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晶瑩的淚珠 文 / 正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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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縣長一向沉穩得很，從沒有在下屬面前顯露出過焦躁的情緒，但今夜他實在控制不住了，不禁破口大罵了起來。這一罵不要緊，檢察院裡的工作人員嚇得都躲了。李縣長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又站起來，四處踱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急得團團轉。
即將天亮時，李縣長實在受不了了。便伏在桌上休息一下，結果頭一碰上桌子，就一下子睡著了。辦公室鄭主任見李縣長睡著了，他也伏在桌上睡了起來。
等李縣長睜開眼時，王檢察長正笑瞇瞇地站在面前呢！
李縣長「刷」的一聲，一蹦而起，邊揉著佈滿血絲的眼睛，邊沙啞著喉嚨問道：「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鄭主任在睡夢中被驚醒，他抬起頭，打了個哈欠，卻沒說話。
「唉！您看，他都承認了。我還沒有多查，他就承認了一百多萬的啊！」王檢察長把審訊筆錄往桌上一扔，歎了口氣說道。
李縣長拿起一看，嚇了一大跳，看了看簽字果然是吳良知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我們是辦案人員，對於發生的情況總得弄清楚的！放人容易，但事情不弄清楚，你們又會責怪我們。我們很為難啊！」王檢察長現在有了成果，底氣自然就足了，雖然聲音軟綿綿的，但其中的意味明顯的是在說領導們犯了原則性錯誤，只有他才做得對的。
李縣長掃了一眼材料後，還好沒有涉及到自己，稍安心了些。但是任由檢察院這樣查下去，不用多久，就會查到自己頭上了。脖子上感到了一股涼意，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喉部。接著用三個手指捏住了下巴。李縣長明白現在王檢有證據在手，再罵他已沒理由了。
他瞥了一眼王檢察長，不再理他，立即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顧書記，叫他和自己一起立即趕往市政府，聽取領導指示。
為了防止被查出更大的問題來，李縣長下令立即暫停審查，叫王檢察長親自到市政府去匯報。
在王檢察長去安排時，李縣長叫鄭主任跟著去，現在他最擔心的是王檢察長會一去不復返，躲在一邊悄悄地去審吳良知。他們走後，李縣長趕緊打了個電話給陳老爺子，簡要說明了一下情況，讓他做好準備，不要到時措手不及。
陳老爺子等到半夜後，只稍微瞇了一會，早上五點不到，就起床了。接了李縣長的電話後，一下子愣住了，沒想到縣裡審案這麼快，現在怎麼辦？胸口突然一陣絞痛，他趕緊摸出藥吞了兩片。過了一會，等氣息喘勻些後，就打電話把情況告訴了吳副省長，自然聽到的是吳副省長的拍桌子大罵。
陳老爺子又打電話給單書記，單書記說，他正在趕往市政府的路上，等他到後，大家一起商量。
陳老爺子是在會議室聽取匯報的，王檢察長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辛苦說了又說。他強調了審查時沒有讓吳良知趁機攪亂局面，胡亂咬人。王監察長的這個匯報是話裡有話，陳老爺子只是默默地聽著，瞪著牛眼般大的眼睛，卻沒有說話。
顧書記心裡很是得意，暗自感謝老天幫忙，現在主動權已在手，只要繼續查下去李海民肯定逃脫不了干係。顧書記並不瞭解陳老爺子也卷在其中，他的目的只是想整倒李海民而已，哪知整倒李海民，就會整倒陳衛道啊！他借表揚王檢察長時，含蓄地表明了態度：「這次王檢辛苦了，他頂住了很大的壓力，終於把案件審出了些頭緒，我看不管怎麼樣都得表揚的。」
陳老爺子看都不看王檢察長一眼，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對顧書記說道：「長江縣這幾年搞得不錯，不僅市裡知道，省裡也是大會小會的經常表揚。長江縣之所以能取得這麼大的成績，我看主要是靠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做任何事都得從政治大局出發，不要因發展過程中出現一些小問題就主題不抓，而抓小節，更不能不搞團結，亂整人，把長江縣搞得人心惶惶的。」
顧書記小眼睛瞇著，嘴角掛著一閃即逝的笑意，嚴肅地說道：「我們長江縣一定聽從市委市政府的指示，吳良知案只是經濟案，我們不會由此而任意擴大審查範圍。回去後，我們會讓檢察院的同志們再辛苦兩天，趕緊把案子審結了，有關情況我們會隨時向市委市政府匯報的。」
不多久，單書記到了。大家再次把情況向他匯報一遍後，他慢條斯裡地做了指示：「一、省長的指示要執行，人還是要放的。二、吳良知既然犯了案，案子就得審清，沒有確鑿的證據，光憑口供是不能量刑的。如果證據確鑿，就必須及時押解看守所，然後依法審理。三、案子必須盡快審結，縣裡必須及時與市委市政府通氣。」
離開市政府後，顧書記知道由於吳良志案已定性，再不能由此把李海民牽涉進去了，感覺很是鬱悶，不禁長歎一聲道：「真是官官相護，沆瀣一氣，俗話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個小小的吳良知竟然驚動了這麼多人，這世道？唉！」
在車上，李縣長瞪了王檢察長一眼，繃著臉說道：「剛才市委市政府的態度，你總清楚了！你搞到了這些材料，請問有確切證據嗎？我們是黨的幹部，千萬不要搞獨立王國。做事要服從於政治大局，檢察工作要為服務於維護安定團結的局面保駕護航。」
王檢察長滿臉都是汗水，他心裡明白幸好自己聰明，搞了這些材料，如果沒有這些材料，這局面還不知怎麼收場的哦？哪來證據？要有的話也被燒了。檢察工作難啊！要是可以第一時間封賬，即使失火，估計也能搞出些證據來的啊！唉！難啊！人家不承認，工作也是白幹的。總不可以一個個地抓起來拷問？
李縣長見他不做聲，心想，為了防止他查到我，還得向他表示一下友好的，便笑著說道：「王檢辦事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原則性也強，只是大局觀不夠強。不管怎麼樣，這兩天你辛苦了，今晚我請客，我們好好喝點酒，補補身子。」
現在的王檢察長處在被動的位置，聽到縣長要請自己喝酒，他能聽出其中的意味的，便立即點頭道：「一定去。這兩天您也辛苦了，檢察工作有不周之處，還望多給指示。」
酒宴在一個會所進行，夏局長和思思提前點好了菜，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等著。夏局長微笑著對思思說道：「看得出李縣長對您真是有情有義，他擁有您這樣的紅顏知已，真是好福氣啊！」
思思捋了捋臉上的頭髮，臉上洋溢著笑意道：「他這人就是太實誠了，對待朋友他會把心都捧出來的。」
夏局長爽朗地笑道：「是啊！正因為這樣，我們做手下的才願意為他賣命的嘛！呵呵！」
兩人說了一會玩笑話後，夏局長突然收住笑容，探身過去表情嚴肅地說道：「今晚雖然一起吃晚飯，但並不等於事情結束了，那個王檢一天控制不住，李縣長一天就不得安心啊！您願意為了李縣長，犧牲一次自己嗎？」
思思腦海中閃現出李縣長憔悴的容顏，心裡一酸，兩顆淚珠從眼角掛了下來，她哽咽著說道：「您教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只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我求您了。」
夏局長從包中摸出了一個小紙包遞給了思思，然後如此這般說了些話，在思思聽明白後，便點起了香煙，吞吐起煙霧來。
思思則垂著眼，披肩長髮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彷彿想把自己的臉深深地掩藏起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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