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六章 文 / 雲天恨
第一百零六章
那桃花眼的男子似也被攪弄的不耐煩了,特別是還有皇徹在一旁寒意凜然之時,終於是轉頭向那黑袍男子說話了。
那黑袍男子卻是靜默著沒有說話,只有軟劍在手,殺氣不減。
「從皇都就一直追著我,你不累我累。」桃花眼皺起眉頭,頗有些不耐。
那黑袍男子不回話,氣氛便是又靜默了起來。
珈蘿嘴角噙著笑意站在皇徹的身邊,腦裡卻是向著桃花眼所說的話。
他說,這黑袍男子從皇都便一直追著他,一路追到了大荒城。而這桃花眼居然還不知道為什麼?
「奶……」
正當珈蘿思考間,那氣氛僵硬的如同繃緊的弦時,一字清脆悅耳之聲從狗蛋的口中吐出。
狗蛋揮舞著白胖的藕臂,那小手抓向皇徹那柔軟的貂毛領口,看得珈蘿心裡一跳。
皇徹垂眸看向坐在懷中的狗蛋,小孩那烏黑圓溜的眼睛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他,純真無比。
狗蛋看著皇徹,見得皇徹不說話也不理他,隨即轉頭看向珈蘿。
他那粉嫩小唇一動,眼看得兩字『娘親』就要脫口而出,珈蘿眼眸裡的光芒微閃,眼疾手快的將桌上的圓杯拿起,湊向狗蛋的嘴。
還好是堵住了。
狗蛋到底是餓壞了,雙手抱著那圓杯便開始自顧自的喝起來。
圓杯的大小也剛好是他兩隻小手能抱住的,倒也方便。
「敢問兄台,我何時得罪過你,一直追著我打,又什麼都不說。」
那桃花眼的男子雙手抱拳,出聲向黑袍男子問道。
黑袍男子那清冽的雙眼依舊是毫無波動,他看著那桃花眼,軟劍在手上微微抖動著。
「你拿了我的東西。」
他壓低著聲音說道,帶著一絲獨有的嘶啞。
「我何時拿過你的東西,我說這位兄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桃花眼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沒有。」那黑袍男子斬釘截鐵的說出這兩字。
這兩個字雖是平淡無奇,卻是帶著一絲肯定的意味,他一說完,便是軟劍一抖,二話不說向那桃花眼打去。()
桃花眼急急退走,那逍遙玉扇又是被召喚了出來,玉骨扇與軟劍的碰撞,一絲脆響。
兩人的身影又是纏鬥了起來。
還夾雜著幾句氣急敗壞的話語。
「我說你認錯人了你還不信,還打。」
「……」
兩人又是一前一後的從那窗閣處跳了出去。
珈蘿察覺到皇徹身上的氣息有些變化,便是立馬按住了皇徹的肩膀。
「皇徹,狗蛋的奶喝完了麼?」她俯身在他的耳邊巧笑倩兮。
這皇徹倒是真固執了,她只是隨口一個玩笑說要那桃花眼的玉扇,皇徹倒是當真了。
她感覺皇徹那身上平淡的氣息變了,像是要出手的樣子。
那可不行。
皇徹出手,天崩地裂。
她可不想這麼惹人注目。
「你要那把扇子。」
皇徹維持著抱著狗蛋僵硬的姿勢,那薄唇卻是篤定的說出這句話。
珈蘿心裡一窒,她伸出手撩了撩耳邊的髮絲。
「拿來我抱吧!」
她伸手抱向狗蛋,「我只是想戲弄一下他,那扇子我使著也不順手。」
她嘴角噙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那人,你認識。」
待珈蘿從皇徹的懷裡抱出狗蛋後,皇徹撣了撣衣衫,淡淡的說道。
珈蘿拍了拍狗蛋的背,微微挑著眉梢:
「如何這樣說?」
皇徹卻是不回答了,只是起身緩緩向那樓下走去。
在那樓梯拐角處,有小二手裡拿著一方精緻的盒子,恭謹的遞到皇徹的手上。
「爺,這是您吩咐準備的羊奶。」
皇徹接過那盒子便是繼續向下走去。
珈蘿抱著狗蛋,看著皇徹的背影,心裡湧現出一絲奇異的感覺。
似乎有他在,她根本不用擔心其他事情。
「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珈蘿快步至皇徹的身旁,看向他那俊逸的側臉問道。
皇徹手上提著那方精緻盒子,走出那饕餮樓。
街上人煙稀少,沒來由的帶起了幾分蕭瑟,明明是如春季節,卻讓人感到秋之衰敗。
沒那欣欣向榮之氣,卻有著一片死寂之感。
「皇徹。」
珈蘿又是輕輕喊了一聲。
「羊奶只能有兩天的份,兩天後還得來一趟。」
皇徹淡淡的說道。
珈蘿點了點頭。
「嗯,這倒是無妨的。我們現在是回去還是如何?」
她復又問道。
皇徹搖了搖頭。
「不,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珈蘿反射性的問道。
「去拜訪大荒城的城主。」
皇徹眼底有了一絲光芒閃動,像是洞察到什麼,又像是在疑惑什麼。
「帶著他?」
珈蘿用眼神示意在她懷裡已然昏昏欲睡的狗蛋。
兩個人帶著一個小孩,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奇怪吧!
「怎麼?」
皇徹垂眸看向珈蘿懷裡的狗蛋。
「有何問題麼?」
珈蘿微微皺了皺眉頭,「抱著小孩去,是不是有些不好。」
「不會。」皇徹淡淡的說出這兩個字,便是跨步的向前走去。
珈蘿看了看懷裡已然酣睡的狗蛋,再看得往前走去的皇徹,不禁想仰天歎一聲。
多說幾個字會死嗎?多說幾個字不行嗎?
她將狗蛋向身前摟了摟,便是追上皇徹的腳步。
「我們去找城主幹什麼?」
「拜訪。」
「我知道是拜訪,我是問為什麼去拜訪?」
「問事情。」
「你……」
你多說幾個字會死啊!
珈蘿皺著眉頭暗自腹誹著,懷裡的狗蛋已是睡得香甜,偶爾還有一個透明泡泡從他那粉嫩小嘴裡冒出來。
皇徹在前方大踏步的走著,那披風被那腳步帶著風聲凜冽,他不說話,只是沉默著在前方走著。
偶爾有風吹過街道,帶起一絲荒涼的氣息。
珈蘿心底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她無端的覺得皇徹好像是在生氣。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似是有了生氣的感覺。
可是那平常相處的事實又告訴她,皇徹不可能如此無緣無故的生氣。
他的情緒波動一般都不大,能讓他變臉的事物亦是沒有。
可是他那走路帶起的風聲,那比以往更加冰冷的表情與神色,無一不是告訴她。
他在生氣。
「你知道城主住哪裡嗎?」
珈蘿眨了眨眼,找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城東。」
皇徹眼也不眨的吐出兩個字。
珈蘿悄然抬眼觀察著皇徹臉上的神色,寒意沁人,說話亦是簡潔。
以往他與她說話,雖然也少,但是也不至於講半截。
「你可有事在生氣?」
珈蘿暗自輕歎了一口氣,輕聲問出這話。
皇徹聽得珈蘿的話,那腳步卻是頓了一頓,停在那兒。
珈蘿見得他停下腳步,遂也跟著停下。
「嗯。」
半晌後,皇徹發出了一個單音。
珈蘿驀然張大眼眸,心裡一跳,那嘴角也溢出一絲哭笑不得。
他居然如此簡單的就承認了,且毫不猶豫的承認。
他這一恩,讓珈蘿著實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你為什麼生氣?」
她抱著狗蛋走至皇徹的身前,與他面對面,她的眼眸直視著他。
那如皎月的眼眸裡盛著那波光點點。
仿似在淡煙細雨的清晨,長風斜過的午後,紅雲似火的黃昏,月朗星稀的晚上。
有這麼一個人,用那真摯的眼眸,似要看進你的心裡最深處去。
她用眼眸告訴你,她會與你一起,一輩子。
若是別人看到珈蘿這樣美麗的眸子,或許會作此番想法。
但是皇徹,他是皇徹。
所以,他不會。
他只是看著她那眼眸,淡淡的開口。
「你認識那兩人。」
平淡的語氣裡聽不出絲毫喜怒,陳述的語調,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珈蘿聽得皇徹的話,半天才是反應過來。
她這次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想過百種理由,卻從沒想過這點。
「你就為這個生氣?」
她眼裡有著無可奈何,輕聲問道。
「不是。」
皇徹看了她一眼,否決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
珈蘿皺起眉頭,頗有些無奈。
「我方才問你,你沒回答。」
皇徹沉吟了半晌,說出此番話。
珈蘿看著皇徹,那宛若星辰的眼眸裡,無盡的寒意深淵,將她深深吸引,卻也有著讓人顫慄的寒意。
她回憶了半晌。
才是響起,剛剛在酒樓內,皇徹似是問過她,是否認識那兩人。可是她沒放心上,隨後就沒有回答了。
「你……就為這個……」
珈蘿有些無力的問道,有些吞吐,那語氣裡有著不可置信。
當時的她,不懂那『愛』字到底為何物,亦未曾想過『愛』這一字是如何書寫。
亦不懂,皇徹的種種表現。
在她的世界觀裡,只有強者為尊,掠奪為生。縱使司琉空與她訂了婚約,但是她也沒有嘗到過情愛,所以一切便如孩童一般。
知道有那麼一點在意,也有那麼一點心動,可是卻遠遠無法讓自己動搖。
她最大的目標是要重回紫雲界,為師傅平反,清理門戶。
若是她懂愛,又是那情場風月老手,她必然要斬斷一切與愛有關的可能性,又或者堅定自己的心性。
可是,歲月不會相欺,時光不倒退。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