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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文 / 桃花淚

    但是那位大能還是忽略了這項工作的難度,他一直搞了數百年,才最終將龍魔斧煉製而成,但是他已經沒有機會試一試龍魔斧的威力了,因為他死了。他和魔龍戰鬥時,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是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滿身都是傷,很多還很嚴重。

    戰鬥剛剛結束,他根本沒有好好休息,就開始了龍魔斧的煉製,一晃幾百年,身上的傷一直沒有得到機會治療,越拖時間越長,也越嚴重。就在龍魔斧成功之日,由於心中那一口氣散掉了,各種傷勢立刻一起發作,一下子就一命嗚呼了。

    後來這柄龍魔斧又輾轉經過了許多人的手,可惜能夠讓它認主的人極少,但是每一個能夠讓他認主的人,只要成長起來,都是一個個可怕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麼宗派的上層會給他那麼高的評價的原因之一。

    看完了那一本書介紹古兵器的書籍後,鳳初離發現除了龍魔斧之外,古兵器的數量還是有一些的,其中不少的實力還是很強大的。同時他也發現了古兵器和現在所流行的法寶的不同,古兵器一般不具備什麼花裡胡哨的功能,它們的功能比較單一,不過都極為實用,然而它們的煉製技巧都比較簡單,基本上都是靠材料取勝。

    而現在的法寶講究多功能,煉製的手法也比較高明,可以說是以技巧和工藝取勝。兩者各有千秋,不過要是硬碰硬的話,壞掉的多是現在的法寶,畢竟材料在那裡擺著呢,很多時候技術和工藝再好也扭轉不了本質上的差別。

    宗派為了鼓勵弟子積極參加逐鹿大會,給出的條件也很優厚,除了在參會之前的日子中會給予比平時多十倍的資源配給,並有專人給以指導外,如果在大會中表現良好,還可以從宗派獲得的資源中得到一定比例的獎勵,不過獎勵的部分是要扣除宗派事先拿出的那一部分的資源。既便如此,只要宗派能夠有額外所獲得的話,參加大會並且活著回來的弟子就根本不用擔心資源匱乏的情況,至少在二十年的時間內不用擔心。

    據說天工殿就曾經有一名弟子因為在逐鹿大會中表現搶眼,為了宗派獲得很大一筆資源,最後宗派為了表彰他的卓越表現,將那一次額外獲得的資源獎勵了他一成。他靠著獲得這一筆資源,不僅修為突飛猛進,而且還組織起了自己的班底,最後成了天工殿中的一位大佬。所以說參加逐鹿大會雖然很危險,但是也是一個巨大的機遇。

    通過師兄關青的講述,鳳初離終於知道自己的那幾位師兄為什麼死去和殘廢了,原來都是拜逐鹿大會所賜,由於玄武堂弟子負責整個天工殿的防衛,原本實力就很強,加上經常有動手的機會,實戰能力也是很強的。這樣他們就是十分符合參加逐鹿大會人員的要求--實力強、實戰能力強、生存能力強。

    雖然逐鹿大會要求的是收集數字牌,但是並沒有做出具體的規定,究竟是從大會場地尋找呢,還是從別的人手中數字牌搶奪呢?一開始,參賽人員都是自己搜尋的,但是後來有一次一個人動了搶劫的念頭,具體是誰現在已經無法考證了,但是他的舉動卻是確確實實開了壞頭,至此以後每一屆逐鹿大會都會出現了很多搶劫的情況,而且勢頭是越演越烈。

    而奇怪的是,不知道各大門派的上層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他們居然放任了這種情況的出現,即便那些監督員看見了,他們也不會制止,任它發生。這就讓逐鹿大會成了一個血腥無比的角鬥場,基本上每一個能夠從大會上回來的人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

    接下來的兩年半的時間,鳳初離接受了他有記憶以來最最嚴酷的訓練,也許是不想他重蹈他幾位師兄的覆轍,師父鐵巖真人雖然很忙,但是他會抽出每一分鐘的時間親自指導他,幫他分析身上的一切優點一切缺點,並為這些優點和缺點制定針對行的訓練,使優點轉化為優勢,而且缺點也會被要求強制改掉,無法改掉的也隱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發現。

    除此之外,師父鐵巖真人和他的各位師兄還模仿歷屆逐鹿大會的情況,進行仿真度極高的模擬訓練,並在訓練過程中針對他的具體情況,進行側重訓練。最讓鳳初離受不了的,是師父和師兄們中模擬訓練中表現出來的冷酷,他們會完全進入他們扮演的角色,對他進行冷酷無比的打擊,除非到了生死關頭,否則他們根本就不會住手,哪怕他們已經將他打成了重傷昏迷過去。

    兩年多的時間中,鳳初離感覺自己在地獄之門前面晃悠了無數次,其中還有不少次已經將一條腿邁了進去。師父和諸位師兄雖然在訓練中表現得極為嚴苛與冷酷,但是訓練結束後,他們都會對他們極好,不僅會將他們從宗派領取的資源幾乎全部給你,而且還會想出各種各樣的方法為他提升實力。

    尤其是師父鐵巖真人更是常常不惜消耗珍貴的元氣為了調理身體,將訓練過程中出現了各種暗傷一一清除掉,刺激他的身體機能,讓他一直能夠沿著最正確的方向前進。

    原本他還對被選為危險性極高的參賽人員到一些不滿,但是現在這種不滿已經消失了,並且決定在大會中好好表現,不是為了所謂的宗派,只是為了不讓一些人失望,同時也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

    逐鹿大會開始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臨走的時候,鐵巖真人並沒有來送他,只是讓關青交給他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木人,那是一個替死人偶,是鐵巖真人做了整整兩百年玄武堂堂主後,宗派頒發給他的特別獎勵,是極為珍貴的寶物,擁有了他就等於多了一條命,鐵巖真人等於是將自己的一條命送給了他。

    鳳初離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替死人偶貼身放好,他發誓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絕對不動用它,他要將它帶回來,親自送還給師傅。

    鳳初離乘坐著是一隻比上一次宗派在蓮花鎮收徒用到的那一隻更大的機關鳥--鯤鵬,向這一次逐鹿大會召開的地方飛去。鯤鵬上除了他之外,還有大約一百人,不過和他一樣的參賽者並不多,只有大約不到十個,因為最近二十年宗派獲得新資源確實不多,而按照大會規則上繳資源份額少的,能夠派出參會人員也是很少的。

    而按照經驗,參會人數少的宗派往往會最先被除名,因為那些參賽人數多的宗派會將它們選定為優先打擊對象,因為它們都不想自己付出了那麼多之後,卻被別人撿了便宜。

    鳳初離第一眼看見逐鹿大會的會場時的感受就是一個字--險:懸崖峭壁、深溝大澗隨處可見,再配上茂密的森林,詭異如幽靈一般飄動的霧氣,處處都透著險惡。不僅僅是地勢險惡,選擇這處地方的人的心也很險惡,置身如此險地,心中的黑暗勢必會被逗引出來,殺戮再所難免。

    地勢險惡,但是鳳初離的心中卻感到了一陣按捺不住的興奮,他走進去了這片險惡之地,似乎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山、樹、水、草……似乎都向他打招呼,歡迎他回家。那時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自信,在這片天地之中,他可以掌控一切。

    不過他並沒有讓自己沉溺於這種幾乎瘋狂的自信中,因為他知道那感覺是假的,是前世的記憶在做怪。前世他是一個叢林戰的高手,進入叢林他就可以操控一切,但是現在他既不在原來的世界,他面對的對手也不是普通人,盲目的自信只會讓他丟掉性命。

    慢慢地他將心沉了下來,讓自己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中,在這種狀態中,他的五感會前所未有的敏銳,其敏銳是平時的數倍,甚至十倍,而且他的存在感會降到最低。這種狀態沒有任何人教過他,是他和師傅師兄的演練中,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領悟的一種技巧,來自於本能。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了,為期十天的逐鹿大會也漸漸地走到了尾聲,所有的人都盯著場地的出口,焦急地等待著。這一屆逐鹿大會和往屆都不一樣,大會已經進入了最後一天,居然還沒有一個人從裡面出來,這顯得很不正常。

    在場外要數誰的心情最緊張恐怕就要數那些參加了賭博的人啦。這似乎是人的一種天性,好賭!不但有個人開出了盤口供人下注,就是各大門派之間有時候也會參與賭博,而且賭注之大讓人咋舌,甚至出現賭資比各派拿出來重新分配的資源的總和還要多出數倍的情況。

    隨著太陽漸漸向西落下,所有人的心更加焦灼了,因為太陽完全落下去之後,就標誌著第二十九屆逐鹿大會徹底結束了。可是問題是,直到現在依然沒有看見一個參與大會的人出現。

    有些壓在了重注的、地位又很高的修仙者按捺不住了,他們一起去尋找熟識的監督員,想從他們的口中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他們失望了,監督員也不是很清楚出現了什麼問題。因為大會開始的第五天後,他們基本上就沒有再見到那些參加大會的人的行蹤了,這讓他們感到了一絲詭異,一股寒意從他們的尾椎末端向上一直爬到了他們的後脖頸子,整個後背一片冰涼。

    他們找到這一屆大會的主辦方--玄天宗,將心中擔憂和督察員的發現的異常都告訴了他們。聽了之後,他們也比較驚訝,不過他們還是堅持大會結束後,再去調查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夕陽一點一點地沉入了山的後面,只有一抹淡淡的紅還強撐著不肯散去。這時各大門派的人終於等不及了,一下子湧到了主辦方玄天宗的座席跟前,將他們團團圍住,一些脾氣的修仙者已經口出不遜了,畢竟那些參加大會的人都是各派挑選出來的精英,如果是戰死了那也就罷了,但是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任誰也受不了。

    就在他們圍著玄天宗的修仙者好像菜市場的中老頭老太吵吵嚷嚷的時候,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的歡呼聲:「出來了!出來了!有人出來了!」

    他們齊刷刷地回過了頭,向大會場地的出口處看去,果然像人們叫喊的那樣,有人走出來了,一個、兩個、三個……但是當走出來的人越來越多,眾人的心中不禁爬上了一層迷惑。按照以往的經驗,逐鹿大會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除了第一二屆之外,每一屆逐鹿大會的死亡率都超過了五成,現在走出來的人已經明顯超過了五成的比例了,怎麼還會有那麼多人陸續走出來呢?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一件更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同門呼喚他們,他們就像沒有聽見一般,不理不睬,甚至連頭都不回一下,依然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

    有些性子急的修仙者忍不住了,飛身跳到了熟識的同門身邊,伸手就要去拉他們,但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他們居然對自己的同門動手了,而且出手異常辛辣狠毒,很多不曾防備的修仙者被他們擊成了重傷,甚至有些還丟掉了性命。

    突然出現的異變讓所有人一片嘩然,這時那些見了血的參會者似乎突然清醒了過來,兩隻眼睛中陡然亮起了紅色光亮,就像是兩點紅色火焰。與此同時,他們牙齒和手指甲都在瘋長,長長的獠牙探出了唇外足有寸許長短,而且他們的指甲則有半尺來長,透出青紫色。

    那些參會者完成了變身之後,對周圍任何活物都發動了猛烈的攻擊,身形快似鬼魅,手指上的指甲快如刀鋒,稍有接觸就是皮破血流,甚至是腸穿肚爛。修仙者穿著的護甲等級稍微低一些都抵擋不住他們的撕抓,場面異常混亂。而修仙者攻擊他們時,他們卻發現他們身體已經和普通人很不一樣了,力氣稍微小一些,或是攻擊法寶的等級稍微低一些,根本就無妨穿透他們的身體。

    終於由於參加大會的人的修為都不是特別高,一陣慌亂之後,各派的高人出馬之後,大約花了半個時辰,除了極個別趁著夜色逃跑的逃掉的,絕大多數被殺死或者止住了。

    就在人們一邊包紮傷口,一邊商量如何處理善後的時候,會場大門再次出現人了人蹤。有了前車之鑒,這一下子所有人都立刻緊張了起來,一個個都做出了進攻的傢伙。

    這是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帶著濃濃的關心和擔憂:「師弟,師弟,是你嗎?如果是的話,你趕快回答一聲,大家都很擔心你們啊。」

    「八師兄,是我。你們沒有事情吧?」走在最前面的一個高壯的人影,突然脫離了隊伍向一個人撲了過去,速度極快。

    雖然已經聽見那人說話了,但是有不少神經依然處於高度緊張的修仙者下意識向那個黑影發動了攻擊。一時間,各種顏色的彩光向他一起射了過去,就像節假日燃放的焰火,十分的漂亮,但是只要稍微有一些常識的都知道那些彩光有多麼的危險,多麼的致命。

    那個率先呼喚的人似乎沒有想到會出現了這種情況,不由的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但是已經沒有時間搭救了。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急速前撲的高大人影的肩膀上突然跳了一個東西,在他身體周圍一旋轉就形成了一個黑色罩子,將那些攻擊全部封堵了出去,叮叮噹噹之間,火花四濺,很多法寶都被磕飛了出去。

    見危險解除了,那個黑影重新跳回了他的背上,眼尖的人已經依稀看出那個黑影應該是一件武器。能夠自動護主的兵器?那些看清楚的人心都殺過了一絲艷羨,他們都是知道一件會護主兵器的價值的。

    那個高的人影躲過一劫之後,似乎並不在意,依然向呼喚他的人走了過去,眼看他們就要靠到了一起。但是這個時候卻發現了一件誰也沒有想不到的事情。

    「妖孽休得害人!」隨著一聲霹靂大吼,一道數十丈長、數丈寬的白色匹練,如天河倒洩一般,向那個高達人影席捲而起,而那個招呼他的人也同時被籠罩在了攻擊之中。不僅如此,看那架勢,二人身後的數十個人也難以逃脫它的攻擊。

    面對攻擊,那個高大的人影反手從肩頭上抽出了一柄樣式奇特的大斧,刷刷一臉劈出去了九斧。幾道數丈長的斧形光刃沖天而起,在要接觸到那道白色匹練時陡然聚合成一道,就像河中釘下的木樁,又像是裁布的剪刀,刺啦一聲,居然將那道白色匹練給裁了開來,向兩邊散開了,不僅高大人影本人和呼喚他的人躲過了一劫,就是那些站在他們身後的人也沒有受到波及。

    就在人們認為事情已經過去的時候,那個大喊妖孽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怒氣:「小小妖孽,也敢猖狂!再次我一劍!」話音未落,一道比剛才那一道更為寬長,也更為刺目迅疾的白色匹練向高大人影再次席捲而去,依然沒有絲毫顧忌他周圍的人的生命的意思。

    高大人影再次將手探向肩上大斧的斧柄,但是這一次卻有人搶在他的前面動手了,一道鮮紅刺目的紅芒從他們身後飛射而出,直接架住了那道白光。兩者相處,紅白兩色光點噴濺而出,向下面灑了下來,就像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彩雨,顯得極為漂亮。

    那個兩次發招的人見自己的攻擊再次受阻,勃然大怒,破口大罵:「哪個瞎了眼的狗東西膽子這麼大?居然敢阻擋我剷除妖孽!」

    話音剛落,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某些人在張嘴噴糞的時候,最要先想一想自己,不要自己罵了自己。」

    「誰?誰敢罵老子?站出來!」

    「我說某人自己是瞎子他還不承認,我這麼大一個活人站在這裡,你居然看不見,不是瞎子是什麼?」

    「鼠輩,膽子不小啊!居然敢罵我銀劍真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有種的,有種的就給我站出來!」

    「我站出來,你又能夠那我怎麼樣,真人?」一個一身紅衣帶著一臉鄙夷表情的中年人從高大人影身後人群款步走了出來,一邊走,兩隻還是不停的掐動著劍訣,顯然他就是放出赤紅色光芒和銀劍真人相鬥的那個人。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愛多管閒事的赤炎老鬼!赤炎,你趕快閃開!讓我斬殺了這個妖孽!」

    「銀劍,你口口聲聲說這個小伙子是妖孽,那你究竟有什麼證據呢?」

    「證據?需要什麼證據?之前那些人都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了,他和他們一起出來的,他能夠沒有問題嗎?」

    「原來這就是銀劍你的邏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那好吧,我就用你的邏輯問你一個問題,銀劍,你是不是常常偷看人家小姑娘洗澡啊?」

    「赤炎,你胡說什麼呢?我堂堂銀劍真人怎麼會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來呢?」

    「銀劍,我就是認定你偷看小姑娘洗澡了。」

    「赤炎老鬼,你憑什麼認定我?你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需要什麼證據?你的名字都叫做了,那你去偷看小姑娘洗澡還不是應所當然的事情啊。」赤炎不僅語調和之前銀劍真人說話時的語調很像,就是語氣也好像是從同一個模子中倒出來的。周圍的人聽了不禁哄堂大笑起來。

    「赤炎老鬼,你……你……」

    赤炎好整以暇地說道:「銀劍,既然你自己都無法接受自己的邏輯,那麼你又何必將你的邏輯強加於人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我想你總該聽說過吧?收手吧!這位小伙子是不是有問題,我想在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雪亮的,絕對會給出一個明明白白的結果的。我說的對嗎,各位同道?」

    「對!」周圍很多人都齊聲應和,他們原本就對銀劍真人的做法就頗有微詞了,現在能夠狠狠地落一下他的面子自然不願意放棄。

    由各大門派共同組成的調查組最終的調查結果證明包括鳳初離在內的、最後出來的十二人都沒有問題。同時經過細緻調查,逐鹿大會出現問題的根源也被找到了,完全是這一屆的主辦方玄天宗的責任。玄天宗修仙者選擇逐鹿大會的會址時出現了重大失誤,居然沒有對場地進行徹底而嚴密的考察,錯誤地將會址定在一具古老殭屍的巢穴上,最終讓各派參加大會的精英弟子,成了送上門的美餐。

    雖然玄天宗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大派,但是迫於其他各派的聯合壓力,不得不對那些遭受了損失的門派給予了賠付。雖然玄天宗財大氣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此次賠付,雖然不會達到傷筋動骨的地步,也夠它喝上一壺的。

    天工殿作為僅次於玄天宗的強大宗派,雖然鳳初離和其他幾個參與大會的弟子基本上都沒有受到傷害,但是不賠償也是不可能的。最終鳳初離雖然沒有在逐鹿大會中憑借優秀的表現為宗派得到大筆的資源,不過他卻從玄天宗手中得到了補償。儘管回到天工殿之後,他交出了差不多一半所得,但是剩下的已經足夠他使用二三十年了。

    其實鳳初離在這一次逐鹿大會之中還是得到了很大好處的,只不過除了他本人之外,別人都不知道罷了。其實這一次有那麼多的弟子遭到了古老殭屍的毒手,和他還是有很大關係的。

    那一顆在蓮花鎮上為他脫胎換骨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的血魄珠在他進入了逐鹿大會的會場沒有多久就甦醒了過來。通過交流,他從它那裡知道很多的事情,比如它為什麼會不惜消耗能量為他脫胎換骨。

    原因還要追溯到在他遺忘之角的時候,那時血魄珠幻化了的血霧對他進行追殺,但是他憑著聰明機智和敏捷的身手,躲過了無數次的殺身之禍,但是最終他還是受了傷,將一口血噴到了血魄珠幻化的血霧中。但是讓血魄珠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血液含有一種奇特的氣息,讓它生不出反抗的意志,就稀里糊塗地認他為主了。

    接受這一條血魄珠傳遞給他的信息後,鳳初離很是納悶一段時間,他實在想不出他的血液中含有的那種奇特的氣息是什麼東西,居然可以讓血魄珠這麼可怕的東西毫無抗力地認他為主?

    由此他想到了龍魔斧,按理說這麼強大的古兵器是不可能那麼輕易認主的。更何況認主對像還是他這麼一個處處比它差很多的弱者。這種反常的情況出現也很可能拜他血液中的那股奇特氣息所賜。

    不過他當時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這個問題,因為血魄珠甦醒之後,就開始一時不停地叫嚷著要吃東西,說是太餓了。由於他和它息息相關,它感覺到飢餓,他也感同身受,但是他又不能讓它吸乾那些和同樣身份的人,畢竟血魄珠進食之後的特徵太過明顯了。如果讓它肆意妄為的話,他必然會有麻煩。但是又不能不管他,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它傳遞給了他一條信息,在地下有一隻古殭屍王,它可以去抽取它的血液。

    且不說殭屍在印象中就是壞蛋,就是能夠找到一個可以滿足血魄珠胃口的食物他也是很滿意的。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帶著血魄珠,按照它的指示,順著一條陰暗狹窄的密道進入了地下。在一座石窟中果然找到了一具幾乎已經和石頭融為一體的古殭屍王。

    乘著古殭屍王沉眠的機會,血魄珠利用它吸血的天賦神不知鬼不覺地抽取了古殭屍王的精血,好好地飽餐了一頓。這也導致了古殭屍王被餓醒,衝出去抽取那些參會人員的鮮血,從而導致那些人被屍毒感染,變成了殭屍。

    本著福同享的原則,血魄珠將經過轉化的一部分殭屍精血輸送給了他。由於經過了血魄珠的處理,殭屍血液中的毒素和其他雜質全被過濾掉了,所以他得到殭屍精血之後根本不會出現變成殭屍的情況。但是殭屍精血可以強化身體,提高身體素質的功效卻一點也沒有減弱,反而有所加強。

    得殭屍精血之助,他不但將身體強度和素質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倍,一直就差臨門一腳一直無法突破的結丹和金丹之間的屏障也被洞穿了。

    回到天工殿玄武堂老巢之後,鳳初離找了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安安靜靜地閉起關來。由於他還是二十年後第三十屆逐鹿大會的參會人員,雖然玄武堂的工作挺忙的,但是也沒有去打擾他,因為第三十屆逐鹿大會等於兩屆合併在一起舉行的,資源積累的更多,絕對不容有失。

    由於已經借助殭屍精血在結丹和金丹之間的屏障上打開了一道缺口,所以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礪錘煉後,他順理成章地晉陞到了金丹水平。金丹對修仙者來說可以大的飛越,不但壽元很成倍地增長,而且各種神奇之處也會逐漸體現出來,最簡單的就是表現在五感上。

    在金丹之前,眼睛的視力雖然比一般人強悍很多,可以看見很遠處的東西,但是它們畢竟還有一個缺陷,想要看到黑暗中的東西則必須要有光,儘管有時候微弱的幾乎看不清,但是終究是有光的。

    但是達到金丹之後就不一樣了,即便在絲毫光線也沒有的黑暗中,也可以看清楚物品,並且是纖毫畢現,跟在陽光之下看的一樣清楚。

    突破到了金丹之後,鳳初離並沒有急著出關,而是穩定了心神,開始專心致志地溫養著剛剛結出的金丹,細心地呵護它,以確保它能夠處在最佳狀態。說到溫養金丹雖然各個人都有各個人的方法和手段,卻都有一個共同的要求--心靜、氣平、耐心。

    雖然溫養是幾個提高金丹水平乃至品階的好辦法,但是真正靠著溫養一步一步提高提金丹品質的修仙者基本上沒有,因為靜坐溫養實在是太耗時間和精力了。雖然修仙者的耐力要比一般人好上許多,但是你要讓他幾年,甚至幾十年一動不動地坐著,真是幾乎沒有人能夠做到。

    不過鳳初離決定挑戰一下忍耐的極限,於是他開始在一個小屋子中閉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說不笑……進入了一種禪定般的境界中,將思維定格在某一記憶場景中,讓他忘記時間的流失。這樣的話,他就不會胡思亂想,引起思維波動,從而打破內心的平靜。

    時間永遠都過得飛快,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覺間,鳳初離已經靜坐了十八年頭,身體的每一寸地方都落滿了灰塵,而且厚厚的一層。

    一日鳳初離緩緩地睜開開了眼睛,這是他十八年來第一次睜開了眼睛,沒有精光噴射,只有溫潤如玉的柔和,他的雙眼好像兩顆墨玉珠子,平和冷靜。

    過了好一會,他眼神中的凝滯之感才緩緩地散去,眼睛開始轉動,一絲靈動悄然升起,整個人頓時有了生氣。他緩緩地站起了身體,嘎巴嘎巴一陣爆豆般的脆響在他的體內炸響,同時積聚在他身體上的灰塵被一股強大的氣勁震得飛了出去,並圍繞著他的身體不停地旋轉,形成了一道灰色的旋風,最後整道旋風飛入了他的手掌,被他使勁一捏,變成了一顆龍眼大的小泥丸,手指一彈,嗖地一聲在他腳下的地面射了一個小窟窿,黑乎乎的,連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深。

    鳳初離走出閉關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卻看見兩個粉雕玉琢的孩童在嬉戲玩耍,後來他知道他們是大雙和青山的孩子,時光匆匆,當初還是什麼都不同的懵懂少年,現在都已經結婚生子了。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吃了一頓大雙小雙和青山青水一起做的飯菜,不知道為什麼他再也吃不出原來的味道了。心情有些煩躁,信步走了出去,慢慢地將他曾在天宮殿停留過的地方都一一走上一遍,他發現時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在不知不覺間它已經改變了很多東西。

    白石老店中那個昔日夥伴們拿來說笑的白玲姑娘,早已經結婚生子。在他再一次踏入白石老店的時候,她正在逗弄剛出生不久的孫子,臉上再無青春跳脫的氣息,卻多了幾許歲月沉澱後的平靜。她看見他時眼睛中有一絲亮光閃動,明亮如昨,但是很快又熄滅了,只是向他淡淡點了點頭,低頭繼續逗弄懷中幼兒。

    鳳初離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他,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想起來又如何,想不起來又如何,她注定是他生命中過客,而他也僅僅是她記憶中的一抹,如高飛的雁,一時心之嚮往,也僅僅嚮往而已,她知道自己終究要生活在地下。

    他挑了一張桌子坐下,夥計熱情地上來招呼,他也隨意點了幾樣聽著耳熟的菜,在等菜期間,他將目光在整間白石老店中游弋,卻發現了裡面有種強烈的陌生感,儘管裡面的裝飾一如從前,但是裡面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有時候,一個人對一個地方的記憶往往來源於人,而不是物,人不見了記憶也就生了。

    吃飯的時候,他也沒有昔日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情衝動,一點一點地夾,彷彿變成了一個儒雅的文士。

    他來到了他初到天工殿頭三年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木材場,裡面依然很熱鬧,砍伐之聲不絕於耳,不過它在他的眼睛中也生了,昔日熟悉的同伴一個也沒有看見。

    最後,他還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大雙和青山已經將他們的一雙兒女領回了自己的家中,說是怕打擾了他。其實他想說的是,他喜歡他們,因為他在他們身上看到了生的湧動,畢竟他已經看厭失去,但是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後來關青來了,他變成了獨臂,模樣也蒼老了不少,只是精神依舊很好,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大很響。見他看見他的斷臂有些傷感,他笑著和他說,十年前,一條成形的蛟龍誤闖了天工殿的大陣,他負責將它驅離,最後發生了大戰,它咬了他的一隻胳膊,他卻砍下了它的腦袋。

    鳳初離見師兄不介意,也就不再提起,而是向多年前一樣,將心中的疑惑向他盡情傾述,想從他那裡得到答案,在他的記憶中,他永遠都是可以為他提供滿意答案的。

    但是這一次他發現了他的遲疑,他的不確定。恍然間,他已經明白,他已經和他站在了同一高度上了。昔日他站的高,自然可以給他這個站在低處的人,盡情述說他看到的一切,現在站在同於高度,他看見的,他也能夠看見,即便有些東西暫時不知道,也是他沒有來得及看。

    他回答不了的疑惑,他依然不甚在意,拉著他去見師父鐵巖真人,說是閉關之後心中的疑惑一定要及時揭開,否則的話會在心中形成「障」,而「障」則會封堵住今後前進的路。

    見到鐵巖真人後,他對鳳初離的進步頗感意外,不過他並沒有追問,而是耐心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通過和師父的交流,鳳初離知道自己已經在修仙的道路上走到另一個階段。金丹之前,修仙者只要努力,資質又不是太差,最主要的是要有足夠多的資源,一般都可以達到,但是金丹卻是一道分水嶺,能夠跨過就是另一個天地,跨不過去可能一輩子都被困在那裡,直到老死。

    進入金丹之後修行就愈加艱難起來,因為自此以後困住修仙者,遲滯他腳步已經不僅僅是真氣的積累,而是一道道的「障」,只有破障而出才能夠繼續前行,如果突破不了,就可能一輩子被擋在那裡,不得前進一步。而「障」在鐵巖真人的口中則是掛礙,而鳳初離自己的解釋則是疑問疑惑。

    鐵巖真人在給他解答心中疑惑,也就是幫他破障的時候,同時也將破「障」的最主要的方法告訴了他,很簡單,就一個字--靜,所謂靜能生慧,而破障的最好方法不是蠻力,而是智慧。

    從師父那裡得到教誨之後,鳳初離又開始了靜坐,這一次不同於之前的閉關,之前閉關的主要目的就是溫養金丹,而意識是處於一種停滯狀態;這一次他是在思考,用師父交給他的方法,解開心中的疑惑,也就是破障,為今後的修煉鋪平道路。

    不過給他靜坐解惑的時間並不長,因為很快第三十屆逐鹿大會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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