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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文 / 桃花淚

    也許是害怕再賠償一次,這一次玄天宗將逐鹿大會的場地設在了一個絕對不會出問題的地方--一塊無遮無攔的空地上。那裡原本是一座山,硬被玄天宗的修仙者剷平了。這一次奪取數字牌的方式也很有意思,總共拿出了一千數字牌,每一個數字牌代表的都是一,按照每一個宗派上繳資源的多少,以比例的形式給予每一個宗派一定數量的數字牌,至於各個宗派分配全憑他們的自由。

    分派好數字牌之後,各個宗派將自己門派要參加大會的人上報上去,由主辦方玄天宗依次給他們編上號碼,然後抽籤,決定第一輪的比賽次序和對手。在比賽的過程中,兩個戰鬥的宗派可以協商下多少個數字牌,最低是一個,也就是說一場比賽必須有一個數字牌的梳贏。贏的宗派得到對方的數字牌,輸的宗派失去數字牌。

    第一輪比賽之後手中還有數字牌的宗派參加第二輪抽籤,沒有數字牌的則徹底出局,就這樣不停輪迴比賽,直到最後剩下十個宗派。那十個宗派將擁有所有資源的分配權,分配的比率是各自手中號碼牌數量和總數之比。

    看樣子,實力最為強大的玄天宗想通過這種方法將上一次的損失撈回來,至少撈回一部分來。這種做法遭到所有實力較弱門派的一致反對,但是玄天宗堅決不同意改動,加之它還得到了不少門派的支持。一時之間,雙方形成了對峙,誰也不願意讓步,後來經過其他一些宗派的調解,面前達成了一個和解:玄天宗的比賽方式不變,但是最後十個門派分配資源的總額由全部改為八成,剩下的兩成交給那些輸光數字牌的宗派,至於他們要怎麼分配隨便他們。

    最後第三十屆逐鹿大會還是開始,不過氣氛卻頗不友好。也許很多門派對玄天宗心中不滿,很多宗派在和玄天宗比賽的時候,一般就出一個兩個數字牌,再多他們就棄權不再和他們戰鬥,總之就本著一個原則就是不讓玄天宗得到過多的數字牌,即便打不過你也噁心死你,這讓玄天宗十分惱火,但是規則又是他們提出來的,只能將怒氣往肚子咽。

    這麼做的結果就是,原本想大撈一筆的玄天宗卻沒有想他們預想的那樣分得很大一塊,最後分配他們得到的資源總量居然在最後剩下的十個宗派才排名第三,不但沒有得到更多,還失去了歷屆老大老二的位置,可謂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這一屆逐鹿大會中也出了幾個名人,第一個就是幫助天工殿獲得第一名的鳳初離。原本天工殿雖然號稱修仙界第二大派,但是每一個逐鹿大會的成績和宗派地位都不是很相稱,一般都在四五名的位置上晃悠,一般十次基本只有一兩能夠那拿到二名,至於第一名,除了沒有結果的第二十九屆和這一屆,他們根本就沒有觸碰過。

    說到整體實力,人們對天工殿天下第二的評價絕對沒有任何異議,甚至還有一些人認為即便和玄天宗相比也不次多少。天工殿擅於製作各種傀儡機關,小到個人使用的,大到成百上千人一起使用的應有盡有。如果他們協同作戰的話,威力更是驚人,但是也許他們都將大部分的時間用在鑽研各種機關傀儡上了,個人的戰鬥力實在不是很強。

    這一次天工殿能夠獲得第一名,除了有宗派故意給他們送數字牌的原因之外,其實最大的功臣就是鳳初離。他憑著一把怪異得龍頭大斧,縱橫於所有參會人員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敵手,即便是以個人戰力強悍著稱的玄天宗弟子,與他戰鬥也是屢戰屢敗,最後就是他們壓軸的王牌也輸在了他的斧下。

    也是因為他和玄天宗那名弟子的那場戰鬥才讓天工殿後來居上,奪去了第一名的。原本天工殿沒有得到什麼新的資源,分配到的數字牌並不多,開賽之前更是跌倒了十名之外,後來雖然慢慢積累,但是距離前三名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玄天宗在名弟子身上壓了重注,最後卻是天工殿贏了,從而導致天工殿憑著從玄天宗贏得的大注,一躍而成了第一名。

    當地一聲大響,一隻翼展超過百丈的金翅大鵬鳥和一隻體長超過兩百丈的黑龍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衝擊波向四周炸開,在看台周圍圍觀的修仙者好像當胸被狠狠地推了一把,修為高的還能勉強保持不夠,修為低一些就禁不住直往後退了,一些修為更低又距離比較靠前的,更是穩不住身子,就像狂風中的樹葉飛了起來。

    不過只能夠穩住身形的修仙者都會將目光定在擂台上,因為上面的一場戰鬥已經打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了。時間雖然長,但是沒有一個人覺得枯燥,玄天宗的王牌高手和天工殿的新銳正在進行了一個精彩絕倫的戰鬥。雖然有不少人看見過比這更為激烈的戰鬥,但是那些戰鬥的雙方都是前輩高人,但是在他們這個修為層次上的比鬥,卻從來沒有這麼精彩的。

    二人比試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腦子,什麼示敵以弱、什麼誘敵深入、什麼以逸待勞、什麼避實就虛……看著他們的比鬥處處都有驚喜。很多實力和他們差不多,或者實力比他們略高一籌的修仙者都將自己假象成要面對兩人中的一個,他們會有怎麼樣表現,結果幾乎所有人得到的答案都得出驚人的一致答案--失敗,他們面對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結果都是失敗,在正常情況下獲勝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自己勝不了,他們就像看見別人怎麼勝,看看別人採用的手段和自己有什麼不同,所以擂台周圍的人是越聚越多。

    金翅大鵬鳥和黑龍就像活了過來,在擂台上了纏鬥著,你來我往,戰鬥不休,別提多精彩了。台下的不少修仙者都看傻了,他們要不是親眼看見那一鵬一龍都是台上二人手中的兵器上飛出來的話,他們還真的會以為這兩種遠古神鳥和神獸都是真的呢?

    他們在為激烈的戰鬥暗暗喝彩的時候,心中也有一個揮之不去的疑問,天上的一鵬一龍是自己戰鬥呢,還是受到兵器的主人操著,它們的表現只不過是他們另一種的戰鬥方式呢?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有時間考慮了,因為兩人之間已經分出了勝負,黑龍在用尾巴掃開了金翅大鵬鳥的翅膀後,趁對方身形晃動露出的一個小小的破綻,果斷向前,一頭撞在了金翅大鵬鳥的胸膛上。雖然它也被大鵬鳥的堅賽精鋼的尖嘴啄的鮮血淋漓,但是它成功地將將鋒利的尖角送入了對方的胸膛,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砰地一聲大響,金翅大鵬鳥轟然炸開,震開黑龍的同時,也將它主人轟出了擂台,嗖地一下飛出了數十丈之遠,如果不是他的同門縱身而起將他接住,以他久戰疲乏的身體,非要摔傷不可。

    鳳初離舉起了手中的龍魔斧,那條也是傷痕纍纍的黑龍發出了一聲充滿了威嚴和驕傲的大吼之後,撲向了龍魔斧,超過兩百丈的身體衝入了和它相比小了很多倍的斧頭中,徹底消失不見了。

    他用淡淡的目光向四下看了一眼,從最後一場的擂台上緩步走了下來。別人都以為他這是從容淡定的表現,但是其實情況是他已經沒有辦法走快了,他全身就像散了架一般,提不起一點的力氣,邁動步伐,全身骨頭都發出了不勝負荷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承認對方是一個十分厲害的對手,雖然同樣是金丹的水平,但是他明顯可以感覺出來對方的道行比他深厚許多,這倒不是說對方金丹品質比他高,而是說對他達到金丹的時間要比他長上很多,保守估計要多一百年。同時對手的兵器也是古兵器,而且是和龍魔斧幾乎在同一級別的金鵬劍。

    如果他修煉的不是《五行歸元》,身體沒有被血魄珠先後兩次改造過的話,即便他的意志品質再好,也沒有辦法堅持到最後,還最終打敗了對方。

    鳳初離回到了天工殿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特別是一些輩份低一些的同門更是對方崇拜的要命,一個個都拚命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人前顯貴、鰲裡奪尊,不僅為宗派爭光,也為自己添彩。不要看這些都是普通人的想法,但是放在修仙者身上一點也不突兀,畢竟修仙者也是人嘛,只不過在某一些方面比一般人克制而已。

    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英雄回到住所後,用添加了各種藥物熱水泡了三天,吃了很多補氣壯體的丹藥,又睡了五天五夜才徹底恢復過來。

    由於鳳初離幫助宗派全所未有地奪得了最高榮譽,經過宗派上層的商討之後,決定給予他最高的獎勵,扣除宗派原先支付的資源,剩下資源的兩成全部歸他所有。

    鳳初離知道宗派之所以這麼大方,固然有他為宗派贏得巨大榮譽的關係,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宗派希望他繼續擔任逐鹿大會的參會人員。按照逐鹿大會的規定,同一個人只要他的修為沒有超過上限,最多可以代表自己所在的宗派參加五屆大會。

    就像這一次在大會上和他接受的玄天宗的弟子就是已經參加了四屆逐鹿大會,每一屆都大顯身手,一掃一大片,否則的話,他和戰鬥時也不會吸引那麼多人,最後戰勝時也不會得到了那麼多人的喝彩。

    他達到金丹水平才不到二十年,即便他的修煉速度再快,想要在二十年的時間中晉陞到化神,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那樣的話,他最少可以再參加一屆逐鹿大會,他現在就已經沒有對手了,二十年後還有誰可以阻擋他,天工殿再一次登臨絕頂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讓宗派如何不遷就他呢?

    如果四十年後還不能晉級化神,他就可以代表天工殿參加第三屆逐鹿大會,且不論連續登頂會讓天工殿的知名度大振,可以招到更多的天才弟子,大大充實宗派的人才儲備,就是每一次第一名所多分到的資源就是一筆龐大的財富,可以填補宗派因為資源匱乏而出現的虧空。

    鳳初離對於宗派的這種做法倒不是很排斥,雖然它不無利用他的嫌疑,但是它也會為了達到了它的目的,為他提供最好的資源和成長條件。總體來說他們屬於一種互惠互利的關係,但是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夠保持狀態,並且能夠活下去。

    自從他從逐鹿大會得勝回來後,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他名義還是玄武堂的弟子,但是玄武堂的事物卻根本不用他操心,他的唯一任務就是修煉,提高實力,保持良好的狀態,給他的感覺很像前世的國家運動員。

    鳳初離也果然沒有讓宗派的上層失望,在接下來的兩屆逐鹿大會上都讓天工殿飽嘗了登臨絕頂的榮耀感。如果不是他在第三次逐鹿大會的前不久突破到了化神期,也許天工殿的輝煌還可以延續。

    其實鳳初離完全是可以將修為壓制住,參加完第四次逐鹿大會再晉陞化神的。但是他突然厭倦這種生活,更準確地是生活的狀態,給他的感覺就是,他不是為他自己活著,他在為別人活著,那種感覺很不好!

    那時似乎有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不能再這樣!不能再這樣活著了!於是他順從自己的心,他衝擊無數次都沒有結果的通往化神期的壁壘在那一刻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那一刻他才明白,他之前為什麼衝不開通往化神期的壁壘,因為他失去了自我,他在為一件他不應該全情付出的事情--逐鹿大會上迷失了自己,沉浸在了獲得獎勵和掌聲的迷途中了。修仙確實需要資源,如果為了獲得資源而淡忘了修仙者的目的,變成了為了獲取資源而獲取資源,這就違背了修仙的初衷。

    雖然他自己沒有感覺到,但是他已經確確實實地陷入了一個「障」中,沒有突破障的阻礙,他又如何能夠晉陞境界呢?當他的本心喚醒了他,他也從障中走了出來,加上他已經有了雄厚的積累,晉陞化神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成功晉陞之後,穩定了一下境界,他來到了自從進入就一直只是掛著名字的玄武堂,瞭解了一下情況,順手接了幾個天刑堂委託玄武堂完成的任務後,他找到了師父鐵巖真人,說自己也是玄武堂的一分子,怎麼也要為玄武堂出一份綿薄之力,他要下山為玄武堂完成幾個任務。他嘴上說的好聽,其實他只是想借此機會下山逛一逛而已。

    鐵巖真人同意了,不過他卻跟他說完不完成任務沒有多大關係,但是一定珍惜這一次下山的機會,注意體悟,因為按照老輩人的經驗,晉陞到化神之後,第一次下山遊歷往往所得最多。

    剛剛晉級化神後,心神變得極為敏感,對各種人或物都會觸發出智慧的火花,能夠極大地提高心境修為,而心境修為高了就不會被各種各樣的障迷惑,即便一時陷入了迷障之中也很快地掙脫或者清醒過來,可以說是對修煉很有好處的。

    如果沒有好好把握晉陞化神後的寶貴機會,時間一長心神的敏感程度就會慢慢退去,最後甚至可能變得麻木不仁。這也就是那些修為高的修仙者為什麼會變的那麼淡漠的原因,因為他們的心神已經徹底麻木,對什麼所有的人或事都已經失去了感覺,自然而然地他們也就變得冷漠了起來。

    像他們那種修仙者或許修為很高,但是他們已經失去了晉級更高境界的機會,因為了沒有感觸,就跟石頭草木沒有任何區別,一旦陷入迷障,不,他們已經陷入進去了,根本無法破障而出,最後的結果往往就是熬日子,熬到壽元耗盡時,徹底死去。

    其實在修仙史中,那種心神變得麻木,最後變得和木石一般無知無覺的修仙者往往不在少數。他們之中很多人往往在死亡來臨的時候,在死亡的強烈刺激下會再次恢復對這個世界的感知,但是為時已晚了,他們一般都是帶著強烈的遺憾或者恐懼離開這個人世的。

    聽了師父鐵巖真人的述說,鳳初離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原本在他的印象中,仙道高人就應該具有那種看淡一切、寵辱不驚、雲淡風輕的氣質。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種狀態卻是一種極為糟糕的狀態,一旦陷入了這種狀態已經基本上沒救了。

    如果不是師父提醒他根本就不會發現這種可怕的危險,他還可能將自己對周圍的人或物慢慢沒有了感覺的狀態,當作了一種不為萬物羈絆的超然超脫的境界了呢。那時他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聽從了師父鐵巖真人的教誨之後,鳳初離對這一次下山遊歷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他等到師父的容許後,並沒有立刻就下山去,而靜坐了數日。在靜坐的過程中,他將下山之後要做的事情,以及可能遭遇到情況都做了充分的準備,並且找來紙張一一記錄下來,以備隨時查閱,防止出錯。

    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鳳初離下了山,開始按照事先制定的計劃遊歷,一切都按照計劃行事,一步一步地走,不敢有絲毫的差池。一開始他感覺很好,一切都進行的井然有序,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但是時間一長,他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由於一切都是按照的計劃進行了,對於能夠遇到什麼樣的人或事都已經提前有了預期,可以說根本沒有一絲驚喜或者意外。更要命的是,心神似乎提前麻木了,對遇到的人或事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應,就更不要提什麼體悟了。

    後來他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靜坐了三天。起身後的第一件事情,他就掏出了那張記錄著他下山之後要幹什麼,應該幹什麼的計劃書撕成了碎片。因為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陷入了一個迷障之中。

    過於執著也是一種障!鳳初離聽了師父鐵巖真人的話後,將問題看得太過嚴重,以致心生膽怯,不敢越雷池一步,所有的事情居然都思謀好了才敢去做。

    如果一切都可以遇見的話,哪還有什麼驚喜可言?人的心神祇有遇到意想不到的人或者物才最容易被觸動,才容易迸發出感悟來。

    此後鳳初離開始率性而為。他曾經為了看到百年方能夠看到一次的三日同時出現的奇景,在觀看最好的地方一坐三年,結果最後為了救治一個遭遇了瘟疫的村子,錯過了觀看奇景的機會。

    也曾一時興起,為了看遍人生百態,在鬧市區開了一間茶館,做了八年的茶館老闆,看人來人去,世事變遷。

    也曾經為了體驗一種從未經歷過的人生,拜師苦讀,一路披荊斬棘,用了二十年,從一介白身做到了一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卻在獲封相國的第二天,留書掛印而去。

    ………………

    鳳初離前後花了一百多年的時間,將自己最想經歷的人生、最不想經歷的人生以及他感興趣的職業或者可能對他體悟大道有幫助的職業大體之上都做了一遍,儘管不可能所以想的都能夠做到,但是每一次做了他都盡力做好。

    經歷種種之後,他發現很多人的人生都是不可以選擇的,雖然看起來一個念頭、一個選擇他就會走到了另一條路上去,但是實際上那些偶然其實都是必然,因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只因為他是這個人,他才會選擇這條路。如果換作另一個人,即便讓他面臨同樣的事情和同樣的遭遇,他也很可能走到另一條路上去,即便暫時他和別人的選擇一樣,後面他也會岔開。

    其實人選擇什麼樣的道路其實並不重要,結果有時也不重要,只要他用了心了,用心面對了自己,用心面對了自己選擇的道路,當絕大多數人走到了道路的盡頭--死亡的時候,他的心就是坦然的。用心最重要,因為用心了,就不會後悔!

    一百多年的時間,鳳初離基本上沒有去修煉,因為他做的事情跟修煉沒有絲毫的關係,如果他每天還要定時定點的修煉的話,他的體驗都是虛的,他過得還是修仙者的生活,他所做的一切就完全沒有了意義。

    這也許就是很多突破化神之後,下山歷練的修仙者,最後不但沒有體悟的到任何東西,最後反而將自己的心神弄的失去了對一切人或事產生感覺的根本原因。

    修仙其實也是一種職業,這種職業卻是一種比較罕見和稀有的職業,而且還很容易讓從業者產生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如果一個人一直保持這種心態的話,則必然會生出,我是蒼鷹,眾生是螻蟻的想法。一旦這種想法成為了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的時候,他恐怕就再沒有回去的可能了。

    就像一個人面對著一窩螞蟻,儘管他有可能會因為某些原因對它們產生了興趣,注意它們、觀察它們、乃至研究它們,但是無論他做什麼他都是以一個人的思維和觀念去面對另一個物種的。不管他是喜歡它們也罷,還是厭惡它們也罷,他終究不可能人真正地瞭解它們生活,就更別提感悟它們的人生了。

    鳳初離認為這才是讓那些修仙者心神失去感觸一切人和事能力的罪魁禍首。一下山的時候,他也和其他的修仙者一樣,儘管去盡力體悟了,也用心做好了一切,但是他始終會每天抽出一定的時間用於修煉,而且從無間斷。

    這種做法他原本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但是時間一長他就發現不對了,就是因為每天都要修煉這件事情,它會時刻提醒著他,他所做的事情都是虛,都是假的,他就是一個修仙者。這種時時刻刻的提醒,讓根本無法融入了他要做的事情中,就更別提用心面對了。而做一件事,如果不用心的話,根本就做不好,也就更不要說要從所做得事情之中有所體悟了。

    經過了數天的靜坐思考之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放棄修仙者的身份,真正融入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或者要經歷的人生之中去。決定下的不是很艱難,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但是真正放棄或者說忘掉修仙者的身份又是談何容易。特別是修仙者的標誌--修煉。他已經做了那麼長的時間了,他幾乎已經將它變成了一種本能,要讓他一下子放棄簡直是不可能的。

    在逐漸放棄甚至忘記修煉的過程中,發現這也是一種體驗,而且還對他最有幫助的體驗。這個過程遠比他想像的要艱難很多,他原本以為那些賭徒和煙客戒掉自己陋習的過程就是最艱難的事情了,因為他曾經看見許多人是真心在戒除,但是他們卻無法取得好的效果。

    可是當他準備放棄修煉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比戒賭戒煙苦難百倍,賭博和吸煙只是一種生活的體驗,而不是生活的全部,賭徒和煙客除了賭博和吸煙之外,他們的生活之中還有許多別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做。

    而作為一個修仙者則是不同,修煉幾乎已經是他的生活的全部了,原本吃飯和睡覺都是一個人所必須要做的事情,但是隨著修為他提高,這兩件事情也可以忽略不計,只要他修煉就可以了。

    可以說一個修仙者如果將修煉剔除之外,他就已經沒有別的東西,如果不修煉,他的人生就是一片空白。且不說放棄這種已經滲入了靈魂的事情有多麼的艱難,就是放棄後,用什麼東西來填補那片空白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鳳初離一直花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時間,才做放棄修煉,並用新的事情填補了生活的空白。但是就是這樣,修煉也想像賭癮和煙癮一樣時常會犯,特別是在對他所做的事情感到無聊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地擺出修煉的架勢,讓自己遁入了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管的沉寂中。

    一百多年過去了,鳳初離終於要回去了,自然了他領的幾個任務是無法交差了。不過在回去方式這件事情上,他原本準備直接飛回去的,但是略微考慮了一下,他還是決定走回去,用普通人的方式走回去,算是為自己這一次的遊歷畫上一個還算圓滿的句點吧。

    但是想用普通人的方式回去又是談何容易,他距離天工殿的距離差不多接近了兩萬里,中間又隔著不知道多少險山惡水,要想靠著一步一步的走,實在不是艱辛兩個字可以概括的。

    走了大約兩千里之後,鳳初離突然從一座懸崖之上一躍而下,墜向了霧氣沉沉、不知道有多深的崖底,而且他還將眼睛閉上了,就像一個因為想不開跳崖自盡的人。

    過了不知道過長的時間,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已經飛翔在藍天白雲之下,就像一隻自由的鳥兒。他笑了,不過笑容略微帶了一絲苦澀,原來他自己一直都沒有徹底忘記修仙者的身份,否則也不會在墜崖的最後光頭,自己沖天而起,一飛沖天了。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一個人只要曾經經歷過某一種人和某一事情都必然會留下痕跡。其實它們都自己的財富,何必要強迫將它們忘記了,將它們放在自己心中就好,其實人的心是很大的,可以放下很多很多的東西。

    那一刻鳳初離發現了自己的久未提升的心境修為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提升了一個層次。自此他算是完成了這次遊歷的所有目標,心境也澄淨如夏日雨後的天空,再無一絲掛礙。

    想通了一切之後,鳳初離已經不再執著用什麼樣的方式回到宗派了。只要心中明白了,用什麼方式用什麼方法都沒有任何問題,如果心不明白,用什麼方式,用什麼方法都是掛礙,都是迷障。

    似乎時間也對某些東西不起作用,比如天工殿的山門,一如百年前他離開的模樣,彷彿歲月並沒有在它的身上留下絲毫的印跡。不過之後他的目光中還略略露出了一絲傷感,雖然修仙者的壽命普遍都比較的長,但是一百年的時間畢竟不算短,一些老面孔已經不在了。

    回到了住處,由於有法陣的保護,除了稍微有些陳舊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破損。鳳初離的心中湧起了一陣暖暖的感覺,這裡是他來到天工殿之後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了。

    他剛剛向房門走去,兩個年輕的小伙就攔住了他。他們仔細看了看他,才有些遲疑地讓他進去了。他一問才知道,這兩個居然是大雙和青山的七代孫了,遵循祖訓,一直守護著這多一百多年沒有見到主人的宅子。

    進去一看,果然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宅子的每一個角落都點塵不染,各種擺設也依然保持著他離開時候的模樣。進到屋子中,看著房子中的一切,他似乎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百十多年前,還能夠聽見大雙小雙和青山青水叫他主人。

    想到了這四人跟他最久的僕人,他心中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連忙向那兩個年輕人追問他們的情況,情況還算讓他欣慰,也許百十年前得到了他賞賜給他們的一些丹藥和靈石,儘管他們活著時間已經超過了他們修為的極限,但是他們依然還活著。

    當他見到他們的時候,一種悲喜交加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悲的是他們真的都是老人了,鬚髮都變成了銀白色,再無一根黑色,走路都要人攙扶,昔日秀美如竹的姑娘,挺拔如山的小伙,如此變成這副老態龍鍾的模樣,怎麼不讓他傷感?喜的是他們的精神還好,通過神識探測他們沒有什麼疾患,應該還能夠再活一段時間。

    四人見著了他,掙扎著擺脫晚輩的攙扶,顫巍巍地來到了他的面前,匍匐在他的腳下,已經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睛中老淚縱橫,哭得好不淒涼。

    鳳初離的眼窩也微微濕潤了,將他們一一扶起,陪著他們坐下,聊一些閒話,說的都是過去的老光景。人老已經沒有了未來,擁有的只是回憶了。

    他們的周圍坐著很多人,其中不少也都是垂垂老者了,甚至有些比大雙等人老得更加的厲害。他們是都是大雙等人的後輩。他們沒有他們長輩的運氣,出生在了鳳初離離開後的日子中。

    鳳初離沒有離開前,由於幫助宗派數次登頂逐鹿大會的第一名,獲得許許多多的資源,雖然他是五行俱全的體質消耗的資源要比一般的修仙者多得多,但是那些資源也足夠他使用,而且還有不少的剩餘。於是他經常賞賜大雙他們和他們的後輩一些,儘管他們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修煉,也不是每一個能夠修煉的人都能夠有成就,但是有了那些資源,特別是一些靈丹的培本築基,體質都要比常人好上不少,經過了歲月的考驗之後,他們反而比自己的後背來年輕。

    從日當正午一直聊到月上柳梢,雖然大雙他們興致很好,但是畢竟是上了年紀,已經有些扛不住了。鳳初離體恤得說還有事情要做就離開了,並答應他們以後有時間一定會來看他們。

    第二天一大早,鳳初離就腳步匆匆地趕到了玄武堂去見師父和各位師兄。師父鐵巖真人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那般的壯實。其實以他的修為即便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絲的進步,再活幾百年也是沒有問題的。

    眾人見面之後都很高興,不過鳳初離心中那絲不祥的預感還是成真了。關青,他在天工殿最好的朋友,死了。那一次他見到他斷臂的時候,其實情況遠遠比他想像的嚴重的多,除了手臂之外,身體上也受很重的傷,但是最嚴重的還是金丹,他的金丹被蛟龍震裂了。雖然他花了很長時間溫養,可是依然沒有徹底將它復原。

    如果不是他的心太急,即便中金丹出現了暗傷,但是他也不至於早早就死了。說到底他的死和鳳初離還是有一些關係的,之前他一直是為他的快速進步感到高興的,但是當他後來居上,搶在他的前面晉級化神了。

    其實那時他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雖然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心中還是很躁動了。加之他又覺得自己的金丹受了傷,越拖情況越壞,於是就在鳳初離下山遊歷之後,一個人偷偷地閉了死關。當鐵巖真人和各位兄弟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已經徹底完了。當鐵巖真人打開了死關的大門時,他已經因為衝擊化神失敗死去多時了。

    說起了關青,大家都很悲傷,最後由鐵巖真人帶領著,大家一起去看了關青。他葬在距離天工殿不遠的一座小山上,那裡是他生前最喜歡呆著的地方。他喜歡看夕陽,而那做山頭是整個天工殿所在山脈區域內,看夕陽視角最好的地方。

    人死了,一些事情改變了,但是活著的人總要生活,時間總要繼續。不過鳳初離的生活方式已經有了不小的改變,他不再沉溺於修煉,而是抽出一部分的時間參與玄武堂的事物,他再也不是初入玄武堂的新人,在一些晚輩的眼睛中,他已經是老人了。

    除了之外,他將時間分出了一些,經常去看一些老朋友,比如說是大雙他們。他會找他們聊聊天,哪怕都是已經泛黃記憶中的事情。甚至他們會將一件事情說上許多遍,他也願意靜下心來聽他們一遍又一遍的說,因為他知道那些是他們最珍貴的東西。

    但是歲月是一把無情的刀,儘管他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挽留他們,但是他們還是一個一個地走了。後來他特意在距離天工殿不算太遠的一座清幽的小山建了一座墓園,名字就叫做老友園。他將他們一一移入了其中,不過他並沒有給他們立碑,而是用一塊塊百萬年不朽的青金石,雕刻成他們身前最得意的模樣,豎立他們各自的埋骨的位置上。他走進老友園,他就可以看見他們意氣風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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