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文 / 雲天恨
第一百二十六章
珈蘿一字一句間帶著笑意,卻暗藏冷硬。
笑話,她最擅長的乃是近身格鬥術,若是被蘇摘星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給偷到了自己身上的東西,那這完全是藐視她鄙視她外加扇她臉面了
蘇摘星有片刻的怔愣,他歪著腦袋看了眼自己被鉗住的手,眼眸裡有了晦暗不明的情緒。
只不過一瞬間,他抬起頭來,滿臉都是可比陽光的燦爛笑意。
「打個招呼,打個招呼而已嘛!」
珈蘿唇角一勾,緩緩鬆了鉗制住他的手,輕聲笑。
「我也只不過是跟蘇公子打個了招呼而已。」
蘇摘星頭一揚,滿頭紅髮英姿颯爽。
「你可真有趣,我現在倒是相信你把司馬流星打了。不過……」
他忽然停下語氣,眼眸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一臉的嚴肅。
「司馬流星可不是個好捏的軟柿子,你將他打敗,他定會找機會一雪前恥的。」
珈蘿毫不在意的揮了揮衣袖。
「無妨,我也從來沒當過誰是軟柿子。」
「這樣啊……那就祝你好運了。」蘇摘星說罷,便從珈蘿身旁走過,直直朝著蘇御熾走去。
他一路行走間,忽又在陸尊凰的面前停下。
「陸家的廢物,想不到閣下也認識,閣下真是交友甚廣。」
「五湖四海皆友人嘛!」珈蘿淡淡的說道。
蘇摘星看了低著頭的陸尊凰一眼,「就怕閣下你交到的不是友人,而是敵人。」
什麼意思?珈蘿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看了一眼埋著頭的陸尊凰,抬頭間,臉上已經掛起了笑容。
「這就不勞蘇小公子您費心了。」
在她心裡,陸尊凰已經被貼上了自己人的標籤。
別人怎麼說那是別人的事,自己家的事情還是關上門來自己討論的好。
蘇摘星低聲輕哼,似乎在嘲笑珈蘿的不知好歹。
他嘴唇微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
再抬頭間,他又是滿臉的笑意。
「大哥,我來找你要梨花釀了。」
蘇御熾冷冷看了他一眼,斬釘截鐵的吐出兩個字。
「沒有。」
「大哥,你怎麼這麼摳門呢?不就是幾瓶梨花釀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全部藏起來了。」
蘇摘星有些不依不饒。
倒是雪琉璃笑著開口了。
「到我那裡去拿吧,我那裡還有。」
蘇摘星聽著雪琉璃這句話,這才眉開眼笑,「走走走,這就走。」
蘇摘星就在蘇御熾那凍死人的眼光下同雪琉璃出了大廳。
大廳裡只剩下蘇御熾與珈蘿乾瞪眼。
蘇御熾看了那擺放在花桌上的六品丹藥一眼,隨即開口道:
「我有話單獨和你說。」
珈蘿眼眸一凝,衣袖一揮。
「您請。」
她給了陸尊凰一個安撫的眼神,便跟著蘇御熾出了大廳,來到庭院內一處僻靜的耳房。
窗外梨樹搖曳,陽光下,影影綽綽,光暈漸淡中,香味飄散。
「不知蘇宗主有何指教?」珈蘿唇角噙著笑意問道。
蘇御熾看了珈蘿一眼,緩緩側頭看向窗外搖曳生姿的梨樹。
「離開這。」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珈蘿的眼神凝重了起來。
「不知蘇宗主為何如此說?」
蘇御熾依舊沒有看她,那雙墨綠色的眼眸靜靜看著窗外的梨花,滿含深情。
「離開這。」
仍然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沒有多餘的解釋。
珈蘿卻是聽明白了,這三個字滿含警告,不需要多餘的話語,就這三個字已經是蘇御熾最大的警告。
她收起了一臉的滿不在乎與笑意,難得有了肅穆。
「蘇宗主,我想我現在根本無法離開,看來您早就知道杜麗娘已經死去的消息了。若是您不跟我講個明白,我是不會離開的。」
蘇御熾這才轉過頭,盯著珈蘿,一字一句裡滿是寒意,與那窗外的明媚天光格格不入。
「你在這裡,對抗的便是整個魁拔區域的勢力,言盡於此。」
這似乎是蘇御熾能說出的最大的解釋,他一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耳房,背影如墨色濃重,在梨花淡粉光澤下,更顯深刻。
珈蘿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蘇御熾這是在警告她,不,這可以算得上是忠告與勸慰了。
到底為什麼?
她可不認為她魅力無邊到能讓蘇御熾起了惜才憐愛之心,所以才來勸告她。
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蘇御熾對她說這番話呢?
驀然,她腦海中浮現出雪琉璃那妖嬈的臉蛋,眼底劃過一絲光亮。
雪琉璃,是因為雪琉璃。
除了這個原因,她想不出其他了。
可是,若是因為雪琉璃才勸慰她,那不是應該雪琉璃來親口說嗎?
如若不然,那麼這蘇御熾其實是在隱晦的告訴她。
雪琉璃並不是站在她這一邊的,而是另有其他。
蘇御熾說,她繼續留在這裡,對抗的便是整個魁拔山脈,也就是說一城四宗的所有勢力都是她的敵人。
一城四宗的任何人,都不可信。
這是怎麼一回事?
珈蘿皺緊了眉頭,第一次覺得事情如此棘手,她似乎陷進了一個漩渦,那漩渦裡全是不可捉摸與不能預知的危險。
她一路行到大廳,陸尊凰發現她的臉色不若以往那麼好。
「他威脅你了。」
珈蘿搖了搖頭,「我們先回客棧吧。」她說罷便是率先踏出了門去,留下鳳驚天和花滿樓面面相覷。
珈蘿一路行走間,慢慢把這兩日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初來乍到,遇到了沙野,然後便同司馬流星打了一場,因為又在山裡遇到了魔獸群,還連帶被大火包圍。
最後到了大荒城,參與了獸魂之力的爭奪。
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一切就是如此尋常。
等等,珈蘿似乎想到了什麼。
一路走來都是沙野帶路,因為他們並不熟悉這裡的情形,再加上有了陸尊凰這一層關係,她便自然而然信了沙野。
似乎從一開始,她都處於被動狀態。
司空沙野將他們帶進了司空府邸,然後又坐上了飛馬獸來到了魁拔山,又這麼碰巧的遇上了司馬流星和司馬哲哲兩兄弟,包括大荒城的迎客居,都是沙野帶著進來的。
可是,這也沒有什麼不對勁。
不,不對,他們都受到了波及。
鳳驚天煉氣廢了,眼睛瞎了,陸尊凰中毒。
中毒?
蘇御熾說陸尊凰是中了鴆毒之時,她似乎抓到了什麼線索。
珈蘿微微瞇了瞇眼眸,看向一旁的陸尊凰。她的右手依舊吊著,神色堅毅。
陸尊凰若是能被人下了鴆毒而毫不自知的話,那麼……
珈蘿的眼眸驀然劃過一絲光亮。
刀柄,沙野那偃月大刀的刀柄。
陸尊凰之所以會中鴆毒,只在一個地方。
那就是沙野的刀柄之上。
那晚比賽之前,沙野因為想上場於是和陸尊凰決鬥,陸尊凰的手握到了沙野的刀柄,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
鴆毒塗在了那偃月大刀的刀柄之上。
那幕後之人真是算無遺策,鴆毒塗在刀柄上,那夜下暴雨早就把鴆毒的蹤跡淋了個乾淨,就算她想找也無從找起了。
「咦,怎麼就你一個人?陸尊凰呢?」雪琉璃從不遠處款款走來,問向珈蘿。
珈蘿看了眼雪琉璃,似笑非笑。
「怎麼?不和你家大款多溫存會。陸尊凰,他剛剛好像說是接他二哥去了。」
忽然聽到有杯盞碎裂的聲音響起。
珈蘿有些詫異,只見雪琉璃手中端著的茶杯此刻碎了個徹底。
她站在廊橋盡頭處,迴廊九曲,她貌奪花色,髻上玫瑰搖曳,灼灼其華。
那門廊另一頭,陸尊凰推著一個人
正好穿過那玉石月洞。
有一公子坐在那一方輪椅上,如玉面龐,銀髮三千,當真是玉樹臨風勝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
陸二公子,陸無雙。
相逢不語,一株玫瑰著秋雨。
珈蘿想,她怕是許久都不會忘記雪琉璃的這個眼神。
那是一種幾乎想要不顧一切的衝開人群,衝破禁忌,衝出那滅頂的危險與藩籬,衝出那阻隔的所有的,只想上前,仔細看那麼一眼。
卻,強行抑制住的眼神。
那如同梨花墜入泥土之間,最後的小小的淒婉的卻又絕望的掙扎。
迴廊九曲,心思九重。
她發間玫瑰妖嬈,容顏若花。
她的眼眸被那翻飛的梨花遮掩,迷離的香氣跟隨著汩汩水邊濕潤的空氣緩緩漂浮,又撫過腳下碎了一地的天青花瓷瑛。
碎裂的瓷上,還有一抹硃砂鮮紅,宛若美人傾城血淚。
蹙眉含顰間,卻是,無限恨,幾多情……
珈蘿看著雪琉璃,再看了看那被陸尊凰緩緩推來的陸無雙。
美人顫顫巍巍,淒婉哀絕,公子卻是含笑如故,不悲不喜。
這裡的故事倒是如同這迴廊九曲,彎彎繞繞幾多重了。
珈蘿眼底有了意味不明的情緒劃過,她看了眼雪琉璃,又看了眼陸無雙。
陸無雙最顯眼的便是那頭銀髮,在陽光的映射下泛著絲絲華美的流光。
「這是我的二哥。」陸尊凰推著陸無雙來到珈蘿的身前,輕聲說道。
那一向冷硬平板的聲音裡在此刻卻難得有了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