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文 / 雲天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客人,可是有忘了拿什麼東西?」
那一旁站著的侍從看到折返而來的珈蘿,恭謹的問道。
珈蘿本就有些怒氣沖沖,聽到那侍從的問話,便是咬緊牙齒,低聲道。
「我是忘了拿『東西』。」她將東西兩個字咬得極重。
她快速的蹬上梯子,將那依舊暈厥在長椅上的鳳驚天扶抱著起來,緩緩下了梯子。
那侍從見到珈蘿扶了個人下來,不自禁的瞪大的雙眼。
「客人,您這……」他本來想說,您這不只是忘了一個東西這麼簡單吧!您這可是忘了一個人哪!
可是那珈蘿側頭凶狠的一個瞪視,讓他後面的問話都堪堪咽進了肚子裡。
珈蘿嘴上一邊低咒一邊扶著鳳驚天。
「你這害人精,我到底上輩子做了什麼,這輩子走哪裡都能碰上你。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錢沒還……」
她嘴裡雖是咕噥著不滿,但是那手上的動作卻是輕柔無比。
「我問你,這附近哪裡有客棧?」她問向站在一旁的侍從,那話語裡的怨氣讓侍從的回話都有些顫抖。
「關卡處都有一家小客棧的,為了方便客人深夜趕路而建設的,客人您可以去那裡歇息。」
那侍從顫顫巍巍的說道。
畢竟一個蓬頭垢面的醉酒漢子,讓人都是敬而遠之的。
珈蘿點了點頭,「你,帶我過去。」
那侍從聽到珈蘿的話語,整張臉都是皺成了一張苦瓜。
「客人,小的……」
他話語還未說完,便是被生生截斷。
只見珈蘿手上拿著一粒小金豆,那金豆子在她那手上閃閃發光。
「嗯?」珈蘿挑起一個尾音。
那侍從見得金豆子,那變臉速度之快,瞬間眉開眼笑,且是眼疾手快的收下珈蘿手上的金豆子。
「客人,這邊請這邊請。」
珈蘿暗自歎了一口氣,人類這種高階動物,到哪裡都改不了勢利眼的惡習。
這關卡中的客棧雖小但是環境卻還乾淨。
珈蘿將鳳驚天扶到了床上,吩咐那侍從打盆熱水過來,便是坐於床邊,有些出神。
現下她該怎麼辦?本來不該管的閒事她卻是管了。
現在若是讓她把鳳驚天丟在這裡,那也是做不到的。
若是要丟,早在方才就應該丟在那飛馬獸上,何苦這麼多此一舉。
「你救我一命,權當是我還你一命吧!」珈蘿喃喃自語道。
那桌上燭火微微晃動,似是冥冥之中有那命運推動著世人的發展。
熱水來得很快,收了金豆子的侍從辦事利索極了,還不停的問珈蘿還有沒有別的需要。
珈蘿本想讓侍從幫她找個大夫,可是驀然又想起這鳳驚天不知是何原因中了毒,若是她找了大夫,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反而會害了鳳驚天。
這麼想著,她便是揮手將那侍從趕了出去。
她微微歎了一口氣,用那熱毛巾擦了擦鳳驚天的臉與手,又將那外衫脫去。
她本想用那探聽千羽的方法,探聽鳳驚天的煉氣神識,好瞭解一下鳳驚天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可是又怕會出現什麼意外的狀況。
她記得江琉月說千羽是與她締結契約的魔獸,她才方可用煉氣探聽千羽的神識。
可是鳳驚天卻是一個人類。
她不知道,她若是這樣做了,會出現什麼不可預料的後果。
珈蘿這麼想著,便是只有苦惱的坐在一邊,頗有些素手無策之感。
現在這樣才是真正的坐以待斃了,讓她深感無力。
「這倒好,沒探出什麼事情,反而先撿了一個麻煩。」珈蘿坐於一旁百無聊賴,便是輕聲感歎起來。
「咳咳咳……」
她話音一落下,那躺於床上的鳳驚天卻是發出了咳嗽聲,那閉上的眼眸開始微微顫動,似是要掙扎著醒來。
珈蘿急忙收聲,安靜的觀察著鳳驚天的動作。
鳳驚天似乎掙扎的很痛苦,那臉龐上的汗水也是細密滲出,那睫毛拚命的顫動,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珈蘿用那熱毛巾緩緩擦拭著鳳驚天臉上的汗水,那纖纖右手輕輕撫著他的額頭,似是在安撫他一般。
鳳驚天在那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那溫柔之意,不自禁的更加掙扎起來。他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
?;誰?是誰?
是誰在安慰他,是娘親嗎?
那手的溫度好像娘親的感覺,讓他枯竭已久的內心又盈滿了溫泉,他想讓那溫柔多停留一會兒,多停留一會。
忽然間,那額上的溫柔離去。
珈蘿已是收回了手。
猛然間,鳳驚天睜開了眼。
「娘親。」
他的嗓子因為許久未發聲顯得有些沙啞,那聲娘親裡飽含著心碎與思念。
原來,人在生病之際,最想念的便是母親的溫暖。
珈蘿聽到鳳驚天這聲沙啞的叫喊,心下便是瞭然,她緩緩起身,將那熱毛巾置於那木架上。
「謝謝閣下相救。」
鳳驚天醒來之後,心裡轉了個念頭便是知道有人救了他。
「閣下,為何不點燈?」
他只是有些奇怪,為何這麼黑,這個人不點燈。
珈蘿本來有些平淡的神色,聽到鳳驚天的這句問話,那顆心臟似乎是要落到了深淵之處去。
這……不會這麼狗血吧!
那盞燭火那麼明晃晃的在那桌台之上,照得整個屋子都有些微微暖意。
珈蘿眉眼都是嚴肅起來,那眼底的冷冽似乎能將任何人刮傷。
她緩緩走到那床前,伸出右手,她都未曾察覺,她的手在伸出之際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她緩緩的伸出手,在那鳳驚天的頭頂上方,輕輕的揮了揮。
鳳驚天的眼眸動也不動,那眼神一層不變,眨也不眨。
珈蘿細細看去,鳳驚天的眼眸已是不如往日那般光亮,透著一股死灰之氣,那雙明艷的丹鳳眼已是沒有了光彩。
珈蘿收回手,放在那身側的手握緊成拳。
鳳驚天,失明了。
鳳驚天雖然失明,但是那感官卻是依然存在,他察覺到身旁有人,但是那人卻是不言不語,那氣氛安靜的透著一絲詭異。
他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緩緩伸出自己放在錦被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想問問閣下,那燭火是不是離我有些遠?」
鳳驚天的話語裡藏著一絲顫抖之意,那問出的話都是快要輕的飄散。
「不……遠。」珈蘿壓低著嗓音,將那發出的聲音也是壓制的沙啞無比。
她回答的有些困難,明明是極其簡單的兩個字,她卻有種說不出口的感覺。
「呵呵,是嗎?」鳳驚天一聲乾笑,那笑聲裡有著說不出的苦楚,那苦楚笑聲裡還隱隱有絲絕望。
珈蘿咬了咬唇,她雖然未曾失明過,但是卻很清楚鳳驚天的這番感受。
一個人,有一天忽然眼盲,成了一個瞎子,這般天差地別普通人都是受不了。更別說是一個天之驕子,且是呼風喚雨的天之驕子。
「你……」
珈蘿想說些什麼,她想安慰一下鳳驚天,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或許遇到這種事情,怎麼安慰都是徒勞的。
畢竟,外人都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只有自己才能明白自己的感受。
很多事情,都是解鈴還須繫鈴人。
「謝謝閣下出手相助,閣下還是先離開吧!」
半晌後,鳳驚天緩緩說道。
珈蘿握了握拳頭,壓低著聲音問道:
「你有親人嗎?我將你送回家吧!」
珈蘿覺得鳳驚天現下最好的去處就是回皇宮,皇宮對於鳳驚天來說是最安全的。
「我沒有家。」誰知道,鳳驚天卻是平淡的說出這幾個字。
珈蘿唇角一窒,差點破頭大罵。
我連你家祖墳都知道在哪兒,你現在跟我說你沒家,到底你是瞎子還是我是瞎子。
可是她只有咬了咬唇,順著鳳驚天的話語說道:
「那你總有朋友親戚之類的吧!還有兄弟呢?」
不是還有鳳月眠嗎?若是她猜得沒錯,這鳳驚天從杜麗娘處離開後定是去找了鳳月眠,中途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是不知道,但是鳳月眠總是他的嫡親弟弟。
「沒有。」
鳳驚天斬釘截鐵的說出這兩個字,那話語裡還透著一股決絕。
「你……」珈蘿有些忍無可忍的想說出她的身份,可是一想到死去的杜麗娘便是拚命忍了下來。
不行不行,若是鳳驚天知道眼前的人是她,指不定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個人自尊心那麼強,若是知道是在她面前失明,光想想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再說,這鳳驚天肯定是在大荒城遇到了什麼事情,很可能跟她所調查的事情有關,她先暫且穩住他吧!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找點吃的。」珈蘿說完,便是出了房門。
她在客棧裡端了一碗粥,進到屋內時,看到屋內一片狼藉,那桌上的燭台已是被打翻,那茶壺在地上已是四分五裂。
而鳳驚天正拿著那燭台,將那尖銳的一端對著自己的脖頸。
自殺?
珈蘿暗自皺了皺眉頭。
她真不喜歡遇到點事情就要以死結束的人,她以為鳳驚天能避過,沒想到他亦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驕傲太過卑微。
她將那碗小粥放在桌上,那碗底與桌子的接觸,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
「若是你想死的話,我絕不阻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