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0第70章 文 / 廣陵散兒
無論怎麼想迴避,有些問題還是要直面以對。()
可是鄭悅顏卻像知道她要追究這個似的,她起身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輕輕伏在她的肩頭,聲音軟軟的變得有點嬌怯:「你生氣了?」
沈寒笙緊繃著一張臉,過了片刻,才緩緩道:「你不該去動那些東西的。」
鄭悅顏手跟她相握,卻是一貫的慌不忙:「寒笙,你說過我是這房子裡的女主人,既然是主人,那這屋裡沒有什麼是我不能動,是吧?」
這話明顯是強詞奪理,卻叫人不可反駁,沈寒笙的那套**論竟然無法拋出來。
「再說了。」鄭悅顏往她脖頸間蹭了蹭,委屈的說:「我只是,想更多的瞭解你的過去,想幫助你放下過去,你知道我有多在乎……」
沈寒笙不說話,暖暖的曖昧的燈光下,她的臉色卻是冷冰冰的,一切看起來那麼不協調,鄭悅顏順勢拿起她的手,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臉龐:「寒笙,我們好幾天沒見了,我一回來,你就準備找我興師問罪嗎?」她美眸半閉,握著她的手,從自己潔白的粉頸一直向下滑,再向下……
她美麗的臉龐隨之泛上一片潮紅,呢喃著道:「我還記得,前兩天你在電話裡怎樣說想我,回來的車上,我一直在期待你親口在我耳邊說這些。別的事情,能不能暫時拋到一邊?」
沈寒笙胸口起伏著,卻掙扎著把手抽回來:「悅顏,別這樣,從伊在隔壁。」
她雖然蹙著眉頭,神色仍是不悅,聲音卻不復之前的冰冷,鄭悅顏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翻身壓在她身上,在她耳邊吐氣如蘭:「難道這樣,不會讓你更覺得刺激嗎?」
沈寒笙一聽這話,突地抓住她的雙手:「你說什麼?」
「寒笙,不要告訴我,你心裡對她沒有一點怨恨。」鄭悅顏抬起身子,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不要告訴我,她失憶忘了你,她跟別人結婚生子,你一點也不恨她。既然這樣,你何必這樣在乎她的感受?你跟自己的戀人在房裡做什麼,與她什麼相干!反正她也聽不見,不是嗎?」
沈寒笙圓睜著雙眸,看了她半晌,忽然一字字的道:「我不恨她!」還沒等鄭悅顏開口,她繼續道:「就算她忘了我,我也從來沒恨過她!恨她的只怕是你!」
鄭悅顏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寒笙,你……你說什麼?」
「悅顏,我不是傻瓜,在一起這麼久,我也不是對你的性格毫無瞭解。」沈寒笙面上像籠了一層薄霜,冷冷的道:「為什麼你知道我以前愛的人是從伊,是你的表姐,你會一直表現得這麼平靜,嗯?我本來沒想明白這一點,但仔細想想,這才應該是你的做法。」
鄭悅顏呆了一呆,才道:「不管你以前愛的人是誰,那也已成為過去了。重要的是你現在跟我在一起。我這樣,是理智的做法,我不想被這件事影響。」
「是嗎?那你有段時間那麼頻繁的在我面前描述從伊和曹雲俊的恩愛情景,那也只是為我好了?」
鄭悅顏被她的話噎住,許久才道:「你怪我?」
沈寒笙注視著她,說:「我只是不敢相信,你會這樣對從伊,她是你的表姐,是你至親的人啊,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她?她在這房子裡,你怎麼還可以若無其事的跟我親熱!」
她喘了口氣,語氣愈加激動:「你知道那本日記對她的打擊多大嗎?你知道……那種被所有人聯合起來欺騙背叛的感覺嗎?至親至愛的人的臉孔一夜之間變得猙獰可怕,而身邊卻沒有一個可以給予精神上的支撐的人,你明白那種感受嗎?」
「不是我把日記給她看的!不是我要讓她陷入這種境地的,我是拿了日記,可是那是荷娜給她的!」
「但是你拿出去的,不是嗎?!沒有你,就沒有現在這種情況!你沒有資格去翻看這些東西,更沒資格拿出去,你知道嗎?!」
「沒資格?」鄭悅顏嘴角浮起一絲笑容,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她挑了挑眉:「是的,我故意在你面前說她和她老公的事了,我想讓你死心,我好奇你的過去,所以我看了我沒資格看的東西,我把日記拿出去了,讓真相大白於天下了,我不顧我表姐的感受,想跟我的女朋友親熱。那麼沈寒笙,你想怎麼樣呢?你要因此跟我分手嗎?」
「我沒有這樣說。」沈寒笙微微側過頭,悶聲道:「跟你在一起那天開始,我就沒想過要輕易跟你分開,我對你也這麼承諾過。雖然你做的這些,讓我很生氣,但我在努力諒解你,我不知道你跟從伊表姐妹之間是怎麼回事,我只想在這種時候,你能多顧及一下她的感受。」
聽她這樣說,鄭悅顏神色稍稍和緩了一點,正待說話,誰知沈寒笙又道:「我希望接下來的時間裡,你就住紫悅,不要再過這邊來了。」
「什麼?」鄭悅顏臉色立即又變得難看起來。
沈寒笙眼神肯定的望著她:「我會偶爾去紫悅陪你,但近段你真的不要再來這裡了。」
連續幾天陰雨過後,總算迎來一個明媚的晴天。
荷娜駕著車,在寬闊的道路上奔馳著,心情似乎被絢麗的陽光感染,多了一絲愉悅,副駕駛座上的葉從伊,眼睛只呆呆的看著窗外,一直蹙著眉,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
「哎,我說了方律師很專業的,你剛見了,感覺也不錯吧。人家可是打婚姻官司的高手……」
她一邊開車,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汽車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停下來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側頭努力去看葉從伊的臉,叫道:「哎,哎!」
葉從伊彷彿從夢中驚醒,緩緩回過頭來。
「從伊,你怎麼了?方律師說,雪兒還小,對你又十分依賴,爭取撫養權是沒什麼問題的,難道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嗎?」
葉從伊搖搖頭,汽車繼續前行,荷娜握著方向盤,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把心裡藏著的話問了出來:「悅顏昨晚,沒對你怎麼樣吧?」
葉從伊再次搖頭。
荷娜看著她,欲言又止,過了好一陣子,才憋出一句話來:「哎,我知道你看了她去沈寒笙那,你心裡難過。」
葉從伊勉強牽動著唇角,昨晚一晚沒有合眼,一切又豈是難過兩個字可以概括的,想著她們在一起,在另一個房間裡,就像有人在用利刃,寸寸割著自己的心。
「荷娜。」
「嗯?」荷娜側頭看她。
「你說,我這樣住在寒笙的家裡,是不是特別可笑?」
荷娜一愣,繼而苦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三人這個樣子,是很怪異。但我並不覺得你可笑,我覺得,你本來就該是在那裡,就該是跟寒笙在一起的。其實我能理解你的心態,這個時候,你會想呆在她身邊的,我安慰你哪怕一萬句,為你做一萬件事,也許都及不上寒笙的一個眼神。」
「荷娜,我多愛她,你知道的。」
荷娜低聲道:「我知道。」
葉從伊眼裡淚光閃爍,將頭扭到一邊去:「只是見了幾次,我整顆心就完全交給她了,跟曹雲俊在一起的那些年,從來沒那種感覺,甚至,我從來沒哭過。認識了寒笙,才體會到那種為一個人如癡如醉的感覺,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容易流眼淚。可是,我忍痛跟她分了,忍痛跟她講了那麼多言不由衷的話,到最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愛上的,本就是我的戀人。荷娜,你明白我現在的感受嗎?」她哽咽著,說話變得斷斷續續:「荷娜,我……很痛心,也不甘心。」
「寒笙本來就是你的,你完全可以像我那天說的那樣,把她搶回來啊,有什麼好不甘心的?」荷娜有點著急:「從伊,寒笙現在到底是什麼態度?你一直都沒跟我明說,她不是一直在找你嗎,來到這裡,不也是為你嗎?她肯定還是愛你的啊,就算她現在跟悅顏在一起了,但知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知道悅顏使了那麼卑鄙的手段,她難道就無動於衷嗎?」
「她被我上次的話傷了,她對我有很大的誤解。」葉從伊越說越傷心,連說話都變得有點困難:「她……她覺得我愛曹雲俊,甚至……她覺得我這些年過得很幸福,荷娜,我已經百口莫辨了。」
「她……這麼想?你有沒有解釋?她不信你?」荷娜怔了怔,然後斬釘截鐵的道:「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去向她解釋!」
「不用了,我造成的心結,也該由我去解,這樣才更好一點。」葉從伊抽了抽鼻子,輕聲道:「荷娜,現在我想從寒笙那裡搬出來。」
「什麼?」荷娜驚訝的道:「你要搬出來?」
「是的,我沒有辦法看她和悅顏呆在一起,那種痛,我難以承受,我想重新搬到你那來。」葉從伊看著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但搬出來之前,我會跟她進行一次長談。」
下了班回家,客廳裡不見葉從伊的身影,書房的門沒關,沈寒笙探頭往裡看了看,那張嶄新的不大的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沈寒笙不覺有點心慌,正要四處搜尋,廚房裡卻適時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她連忙循著聲音過去。
葉從伊正在廚房裡忙碌著,油鍋裡已開始冒煙,一大碗蛋汁「滋啦啦」的下了鍋,一陣強烈的蔥花混合雞蛋的油香馬上在空氣裡飄散,不多時,一碗金黃中點綴著碧綠的蔥花雞蛋已經出了鍋,葉從伊拿碗盛了,才一轉身,才發現廚房的門口站著一個人,驚得手中的碗差點要掉下來。
「小心!」沈寒笙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欲接她手中的碗,動作卻在半空中停止。
葉從伊驚魂未定,頓了頓,才道:「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嗯,今天下班早些。」沈寒笙隨口撒謊。
「我……我想給你做頓飯菜,平時都是你做給我吃。」葉從伊似乎對手裡的菜有些難為情,垂下長睫,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緋色:「我只會做很簡單的。」
「我知道。」話一出口,沈寒笙似乎覺得不妥,又補了句:「謝謝。」
桌上擺著兩道簡單的菜,沈寒笙和葉從伊面對面坐著,沈寒笙的胃口似乎要比平日稍微好些,葉從伊卻依然吃得很少。兩人默默的吃完飯,葉從伊將碗筷拿到廚房去收拾了,沈寒笙也不跟她搶,回房間拿了衣服進浴室。
洗完澡,換了身輕便舒適的睡衣出來,便看見葉從伊窩在沙發裡發呆,沈寒笙看了她一眼,道:「怎麼不開電視看?」走過去拿了遙控器,將電視機打開,然後在地上的毛墊上坐了下來。
電視裡正上演著一部精彩的歐美動作片,那汽車撞擊的聲音,槍聲,讓這屋裡也熱鬧起來,沈寒笙背靠著沙發坐在地上,目不轉睛的看著。
熱鬧比起沉默來,似乎更能給人勇氣,葉從伊看著她,終於輕輕的叫了一聲:「寒笙。」
「嗯。」沈寒笙的眼睛仍是盯著電視機屏幕。
「我……我明天會搬出去。」
沈寒笙一時沒有說話,就在葉從伊不確定她是不是聽見了這句話時,她又再次開了口:「搬去哪?」
「荷娜那裡。」
「啪」的一聲,電視被關上,沈寒笙將遙控器放在茶几上,側過臉看她:「因為悅顏?所以你要走嗎?」
葉從伊咬了咬唇,忽然道:「寒笙,我哪都不想去,我只想呆在你身邊,只想看著你。」她聲音低低的,語氣讓人聽了十分心酸。
「我知道你跟悅顏在一起了,我知道這樣做會很奇怪。」葉從伊眼裡瞬間蓄滿淚水,繼續道:「可是,我的世界已經天崩地裂,面目全非,有幾天,我萬念俱灰,甚至希望自己就這樣死去,希望自己失去知覺。我腦子裡唯一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我沒辦法呆在荷娜那裡,我只想見你,只想找你,只想,呆在看得見你的地方。有你的地方,再大的傷害都能減輕,雖然你會給我另外的傷害,但這種傷害,會讓我感覺我還活著。」
她的聲音,如泣如訴,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裡聽起來格外使人揪心,沈寒笙看著她,心中異常難受,緊緊的咬著唇,不作聲。
「寒笙,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已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走,要怎麼走下去。沒看日記前,我愛上了你,看了日記,我知道你是我曾經的愛人,只有你,只要還有你,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氣,我可以一無所有,但我不想失去你,尤其在知道真相之後。哪怕知道自己沒有了資格,我還是來到了你這裡,我享受著你對我的悉心照顧,騙自己說你還愛我,這樣,心裡才不會那麼灰暗絕望。」
「寒笙,請你原諒我的自私。」
「別哭。」沈寒笙喃喃的道:「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完全明白。」
「不!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頃刻間,葉從伊淚如雨下,美麗的臉上淚水縱橫,沈寒笙忍不住站起身來,坐到了她身邊,默默的將一疊紙巾遞給她,葉從伊不接,閉上眼睛,卻將頭輕輕靠在了她肩上。
兩人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淚水漸漸打濕了沈寒笙的肩膀。
良久,葉從伊才慢慢平靜下來,她坐起身,拿過紙巾擦去臉上的淚水,忽然緩緩的道:「那天,我醒過來,就發自己躺在一個病房裡,然後,我看見了一張很熟悉很俊的臉,我認得他,他是雲俊哥哥,他見我醒了,伏□子看我,很擔心很關切的樣子,我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我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寫完兩章,所以多補了些字數。
我明天或後天會接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