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15第115章 文 / 廣陵散兒
出院的那天,鄭泰出差在外,其他幾乎該到的人都到齊了。小方和荷娜兩口子是一起,鄭悅顏是自己駕車來的,鄭太太和葉開祥夫婦共乘一輛黑色的奧迪房車,也一大清早就趕了過來。
雖然房間夠寬,可是一下子來這麼些人,不免還是顯得稍微有點擁擠,且氣氛極為尷尬,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作為主角的葉從伊身上。
葉從伊眼神越過自己的父母,對著鄭太太微微一笑:「姨媽,我昨天就跟您講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自己有住處,也有人照顧,我真的不想勞煩您。」說著,她似是有意無意的握住了身邊站著的沈寒笙的手。
鄭太太上前一步:「從伊,你執意不肯去我家,也不願意我給你安排住的地方,是不是還在怪姨媽?」
葉開祥見女兒不肯跟他們走,更是急了:「從伊,這件事不關你姨媽的事,千錯萬錯,都是我和你媽的錯,我們現在都是悔不當初,你如果……如果……」說著,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沈寒笙,有點生硬的道:「覺得跟小沈在一起好,我們也願意接受她,就當……我們多個女兒吧,我們一定會盡力彌補以前造成的過錯。」
這話一出,荷娜嘴巴都張成了o型,鄭悅顏雖抱著雙臂,一直倚在窗前看戲,心裡卻知道古板的葉開祥之所以會如此,一是因為葉從伊在生死線邊緣徘徊了兩遍,令他十分痛悔,二是鄭泰長時間來對他的開解勸導起了一定的作用,所以倒並不意外。
葉從伊聽了父親的話,眼睛掃了王遠珍一眼,淡淡一笑:「是這樣麼?」
「當然!沒什麼比你的生命和你的快樂更重要!」葉開祥立即回頭看王遠珍,急切的道:「之前我們在家裡怎麼說的,當著女兒,你現在再說一遍!」
「是的,你爸爸說的,就是我的意思,爸媽已經想通了。」王遠珍神色憔悴,苦苦哀求道:「從伊,你已經冷落疏離我們這麼長時間,連病房都不讓近一步,這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最殘酷的懲罰,難道你還不肯原諒嗎?」
「是的。」葉從伊看著她,緩緩的道:「你們是想通了,可是有好些事情我還沒有想通呢,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想通了。」
鄭太太張口結舌:「從伊……」
葉從伊轉頭看她:「姨媽,我已經在電話裡跟姨父說好了,他也說我在哪裡住得開心,就住哪裡,不會勉強我。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剛離開葉開祥等人的視線,葉從伊牽著沈寒笙的手便馬上鬆開,小方在後面看得分明,不禁一愣。一行人來到停車場,鄭悅顏因為接了一個公司的電話,跟大家打了個招呼,便開車先走,小方一手提一個箱子,放進了後備箱,然後也隨著荷娜等三人上了車。
因為葉從伊今天出院,荷娜顯得心情特別好,她一邊開車,一邊興奮的道:「我們先回家,然後一起吃飯,從伊,你說我們中午在哪裡吃飯,家裡還外面?要是家裡,我負責買菜!」
葉從伊頭靠著窗,漠然的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風景,隨口道:「還是在外面吃吧,家裡弄太麻煩了。」
「咦!」沈寒笙看著窗外,突然奇怪的道:「這是去哪兒?這不是回我那兒的路啊!」
葉從伊平靜的道:「是回我那兒的路。」
「你那兒?」沈寒笙側頭望著她,表情驚訝:「從伊,你這是什麼意思?」
荷娜從後視鏡裡看她,有點心虛的道:「寒笙,幾個月前,從伊托我替她租了個房子少年劍皇最新章節。」
「什麼?」
沈寒笙呆了呆,不敢相信的道:「從伊,你偷偷托荷娜租房子?你不願意住我那裡?」
葉從伊緩緩側過頭來,迎視著她的目光:「是的,我不願意住你那裡。」
眼見著氣氛有點僵了,荷娜連忙打圓場:「寒笙,我找的那地方啊,房子又寬敞,周邊綠化設施又好,從伊剛出院,在那裡住著會更舒適點,等下你們去看看,一定會稱讚我的眼光的。」
沈寒笙看了葉從伊一眼,抿緊了唇,沉默下來。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進入了一家高檔小區的地下停車場。乘電梯上了二十二層,荷娜走到最前面,拿鑰匙開了門。
這房子三室兩廳,窗明几淨,佈置得十分溫馨雅致,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小區裡大片大片綠茵茵的草坪,還有四周環繞的花木。
小方一進去,便忍不住讚道:「喲!真漂亮的房子!」
荷娜得意的揚了揚明晃晃的鑰匙:「那當然,這房子還是新的,沒住過人呢,我砸了大本錢,找人重新裝修了一下的。」
「既然是新的,位置又這麼好,人家怎麼捨得租的?」
荷娜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其實是悅顏幫忙找的啦,也不是找,她打了通電話,就搞定了。」說著便興沖沖的道:「來,從伊,我帶你去看看臥室。」
小方本也想跟進去,見沈寒笙杵在那裡沒動,便走上前去,放低聲音道:「寒笙,租房子的事情,我事先也不知情。」
「嗯。」沈寒笙若有所思。
「不過……」小方回頭看了看臥室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你一直對我說你們現在很好,這就是你所謂的好?」
「是還好,那天她打了我之後,變得溫順很多,她願意我在醫院陪著她,照顧她,偶爾我們還會聊天。」沈寒笙出了半天神,這才輕聲道:「只是,她絕口不提過去的事,我們一起的那些年,還有曹雲俊跟她結婚的那幾年……每次我試圖去解開她的心結,她都會選擇逃避。她還在病中,我也不能太過勉強。」
小方鎖著眉頭:「其實也能理解,這樣戲劇化的人生,有幾個人又能承受。」
「小方,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我自己是個醫生,可是我卻不知道要如何醫好她心靈上的創傷。如果她的心痊癒不了,又談什麼重新開始?」
「那你呢?你心靈上的創傷呢?如果你自己都沒做到的話,就別去苛求她了。」
沈寒笙微微一怔:「小方,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其實你明白。」小方搖了搖頭,道:「算了,這事兒我也管不了,只要你兩在一起,只要你兩還相愛,很多事情總會迎刃而解的。走吧,我們也去參觀一下房子。」
躺在寬大的浴缸裡,可以隔著窗戶欣賞外面深藍的星空,還有遠處璀璨的夜景。可是沈寒笙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都還沒適應這個漂亮的陌生的環境,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她久久的躺在浴缸裡,腦子裡一直拼湊著,想像著關於過去,現在,未來的一些片段,直到水溫漸漸褪去,身體覺得冷了,這才**的從水中出來,用浴巾隨意擦乾身子,換上了葉從伊為她準備的睡衣。
輕輕推開主臥室的門,葉從伊正躺在床上,雙手捧著的一本書,恰好遮住了那張美麗的臉龐女人乖乖讓我寵。
「你的臥室在隔壁。」
一個甜美動聽的卻稍顯清冷的聲音傳進耳內,沈寒笙停下腳步,過了半晌,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從伊,前陣子你說恨我,到現在為止,我是完全全全,徹徹底底感覺到你對我的恨意了。」
葉從伊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動,沈寒笙看不見她的表情,向前跨了一步:「如果我今晚要睡在這裡,你又怎麼樣?」
「我就睡隔壁去。」
說著,葉從伊果然起身,沈寒笙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聲音裡滿是焦躁與疲憊:「你就這樣對我,在醫院是如此,出來也是如此,要遠不遠,欲近不近麼?」
兩人臉龐近在咫尺,彼此四目相對,呼吸可聞,葉從伊想要扭過頭去不看她,突然一下子卻不知怎麼的,竟然使不出力氣。
「從伊,是不是以前那樣的日子,真的只能出現在夢裡了?我們現在又是什麼關係?」
葉從伊眼裡氳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抿緊唇不作聲。
沈寒笙久久的注視著她,怒火一點點消逝得無影無蹤,表情卻漸漸變得有些迷離起來,她伸出手,替她將額前烏黑的髮絲掠到耳後,修長的手指從她的眉眼、挺翹的和粉潤的唇瓣輕輕劃過,被她觸摸之處,似有輕微的電流掠過,葉從伊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慄,渾身便像一張繃緊了的弦,沈寒笙沙啞的聲音卻低低傳入耳內:「從伊,從伊,我想你,我想你……你的長髮,你的眼睛,你笑起來的模樣,一直這麼美,一點兒都沒有改變……」她像著了魔一般,仔細的打量著她,目光熱烈而癡迷,當她的眼神慢慢下移,將她睡裙內誘人的曲線和瑩潤的肌膚收入視線內時,她蒼白的臉頰上,忽然泛起一絲絲紅暈。
「可是,其他所有的東西都變了。」
葉從伊察覺到她的異常,下意識用手摀住領口,深深吸了口氣,開始向後退,沈寒笙卻如影隨形,步步緊逼,退到牆邊,已退無可退,沈寒笙雙手捧住她的臉,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心中澎湃的激情,低下頭去,在她額上印上輕輕一吻,跟著熾熱的唇瓣便漸漸往下移……
葉從伊閉著眼睛,雙手向後緊貼牆壁,在她快要吻住自己的唇時,她忽然開口:「寒笙,看那張光碟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她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沈寒笙身子一僵,整個人像在三伏天被人迎頭潑了一盆冰水,徹底冷了下來,她雙手慢慢鬆開葉從伊,像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看著她。
「看到心愛的人躺在別人身下呻吟,那想必是印象深刻吧?」葉從伊閉著眼睛,胸脯劇烈的起伏著,臉上卻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
這些話,如同一根根細小的針,一根比一根更深的扎進沈寒笙心裡,她眼神裡滿是震驚與憤怒,還有深深的痛苦,連手掌都忍不住輕輕發抖:「你……你……」
「寒笙,後來你想我時,我還如以前一般美嗎?你會不會想,這個淫~蕩的女人,又怎麼會是我那清純可愛的從伊?」
「你是不是時刻想起那種場景,所以,當時我求你別離開我時,你也能走得那麼決絕?」
沈寒笙臉上的血色似被一瞬間抽乾,她鐵青著臉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轉過身去。
「你站住!」
葉從伊在背後嘶聲叫了一句,沈寒笙卻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呼啦」一聲用力拉開了門,幾乎在同一剎那,她感覺腦後一陣勁風掠來,然後「啪」的一聲,一樣硬物重重的砸在自己後腦勺上,她憋了多時的怒火噌的一下在胸中熊熊升騰起來,摸著腦袋,忍著劇痛惡狠狠的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