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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二章 :離京的前奏 文 / 不游泳的小魚

    「也是,怎麼說也是懷了上官家的骨血,還是不要打殺了她吧。()」一位族裡的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的臉色越發的黑沉,利眸如箭一般地射向寧華,這個兒媳總是喜歡擅作主張,自以為精明能幹,實則愚蠢之極,世子之位早就上過宗譜,又豈是一個孩子能輕易動搖得了的?

    為了虛緲的希望,竟然不顧墨兒的前程和名聲,真是偷雞不成反蝕米,現在好了,墨兒的荒唐被掀開,這麼多親戚都看在眼裡了,以後墨兒還想訂下一門好親,那是難上加難,這個丫頭打也打不得了,留下就是根刺,看她要如何收場。

    寧華心亂如麻,明明將香蓮藏得嚴嚴實實的,好幾個婆子把守著,她怎麼就能夠逃得出來,還跑到了壽安堂來了,沒有人的幫助,怎麼可能辦到?

    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而是要拿這個香蓮怎麼辦?她求助地看向老太君,老太君的眼神冰冷如霜,根本就不肯開口,身邊的族親還在念:「墨哥兒也真是,少年人貪歡原也沒什麼,但這點子規矩還是要知道,府裡落子湯什麼也該準備著才行,怎麼就讓個賤丫頭懷上了呢?這讓以後進門的少奶奶怎麼想啊?」

    「離哥兒怎麼就沒這樣呢?他比墨哥兒還大,他就沒這麼不檢點,墨哥兒可是還要參加科考的,成日介與這些丫頭混玩在一起,哪還有那讀書的心思,唉,倒底離哥兒是老太君教養大的,就是不一樣啊。」

    言下之意就是寧華教養無方了。

    寧華的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青,氣得回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香蓮臉上,香蓮嬌呼一聲,順勢倒在地上,蒼白的臉上頓時起了五個紅指印。

    「拖下去,打死!」寧華咬牙切齒地說道。

    老太君聽了微瞇了眉眼,臉色更青,這個兒媳除了耍橫,還會什麼?

    果然就有人倒抽了口冷氣,又開始勸責起來,「怎麼說也是個快成形了的孩子,倒底是侯府的骨肉啊,也是郡主的孫子吧,怎麼就下得手去?……」

    寧華聽得頭皮都麻了,但這個時候,她也分得清輕重來了,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但是子墨的婚姻不能給毀了,老太太不肯做惡人,只能她來做。

    一揮手,狠心道:「來人,把她拖出去,打死。」

    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婉清便說道:「母親,今兒可是大妹妹的新婚之日,打殺了香蓮,可是一屍兩命呢,您就不怕不吉利,衝撞了大妹妹的喜氣?」

    寧華聽了氣得倒仰,婉清這是拿她的話來堵她,故意為難她。老太君聽了歎了一口氣,心中暗罵,活該!

    三少奶奶先前也是看到寧華對婉清發無名火的,聽了婉清話就大驚小怪地說道:「可不是麼?大妹妹今兒出嫁,出的事可真多啊,還真不吉利呢,二嬸,您可是她的娘,您可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

    寧華只差沒拿東西去堵三少奶奶的嘴了,可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自己也覺得太不吉利了,只好說道:「那就先拖下去關著,等怡兒的三朝回門過後,再打殺了。」

    眾多的親戚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寧華,平日裡郡主端莊溫婉,可真遇到了事,還真是心狼手辣呢,再看婉清,以前總傳出世子夫人如何的蠻橫霸道,如何不孝敬公婆,如何與小姑爭吵不和,可如今看來,這個世子夫人才是真正的溫婉和順,真要與小姑不和,又怎麼會替小姑著想呢?

    看來,傳言未必就是真的,郡主還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香蓮再一次被壓了下去,寧華臉色很不好看的離開了壽安堂,老太君也沒有了打牌的興致,道了聲乏,讓三少奶奶招呼著客人,自己回屋歇息去了。

    婉清扶著老太君往內室走,老太君歎了口氣道:「香蓮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婉清被老太君問住,愣了愣才道:「沒有親眼所見,但有些耳聞,一大半是猜的。」

    這話倒是老實,老太君原本懷疑的心也就放下了:「想你也不是那耍暗絆子的人,你婆婆是那不容人的性子,你能讓著,就讓著些吧,終歸這府裡以後還是要交到你手裡的,做為當家主母,該有些氣度和心胸的。」

    婉清垂了頭,心中暗暗佩服老太君的犀利,但事情的確實不是她做的,好吧,是她那小器的相公挑出來的,可這也怪不得相公,誰讓寧華總是沒完沒了的找茬呢?她就是太閒了的緣故。

    找點事讓她煩煩心,就不會老惦記著對自己耍手段了。

    心悠居,郁心悠正巧笑嫣然的剝了顆葡萄送到侯爺的嘴裡,侯爺盤坐在軟席上彈著琴,溫柔地接過郁心悠遞來的葡萄。

    「今兒怎麼沒去看戲,你不是很喜歡折子戲的麼?」侯爺邊彈琴,邊問郁心悠。

    「都是陌生的親戚,郡主又忙,妾身一個人呆在那裡也顯得尷尬,不如在屋裡做做女紅的好。」郁心悠微垂了眸,神情有些落漠。

    侯爺停下手中的琴,將她攬進懷裡,柔聲道:「心悠,是本侯不好,等本侯閒暇了,就帶你去別院裡住一陣子可好?」

    郁心悠聽得美目一亮,天真的搖晃著侯爺的手道:「真的嗎?真的嗎?那太好了。」

    她天真嬌憨的神情讓王爺看得發怔,好像自己也年輕了幾歲似的,雖然……她不是子衿,可總比寧華的死氣沉沉要強多了。

    一時,兩人柔情蜜意,郁心悠滾到了侯爺的懷裡,侯爺情動似火,兩個就在軟席上親熱了起來。

    正在這時,寧華的丫頭秋葉過來了:「侯爺,夫人頭痛病犯了,請您過去。」

    侯爺正提槍要上陣,搭箭在弦卻不能發,一股子鬱火就燒了滿心,對外頭吼道:「頭痛請太醫即可。」

    郁心悠醉眼迷濛,嬌懶無力的撫著侯爺堅實的胸膛,嘟了嘴道:「侯爺還是去吧,姐姐今兒的心情不好呢。」

    侯爺被她摸得渾身發熱,一把將她按住就要往裡沖,郁心悠卻艱難地攔住他道:「是為了六爺的事吧,妾聽丫頭們說,六爺有個丫頭懷了好幾個月的身子了,今兒也不知怎地就衝進老太太屋裡去了,說是要討個說法呢。」

    侯爺滿腔的激情頓時消退,氣得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大罵道:「慈母敗兒,這個孽子,越發的荒唐無忌了。」

    郁心悠就歎了口氣道:「姐姐也是用心良苦吧,想著六爺能早些有個子嗣,哪天阿離若有個三長兩短的,六爺也能……」

    侯爺一聽火氣更大,一腳踢翻了軟席前的小几,怒道:「服侍本侯更衣。」

    郁心悠眼裡閃過一絲惶恐而委屈來,侯爺怔了怔,柔聲道:「心悠,不是怪你……」

    郁心悠忙戰戰兢兢地起了身,大眼淚霧濛濛:「妾身如今只有侯爺能依靠了,姐姐對妾身是恨之入骨,妾身連園子裡也不敢亂逛,怕惹了姐姐的眼,若侯爺再厭棄了妾身,妾身就只有死的分了。」

    侯爺聽和眉頭一跳道:「她還是百般為難你?哼,除了拈酸吃醋又貪戀權貴,她還會些什麼,好好的哥兒給她教成了廢物。」

    邊說邊自己動手穿衣,整裝好後,氣沖沖就出去了。

    上官子墨正躺在床上,玉容拿了顆葡萄餵他,上官子墨卻不肯張嘴,飛揚的眉眼裡儘是挑逗,指了指玉容的嘴,玉容臉一紅,嬌聲道:「爺,別鬧了。」

    上官子墨一把將玉容扯進懷裡,自己含了顆葡萄,附身就向玉容的嘴裡喂去……

    正在這時,門光噹一聲被一腳踹開,侯爺正好就看見了這一幕,氣得額間青筋直冒,上來就是一腳向上官子墨踹去。

    上官子墨嚇得魂都快飛了,顧不得痛,趴在地上求饒:「父侯,父侯饒命。」

    侯爺氣得手都在抖,揚了聲道:「來人,將這個不肖子給我拖到前廳裡去,請家法。」

    上官子墨嚇壞了,忙去拖侯爺的腳,侯爺一腳將他踹開,氣沖沖而去,兩名身材高大的侍衛架起上官子墨就往前廳走。

    老太君正要歇下,房媽媽急匆匆進來稟報:「老太君,不好了,侯爺要請家法,要打六少爺。」

    老太君眼一黑,差一點從床頭栽下去,「怎麼就傳到侯爺耳朵裡去了?這下小六可慘了。」顫巍巍就起了身往前廳裡趕。

    寧華早在秋葉這裡得了消息,驚得神魂丟了一半,撞撞跌跌的往前廳裡撲,侯爺很少請家法了,一場家法下來,墨兒還不被打得皮開肉綻了去?

    婉清和上官夜離也得了消息,侯爺請家法,那是全府的子嗣們都必須在場觀看的。

    上官夜離忙扶了婉清一起去了前廳,進得去時,侯爺正怒氣沖沖地坐在主位上,大總管手裡托著一根用兩片浸了油的竹子綁制而成的家法恭敬地立在一旁。

    屋裡,二少爺,三少爺,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加上幾個孫子輩全來了,擠擠的站了一大排。

    上官子墨被兩個凶神惡煞的侍衛按在一條長凳上,嚇得臉色慘白。

    老太君被房媽媽攙扶著進來,上官子墨一見就叫:「老祖宗,救救墨兒啊。」

    老太君聽得心都要碎了,剛要開口,侯爺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向她一行禮道:「娘,子不教父之過,這個不肖子再不教訓,會越發的無法無天,娘,您還是早些回屋歇下吧。」

    一句話就堵了老太君的嘴,上官子墨也著實犯了大錯,怨不得侯爺要責罰他。

    寧華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一把護在上官子墨身前,對侯爺道:「墨兒犯了何事,侯爺要如此下狠心。」

    「你還敢攔著,他做了什麼你不清楚麼?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啊,來人,給我重重的打。」侯爺目光凌厲地掃了一眼寧華道。

    寧華心虛地垂下了眸,一聽就要打,和身就撲到了上官子墨身上,哭道:「侯爺,墨兒就要下考場了,您不能打壞了他啊,他也是你親生的兒子,就算比不得離兒在你心裡的地位,你也不能太偏心了吧,他已經沒了爵位可襲,如今要走科舉,你也要從中作梗嗎?你是存心看我們母子不順眼了吧。」

    侯爺聽得氣急,大怒道:「就是你這樣教他,讓他有了不該有的心思,總想著不勞而獲,成日介裡醉生夢死,與丫環鬼混,壞我侯府的名聲,你還敢攔著,來人,把夫人拖開,給本侯重重的打。」

    一時,來了兩個粗使婆子,拖開了寧華郡主,侍衛扒了上官子墨的褲子,掄起竹板子就打了起來,那一板子下去,連著皮都夾了起來,再下去就見血了。

    上官子墨一聲慘叫,痛得差點暈了過去,寧華看得心都在滴血,眼淚止不住的流,可惜被兩個婆子抓得死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受苦。

    大少奶奶李氏忙遮了明姐兒的眼,不讓她看,整個屋裡的人都膽戰心驚的,二少爺的臉都開始發青了,腿肚子直打戰,三少爺還算鎮定,但也是臉色蒼白,不敢出聲。

    婉清是一第一次看侯爺發這麼大的火,也第一次看到古代行家法,還真是好可怖呢,只是幾下下去,上官子墨就被打得皮開肉綻,那淒厲的慘叫聲漸漸弱了下來。

    上官夜離面無表情的看著,似乎屋裡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大手卻是掩在袖子裡,悄悄握住婉清的手,手指摩挲著婉清的手背,安撫著婉清受驚嚇的心。

    寧華不停地向前廳門外瞟,使了人去壽昌伯府,怎麼還不見哥哥來啊?眼看著上官子墨被打得進氣少,出氣多,侯爺還沒說要停,寧華眼睛一黑,差一點暈了過去,終於等到外頭有人稟告:「壽昌伯來了。」寧華眼睛一亮,淚水掉得更凶了。

    老太君也鬆了一口氣,但眉頭卻是皺得老高。

    靖寧侯一聽,臉色越發地難看,瞪了寧華一眼,還是起了身向外頭迎去,壽昌伯不等他迎出來,就已經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慕容凌雲。

    「伯爵怎麼深夜到訪啊?」靖寧侯淡淡地問道。

    壽昌伯臉色陰沉,掃了那行刑的侍衛一眼道:「我若再不來,侯爺怕是要把我這外甥給打死了吧。」

    靖寧侯這才揮了手,讓侍衛停了刑,冷著臉道:「子不教,父之過,本侯不過是在教育孩子,伯爺似乎操的心也太寬了些。」

    那邊寧華見不再打了,忙哭著讓人抬了上官子墨下去,太醫早就等在府裡了,也顧不得跟自家兄長說話,就下去照看上官子墨了。

    壽昌作見外甥終於救下,忙去給老太君行了禮,老太君與他說了兩句話,就讓屋裡觀刑的子孫們都散了,自己也被房媽媽扶著,離開了前廳。

    靖寧侯將壽昌伯引到書房去了,慕容凌雲一進門,目光就毫不掩飾的鎖在婉清臉上,上官夜離的臉黑沉黑沉的,扯了婉清就走,把慕容凌雲生生扔在了大廳裡。

    慕容凌雲直直地看著婉清,等她要出門時,他突然就追了上來,向她一輯道:「過兩日,父親就要成親,府裡頭連個主事的人也沒有,到時還要煩勞三妹妹前去主事就好。」

    上官夜離俊眸一橫道:「你再叫聲三妹妹,爺就打斷你的腿。」

    慕容凌雲理都不理他,只對婉清道:「我娘親那時候最看重的就是三妹妹,父親又忙於公事,三妹妹不會忍心看著迎姐兒都沒人管吧。」

    他話音未落,上官夜離就是一掌劈去,慕容凌雲輕巧的一跳,躲過他的一擊,上官夜離卻停下了手,不再打他,眼中似笑非笑道:「你府裡有事,何不找你姑母,娘子過去,名不正,言不順,定是會被人指責,哦,不過也是,她是你的表弟媳,又是你的姨母,這樣一說,也算過得去。」

    慕容凌雲一聽姨母二字,原本張揚放肆臉色就開始發抽,狠狠地瞪了上官夜離一眼道:「那表弟你是應允了?」

    婉清道:「就算相公允了,我也不會去,慕容凌雲,我且問你,若一個男子致一個女子懷了身子,該當如何?」

    慕容凌雲聽得一怔,不解地看著婉清,上官夜離噙了絲譏笑道:「娘子何必問他,他平日裡花天酒地慣了,還不知欠下多少風流債呢,他顧得過來麼?」

    慕容凌雲聽得火大,「你胡說些什麼,我何時欠下風流債了?」

    「你那一日中了媚毒,不知是何人所解?」上官夜離冷笑著問道。

    慕容凌雲臉色一變,怔怔地看著婉清,喃喃道:「那一日……不會是你的丫頭吧?」

    他果然並非完全神志不清,他其實是清楚的,竟然在害了碧草以後,裝得和沒事人一樣,根本就不管碧草的感受,這只沙文豬!

    婉清火冒三丈,對上官夜離道:「相公,快去給我甩他幾耳光。」

    這回上官夜離半點也不遲疑,上前就去甩慕容凌雲的耳光,慕容凌雲竟然怔怔的沒有躲,真讓上官夜離打了個結實,只是第二巴掌再來時,他閃開了,上官夜離一招得手,也不再打,得意地站回到婉清身邊。

    「你……你是說,那個……碧草有了身孕?」慕容凌雲不可置信的顫聲問。

    「是的,你害了她,卻不負責,你這個無恥的臭男人。」婉清憤怒地罵道,如今慕容凌雲一開始,並不清楚自己做過什麼,那還可以原諒,可他明明清楚,卻不聞不問也不顧,這就太可恨了。

    「那你要我如何?娶她是不可能的,最多抬她進門當個姨娘。」慕容凌雲有些懊惱地說道,當日他確實很糊塗,只是事後壽王才告訴他,給他解毒的人是婉清的貼身丫頭,可倒底只是個丫頭,他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如今看婉清一臉的鄙夷和憤怒,他才有些自責起來,只是,不就是個丫頭麼?這樣的女人他玩過不知多少,哪裡放在心上過。

    「我不會給你做姨娘的。」婉清正在說話時,碧草不知何時衝了進來,對慕容凌雲說道。

    慕容凌雲一陣愕然,他對碧草真沒什麼印像,只知道她是婉清的丫頭,可現在這個女子,也和婉清一樣,用鄙夷和輕蔑的眼神看著他,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丫頭瞧不起,不知為何,他的心裡不但不生氣,還微微有些心虛。

    「碧草……」婉清怕碧草是一時之氣,畢竟懷了孩子,能嫁給慕容凌雲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雖然,她一點也不想碧草給人做妾。

    「少奶奶,奴婢讓您操心了,奴婢雖然身份低賤,但也不願給人作小,更不願意給這種人作小,奴婢最多打了孩子,以後梳了頭髮做姑子去。」碧草態度堅決地說道。

    慕容凌雲沒料到碧草的性子如此剛烈,她一個丫頭,他能給她一個姨娘的身份已經算是抬舉她了,她竟然不要,還根本就瞧不起他,一股怒火就直衝上頭,婉清瞧不起他也就算了,一個丫頭也跟著看他不來,他還偏要納她為妾了。

    「不行,我不許你打掉孩子,你既然懷了我慕容家的骨肉,孩子的去留就由我說了算。」慕容凌雲霸道地對碧草說道。

    「誰說我懷了你的孩子了?我肚子裡的不過是個野種,是我不小心碰到了畜牲,留下的的野種,你有什麼資格說讓我留下他,當初你行那野獸行徑時,可曾想過我會如何?若非我捨不得少奶奶,我早就一頭撞死了,還哪來的孩子可言?」碧草輕呲一聲,到底還是覺得委屈,眼中淚水盈盈,卻倔強的忍著,不肯在慕容凌雲面前落淚。

    「你……放肆!」慕容凌雲這輩子除了被婉清罵過,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污辱,頓時氣得一跳三丈高,抬了腳就向碧草衝了過來。

    上官夜離向前一攔,冷冷地將碧草和婉清擋在身後:「表哥,這個丫頭瞧不上你,你不會又來個霸王硬上弓吧,想在我的府裡強搶人,你只怕還要練幾年才行。」

    慕容凌雲氣急,手伸出來又收了回去,瞪著碧草道:「好,爺今天先回去,你給爺等著,若是讓爺知道你把孩子打掉了,爺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著,頭一甩,就往外走,婉清氣得抓起小几上的一個茶杯就向慕容凌去砸去,罵道:「慕容凌雲你個大混蛋。」

    慕容凌雲驀地回頭,眼神如炬般看著婉清,肆意的眸子裡染上一層頹然和痛苦,聲音黯啞的說道:「我……一直後悔,沒有更混蛋一點,要不然……」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身子一縱,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婉清心痛地扶起碧草,歎了口氣柔聲問:「碧草,你真的不想嫁給他嗎?就算是……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至少他生下來,將來也能有個好的身份。」

    慕容凌雲一走,碧草就哭成了淚人,啜泣著搖了搖頭道:「奴婢只是個丫頭,就算給他做了妾,孩子生下來,也是個遭人白眼的,何必讓他跟著受罪,奴婢寧願……寧願打掉他,也不想他一出生,就被人瞧不起。」

    婉清的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敬意來,一把將碧草摟進懷裡道:「你放心,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你想生下這個孩子,我就和你一起養,你不想要她,我也幫你,你想嫁人,我幫你物色你喜歡的,總之,不管我的身份如何變化,我還是會如在濟庵堂裡時一樣,有我一口饅頭,就也有你的一口。」

    碧草伏在婉清的懷裡失聲痛哭,上官夜離靜靜地站在一旁守護著她們。

    雖然身材稍嫌瘦削,卻讓婉清感覺很踏實,很安全。

    第二天一早,就傳出香蓮服毒自殺的消息,婉清沒有去看,她知道,所謂的自殺不過是塊遮羞布罷了,香連那樣有心機的人又怎麼捨得去死,何況還是在懷了主子的孩子的情況下,孩子就是她生存和往上爬的法碼,就算是苟活著,她也不會自殺的。

    墜兒在外頭轉了一圈回來,告訴婉清道:「少奶奶怕是不知道,那毒藥是玉瑤送過去的,說是六爺親自下的令,香蓮倒沒讓人逼,還是自己服了毒,這會子怕是被拖到亂葬崗去了。」

    婉清的心裡一陣發寒,上官子墨的心還真是狠,一個與自己同床共枕過的女人,肚子裡還懷了自己的孩子,還真的就下手給毒死了。

    一時又想起碧草,趙淑媛不久也要嫁給慕容凌雲了,她那樣的人,又怎麼會容得下碧草和碧草肚子裡的孩子?就算慕容凌雲真的把碧草抬過去做了姨娘,只怕到最後,碧草也會被折磨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正在屋裡為碧草傷心,外頭麥冬來報,說是康王爺來了。

    上官夜離今天沒有出門,正在屋裡拿了本遊記在看,婉清聽了忙讓金菊去稟了上官夜離,上官夜離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剛迎出正堂,康王已經施施然進了屋。、

    婉清皺了眉頭道:「王爺,你怎麼著也是個皇子,怎麼一點子規矩禮儀都不講,這裡可是侯府的內院呢。」

    康王一屁股坐在太師椅子,隨手拈起桌上的一碟芙蓉膏丟在嘴裡,「弟妹啊,我這不是好久沒見阿離了,特意來看望看望他的麼?還有啊,你上回還應了我一件東西,還沒給呢,我今天也是來討帳的。」

    婉清聽得詫異,問道:「我欠你什麼了?」

    康王立即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來,「弟妹啊,你的記性不會這麼壞吧,你可是答應過,要寫一個《三國》的故事給我瞧的,我已經給了你不少時間呢,你不要說,你根本就沒寫啦,不然我……我可要哭給你看。」

    婉清聽得目瞪口呆,她是說過要寫三國來著,可也沒說非要給康王啊,還有……他一個大男人,堂堂王爺,竟然是要哭給她看?

    「不許給他寫,他愛哭不哭,哭久了我扔出去就是了。」上官夜離看也不看康王一眼,對婉清說道。

    婉清聽了莞爾一笑道:「是啊,那王爺,就想哭就哭吧,我相公不讓我寫呢。」

    康王爺立即呼天搶地的大叫起來:「阿離啊,你個沒良心的,枉我一直拿你當朋友啊,我有好吃的,好玩的,什麼時候少過你的一份,不就是讓你娘子寫個故事嗎?你娘子還沒反對呢,你倒好,有了老婆就忘了朋友,過河拆橋,見色忘友,置我們十多年的兄弟情誼於不顧,你太傷我的心啦……」吧啦吧啦,後面還有好大一串。

    婉清實在受不了他的唐僧念,起了身就要進內室,康王忙叫住她道:「弟妹,你且不寫那個故事,也總得做個新鮮玩意兒給我吧,那什麼望遠鏡,你送了一個給五哥,不行,我也要一個,不是望遠鏡,換個別的東西也成。」

    「不做。」婉清答得乾乾脆脆。

    「阿離……」康王爺扯著上官夜離的衣襟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清,控訴婉清對他的冷待:「阿離啊,兄弟可是有今生沒來世啊,老婆如衣服,你不能這麼對我啊。」

    上官夜離只差沒給他一個爆栗了,不奈的說道:「說吧,今天幹嘛來了,不說我也進裡屋睡了。」

    康王對他翻了個白眼,聳聳肩道:「真無趣,一下子就被你看出來了。」

    上官夜離手握成拳,就要往唇邊放,康王忙擺手:「別,別,別,你莫要咳,我告訴你就是,真是怕了你了,北戎在邊境有新動作,已經搶掠了大周兩座城池了,皇上令王皇兄即刻回邊關坐鎮。」

    「這與我相公何干?」婉清詫異地問道。

    「怎麼無關,你家相公是個人才啊,好好的九門提督不做,給辭了,皇上允了他,讓他跟五哥一起戍守邊關呢。」康王一副憤恨的樣子看著上官夜離,像是要將他生吞了似的。

    「可是相公的身體……」婉清想起上官夜離身上的子母蠱毒還沒有解,若是在戰場上發病怎麼辦?還有,他的身子真的能抵禦北境的風寒麼?

    「娘子,北戎一樣盛行巫蠱。」上官夜離不等康王回答,便先開口說道。

    也是,他身上的巫毒倒底是誰下的,現在仍沒有查出來,想要解蠱,就只能到巫蠱盛行的西戎或者北戎去才有機會,婉清想起前起天他對她說的話,他說要帶她離開……難道這個離開就是上戰場?

    婉清一陣發窘,自己可是手無縛雞之力,上了戰場能幹嘛?再說了,府裡能讓自己上戰場嗎?老太君會肯嗎?侯爺也不會肯吧……

    「娘子,我是想,等我立了功之後,就帶你出走……」上官夜離看出婉清的心思,有些愧疚地說道,這是他難得的一次立功的機會,他一定要抓住。

    他向皇上呈請時,並沒有多大把握皇上會同意,可沒想到,才辭去了九門提督之職,皇上就真的應允了,潛意識裡,皇上似乎更願意他離開京城,是何用意,他現在還沒有想明白,但無論如何,能上戰場為國效力,是他小時候就有的夢想,他一定要去,只是,他不放心婉清……

    婉清也在沉思,康王與上官夜離的關係密切,上官夜離一直伴在康王的左右,康王也很信任他,她原以為,上官夜離會輔佐康王奪嫡,沒想到,他竟然反投福王,康王難道會心甘?

    婉清抬眸向康王看去,她知道,這個表面嬉笑無賴的康王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特,就從上回乾清宮事變可以看出,他輕而易舉的就逃離了華太師的監控,很快就請來了西圍大營的人來護駕,救了皇上和福王還有她,就這一點可以看出,康王決對不會是個真正的閒散王爺。

    他定然與軍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在京城裡的勢力,不會比福王小,而如今,讓上官夜離到福王的權利中心,軍隊中去,何償又不會是康王布下的一步棋?

    康王也正向婉清看過來,一雙澄清的眸子乾淨如水,不帶半點雜質,這樣的眼神,怕是任何人看到,也不會對他產生防備之心吧,可偏是這樣的人,讓婉清琢磨不透。

    「我記得,弟妹上回可是向五皇兄討過一樣東西,可是五皇兄至今也沒有答覆你,你說,誰滿足了你的要求,你就會將制望遠鏡的法子,還有燃燒彈,連弩弓一併告訴他的,是也不是?」康王難得一本正經地說道。

    婉清聽得一怔,她當時是說過這樣的話,那時,她一時衝動,想要脫離這深宅大院,站到男人中間去,做一番事業出來,可後來,到宮裡去了一趟之後,她又感覺宮闈和朝堂的諱莫如深,世俗固念頑固和流言的可怕,又打了退堂鼓,沒想到,康王卻是聽進去了。

    「莫非,王爺想替我達成心願?」婉清輕呲一聲道。

    她不相信,康王的思想能那樣開放,會讓一個女子真的走出深宅,走上朝堂,與男人並肩處事。

    「不能!」康王回答得很乾脆,「所以,我想,阿離上戰場也是好的,你的那些新鮮東西,本王得不到,五皇兄你也不會給,但你肯定會教阿離的,對不對?」

    所以,他才很有信心的把上官夜離送到北戎邊關去?很有信心上官夜離能在邊關立下大功回來?

    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腹黑,婉清氣得只差沒拿把剪子戳穿康王那雙得意洋洋的眼睛。

    「娘子,你隨心就好,莫要聽他胡說八道。」上官夜離瞪了康王爺一眼,一伸手,就把康王給拎了起來,提著就往屋外甩去。

    回到屋裡,上官夜離拉起婉清的手道:「娘子,皇上現在身體正在恢復,幾位皇子的爭儲之戰表面平息下來的,但是,我很擔心皇上的病會反覆,所以,我必須帶你離開京城,上北戎是我唯一能離開京城的借口,你莫要怕,我出征之時,會想法子把你也帶出去的。」

    這才是上官夜離上戰場的目的吧,那天他曾說,皇上的蠱毒是因為吸了自己的血才暫時解除的,他怕皇上再一次犯病,又會要吸自己的血,所以,才寧願拖著病體去邊關?

    「可是相公,侯爺會同意你去北疆嗎?那裡天寒地凍,只怕你的身子骨受不了的。」婉清擔憂地說道,她曾經怨他沒能保護好她,讓她一直生活在爭鬥陰謀當中,現在才算明白,他其實一直在努力,在用心的保護著她,只是,他的羽翼也並不豐滿,他也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可是不管如何,他對她的那份心,她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

    「我下定的決心,除了你,沒人能阻攔。娘子,過幾天,我帶你去郊外騎馬,我就是擔心,你會受不了北塞的苦寒。」上官夜離揉了揉婉清的額發,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裡,心中一陣愧疚。

    他其實可以一個人去軍中,憑他的本事,他相信自己能闖出一片天地來,可是,他怎麼捨得把她一個人留在京城,留在這四面風刀霜劍的侯府深宅裡,他在家裡,那些人就想盡了法子來陰害她,若他再一走,那她更沒有了依靠,他寧願把她綁在身邊一同忍受苦寒,至少有他在身邊看著,護著,就算氣候難耐,但至少沒有性命之憂吧。

    「好,我一定努力去學。」婉清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她愛死身邊的男人了,他懂得她的心,他知道,她有多麼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塞北苦寒又算得了什麼,出了這高牆大院,從此天地遼闊,任她飛翔,終於不用每天禁足在這方寸之地了,她的心,能不激動,能不感動麼?

    「過幾天,皇上就會舉辦一個兵法演繹比賽,為軍中挑選將才,是文武雙比,我不想讓人說我是萌祖蔭的二世祖,娘子,我也要參加。」上官夜離放開婉清,很鄭重的對婉清說道。

    「兵法啊,你有沒有看過《孫子兵法》?三國裡也有不少兵法的,我打小就喜歡看那些書,也不知道還記得多少?」婉清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想也不想就喃喃道。

    「娘子,什麼是《孫子兵法》?」上官夜離迷惑地問道。

    「呃……」

    婉清正要回答,外頭又響起康王討厭的聲音:「阿離,皇宮來人了,好像,又要請弟妹進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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