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八章 文 / 不游泳的小魚
房嬤嬤聽了婉清的話就道:「少奶奶,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過去了那麼些年,就算你再挖出來,又有什麼意思?究竟都是一家子親骨肉,沒得還讓世子爺傷了心,你自個在侯府裡也不自在。」
這話也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說得婉清都有些想放棄了,可是,真的放棄,甘心麼?上官夜離的蠱毒至今還沒有全清乾淨,而且,當年究竟是誰下的,府裡究竟又是誰是罪魁禍首,而這個人,是不是還會繼續傷害自己夫妻兩個,不查出來,會讓人夜不安寢。
「嬤嬤說得是,不過,韓嬤嬤原是世子爺的奶娘,雖是犯了大錯,但罪不致死,世子爺只是下令打了她板子罷了,可如今她卻不明不白的死了,知道的,就說她是被別人害的,那不知道的,指不定還要說我夫妻二人如何地心狠心辣,待下苛刻呢,這名聲,我可不想背著,相信世子也更不想背,所以,還是查清楚的好。」婉清不冷不熱地說道。
房嬤嬤聽得一滯,良久歎了口氣道:「奴婢也只是把老太君的話帶到,五少奶奶執意不聽,奴婢也沒辦法,侯夫人身上有傷,少奶奶還是注意一些名聲,不要把夫人逼得太過的好。」
婉清聽出她這話裡有些威脅之意在裡面,她也不知道房嬤嬤是代表老太君來的,要說什麼,怎麼說,都不是她自個的意思,所以,也不怪她,只是讓自己就此服軟……若是換在剛嫁來之時,還有些可能……現在嘛,她的心,已經百煉成鋼了。
「名聲?我也想好好顧著自個賢惠孝順的名聲呢,只是,總有人處處相逼,總不肯給我安生日子過,我若再為了名聲而退讓服軟,只怕到頭來,名聲沒掙著,自己的命倒是去了大半條了。嬤嬤回去稟了老太君吧,就說這一次的事情,本少奶奶無論如何也會一查到底的,如果婆婆不肯把青霜給交出來,那我就把現在抓起來的幾個人,抱括韓嬤嬤一併交到順天府去,由順天府的人,派衙役來查好了,到時候,就不知道是壞了誰的名聲了。」
房嬤嬤聽得臉色鐵青,心知再勸也沒用,就上前給寧華行了個禮後,沉著臉轉身走了。
婉清等房嬤嬤走後,問寧華:「婆母還是不肯交出人來麼?」
寧華問道:「我若不肯交,你是不是真的會把人交到順天府去?」
所謂交到順天府,不過是氣話罷了,哪裡真的會交,但看寧華的意思,似乎巴不得婉清往高裡鬧,往大裡鬧,鬧得越厲害她越高興似的,婉清笑道:「自然是不會去的,就算你們都不要面子,我還是要給故去的婆婆留些面子的,畢竟韓嬤嬤也是她老人家的陪房。」
寧華聽了果然黑了臉,婉清當著她的面提起歐陽夫人,而且把歐陽夫人的位置放得比她還高,這又如在她臉上再打了一耳光,想起那個死了十幾年,卻仍無處不在的那個女人,她的心就酸澀難忍,一股嫉火如春風燎原般熊熊燃燒,該死的,這個小賤人非要挑戰她的忍耐極限麼?
寧華面色猙獰,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憤怒,手只緊緊掐著一旁貼身丫頭的手臂,臉都變青了,那個丫頭咬唇死忍著,痛得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母親,你若再不把人交出來,我就讓婆子們繼續打了。」婉清含笑看著寧華,這樣一句威脅意味很明顯的話,卻讓她如談家常一般地說了出來。
說著,她就往邊上退開一些,揚了聲對那幾個粗使婆子道:「今兒誰抓到了青霜,本郡主一個賞二兩銀子,加油,銀子在等著你們呢。」
她帶來的婆子立即像大了雞血一樣的往寧華屋裡沖,而寧華院裡的婆子聽了這話,也開始有些動心,要知道,她們這些婆子,平日就幹些粗活和打手的事,一月的月錢最多二錢銀子,能一下子賞二兩……差不多是她們一年的月錢了呀。
再加之,如今寧華在府裡已經不得勢了,世子奶奶可是一等的郡主,將來整個侯府都會由她管著,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人是最懂得趨吉避凶,捧高踩低的,所以,除了那幾個寧華陪嫁的忠心外,其他的,攔起人來,就裝模作樣了。
方媽媽早就恨寧華常欺負婉清,這一回,算是找到了報復的機會,藉著搜人的名,對那幾個婆子暗使了眼色,見了寧華屋裡的好東西就砸。
寧華跟前貼體的幾個丫頭見了忙去攔,但她們平日都嬌養著,哪裡比得上慣做粗活的婆子力氣大,沒幾下,就被婆子們藉機,不是扇了耳光,就是扯了頭髮,有的還被抓了臉,一時,哭聲,罵聲,砸東西的聲音攪成了一團,鬧得都快把寧華居給抬起來了,以前府裡最奢華的一處院子,如今則被砸得亂七八糟,婉清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
不過多,三少奶奶和郁心悠兩個聞聲趕來,一見這場面,臉色都變了,三少奶奶驚得睜大眼睛,大聲道:「喲,這是怎麼鬧的,五弟妹,你可是又被人欺負了?」
婉清聽得就想笑,這光景,任誰看著,也不是自己在受欺負,而是自己在欺負寧華吧,三少奶奶還真是有趣呢。
「三嫂你來得正好,母親屋裡的人,下毒害死了我屋裡的韓嬤嬤,我查出人證來了,母親卻不肯把人交出來,你說天下有這樣的事情麼?韓嬤嬤可是世子爺的奶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又是我下的黑手呢,三嫂啊,你說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我只是想過幾個安穩日子,為什麼就沒有肯呢?」婉清很配合聽擠出幾滴眼淚來,神情悲苦地哭了起來。
郁心悠是個直腸子,一聽上官夜離的奶娘被寧華使人殺了,怒氣就直衝上來,對婉清道:「你就是沒用,總被人欺負著,也不知道還手,就算她是長輩又如何,長輩也要有做長輩的樣子,有做長輩的品性和胸懷,一味的拿婆婆的款,凌虐於你,你也忍得下去?如今她已經是個白身,你才是正經的郡主呢,敢欺負你,不就是在欺負皇家麼?要是我,就打了進去,誰敢攔你,就撕爛了她。()」
站在門口的寧華聽了氣得臉色發青,後牙槽咬得吱吱作響,以前她身份高貴,整個府裡都只有巴結她的份,何嘗像現在這樣,一個一個地打上她的門的,兒媳打來也就罷了,侄兒媳和姨娘也跟著來,哪裡還把她這個侯夫人看在眼裡,偏她現在又力不從心,只能由著她們鬧。
看著滿地狼藉,和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幾個貼身丫頭,寧華的心一陣陣發寒,但她仍在強忍著,使了眼色讓對自己最忠的幾個婆子死死護著青霜,不讓婉清的人把她拖走。
婉清聽了就道:「姨娘說得是,我出身低微,總被人瞧不起呢,又不像姨娘是有本事的,自然是要欺負的,你看,不過是拿個犯了事的丫頭,也要被人百般阻攔,你說,我這個郡主,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郁心悠也不是傻的,一下就聽出她話裡的話,便很義氣地站到她跟前來道:「世子奶奶快別這麼說,你的身份低,我的更低,如今我更是被人欺負著,瞧不起呢,不過,倒著實沒人敢對我如何,姨娘我怎麼著也是打小兒就練過的,真有人要打上來,我半夜裡潛進她屋裡去,挑斷她的一根腳莇她都不知道,你別怕,我別的忙幫不上,護著你不挨打總是能成的,一會阿離回來,也不會怪我這個師姐沒盡心力。」
婉清自然不需要她來護著,不過,郁心悠如今在侯爺跟前的紅人,有她在,就算老太君和寧華告狀,自己也有個人幫襯,雖說如今自己地位不同,但她還是不想給人一種得意就猖狂的印象,若不是寧華幾個逼得太緊,她也不想鬧,要想在侯府裡頭繼續生存,侯爺的支持是萬萬不能缺了的。
沒多久,終於等到老太君親自來了,寧華總算鬆了一口氣,一言不發,神情萎頓而又委屈地站在院子裡。
果然老太君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反常態的不理婉清和三少奶奶幾個,直接走到她跟前來了。
房嬤嬤大聲喝道:「不許再鬧,誰再鬧就拖出去打二十板子,不管是誰的人,一個也不例外。」
老太君畢竟是府裡的最高權威,房嬤嬤一吼,那些個正打在一起的粗使婆子就停了下來,婉清一瞅青霜被人護進了裡屋,冷笑一聲道:「方媽媽,可別讓人給逃了,到時候,咱們可就白忙了一場。」
方媽媽立即聽明白了婉清的意思,那就是不要管老太君,繼續鬧。
方媽媽立即就揚了聲:「我們郡主說了,誰抓到了青霜,賞銀五兩,幫了忙,也了力的也賞銀二兩。」
重賞之下,果然有勇婦,那些個正因為老太君一來,就沒法賺到賞錢的人,立即又麻著膽子鬧了起來,好幾個人一窩蜂往青霜屋裡沖,還有好幾個就去了後院子堵後路,老太君氣得拿了枴杖直敲地板,但哪裡還有人聽她的話,當著她的面,就把青霜給揪了出來。
婉清這才上前去給老太君行禮,三少奶奶和郁心悠早在老太君一來時,就低了頭,先去給老太君行了禮了,老太君一個眼刀橫過去,她們兩就老實地立在一旁。
三少奶奶是個嘴皮子利索的,眼見著寧華正委屈得要開口,她倒先搶了先:「老祖宗來得正好,五弟妹可是皇上親封的一等郡主,她院子裡的管事媽媽無端端的死了,竟然是二嬸屋裡的人害的,您說,二嬸子這強攔著不把人交出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呢,不會是心虛吧?」
老太君聽了氣得眼刀子直嗖嗖的往她身上招呼,三少奶奶縮著脖子,一副嚇得戰戰兢兢的樣子,嘴卻不肯停:「五弟妹,你也別怕,老祖宗是咱們家裡最講道理的,府裡這些年平安無事,可全憑地老太君罩著呢,你也別傷心難過了,有老太君在,她定然是會為你作主的。」
婉清聽了就接了她的話道:「我自然是最信老祖宗的,老祖宗,如今人我也抓到了,要不,就當著您的面審吧,也省得有人說我用私刑,強行逼供。」
老太君的眼神明暗不定,清咳一聲道:「清丫頭啊,人說家和萬事興,不管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也是個晚輩,這樣帶著人,氣勢洶洶的鬧到婆婆屋裡來看,也還是做過了些啊,寧華雖是繼母,但人說,養恩比生恩大,越是繼母,便越發要小心謹慎的恭敬著才是,你剛進府來時,可不是這個樣子啊,今兒這事,是你太輕狂了些。」
婉清聽了便規矩的向老太君認了個錯道:「原是心中太著急了,韓嬤嬤那日的話,只說了一半,就突然沒說了,等孫兒媳昨個兒從外頭回來,再問她,她又咬得死緊,怎麼也不肯開口,原本等她把身子養好了一些,再來詢問的,誰知就被人害死了,她可是歐陽夫人跟前的陪嫁,知道好些個辛秘事兒呢,歐陽夫人是相公的生母,相公孝順,自然是要問清楚才是,這人一沒了,自然心火就盛,再一查出是婆婆使了人害的,就更加難受了,誰知當年孫兒媳的正經婆婆是真難產死的,還是被人害死的啊。」
老太君和寧華聽了同時都僵了臉,老太君的眼色越發的沉戾,冷聲道:「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些什麼,歐陽夫人過世多年,歐陽家又是謀逆之臣,早就被抄回滅族了的,以後不得再在府裡談起她。至於韓氏,她不忠不義,貪圖主子的錢財,本就該死,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許再查下去。寧華,你受委屈了,讓你的人好生收拾屋子,到帳房領一千兩銀子來,打碎了什麼,盡量補齊就是。」
寧華堅守了這麼久,要的就是老太君的憐惜,她微瞇了眼掃了婉清一眼,一言不發的揮手,讓她院裡的人,收拾屋子。()
婉清聽了老太君一席色厲內荏的話,嫣然一笑道:「老祖宗,這事只怕不妥,不管歐陽家曾經如何了,歐陽夫人畢竟是相公的生母,子不言母過,她生養了相公,相公就要敬她,愛她,她受了冤屈,就要替她召雪,不然,生兒為人,連這點子孝義不講,與畜牲有何分別?」
老太君聽婉清敢公然頂撞她,氣得冷聲道:「你是身份高貴了,連老祖宗的話也不聽了嗎?」
婉清看也氣勢凌人,聲色具厲,越發覺得她有問題,笑得和媚:「老祖宗言重了,不過是個丫頭而已,問完了,若打死,或發賣,若打板子趕出去就是,老祖宗又何苦把她看得如此重,非要為難孫兒媳呢?莫非,她原是老太君你的人麼?」
老太君聽得一震,喝道:「你胡說些什麼?我只不想你越變越不像樣了,你以後可是要成為侯府的當家主母的,一點子容量都沒有,還怎麼主理諾大個侯府?」
婉清向她福了一福道:「當不當家無所謂,反正府裡頭能幹會當家的嫂嫂們都在,我如今最重要的,一是治好相公的病,二嘛,就是為婆婆申冤,青霜既然已經落在我手裡,我就決沒有輕易放過她的道理。」
說著,也不等老太君再說話,就揚了聲道:「來人,把青霜和玲兒一起帶上來。」
老太君聽得臉色鐵青,但神情仍然鎮定,青霜被人拖上來,按在地上跪著,她抬眼偷偷睃了眼老太君,又垂下頭去,神情比之先前捉她時,鎮定多了。
玲兒上來後,就一五一十的話韓嬤嬤如何中毒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太君就問青霜:「真是你吩咐玲兒下毒害韓嬤嬤的?」
青霜早就嚇得不行了,但老太君一來,她又似乎有了底氣,磕著頭大呼冤枉:「回老太君的話,奴婢是夫人屋裡的,為何要害那韓嬤嬤,定然是玲兒自己常被韓嬤嬤欺負,所以含恨在心,殺了韓嬤嬤又嫁禍給奴婢,奴婢沒有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承認。」
「沒做過你跑什麼?不是心虛麼?」婉清冷笑道。
「少奶奶這般的凶神惡煞,都不容侯夫人解釋,就直衝進來要拿奴婢,奴婢也怕如韓嬤嬤般被打,自然是要跑了。」青霜理直氣壯的說道。
「是嗎?本少奶奶凶神惡煞?」婉清聽了似笑非笑地走近青霜,這個丫頭一看就是個精練強幹的,果然很會見風使舵,一看老太君來了,膽子就打了。
「這裡的人可都是看著的,頭次可是方媽媽來請你的,你不肯去,我才來的,如今被你罵了聲凶神惡煞,要是不對你凶一眼,豈不是辜負了這好名聲?」
說著,就揚了聲道:「來人啊,先拿刀來,剁了她一個指頭,看她說不說實話,不說就繼續剁就是了。」
青霜一聽,果然臉色剎白,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往老太君跟前靠過去。
老太君大怒道:「清丫頭,你眼裡還沒有我這個老太君,素來長輩說話,小輩就只有聽的份,你一再的忤逆是何道理?」
婉清針鋒相對地說道:「這不是忤逆不忤逆的事,而是要早日查出真相來才對,老太君一再的阻攔孫兒媳查案子,可不得不讓孫兒媳心懷疑慮啊,相公素來對老太君您孝順得很,老太君可不要做讓他傷心的事才對,他身世堪憐,又受盡病痛之苦,如果深敬著的祖母也讓他傷心,那就太讓人寒心了。」
說罷,揚起手中的授印道:「來人,剁了她的一根手指。」
兩個粗使婆子就立即衝了上去,將青霜的手指按在青石地板上,揚起手裡的菜刀,手起刀落,鮮血飛濺中,青石慘一聲慘叫,一根白生生的小拇指就被剁下了一截。
這算是在侯府裡最酷的刑罰了,往日裡,有人犯了錯,也最多就是打板子,從來沒有動過刀,一時,所有在一旁看著的下人們,全都抽了口冷氣,嚇得垂下了頭去,有年紀小的,還拿手蒙了眼,不敢再看。
老太君沒想到婉清如此強勢,氣得手指都在發抖,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好,好,好,你本事,你能,來人啊,讓大總管帶護衛來,把這兩個膽敢動刀子的賤人拖出去亂棒打死。」
房嬤嬤聽了立即就派了人去請人,沒多久,果然一個漢子帶著好幾個護院過來了,婉清一看,那人正是先前自己在廢園裡見過的,帶走王嬤嬤的那個劉全,心中不由冷笑。
劉全一來,只向老太君行了一禮,便一揮手,就讓自己的手下去拖婉清屋裡的兩個婆子,兩個婆子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她們就算力氣再大,也比不得練過武的護院啊,人還沒上來,她們就軟了氣勢,眼巴巴地看著婉清。
婉清淡定的走到那兩個婆子面前,手裡拿著郡主授印,微瞇了眼,看著走近的兩個護院。
那兩個護院被婉清的氣勢嚇住,頓住腳,不敢上前,老太君就冷冷道:「來人,你家郡主累了,扶她回屋歇息去。」
立即有兩個婆子上來,想拖走婉清,婉清將手中的授印高興,冷聲喝道:「誰敢上前來,我就拿著這塊印砸死誰,到時候,就治你們一個藐視皇權,大不敬之罪。」
倒底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懼怕皇權,那皇澄澄的一等郡主授印往前一擺,誰也不敢真對婉清如何,以前寧華只是個三品郡主,在侯府裡頭就橫行無忌,任誰見了都要禮讓她三分,何況婉清這個,再往上提一級,就該是公主了,就是那兩個護衛,也不敢真的去衝撞婉清,到時候,婉清認起真來,鬧到宗人府去,就算是侯爺,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他們。
老太君見沒人敢去拖婉清,眼神一橫,對寧華道:「你和老三家的來,一起扶清丫頭回去。」
下人不敢,而嫡親的婆婆再加上嫂子,就算衝撞了婉清,至多也是個禁足什麼的,不會真的下狠手,老太君這也算得上是窮途末路了,似乎就是鐵了心要阻止婉清。
寧華站著沒動,只淡淡地說道:「她眼裡,可沒我這個婆婆,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呢,妄動不得,請老太君恕罪。」
寧華不動,三少奶奶更不會動,郁心悠悄悄地站到婉清跟前來,用很小的聲音說道:「你莫怕,真有人來拿你,我給你打走。」
說著,又附近她的耳邊道:「那丫頭痛得快暈了,再把刀子亮一亮,估計什麼都會吐了。」
婉清一聽也是,對那拿刀的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還真的就舉了刀就要去剁青霜的手,兩名護衛不敢對婉清如何,卻是一上前就要奪婆子手裡的刀,郁心悠廣袖下的手指輕彈,也不知道她發的什麼暗器,只見那兩名侍衛腳一軟,竟是撲通一下雙雙跪在了婉清面前。
婉清一臉欣慰地說道:「兩位護衛如此審時度勢,深明大義,本郡主很是欣慰啊,一會子等世子爺回來,定當好好打賞你們。」
兩名護衛哭笑不得,那邊劉全一雙虎目瞪得快要將他們兩個凌遲活剮了,這兩個人,卻是有苦說不出,在一眾丫環婆子面前下了跪,還找不到原因,那個臉還真是丟到姥姥家了。
青霜終於知道再沒有人能救得了她了,眼見著拿刀的婆子又惡狠狠的舉起刀來,她終於抵擋不住,求饒道:「五少奶奶,五少奶奶,奴婢招了,奴婢招了,是……老太君屋裡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遠處的劉全一記飛刀射中了青霜的左胸,青霜的話就噎在了喉嚨裡,大眼不可思議地瞪著劉全,半晌才咕嚨一聲道:「爹……你,好狠的心啊。」
青霜竟然是劉全的女兒?婉清震驚得無以復加,怎麼會有這麼狠心腸的父親?
劉全雙閉了閉,痛苦的又睜開來,虎目含淚走過來抱起青霜,對婉清道;「奴才養女不教,犯下大錯,奴才親手殺死了她,少奶奶的氣,希望少奶奶您,可以消氣了吧。」
劉全沉痛的神情讓在場的很多人聽得為之心酸,婉清卻是微瞇了眼看著劉全,好個心狠手辣之人,好一條忠心的狗,青霜就要說出指使者了,他卻當著自己的面來了個殺人滅口,這裡的人,任誰殺了青霜,自己都會繼續抓著查下去,只有他,用這樣的名目,讓自己不好再往下查。
不過,至少已經扯出了老太君了,婉清的猜測果然是對的,婉清也知道,劉全是侯爺跟前的人,他在府裡的根基比韓嬤嬤不知要重多少,光憑一已之力暫時還動不了他,不過,知道他其實是老太君的一條狗,很多事情就可以從他身上查起了。
「劉總管可真狠心啊,我可沒打算要殺了青霜呢,早知道他是你的女兒,我怎麼著,也會給你留些情面才是,只要她供出背後之人,就會放了她的,沒想到,你這個親生父親不等她說完,就出手殺了人,知道的,就說你是大義滅親,讓我這個少奶奶消氣,不知道的,只怕以為你是在心虛呢,你不會是為了保全自己,連女兒都肯犧牲吧。」婉清略走近劉全幾步,冷笑著說道。
劉全眼中淚水中於滑落,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少奶奶若是非要如此冤枉奴才,那就請少奶奶殺了奴才就是,不用再往奴才頭上」潑髒水,奴才親手下了自己的女兒,心痛難忍,正好也不想苟活這人世了。「」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雖說青霜是你的女兒,但你們父女都是侯府的奴才,你們的命,都是侯府主子的,不是你們自己的,你有什麼權利處置青霜?「婉清說罷,打了個響指,身邊立即閃出一個黑衣暗衛。
婉清指了指劉全,對暗衛道:」這個人冒犯本郡主,想必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要以死謝罪,那你就替我成全了他。「
劉全怎麼都沒想到,婉清還有這麼一個硬援,一時怔在當中,暗衛後中長劍一劃,就向他刺了去……」清丫頭,你適可而止吧,不要太過份了,你雖是郡主,但我也是御封的太君,你非要鬧下去的話,我也不怕鬧到老太后跟前去。「老太君冷冷地喝道。
婉清笑著向老太君一躬身道:」老祖宗言重了,既然老太君要保著劉全的話,孫兒媳就給你這個面子,不過,剛才青霜的話,在場的人,可不止孫兒媳一人聽見了,她沒說完的是什麼,我相信,劉全清楚,老太君您身邊還有人也清楚,想必,剛才嚇出一身汗的,不止有劉全一個人吧,不知……房嬤嬤您,是不是也汗流浹背了呢?「
婉清說罷,也不再看房嬤嬤的臉色,挽著郁心悠的手小聲首:」姨娘,鬧了好一歇,口都干了,去我屋裡喝杯好茶吧。「
郁心悠笑了笑道:」自然是好的,侯爺往日只喜大紅袍,我去最愛你屋裡的雨前龍井,走,喝茶去。「一轉頭,看到三少奶奶還愣怔著,便將她一扯道:」你也一起來吧。「
三少奶奶默然的跟著婉清一起走了。
老太君黑著臉看著遠去的婉清,半晌一動也不動,房嬤嬤上前扶住她,小聲安慰道:」少奶奶年輕氣盛,很多事情還想不明白,老太君也不要太過心急,總有她明白的一天,老太君用心良苦,侯爺是心中有數的。「
老太君歎息一聲道:」當初原以為是個庶出的,就會老實,沒想到,倒是比她那個嫡妹要難纏得多。「說著,又歎了口氣道:」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哦……「
扶著老太君的手,就轉了身,寧華冷冷地看著瞬間蒼老了很多的老太君,淡淡地說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明知他的身子快要油盡燈枯,非得弄這麼個人進門來,明著是為了留後,只怕婆婆你也沒想到,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子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吧……如今倒是我的子墨,還傷在床上,以後前途黯淡無光……「
老太君遠去的身子就頓了頓,回過頭來道:」就要秋闈了,你也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讓子墨好生溫書備考才是。離兒……是侯爺的心頭肉,莫要以為侯爺性情冷清,就以為他不疼離兒,你若再像以前那般混帳下去,你自己這侯夫人的地位還保不保得住都是兩說了。「
寧華的臉色黯了黯,眼中的嫉恨一閃而逝,沒有再說話。
她的陪嫁嬤嬤阿氏走近道:」夫人今天就做得很好,至少老太君知道你是站在她那邊的,以前老太君可不肯點撥您呢,如今五少奶奶正在風頭上,您也別再與她為難,凡事都不可以過,五少奶奶現在可是太過猖狂了,盛極則會衰,等著吧,她得罪了老太君,自有老太君收拾她,夫人還是想法子收拾那姓郁的賤人,奪回侯爺的心才是正經呢。「
婉清坐在屋裡,郁心悠和三少奶奶坐在下首,正好碧草進去沏了茶來,三少奶奶眼尖,瞧見碧草梳了頭,就打趣道:」弟妹怎麼不聲不響就把碧草給嫁了,也沒叫咱們姐妹幾個來樂呵樂呵啊,給碧草添點箱也是好的。「
碧草聽了臉色微有些白,但神情還算鎮定,婉清就道:」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碧草的老子娘早就盼著碧草嫁人,我卻因為府裡的事兒多,給拖著了,那天回門子時,她怎麼也不肯跟我回去,我才知道她是怕回去了挨老子娘罵呢,又知道她與平安兩個還算合心合意,就臨時給辦了,正想著明兒給她補兩桌席面,請嫂嫂和姨娘幾個來吃喜酒呢。「
三少奶奶原有些懷疑,這會子一聽是嫁了平安,倒是笑了:」平巡那小子不錯,長得也俊,一看就是個怕老婆的,碧草好福氣。「
說著,就從手上取了個金絞絲手鐲來,遞給碧草:」來得匆匆,手裡也沒什麼值錢的,碧草可別嫌棄才是。「
郁心悠見了,也拿了個玉釵遞給碧草,她們二人身上戴著的,自然都不是凡品,碧草見了就沒敢接,婉清笑道:」接著吧,是三少奶奶和姨娘的一點心意呢。「
碧草這才接了,含羞謝過後,就退下去了。
不多時,上官夜離回來了,三少奶奶和郁心悠再留下就不方便了,忙起了身告辭。
婉清就迎了上去,給上官夜離解衣扣,說起才發生的事情:」……劉全真夠狠心的,自個的親生女兒,說殺就殺了……「
上官夜離聽得沉了臉道:」娘子今天做得不錯,以後不管是誰,你就要如今天這般強勢,讓他們再也欺負不了你去。劉全的事情我會著手查的,你莫急,也莫要招惹他,他那個人,不簡單。「
婉清聽了點了頭道:」我記住了,相公今天進宮,皇上找你何事?「
上官夜離一聽,就揚起眉來,臉上有了笑:」娘子,皇上封了我為青龍關都督了,過幾日,選將大賽文比就要開始,走了那個過場,我就要以啟程遠赴邊關了。「
婉清聽得大喜過望,手一勾,就摟住上官夜離頎長的脖子道:」真的嗎?你是說,咱們就要脫離了這個鬼地方,遠走高飛了嗎?「
上官夜離一把摀住她的嘴道:」娘子,小聲些,往年遠赴邊關的都督一般都是要帶家眷走的,看來,這一次皇上並沒有為難你我,應該是肯讓我帶著你一起去的,只是咱們就算高興,也不要太露骨了啊。「
婉清聽了俏皮一笑,悶在他懷裡笑得歡暢,忙又問:」那我們是不是就要開始準備了,那邊苦寒,我得吩咐繡坊裡頭多做幾件棉衣,錦袍,還有毛披絨毯,一樣都不能少,哦,要是有好皮子,再做幾個靴子,那邊下雪天多,有雪地靴的話,也門也不至於踩濕……「
絮絮叨叨的碎碎念,眉花眼笑,神采飛揚,一雙美麗的大眼波光瀲灩,俏臉嫵媚嬌美,極致誘惑力,上官夜離忍不住就附下臉來,在她的小鼻子上輕啄了一下,柔聲道:」你的馬術可是又荒了好些天了,明兒得空,我再帶你去騎馬吧。「
婉清聽得歡心雀躍,扯著他的手搖道:」何必等到明兒呢,今天呀,今兒天氣晴朗得很,咱們今天去好不好?「
上官夜離看她一臉的興奮,不忍拒絕她,點了頭道:」那好,一會子咱們用過午飯,歇著半個時辰了再去可好?「
婉清一想他一大早就去了宮裡頭,就喝了點粥,應該是餓了,忙吩咐方媽媽就備飯。
等飯的當中,婉清和上官夜離窩在屋裡閒聊著,這時,墜兒來報說,歐陽落衣回來了。
婉清聽得詫異,昨日歐陽落衣一氣之下就衝到宮裡去了,應該是告狀了吧,還好,太后與賢妃都沒來找麻煩,看來,是沒告得進吧。
歐陽落衣一回來,便往韓嬤嬤屋裡去,卻見韓嬤嬤屋門口掛了白布條,臉色一沉,就衝了進去,卻見韓嬤嬤的床上,果然空空如也,她氣得立即就衝到了婉清的正屋裡來。
看上官夜離和婉清親親熱熱的挨在一起,頓時火氣更大,好在她不知道上官夜離昨天就打過她耳光,她收斂了些氣勢,哽著聲道:」韓嬤嬤是怎麼死的?「
婉清聽她語氣不好,既不行禮,也不叫人,就知道她憋著氣來的,便讓方媽媽把早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歐陽落衣聽說婉清為了韓嬤嬤的死,鬧到寧華屋裡去了,還與老太君對幹起來,臉色這才好轉了些,對婉清正正經經的行了個禮道:」剛才我的態度不太好,還望表嫂見諒,我回來,就是收拾東西的,皇帝舅舅已經下旨,封我為靖安郡主,不日我就要以副監軍身份,隨軍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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