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02第103章 文 / 廣陵散兒

    吃完了晚餐,小方主動收拾好碗筷,又逗了一會兒曹幼雪,這才跟葉從伊母女說了晚安，同荷娜下樓回了自己家。

    一進門，荷娜就問：「你今晚怎麼了？吃晚飯的時候心不在焉的。」

    「啊？」小方揉了揉太陽穴,坐到沙發上伸直長腿，道：「坐飛機累了吧。」

    「那等下早點睡,不准去玩電腦，我給你熱杯牛奶來。」

    小方見她離開,坐起身子,從懷中摸出一個黃色的文件袋，將裡面的東西往茶几上一傾,一大堆碎片頓時被抖落出來，登時在他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他鎖緊眉頭，一張一張鋪在几上，試圖拼湊起來，從中看出些端倪。

    「你在幹什麼？」荷娜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牛奶走過來，神情十分詫異。

    「我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麼。」小方接過牛奶喝了一口，指著茶几上的東西道：「我今晚幫雪兒找玻璃珠，從寒笙的床底下看到這個。」

    「床底下？」荷娜彎下腰，拿起碎片堆中的半塊光碟，又找到另一半，更覺奇怪：「這是什麼？怎麼被弄成這樣了？你沒跟從伊說，就這麼拿下來了嗎？」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這些碎片，我得把它一張張拼起來。」小方低下頭，一邊認真的拼湊著照片，一邊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些東西可能很重要，甚至可能與寒笙離開的原因有關。那張床移動起來真的很困難，寒笙不把東西鎖屜子裡，反而放在那裡，顯然是不想從伊知道，等我弄清楚是什麼，再告訴從伊不遲。」

    荷娜一聽這話，立即來了精神，頭靠近他：「這都是誰的照片？」

    「現在還看不出，照片簡直撕得粉碎，你看看這張都揪成什麼樣了，拼起來很困難，可能要費上大把時間。」小方兩道濃眉糾結在一塊，沉思著道：「可是越這樣，我越覺得奇怪，這究竟是什麼照片，竟然讓寒笙如此痛恨。」

    「好吧，既然這樣，我們來把這個秘密解開，我只希望這個能對從伊有點幫助。」荷娜揚了揚手裡被掰成兩半的光碟：「我明兒去找小唐，讓她幫我弄好這個。」

    小方搖搖頭：「不用找了，這光碟都這樣了，肯定報廢了，用不了啦。」

    「試試看啊，你別忘了小唐是做專業的數據修復的，哪怕能讓我看到一點內容也是好的，我倒要看看沈寒笙在搞什麼名堂。」

    「隨你。」小方顯然不抱希望，專注弄著手裡的碎片。

    「好啦。」荷娜攬住他寬厚的肩膀，催促道：「今晚早點睡，好奇心別這麼重，明天再弄也不遲。」

    「嗯。」

    「走啦！」荷娜把他手裡的東西搶了放在一邊，用力把他拖起來。

    夕陽染紅了天空，映紅了海面，如同燃燒的火焰，色彩斑斕，絢麗無匹。傍晚的大海，安靜如處子，夏日的海風吹在臉頰上，暖暖的，柔柔的，令人說不出的舒服，到處瀰漫著慵懶迷人的氣息。

    鄭悅顏提著一雙銀色的高跟鞋，赤著腳踩在細軟的沙灘上，從遠處緩緩走來，她身上那襲火紅色的綢裙格外耀眼，一路上吸引了三三兩兩的路人的目光，她卻絲毫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往前走，到得一片相對來說人跡較少的海灘，她臉上忽然露出一絲頑皮的笑意，走到躺在前面幾米處的那人身邊，輕輕用足趾去搔她的腳心。

    沈寒笙觸癢不禁，不由得縮起腿，睜開眼睛，一張美麗的帶著嫵媚甜笑的臉龐近在咫尺。「悅顏。」她幾乎是無奈的叫出她的名字。

    鄭悅顏挨著她坐下來，扭頭看她：「怎麼？這裡比床上舒服很多麼？自從來到這裡後，十天倒有七八天你是躺在這裡，我現在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你了。」

    沈寒笙閉上眼睛：「是很舒服，我幾乎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沙子裡去。」

    「你給我起來，不許再躺著了！這個給你。」

    沈寒笙拿起她放在自己身上的紙袋，問：「這是什麼？」

    「三明治，你不準時回去吃晚餐，我只好給你帶過來。」

    沈寒笙看了她一眼，慢慢起身，打開紙袋一看，裡面是一些食物，還有兩杯奶茶，她剛拿出一個三明治，鄭悅顏便毫不客氣伸手奪走，放到嘴邊咬了一大口，沈寒笙怔了一下，默默的把一杯奶茶放在她身邊。

    鄭悅顏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欣賞著遠處晚霞落日的美景，聽著海浪拍打沙灘的優美旋律，只覺一天的疲憊都在這美妙的晚餐時光裡無聲無息的消散。沈寒笙坐在她身邊，卻似乎懷有心事，臉色異常沉默。

    「悅顏。」

    「嗯？」

    鄭悅顏側過頭，沈寒笙垂下眼眸，有些困難的嚥下喉嚨裡的食物，突然低聲道：「好幾個月了，除了關於吃飯，睡覺的問題，我們幾乎沒有交談過。」

    鄭悅顏認同的點頭：「嗯。」

    「你從來不問我什麼，我做什麼事你都不過問，去哪裡也不過問，也不問我為什麼就這麼爽快的同意跟你來了這裡。」

    「我不需要問，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鄭悅顏將半個三明治放回去，端起奶茶吸了一口，半開玩笑的道：「你也不問我什麼啊，甚至不問我為什麼把你帶來這裡。」

    沈寒笙淡淡一笑，轉過頭去，望著遠處那家沐浴在金色夕陽中，隱約可見的咖啡廳：「這家咖啡廳你開了多久了？」

    「好幾年了。」

    「為什麼會想到在這裡開家咖啡廳？」

    鄭悅顏笑了笑：「有本書上說，每個女孩都有一個開咖啡廳的夢想，我想應該寫得挺對的。」

    沈寒笙望著遠處，發了一會兒呆，道：「那麼，悅顏，你為什麼把我帶來這裡？」

    「你認為呢？」

    沈寒笙不說話，鄭悅顏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或許我想叫你跟我一起經營這家店。」

    「悅顏，別開玩笑了。」

    「你沒有想過為什麼嗎？沒想過原因是因為我想跟你重修舊好嗎？」

    沈寒笙苦笑：「那樣想太過自作多情，不是我的風格。何況，我非常有自知之明，我實在不是個好的戀人。」

    「是對於我來說？還是對於我表姐來說？」

    沈寒笙心微微一抽，低聲道：「都是。」

    「寒笙，我是想跟你重修舊好。」

    沈寒笙愕然抬頭，卻見鄭悅顏一雙星光般燦爛的美眸，正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她，神色竟是無比認真，她心弦顫動，內心的痛苦漸漸加深：「悅顏，我對於你，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鄭悅顏用眼神阻止她說下去：「我知道，可是我對你的感覺，我自己無法否認，儘管到現在為止，我已經不知道那感覺裡，還參雜著多少不甘的成分，可是我知道我自己愛你。」

    沈寒笙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鄭悅顏拂了一下被海風吹亂的秀髮，盡量讓語調變得輕鬆點：「寒笙，你知道嗎？以前我一直覺得從伊活該失去你，因為一切都是她的退怯造成的。可是在徹底知道曹雲俊的為人後，我竟然第一次對有不忍心的念頭，我真的不忍心再從她身邊搶走你，可是，我又無法不正視對你的感覺。我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一直是個自私的只顧著自己內心想法的人。」

    「悅顏……」

    「可是寒笙，我把你帶來這裡不是因為上面所說的這些原因。」鄭悅顏微微一笑，接著道：「鼎泰計劃在這裡投資建一個度假村，還有一個超五星級的酒店，我準備自己負責這個項目，而我這麼做，都是因為你。」

    「我？」這下沈寒笙真的聽不懂了，她搞不懂鄭悅顏的生意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是的，這個項目本來不必我親自負責的，我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為我可以借這個名義帶你來，這座城市這麼美，這片海洋這麼迷人，氣候又這麼宜人，空氣又這麼清新乾淨。」鄭悅顏看著她的眼睛，緩緩的，輕輕的道：「而你，又恰好病了。」

    沈寒笙神色有點茫然，下意識重複了一句：「我病了？」

    「是的，你病了，自從你那天來找我請求我幫忙時，看著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病了。其實，就算我不對你提要求，不讓你陪我來這裡，你也會一個人逃離那裡，逃離從伊身邊的。」鄭悅顏面上帶著一絲憐憫，聲音是少見的溫柔：「寒笙，你忍得太多，忍受得太多，你需要離開從伊一段時間，你需要一個喘息的空間，這個地方對你來說再合適不過。」

    沈寒笙看著她那雙彷彿洞悉一切的雙眼，喉嚨突然哽住。

    「寒笙，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情景，你冷漠，憂鬱，沉默寡言，可是跟你在一起，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原本浮躁的心會因為你而變得安靜祥和，我能感受到你平靜的外表下，堅定的意志，還有內心豐富的情感。我喜歡那時的你，雖然你當時也很痛苦，但你起碼還有可支撐你的精神信念。可那天你走進我辦公室，那種絕望和傷心的神色，我從來沒見過，你的精神意志似乎全垮了。」

    沈寒笙突然道：「我不是因為那張碟……」

    「我知道。」

    「她準備向曹雲俊妥協時，我真的……」沈寒眼睛泛紅了：「以前，她不知道我跟她的過去，後來，她知道了，但是，一切讓我更加心灰意冷。」

    「寒笙，我擔心你，這才是我要你跟我來這裡的原因，比起從伊來，我更擔心你，這點聽起來似乎有點可恥，但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沈寒笙吸了吸鼻子，抱緊雙膝，看著遠處水天相接的地方。

    「寒笙，這大概是我有生以來最體貼的時刻，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陌生。」鄭悅顏似乎累了，她側靠著沈寒笙，將頭枕在她的肩上：「關於愛情，我已不願再強求，兩情相悅是世界上最美好幸福的事情，能有這樣的幸運那很好，如果不能得到回應，那就讓時間沖淡一切，然後調整好心態，等待著下一次的幸運降臨。最近，我總是在想，可能心胸開闊的人，才能得到上天更多的眷顧。」

    「悅顏，謝謝你。」沈寒笙閉了閉眼睛，忽然伸手攬住了她纖柔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