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無妄之災 文 / 初落夕
跨進大堂,姚媽媽只僵硬地行了一禮,而後沒好氣地喚了聲「十小姐。()」
連瑤看著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也不把她這副無禮的態度放在心上,只是點點頭,而後出口問道:「不知媽媽今兒個不在福月裡,怎麼倒想起來我這,替我教理起下人來了?」
姚媽媽素來喜歡給府裡的下人說規矩,平日裡就喜歡懲罰小丫鬟和訓小廝。連瑤心中是這麼想的,她午後沒事便正巧串到自己的梅苑裡來了,可能院子裡誰懶散正好給她逮了個正著,因此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自己的一問,姚媽媽還沒先接話。跪在最西邊的銀釧就跪著匍匐到自己跟前,使勁地搖著頭哭聲道:「小姐,奴婢真的沒有投毒,您要救救我。四小姐那麼好的人,奴婢怎麼會去下毒害她?」
連瑤聽後心中大駭,投毒?四姐姐?這才發現原來不是自己心裡所想的那樣。
「十小姐,奴婢如今是奉了太太之命,來查四小姐中毒一事的。十小姐您可能還不知道,四小姐自服了您送去的藥材後便昏迷不醒、高燒不退,要不是木大夫正好在那,四小姐恐怕就凶多吉少了。」語調怪怪地說道,又別有深意地看著連瑤。
連瑤知道她定是也在懷疑自己,只是沒有證據,所以還得敬著幾分說話。可藥材是自己下午才剛去的,怎麼幾個時辰她就中毒了?這些藥都是乾梓侯府拿來的,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看著連瑤沉默,姚媽媽又說道:「十小姐,您不能包庇下人,這事已經驚動了老爺,太太是說什麼也會嚴懲的。這個小蹄子居然敢以下犯上,妄圖謀害四小姐,簡直罪無可恕」姚媽媽又發狠道。
連瑤倒不知道這麼快就驚動了父親,想必這事情鬧得真的很嚴重。看著眼前跪著的銀釧,她正一臉無辜地模樣看著姚媽媽,邊抹眼淚頭邊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卻又不敢開口為自己辯解。
「姚媽媽,你說是銀釧投了毒去害四姐姐,可不知有什麼證據?我瞭解她的為人,平日裡是極乖巧的,沒什麼事情基本都不會離開院子,我更不相信她能特地跑到竹苑那去下毒」連瑤毫不示弱地回道。
倒不是自己有心袒護,只是銀釧在自己眼中一直就很乖巧。何況也如她自己所說,四姐姐在府裡是有賢良之稱的,銀釧又有什麼動機去害她呢?
「下毒又不是必要跑到竹苑裡去下,這毒是她在您屋子裡的時候就投的「姚媽媽說後,便轉身走到身後長檯前的桌子旁,拿起一包粉末給連瑤看。
連瑤看看綠綠的粉末,不知這是什麼東西,只能疑惑地看向姚媽媽。
「這是夾竹桃粉,是在銀釧的屋子裡尋到的。恰恰就是木大夫說的四小姐所中之毒,就是這小蹄子將這毒粉下在藥盒裡的。」姚媽媽解釋道。
「冤枉啊,前陣子奴婢跟著紫蘇姐姐們去前院採花,說是等小姐回府了後便製成花茶。見到夾竹桃,奴婢想起它的葉及莖皮雖有劇毒,可入藥煎湯或研末,慎用也能強心利尿,定喘鎮痛。更試用於喘息咳嗽,跌打損傷腫痛等。奴婢見我娘素有喘息之痛,所以才尋了這方子給她治病的。」
夾竹桃,顧名思義,花似桃,葉像竹,一年三季,常青不敗。從春到夏到秋,花開花落,此起彼伏。迎著春風、冒著暴雨、頂著烈日,吐艷爭芳。
這種花連家的院子裡有不少,在醫書裡葉略有瞭解。它苦寒有大毒,歷史悠久,遍及南北各城鄉小鎮,是一種很常見的植物。夾竹桃的莖、葉、花朵都有毒,它分泌出的乳白色汁液含有一種叫夾竹桃甘的有毒物質,誤食會中毒。
不過銀釧所說的,也確實是有理的,藥粉適當入藥可治病,緩解哮喘症狀。
「姚媽媽,就只憑這一包藥粉就斷定是銀釧下的毒是不是也太過武斷了?」
姚媽媽看向也跪著的綠柳說道:「綠柳,你把今天早上見到的再給十小姐說一遍」
連瑤不禁愕然,看向綠柳。只見她轉身回道:「奴婢早上去小書房裡給小姐送了糕點之後便準備回廚房去,見到銀釧正好在小姐的屋子裡,圍著放著藥盒的桌子打轉。奴婢只以為她是在整理東西的,沒想到她居然是投毒害四小姐,奴婢以前跟過四小姐一段日子,她待人一向寬容,如今竟被人下了毒。」
綠柳說著還哭了出來,好像就一臉認定了是銀釧下的毒一樣。如今貌似是認證、物證都有了,怪不得銀釧一臉崩潰的表情。
連瑤還是不太相信銀釧會做出這事來,可如今自己也說不出什麼有力的話來反駁。這件事來的太過匆忙,根本不容自己所想。
「奴婢本是在小姐屋裡打掃的,看著桌上包裝精美的藥盒心裡就想到去年奴婢小弟便是因為沒錢抓那些個勞什子的什麼藥才活活病死的,故而有些心酸便偷偷瞧了瞧。」銀釧一臉哀戚地表情說道。
而後又突然抬起頭看著連瑤接著說:「可奴婢真的沒有投毒,就是讓奴婢吃了雄心豹子膽,奴婢也不敢去加害四小姐啊。小姐,您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做」
連瑤看著銀釧的這副模樣,雖然和她接觸不長,卻也算是熟知她的秉性的。她現在是有口難辯,如果找不到誰是真正的下毒人,那估計她難逃一死。
銀釧這種簽了死契從小被賣到府裡做丫鬟的人,就是被活活打死也是合情合理的,官府根本就不會追究這些,也無法追究。
「你若是沒有膽子,那便是有人指使了,或者還有什麼同謀也說不定。你到底是不是冤枉,自有太太來做主」姚媽媽看著銀釧,便示意旁邊的大漢將她架了起來。
連瑤聽著姚媽媽這麼話中帶話,含沙射影就是在說暗指指使的銀釧下毒的人就是自己。屋內的眾人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自己身後的紫蘇和紫煙亦是如此。
想想這藥自乾梓侯府到四姐姐服下去,中間經過了多少人的手。且不說乾梓侯府裡的人,就算是連府,她梅苑裡的人有嫌疑,四姐姐那竹苑裡的人就一定清白了?還有給四姐姐熬藥的人下毒的可能性更大?夾竹桃是隨處可見,誰都有可能啊,明明是牽連甚廣,可姚媽這副模樣,擺明就認定了是自己屋子裡的人所為。
姚媽媽又對著連瑤說道:「這梅苑裡的人各各都有嫌疑,奴婢都要帶回去讓太太審問。正好,十小姐您也回來了,就請小姐也隨奴婢去趟福月。」
說完,又示意一邊的丫鬟接過自己手裡的粉末紙包。
連瑤知道那毒是從自己屋裡的藥材上所出,自己定是責無旁貸。可看著跪著滿地的奴僕心中只能感歎無奈,這真的是一場無妄之災。
……
剛跨進福月的院子,只見大堂那早就跪滿了半室的奴僕,丁氏坐在上座,滿臉的怒氣,李媽媽則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
深吸一口氣,連瑤才走了進去,對著丁氏行禮後喚了身「母親」。後者只是點點頭,並沒有讓自己坐下。
連瑤這才注意到跪著的都是竹苑裡的奴僕,不過只見綠杉,並沒有看到紅衫與綠桐。想必四姐姐身邊不能沒有人,或者那般貼身的造就排除了嫌疑。不過看這場景,想必母親並沒有問出什麼來。
一閃神,只見姚媽媽慇勤地走上前去,似是怕別人搶了她的功勞一般,將再梅苑裡的發現立刻稟報給了丁氏聽,然後叫過小丫鬟,將那包夾竹桃的粉打開給丁氏看。
連瑤只覺得她說的話煞是添油加醋的,故意將事情說的誇張了,就好像她親眼看到銀釧在藥盒裡投毒一樣。
丁氏一見這包藥粉,立即氣得一拍桌子,冰冷的眼神看向本就已跪著的銀釧,開口就罵道:「你竟這般恩將仇報,我們連家待你不薄,你居然還做出這般狼心狗肺、謀害主子的事情來」
銀釧聽得身子微微顫抖,朝丁氏不停地扣著響頭,嘴裡冤道:「太太明察,奴婢真的沒有給四小姐投毒。連家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自當做牛做馬服侍各位主子,怎麼敢存那般歹毒的心思?請太太明察,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連瑤看銀釧那般重重地扣著響頭,又望向還怒氣沖沖地丁氏,上前輕道:「母親,銀釧她……」
話還被說完,只見就被丁氏瞪了一眼,連瑤立馬止住了想說的話,明白自己此時就算是為銀釧說話,也洗脫不了她的嫌疑。反而會讓人覺得是自己心虛,到時候指不定還會背上個弒姐的罪名。
丁氏沒有再看連瑤,只是對著梅苑裡的人一個個進行詢問。
紫蘇和紫煙一直跟在自己身邊,自是沒有嫌疑。而綠柳她說回了趟廚房後,便去竹苑探望連玥了。問到她的時候,她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對四小姐有多忠心,絕不會做出什麼害她的事情。卻不料反被丁氏罵了一通,說是連舊主新主都分不清
金釵一直在屋簷下繡花,時不時與院子裡的老媽子聊天,根本沒有去過連瑤的屋子。而其他的人就更沒有資格去接觸那些藥材了。如此看來,除了連瑤接觸過之外,矛頭直指向銀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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