人當中是屬於十分危險的那一類，所以她被送進來之後連家屬都不允許前來探訪的，這一次若不是小關以辦案為由進行關說，院方也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他們進來的。雖然同意讓他們與程舒見面，但也害怕會出事，因此院方不僅派了兩名粗壯魁梧的護士作為陪護，還用粗麻繩將她的手腳都束縛起來，既防止她攻擊別人，也防止她傷害自己。

    可誰知，手腳不能行動，還有那張嘴。被帶到探訪室之後，程舒將自己整個人都蜷縮在那張小小的椅子上，然後把被綁住的手湊到嘴邊，一下一下地扯咬著。她就像自殘的童梓月一般，似乎一點兒都不知道痛，血液從被磨破的嘴唇裡、舌頭上，牙齒的縫隙裡一點點地滲出來，漸漸地在粗繩上留下痕跡，最後連手、腳、衣服都沾染上了血痕。不僅如此，她的整個口腔更因止不住的鮮血而顯得十分的恐怖、詭異。

    而當小關和蕭景輝落座在她對面的時候，她更是張著染血的唇給了他們一個「驚人」的笑容，與此同時，那張滿是血的嘴還在一張一合地咀嚼著什麼東西，透過那些未斷開的血絲，他們似乎看到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口腔裡蠕動著。在那一瞬間，連小關都被震住了，至於蕭景輝，在看過童梓月那讓人一見就毛骨悚然的病房之後，眼前的一切都還算是小兒科。只是，他也擔心葉晴和顧曉旭無法接受眼前的這一幕，所以當顧曉旭向他示意想要離開的時候，他是很贊同的。只可惜，有人並不想要如他們的願。

    「呵……呵……」

    程舒的動作並沒有因為顧曉旭的靠近而停止，反而因為顧曉旭的回身似乎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那些從嘴裡流出來的血沿著衣服還打濕了披散在周圍的頭髮，讓髮梢帶著那血的暗紅變成一縷一縷的，讓顧曉旭的心也變得一顫一顫的。

    「你們……不幫她止血嗎？」呆愣良久，顧曉旭才反應過來，看向站在程舒身後的兩名魁梧的護士。

    兩名護士似乎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了，見顧曉旭提出此議，只是上前隨便的看一眼，然後取來醫療用具隨意的做了些簡單的處理，然後就繼續站在程舒的身後當她的背景板。對於這樣的輕慢，站在一旁的顧曉旭真的為程舒感到心涼，之前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新娘，如今卻……

    「程舒，你還認得我嗎？」

    原本已到嘴邊的質問，一個轉向變成了同情的探問，看到這個樣子的程舒，顧曉旭剛剛那猛然轉身的氣勢早已消失無蹤。

    可是，顧曉旭的探問卻被程舒直接地無視掉了，她依舊一邊「嘿嘿嘿」地啃咬著綁住手的粗繩，一邊有點兒口齒不清地說著一些讓人背脊發涼的話。

    「他在找你！他在找你！呵呵……還給他吧！為什麼不還給他呢？呵呵……你知道他在哪兒的，你知道的……呵呵……」血液混著她的唾液又從口腔一角溢了出來，配上那一臉詭異的笑容，真的是讓人不發寒都不行。

    而一直站在門邊背對著程舒的葉晴，不斷用深呼吸為自己做著心裡建設，將本已握成拳的手掌再次緊了緊，終於轉過身快步來到顧曉旭的身邊。不過，葉晴顯然沒有料到程舒的狀況會是如此淒慘，雖然剛剛聽到顧曉旭說「止血」，卻也沒想到有如此嚴重，所以在那個當口還是愣了下。

    &nbs

    p;然而，就在她愣住的那一瞬間，一直蜷縮著坐在椅子上的程舒突然蹦了起來，向前一撲直接就趴在了桌面上，將被束縛住的雙手直直地伸向葉晴，然後張開那張「血盆大口」嘿嘿地笑著，那嘴裡的血水更是不住地向外溢。

    「嘿嘿嘿……你知道他在哪兒的，還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