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54第54章 文 / 廣陵散兒
3月11日
開學了。
為著心底深處隱隱的期待,執意一大清早去學校，不出所料,校園裡此時沒什麼人，到處顯得空空蕩蕩的。
宿舍裡只有一個人在,寒笙。這算是心有靈犀麼？看到她的那一剎那，我興奮得不能自持,撲上前去抱住了她。
「寒笙,我就知道你會來得很早，我就知道。」我趴在她的肩膀上,竟然激動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來來去去只是這一句。
我的反應顯然在她的預料之外,我感覺她身體都有點僵硬,等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回抱住我,然後慢慢收緊。
我喜歡窩在她懷裡的感覺，喜歡她這樣緊緊的抱著我，但是她不說話，一直都不說話。過了很久，我慢慢鬆開她，只見她一臉羞澀靦腆的表情，眼裡卻充滿了喜悅的光輝，那樣子特別可愛，我笑著去摸她的臉：「寒笙，真好，又見到你了！」
我又笑又跳，纏著她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她卻十分安靜，一邊動手替我鋪床，一邊聽我說著，偶爾回頭看我一眼，給我一個淺淺的微笑，那一瞬間，我就感覺自己被溫柔的陽光照耀著，沉浸在一種妙不可言的幸福裡。
「從伊，我有樣東西要給你。」她鋪好我們的床，將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從自己的行李袋裡拿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珍而重之的遞給我。
「呀，這是什麼？」我很好奇。
「前半部分是化學筆記，老師平時所講解的，我全都作了筆記，但那個比較零碎，我寒假重新整理歸納了要點，總結了那些做題關係到的方程式；後半部分是你常錯的一些題型，有化學的，也有數學的，我做了非常詳細的分析，每個題後面，又添上了同類型的新題讓你到時去做。應該會對你有點幫助。」
她說的時候，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本子，裡面跟她平時的字有點點不同，竟是一手端正漂亮的正楷，看似一筆一劃寫成，十分舒服醒目。我簡直懷疑寒假二十天左右的時間，她全花在了這個本子上，她知道這兩門學科是我的弱項。
我又是驚愕，又是感動，呆呆的看著她：「寒笙……」
「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別的原因，她眼睛並不看我，低聲說：「我不知道要送什麼東西給你，而且……而且我也沒有……」
我不等她把那個字說完，再次擁住了她，連聲說：「寒笙，這是最好的禮物，真的！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收過的最珍貴最用心的禮物！」
我有種想流淚的衝動，聲音都哽咽起來，寒笙摸了摸我的頭髮，卻在我耳邊輕輕的說：「我希望這次我們都能考好，去一個地方讀大學。」
去同一個地方讀大學？不，我沒有把握，我心裡何嘗沒有這樣偷偷的想過，何嘗沒有這樣的渴望著，可是我從不敢把這想法說出來。寒笙是學校裡一顆耀眼的明星，所有老師都在期待著她考進中國最高等的學府，她的光芒，讓我越發覺得自己暗淡，哪怕是考同一個地方，我也不敢奢望，因為她考的地方，分數線必定要高出很多，而我爸爸媽媽又絕對不能允許我隨便去讀個三四流的學校。
我在她懷裡搖著頭：「寒笙，不，你肯定是要考北京上海的，那邊好點的學校，我考不上。」
「從伊，不管我這次能考多少分，我只想進省醫學院。」
「啊？」這是她第一次向我透露她想進的學校，但是卻讓我十分驚訝。
「我是鐵定要學醫的，這是我二姐的心願。」寒笙鬆開我，表情很認真：「省醫學院也很好，而且高分考生可免學費，還可以拿全額獎學金，我想減輕我二姐的負擔，早點自立。」
我還是覺得很可惜：「寒笙，你完全可以考最好的醫科大學。」
「以後還有機會，不是嗎？」寒笙拉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裡充滿了笑意：「所以，這學期我們要一起努力，我相信你可以考上大學城裡任意一所重點大學，你也要對自己有信心，好嗎？」
「好。」
我答應得很堅定，因為從這一刻起，寒笙又點燃了我心裡的希望，我不用再擔心這個學期完結之後，我們就會分開。
這個學期，一定會更緊張忙碌，可是我突然一點都不擔心了。
3月12日
除了吵架的那個晚上，這是寒笙第二次跟我並排睡在一張床上。
今晚的情形跟那晚不同，那晚是情勢所逼，她要向我道歉，今晚是我百般耍賴，執意要她過來睡的。可是，她聽話過來了，我又莫名其妙的有點緊張，身體盡量不挨著她，但我內心，卻有著小小的渴望，這種渴望很奇怪，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渴望寒笙的懷抱，我想她像上次一樣抱我。
我想我是太依賴她了，在她面前，我總是像個小孩子。
宿舍裡很安靜，安靜得幾乎能聽到別的同學的呼吸，寒笙那邊沒有傳來一點點動靜，我有點沮喪，她是不是睡著了？
可是我睡不著，一點兒睡意也沒有，黑暗裡，我睜大眼睛，腦子裡想的卻全是寒笙，她的笑，她的言語，她溫柔的眼神。過了許久，我終於忍耐不住，側過身去挨近寒笙，趴在她耳邊很小聲很小聲的說：「寒笙，我想要你抱我睡。」
我確定我的聲音只有我們兩人聽得見，但是，話一出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語氣就像個幾歲的小女孩在撒嬌，我的臉龐，不由得一陣發燙。
寒笙沒有說話，身體卻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她伸出手，將我抱在了懷裡，我從心裡發出了一聲深深的歎息，心裡像找到了最終的歸屬一般，摟緊她的腰，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我的身體，在她懷裡縮成了一團，這次的感受跟上次截然不同，沒有悲傷，沒有委屈，我盡情汲取著她的溫暖，感受著她令人安心的氣息，甚至可以聆聽到她心跳的聲音，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臉側，耳畔，身體裡某根神經隨著她呼吸的頻率在敏感的顫動，像是有電流經過，一陣又一陣酥麻的感覺蔓延過全身，我心跳的頻率驟然加快，本能的想要避開她的呼吸，下一秒卻又不由自主的靠近。
我的臉熱得更厲害，呼吸變得有點紊亂，手更緊的揪住了寒笙的衣服。
無法解釋，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覺，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去的……
4月18日
高三最後一學期，所有人都空前緊張，班裡的氣氛明顯壓抑了許多。對於我來說，壓力當然也還是有的，但這樣的生活，我竟然每天樂在其中。一切都似乎不同了，因為有了寒笙。
白天過得很充實，晚上，卻變得像是折磨，又像是比白天更多的快樂，一切源於我對她產生的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每天晚上被她抱著，我都要很久才能真正睡去，她稍微挨近我一點，我的身體就有著敏感的讓人戰慄的反應，但我是喜歡的，不僅喜歡，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想要的越來越多。
說不清多少次了，黑暗中，我們呼吸相聞的時候，我渴望碰觸到她的嘴唇，我渴望她抱我的手能動一動。
最初有這種念頭時，我被自己嚇了一跳，白天想起來，萬分羞慚，簡直不敢接觸寒笙清澈的眼神，然而下一次，依然如此。我隱隱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可是要我和寒笙分開，在我心底深處，我是萬萬不願意的。
歌德說，哪個少男不鍾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可是難道我懷春的對象竟然是寒笙麼？……
4月29日
做了一個夢，一個關於寒笙的夢，一個臉熱心跳的夢，一個羞於向人言說的夢。醒過來時，明顯感覺到鼻子上有著什麼東西，溫熱的，柔軟的，那是寒笙的嘴唇，她的嘴唇正貼著我的鼻子。
無法形容那一剎那的感覺，心如鹿撞，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因為夢境而酥軟的身體，更是提不起一點力氣，心裡，喉間，口裡，異常焦渴。
我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迫使自己一動不動，我不知道寒笙到底睡著沒有，我自己的反應太大，心思太雜，失去了判斷能力，我一時希望她睡著了，一時希望她沒有，但無論怎樣，我是那麼期待她的唇能往下移，再往下移。
黑暗中，等待自己想要的那一刻，像是等了天長地久，等到我和寒笙都成了化石。
但沒有人動一動，沒有人移動一寸。
我再也按耐不住，緊閉著眼睛，臉微微上仰，嘴唇跟著一點點，一點點的向上。我心裡萬分緊張，甚至沒有多餘的心思還思考這一舉動的意義，以及將要帶來的後果。我只知道，我喜歡寒笙，身心情不自禁。
在這漫長的接近的過程中，我額頭冒出一層細汗，跟她的嘴唇相接的一瞬間，全身似乎虛脫了，但那感覺很好，很柔軟，帶著淡淡的香氣，我身體熱得厲害，顫抖得厲害，忍不住抓緊她腰間的衣服，伸出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輕輕的舔了一舔。
我感覺寒笙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她的頭動了動，嘴唇開始輕輕的，來回的摩擦我的嘴唇。
她是醒著的，並且，如我渴盼的那樣，如夢中那樣，她在吻我……她滾燙的吻落在我的唇間，我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刺激，喉嚨裡幾乎要哼叫出聲，可是她彷彿知道我要做什麼，迅速堵上了我的嘴唇。
我們彼此調整了一下睡姿，我摟緊她的脖頸，她抱緊了我的腰，我們一遍又一遍的，不知疲倦的親吻著對方的嘴唇，僅限於此。
生平第一次，在甜蜜得讓人頭暈目炫的親吻中睡去。
4月30日
清晨，在學校放的廣播中醒來，不敢去看寒笙的眼神，不敢去看任何一個人的表情，像一個偷吃了糖的孩子。
做早操的時候，我在想，我的初吻沒了，我的初吻對象是寒笙。沒有後悔的感覺，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記憶猶新，甜蜜到心底深處的感覺更是銘刻於心，只是尷尬於自己昨晚的主動，並一直忐忑著寒笙心裡對這件事怎麼想，又會怎麼想我。
心裡亂得很，第一節課沒怎麼聽進去，第二節課繼續走神，寒笙從桌子底下伸出手來，握住了我的手，極低的說了一句：「從伊，認真點。」
她的眼神很溫柔，充滿了關心，還帶著一絲責備。
我所有的不安在接觸到她眼神的那一刻，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很有默契的是，誰也沒再提昨晚的事情，她是那麼坦然自若，我也不甘於洩露自己微妙異樣的情緒，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晚上，熄了燈沒幾分鐘，我翻過身，又窩進了她的懷中，她也自然而然的抱住了我。
沒有別的舉動，我們抱著彼此，很安靜，很沉默，也很，幸福，心思卻是十分複雜。
有一種感覺，經過昨晚，我跟寒笙之間的友誼，已經徹底變了。
可是，變成了什麼樣子呢？我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但我不敢想，她呢？又怎麼想？……
5月9日
我確信返回宿舍拿東西時，聽到了張雲初的那句話：「瞧她們兩好的，完全跟對同性戀似的，真是噁心，走路還要牽手一起走，天氣也開始暖了，每晚還睡一個床上，床上還總是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你們聽到沒有？我耳朵可靈了。」
我走進去時，宿舍裡的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伍薇咳嗽了一聲，開始收拾書本，另一個女生也裝作倒水喝，眼睛卻一直注意我們這邊的情形，像是等著好戲上場。
我像是掠過空氣一樣，從張雲初身邊經過，拿了東西又走出去，臨出門時丟下一句：「同性戀又怎麼樣？你管得著嗎？還是說你管了，身上就能瘦幾斤肉下去？」
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我心裡有幾分報復的快意，我能想像到張雲初此時的表情，她從小身材肥胖，生平最熱衷於減肥，最忌諱別人說她胖。
可是她這句話也提醒我了，我該正視自己對寒笙的感情了。
同性戀嗎？我跟寒笙？這個讓人視之為禁忌，退避三
作者有話要說：沒說不可以催文，文明催。
不過不要著急日記什麼時候寫完，這個進度我自己會把握好。
看到小說的標題，就知道這是重中之重，當然不能馬虎過去。
明天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