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4第14章 文 / 廣陵散兒
房間裡瀰漫著幽幽的燈光。
葉從伊側躺在床上,只覺得渾身酸痛,可是想起週末之行,心裡卻仍然有著淡淡的喜悅。曹雲俊將脖子上的毛巾扔到一邊,在她身邊躺下來。
「這次出去好玩麼?」他的手搭上她柔軟的腰肢,含笑問道。
「嗯,還不錯的。」
「怎麼聲音有氣無力的?」
「好累,腰酸背痛的。」
曹雲俊立即說:「來,我替老婆按摩一下。」說著一手撐起身子,一手輕輕捏按著她的肩膀和脖頸。
「謝謝。」葉從伊閉上眼睛,輕聲說。
「夫妻之間用得說這個嗎?」曹雲俊停下手中的動作,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髮:「從伊,你總是這這樣,我不高興聽到自己的老婆對我這麼客氣。」
「好啦,我只是說順口了。」
「荷娜的男朋友是幹什麼的?」
「一家酒吧的調酒師。」
「哦。」曹雲俊拉長了聲音:「原來是個調酒師。」
葉從伊聽出他聲音裡的一絲不屑,忍不住轉過身來:「你這是什麼語氣?調酒師怎麼了?」
「沒什麼。」曹雲俊縮了手,笑道:「我只是覺得,荷娜找男人的標準好像越來越降低了,她之前有個男朋友是家公司的人力資源總監啊,後來還成為我的客戶了,那人挺優秀的。」
「是嗎?可是在我眼裡,小方也很優秀,而且為人穩重可靠,大概我們兩對優秀的標準也不一樣。」葉從伊勉強壓住心裡的不快,冷冷的說:「而且你大可不必為荷娜擔心,調酒師雖然比不上人力資源總監,人家也是在為自己打工,房子車子也不缺,你不用這麼瞧不起人。」
曹雲俊神色有點尷尬:「從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什麼都不知道。」葉從伊秀眉微挑,說:「我只知道平時關於荷娜的事情你都不關心,今天突然問這些,倒讓我覺得奇怪。」
曹雲俊皺起眉頭:「我早就告訴你了,我不喜歡你跟荷娜一起玩,關於她的事情,我當然不關心。」
葉從伊生氣了:「我也早就告訴過你,荷娜是我的朋友,我不喜歡聽到任何人說她不好!」
「從伊!」曹雲俊著急的說:「她換男朋友換得比衣服還快,我只是怕她帶壞你!」
「她從來沒壞過,更談不上帶壞我,你沒資格對她說三道四!」葉從伊提高了聲音,然後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曹雲俊呆了半晌,伸手撫上她肩膀:「好了,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了,我不要為這件事跟你吵架。」
葉從伊仍是氣憤,掙脫開他:「你根本就不瞭解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瞭解。」
「好,我錯了。」曹雲俊歎了口氣:「可能你說得對,我被一些表象的東西迷惑,所以不瞭解她,我答應你,以後再也說這些話了。」
「你一直不喜歡她,所以這次我跟她出去,你一開始就反對,你不放心,不信任,對不對?」
曹雲俊一怔:「我沒有不信任,再說跟你們一起的是一個女生,不是嗎?」葉從伊閉上眼睛,不想理她,他又陪笑說:「從伊,那個女孩是幹什麼的?」
不知道是氣憤他剛才對小方的態度,還是出於另外的原因,葉從伊壓根不想答這問題,只輕輕「哼」了一聲,說:「雲俊,我的生活裡,除了你和雪兒,還有我的工作,我的朋友,那些也很重要。我不是什麼小孩子,我懂得去分辨好與壞,我不要求你多喜歡荷娜,但下次若你講起她還是這種口吻,我真的不會理你了。」
曹雲俊聽她口氣緩和下來,伸手抱住她:「知道,我保證不會了。」
葉從伊目光呆呆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我本來就沒什麼朋友,在這城市裡,也只有荷娜跟我關係比較親近了。」
「你還有悅顏,你跟她才更親近,你們是姐妹,又是朋友。」
「不,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曹雲俊湊近她,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縈繞,右手卻已鑽入她衣服裡。
葉從伊一把抓住他亂動的手,急促的說:「雲俊,別鬧。」
曹雲俊呼吸漸漸變得粗重:「從伊,我想要你,昨天晚上就想了……」
「不要,我身上酸痛得要命。」
「從伊,拜託。」曹雲俊一邊掙脫她,一邊狂亂的吻著她的臉頰:「你總是拒絕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葉從伊有點惱怒:「你是不是只顧著自己的快樂就好了!」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升騰而起的**,曹雲俊大是掃興,洩氣的放開她,勉強說:「好吧,既然你身體不舒服,那我們早點休息。」
葉從伊聽他說話無精打采的,轉過身來抱住他,在他臉上吻了一下,柔聲問:「生氣了?」
曹雲俊撫著她的臉,輕聲歎息:「沒有,我怎麼捨得生你的氣?」
「雲俊,我真的沒有情緒,我剛剛……剛剛又在想一些事情。」
曹雲俊心中生了一絲警覺,驚訝的說:「什麼事情?」
「雲俊,那六年我到底是怎麼過來的?為什麼家裡沒有一樣東西可以讓我瞭解到我的一些過去,甚至是一張照片,一篇日記也沒有?這真是太奇怪了。」
曹雲俊呆了一下,微微移開目光:「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你跟你宿舍的人和另外的同學關係很一般,所以你很少跟我提起學校的事的,我是男生,自然也不會向你去打聽女生間的一些事。」
「我讀大學時,連關係特別一點的朋友都沒有嗎?看來我以前真的是很失敗。」葉從伊有點傷心,依偎進他懷裡,喃喃的說:「我前陣子打電話回去,問爸爸媽媽有沒有以前認識的人來家找我,他們都說沒有。」
「從伊,別這樣。」曹雲俊溫柔的看著她,安慰說:「你初中高中不是也那樣過來的嗎?女生之間是這樣的,漂亮的女孩子很少會在同性間受歡迎的,爸爸媽媽管你又管得嚴,要好的男同學也就沒有,這很正常。」
葉從伊搖頭,聲音很鬱悶:「那是初中高中,我不敢想像我的大學時光也是那樣度過的。」
曹雲俊笑道:「可是你有我啊,大學時候你在跟我談戀愛,你哪有功夫理別人。」
葉從伊抬起頭看著他,懇求說:「雲俊,你把我大學時候的一些事說給我聽好不好?」
「我講了啊,那個時候,你在省城讀書,我在外地,但我們幾乎每天都打電話發短信。我經常去看你,你偶爾也會過來看我。寒假暑假是最快樂的日子,因為我們差不多可以天天見面,那個時候,我們的父母就已經默許我們將來在一起了。」
葉從伊蹙起秀眉:「就這些?我想你說得更詳細點。」
曹雲俊苦著臉說:「老婆,可不可以下次再說?我明天早上有個開庭,你也要很早起來上班,今晚就早點休息吧。」
葉從伊怔了怔,說:「好吧。」
曹雲俊低下頭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伸手關了燈,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舞台上,歌手抱著吉他正唱著嘶啞的情歌。荷娜坐在離吧檯不遠的卡座裡,目光時不時飄向那邊。
鄭悅顏半趴在桌上,撫了撫這幾天新染成亞麻色的微微蓬鬆的卷髮:「所以,那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是啊,我騙你幹什麼。」
「嘖嘖,一個有問題的男人,加上一個沒有吸引力的女人。」鄭悅顏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搖晃著手中的杯子:「一個悲劇的夜晚。」
荷娜氣憤的看著她,不知道怎麼的又平靜下來:「隨便你怎麼說,你不會懂得我們那種心與心的交流和碰撞,那種精神上的愉悅估計你從來沒體會過。」
「好啊,有本事你們一輩子都只作心與心的交流好了。」
「懶得理你。」荷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鄭悅顏唇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很不錯的週末呢,男朋友,好朋友,男朋友的好朋友,美好的陽光和空氣,深山裡的饕餮盛宴,以及……你精神上的滿足。」
「你說話能不這麼陰陽怪氣嗎?」荷娜明顯有點生氣了:「我本來想叫你去的,可是想到你說你姑媽週末生日,才沒有告訴你的。」
「嘿,我可不是小孩子,在為這芝麻大小的事吃醋。」鄭悅顏揚了揚柳眉,說:「我這不是在表達我的欣羨和嫉妒嗎?你又何必激動。」
荷娜歎了口氣,滿臉的無可奈何:「算了,你總是這樣。」
鄭悅顏剛想說話,桌上的手機卻開始震動,她暫停了與荷娜言語間的交鋒,眼角往屏幕上瞟了一下,臉上立即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頭偏向一邊,不再理會那種煩人的聲音,可是手機卻不依不饒,那震動的頻率讓人幾乎認為它會從桌上跳起來。
荷娜忍不住問:「誰啊?」
「你見過的,李世定。」
荷娜笑了起來:「就是那個長相很福態的小胖子,你爸爸朋友的兒子?」
「是啊。」
「他大概是你所有的追求者里長得跟帥字最沾不上邊的一個了。」
「也是最有勇氣最執著的一個,最近天天奪命追魂call。」鄭悅顏摸了摸額頭,神色苦惱:「你說他長得那樣,偏偏人家還怪有自信的,覺得自己是萬人迷來著,也難怪,一直以來倒追他的女孩子數目不少。」
「他難道不知道人家只是因為他的家世和錢嗎?」
「除此之外毫無吸引力。」鄭悅顏喝了一口酒,目光漫不經心的飄向遠處,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哦,我得去吧檯那邊一下。」
荷娜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沈寒笙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內,她張大嘴巴:「你別告訴我你現在對人家還沒死心?」
鄭悅顏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死心了嗎?」
「悅顏,我知道你最初接近她,只是因為人家對你不理不睬,可是這樣真的很無聊。」荷娜見她要起身,連忙拉住:「而且沈寒笙本來就是這性子,她對誰都那樣子,並沒有針對你。」
「怎麼?一頓飯就令你對她好感大增了?」鄭悅顏眼角瞟了瞟她。
荷娜勸道:「悅顏,你要玩就找別人玩,不要找她,她不喜歡女人的。」
「錯!」鄭悅顏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她喜歡女人的。」
荷娜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荷娜頓時無語,鄭悅顏卻似乎成竹在胸:「你不信是嗎?好吧,等下我就可以證明給你看。」說著起身向吧檯走去。
荷娜坐在位子上,眼睛一直追隨著鄭悅顏的身影,只見她走到沈寒笙身邊,手搭著她的肩頭,不知道對她說了些什麼,不過幾分鐘,兩人一起朝卡座這邊走了過來。
「寒笙,沒想到你今晚會過來,坐。」荷娜連忙站起來打招呼,沈寒笙衝她點頭微笑,在對面坐下,鄭悅顏也跟著在她旁邊坐下。
荷娜笑著問:「喝什麼?我們這兒只有威士忌,給你要杯百利甜吧?」
沈寒笙說:「不用了,我跟你們喝一樣的。」
荷娜詫異:「為什麼?你平時來這裡,不都只要一杯百利甜嗎?」
沈寒笙勉強笑道:「人總會有想改變的時候。」
鄭悅顏給她倒了一杯酒遞到她前面,笑道:「你今天不怕醉了嗎?」
沈寒笙搖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鄭悅顏說:「荷娜說你的菜炒得非常好,對你讚不絕口,我都後悔這次沒跟你們一起出去遊玩了。」
沈寒笙說:「以後你有機會嘗到的。」
鄭悅顏一雙漂亮的貓眼微微瞇起,笑得極是嫵媚:「真的嗎?我可是記住了哦。」荷娜連忙說:「你什麼時候請她,我一定要去!」說著生怕沈寒笙拒絕似的,舉起酒杯:「為我們下次的口福,乾杯!」
三隻酒杯碰撞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鄭悅顏喝完了杯中酒,轉了轉眼珠:「難得我們的醫生今天有喝酒的豪興,可是這樣干喝酒沒意思,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荷娜聽了這話,饒有興致的問:「什麼遊戲?」
鄭悅顏說:「就是老外那邊流行的一種遊戲,叫『我從來沒有』,遊戲規則是這樣的,每個人說一句,比如我說『我從來沒有喝醉過』,如果我們三個中,有人喝醉過,那麼就要喝一口酒,記得哦,不准作假。」
沈寒笙問:「包括你自己在內嗎?」
「當然。」
沈寒笙想了想,說:「倒有點意思,好吧,玩玩試下看。」
荷娜立即來了勁,連聲說:「我先來,我先來!這遊戲我以前看別人玩過。」
鄭悅顏笑道:「好吧,那你先來。」
荷娜思索了一下,說:「我從來沒有甩過人耳光。」鄭悅顏不聲不響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沈寒笙和荷娜卻坐在那裡沒動。
鄭悅顏放下酒杯,不相信的看著荷娜:「你沒甩過人耳光嗎?」
荷娜得意的笑:「甩過初戀的,不過他躲了一下,甩脖子上了。」
「不會是你的身高夠不著吧?」
「滾!」
「哼哼。」鄭悅顏輕哼兩聲,說:「輪到我說了。我從來沒有被人強吻過。」荷娜聽了這話,立即拿眼瞪她,然後喝了一大口酒,沈寒笙仍然沒動,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鄭悅顏將自己和荷娜的杯子添滿酒,才對她說:「輪到你了。」
沈寒笙想了半天,才說:「我從來沒有上學遲到過。」荷娜和鄭悅顏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喝了一口酒。
荷娜說:「我從來沒有害得別人自殺未遂過。」沈寒笙驚訝的看向鄭悅顏,鄭悅顏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喝酒。
鄭悅顏說:「我從來沒有用望遠鏡偷看過男生洗澡。」荷娜的臉頓時紅得像番茄,憤憤的端起酒杯。
沈寒笙說:「我從來沒有考試時舞弊過。」這話說完,喝酒的自然又是鄭悅顏和荷娜……
轉眼之間,遊戲已經玩過四輪,鄭悅顏和荷娜互相攻擊,兩人不停的喝酒,而沈寒笙卻滴酒未沾,第五輪的時候,鄭悅顏忽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女人。」說完率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氣氛一下子由歡樂變得嚴肅,荷娜本來想喝水了,聽了這話都不敢去端杯子,似乎生怕被誤會,沈寒笙卻突然呆住,似乎要伸手,又似乎不敢伸出去,鄭悅顏和荷娜四隻眼睛一齊望著她,前者一臉平淡,後者卻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鄭悅顏輕輕一笑,提醒說:「遊戲規則是不能作假哦,誠實可是很重要的。」
沈寒笙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咬了咬唇,終於端起了酒杯,
荷娜不敢相信的望著她,試探性的說:「我從來沒有跟男人上過床。」說完,她和鄭悅顏各喝了一口酒,沈寒笙卻沒有任何舉動,荷娜心裡暗叫:「天哪!」不由得向鄭悅顏投去佩服的眼神。
第五輪,鄭悅顏慢條斯理的說:「我從來沒有跟女人上過床。」說著,自己又喝了一口酒,荷娜立即條件反射的側頭去看沈寒笙的反應。
沈寒笙臉色漲得更紅,幸喜酒吧裡燈光幽暗,沒有人看見她的表情。她看著鄭悅顏,漸漸明白她玩這個遊戲只是針對自己,心裡極是惱怒,坐在那裡憋了半天氣,突然一下子站起身來:「我不玩了!」轉身大步走開,竟然就這麼氣沖沖的一直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