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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文 / 桃花淚

    一直到鳳初離的手離開黑球,五根圓柱中的光芒也慢慢暗淡,老者才回過神來。他示意鳳初離在隔間中等待,不要離開,他自己則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鳳初離因為激發腎臟之氣而劇增的聽力讓他隱隱聽見了爭吵聲,一個是給他測試的老者,另一個從聲音判斷是一個年輕人。兩人爭論的焦點是鳳初離該不該留下,老者的觀點則認為鳳初離應該留下來,雖然他的體質是五行俱全,但是每一項都極為純淨強大,甚至都達到了測試器的上限,只要宗派捨得下本錢,一定可以培養出一個高手;年輕人則堅決要鳳初離滾蛋,認為他根本就是一個廢材,宗派花再大的本錢也沒有用,而且現在要培養的弟子那麼多,根本沒有多餘的資源在一個廢材身上做實驗。

    兩人爭論很激烈,一時間誰也說服不了誰,過了幾分鐘,又有幾個人加入了討論,但是新加入的人總體上都是支持那個年輕人的,只有一個力挺老者,最有由於勢單力薄,老者敗下陣來。

    過了一會,老者走回了隔間,表情雖然已恢復了平靜,但是依然隱隱透露出一絲失望。

    老者以故作平靜的語氣說道:「對不起!年輕人,你落選了。」在鳳初離站起來要往外走時,將他叫住,遞給他一塊銀色的刻著「天工」兩字的圓形牌子,「年輕人,我看好你!希望我們以後還能相見!」頓了頓,接著說,「如果你有毅力就自己到天工殿來,我會盡力說服掌門收留你的。」

    鳳初離接過牌子,揣進懷裡,向老者道了謝,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鳳初離的龍門大會之旅最終以失敗告終。

    按照慣例整個龍門大會要進行三天,這次龍門大會有些特殊,持續時間要延長到了七天,不過這一切都和鳳初離沒有了關係,他的龍門大會之旅已經提前結束了,儘管手中握著一塊不知道用途的銀色牌子。

    回到仙客居,鳳初離繼續操持生意。在隨後幾天的時間裡,他從那些食客的口中又聽到了一些關於龍門大會的小道消息,同時他也知道了老者給他的牌子的真正用途。

    原來那天他經歷的測試只是成為各派弟子的第一步,之後他們還要對那些通過第一關的選拔者進行資質、毅力、耐力、領悟力、應變力等多項選拔,最後能夠真正成為各派大約只有三成。

    至於那塊銀色的牌子則是專門給那些有著特殊稟賦的落選者的,意思就是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自己步行走到各派山門,規定不論年齡大小,一律不允許家人陪著,只能自己走。

    各大門派的山門都處於險峰峻嶺間,雖然對於那些修仙者來說,出入基本上不構成影響,但對那些小小年紀的孩子來說,卻比登天還難。自然了,各派是為了考驗他們,不是讓他們去送死,他們會留下一些可以幫助他們渡過難關的道具,不過那些所謂的道具太過五花八門,很多那些孩子看都沒有看過,就更不要說知道用途了,運用起來自然困難重重,從而也說明了能夠用那些所謂的道具渡過一道道難關的孩子,無論在心智還是其他方面則必然有過人之處,所以能夠成功到達各大門派山門的孩子只要再經過一次測試,不是差勁的一般都會被收為記名弟子,三年後再進行一次測試,表現好的則可以升級為正式弟子,甚至核心弟子,連續三次測試不合格的則會被逐出山門,因為各大門派不是慈善堂,不收廢物。

    不過那些知道內幕的食客也說了,到達各派山門的難度太大,平均一百才有一個能夠成功,而且太過危險,且不說讓一個從來沒有出過門的孩子單獨行走幾百甚至幾千里有多危險,就是在通過那些各派設置的關卡時,各大門派對他們是否遇險也很少過問,很多孩子都墜落山崖活活摔死,所以死亡率很高,每一百個參加的孩子,除了被錄取的,則至少有三成死於各種危險,所以除非求仙訪道之心太過堅定的,一般都不會去參加所謂的再次考驗。鳳初離算是聽明白了,那塊銀色牌子就是一個安慰獎,那個老者所謂看好他,其實就是一句鬼話。

    七天的時間匆匆而過,蓮花鎮再次恢復了平靜,那些來參加龍門大會的人不管最後是得償所願,還是失望而歸,總之都走了。不過人走了卻留下了滿地的垃圾,為了淨化環境,最後鎮長不得不宣佈鎮子中從十五歲到五十歲的男人都放下手頭的活,進行一次大掃除。那些在龍門大會期間賺了錢的自然沒有什麼話說,畢竟要想獲得就必須要付出代價,那些沒有撈到好處的則有些不情不願。

    鳳初離自然被要求參見了大掃除。由於過過年已經一個多月了,有不少的青壯年都出了,實際參加勞動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有差不多兩百人。

    在打掃過程,鳳初離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少了什麼。等打掃臨近尾聲時,他終於想起什麼不對勁了,他一直沒有看見那個給他當過導遊的順子,按理說他應該超過十五歲了,怎麼沒有參加大掃除呢?是不是病了?他決定找一個人問一問,他對那個能說會道的孩子印象還是不錯的。

    鳳初離一掃,發現了一個絕佳的目標--二癩子,蓮花鎮中消息最靈通的人,不管是鎮長半夜敲張家寡婦的門,還是李家丟了一隻雞,他全部知道。鳳初離為了對加深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曾經特意接觸過他,還免了他幾次單,加上他發現二癩子除了癩痢頭比較難看外,為人也還不錯,雖然消息靈通卻不隨便嚼舌頭,於是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混熟了,他算是鳳初離在蓮花身上唯一的朋友。

    他拉著二癩子來到了一個鎮長看不見的角落,向他打聽順子的下落。豈料他剛剛將問題問出,二癩子就神色大變,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說什麼也不願意說。

    最後,鳳初離只好使出了殺手鑭--免他三天單,三天時間他可以在仙客居白吃白喝。他知道二癩子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好賭,而且長輸,經常沒錢填飽肚子,白吃白喝三天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果然二癩子沒有經得住誘惑,向鳳初離說出了實情,大約一個多月前的一天晚上,順子回來,顯得很高興,說他今天遇到一個好心人,給他了一筆賞錢,足夠他忙乎一天的。由於順子為人乖巧,雖然父母早亡,是一個孤兒,但是大家都很喜歡他,經常在他揭不開鍋的時候接濟他,所有大家也替他高興。

    豈料第二天就發生了意外,隔壁的李嬸發現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順子卻還沒有起床,這很不正常,因為順子每天起的都比較早,要早早的去招攬客人。

    她認為他可能生病了,就開始叫門,可是任她如何敲門,裡面就是沒人應答。這下她慌了,急忙找了自己的丈夫,將門撬開闖了進去,但是裡面的情形卻讓他們驚恐莫名,面無人色。順子死了,而且死狀極為詭異,體內的血肉都好似被掏空,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包裹在骨頭上,就像一具風乾了幾十年的乾屍……

    聽到了二癩子描繪的順子的死狀,鳳初離心中咯登了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他急忙打斷他的話頭,詢問順子死亡的具體時間,當二癩子說出具體的時間後,鳳初離的臉色凝重了起來,果然是他僱傭他的第二天,而他口中的好心人自然就是他鳳初離了。

    鳳初離眼前再次浮現出那天看見「戒」字碑,不,根據小龜的說法應該是血煞碑的詭異一幕:血紅色的海洋、順子臉上只屬於死人的神情以及他頭頂上蠕動的血紅色的東西。

    二癩子看見鳳初離臉色難看,很關心地問他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請大夫。鳳初離謝了他的好意,讓他繼續往下說。

    豈料,二癩子接下來的話讓他著實吃了一驚,因為順子這樣詭異的死亡狀態在蓮花鎮中並不僅僅順子一例,相反是相當常見,幾乎每年都有以這種詭異狀態死亡的人,據鎮子中的老人講這種現象已經持續很久了,據傳說第一次出現這種死亡狀態的人是天木宗神秘消失的第二年。

    二癩子見鳳初離沒有言語,就接著往下說,當年因為天木宗的存在,蓮花鎮可是熱鬧繁華得不得了,全鎮人口超過二十萬,比二百多里外的大城永興城還熱鬧。

    蓮花鎮的衰敗固然是因為天木宗的神秘消失,但是很大部分原因還是這經常發生詭異死亡給鬧的,有些能力有辦法的人都走了,留下的不是故土難離,捨不得離開,就是指望每年從到天木宗遺址參觀的遊客身上賺個三瓜倆棗。不過如果無法制止鎮中詭異死亡的持續發生,照這種趨勢,最多一二十年,整個蓮花鎮就要變一座空鎮了,二癩子的口氣相當唏噓。

    末了,二癩子還告訴了鳳初離一件事情,對於鎮中發生的詭異死亡,大家要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大約二十年前,全鎮數千口人集體出錢請了一個據說具有大神通的高僧,請他降伏「骷髏老妖」。鎮子上的人認為那些之所以死狀那麼詭異是因為受到了骷髏老妖的詛咒所致。

    那個高僧經過一番折騰,不但沒有降伏得了骷髏老妖,反而將老命搭上了,也被變成了一個皮包骨頭的骷髏。

    這下整個鎮子上的人都驚恐起來,認為骷髏老妖太過厲害,重金聘請的高僧降伏他會不會激怒他。於是大家經過一番討論,決定置辦三牲在七月初七那一天向他賠罪,這一傳統也就延續了下來,如果再過半年他就可以見到盛大的祭祀儀式。

    鳳初離對能不能看到所謂的祭祀並不太在意,因為他的腦海中一直翻騰一個疑問:第一例異常死亡的人是在天木宗消失的第二年,那也就是血煞碑出現後嘍,結合他在看見血煞碑的異象後,緊接著發現順子頭上出現血紅色的東西,隔了一天順子就死亡了,那麼蓮花鎮出現的異常死亡是不是跟血煞碑有什麼關係呢?

    還有,為什麼順子的死狀和白雪口中說的「遺忘之角」中被妖皇墳墓中飄出的血霧殺死的修仙者的死狀那麼像呢?難道「遺忘之角」出現的血霧和血煞碑之間還有關係不成?如果有,那麼它們又是什麼關係呢?

    鳳初離被這個疑問攪得心緒煩亂,他決定去確定兩者之間的關係,不過他還必須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比一下被兩者殺人的死狀是否完全一致。如果不一致,那麼對他判斷將產生巨大的影響。

    最後鳳初離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挖開順子的墳墓,進行勘驗。但是他絕對想不到這個決定會為他帶來多大的危險。

    大掃除完畢,鳳初離以要看一看順子為借口,讓二癩子帶他去了順子的墓地。晚上等整個鎮子的燈火都熄滅了,鳳初離帶著一把鐵鍬悄悄地來到了順子的墓地,開始挖掘。

    順子的墓葬很淺,不一會就挖到了包裹著屍體的蓆子。鳳初離伸出雙手,連蓆子帶身體一起拉了上來。擺放好後,鳳初離輕輕地撩開蓆子,在他原來的想像中,已經下葬一個多月了,雖然是冬天,天氣寒冷,地下暖和,屍體應該發生變化才對,但是順子的屍體依舊保存完好,沒有絲毫的跡象,這也方便了他的勘驗。第一眼看過去,他心中就肯定「遺忘之角」的血霧和血煞碑一定有某種聯繫,雖然沒有看見過那些修仙者的死狀,但是他親眼看見過被血霧殺死的動物的死狀,簡直和順子一般無二。

    鳳初離心中對順子說了一聲對不起,就要將屍體重新放進墓坑埋起來,就在此時意外發生了,順子的屍體居然睜開了眼睛,乾癟的眼眶中閃動著兩點血紅色的螢光。接著,屍體動作僵硬地坐了起來,將眼睛對準了鳳初離,喉嚨中發出了鐵皮相互刮擦般的聲音,「你終於來了!雖然比我預想的慢了一些,但總算沒有讓我太失望!多麼旺盛的氣血啊!眼看就要歸我了,真是讓我激動!」說著伸出了紫黑色的舌頭舔了舔乾枯的嘴唇,露出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似乎鳳初離在他眼中就是一道絕世美味。

    鳳初離向後推出了兩步,反手扣住虎牙軍刀,用森冷的盯著「順子」,冷聲問道:「你不是順子!你就是誰?」

    「順子」眼睛中的紅光閃動了一下,「嗤嗤,你不是早已看見過我了嗎?何必明知故問呢。」抬起枯枝般的手擦了擦嘴角的涎水,「你做好變成我一部分的準備了嗎?」說著,霍然躍起,動作一改之前的僵硬,變得十分敏捷。

    鳳初離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地往後又退了一步,冷聲喝道:「你是那塊血煞碑?」

    「嘎嘎……」「順子」一陣冷笑,「原本還想留你一會,既然你猜出了我的身份,你就去死吧!」說著,雙腳一蹬地,身體好似利箭直撲鳳初離,枯枝一般的雙手上下一分,一取咽喉,一取胸腹,動作好似閃電,只在空中留下了兩道虛影。

    鳳初離往後退了一步,手中軍刀快速揮舞,白光湧動,在面前布起了一堵刀牆。只聽「叮叮噹噹」一陣疾響,刀手相撞居然濺起了點點火花。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順著他的手臂,傳遍了他的全身,讓他身體不由得一晃,不得已身體順勢後退了一步,在地上則留下了一個寸許深的腳印。

    鳳初離心中暗驚,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好大的力道!自從他激發了腎氣,並幸運地完成煉髓後,煉精的進度快速推進,已經完成了一多半,全身的力氣加起來足有六七萬斤之巨,雖然他沒有使出全力,這個東西能夠逼他退後一步,確實不能小覷。

    「順子」得理不讓人,見鳳初離退了一步,口中發出嘎嘎怪笑,身體往前一探,右手猛地前伸,奔著鳳初離的前胸狠狠地插了下去。

    鳳初離一翻腕子,舉起虎牙軍刀對著「順子」的手腕猛剁,只聽當地一聲大響。緊接著鳳初離感到手中一輕,暗叫一聲不好,身體強行向右邊一扯,一條冰冷的手臂擦著他的左肋而過,將他的左半身子的衣服扯得粉碎,哪怕慢上零點零一秒,他就會被順子的手插穿胸膛。

    鳳初離下意識地向右手看一眼,虎牙軍刀齊根斷成兩截,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虎牙軍刀在他原來世界確實是一把好武器,但是在這個世界它只能勉強算凡兵的中品,一般人用還可以,到他手裡根本撐不過他一次發力。

    等他再想找一件武器對付「順子」時,居然發現手中根本沒有武器可用,不禁心中懊惱,只好握緊拳頭,準備和它赤手搏鬥。

    「順子」將鳳初離的武器弄斷後,嘎嘎怪笑著撲了過來,雞爪般的雙手呼呼掛風,一個勁朝他身上要害招呼。這時鳳初離才發現自己在特種部隊學到的自由搏擊根本派不上用場,被「順子」逼得左躲右閃,身上衣服被扯成一條一條的。

    鳳初離一邊躲閃,一邊尋找機會反擊,心中暗暗地將小龜狠狠地罵了一頓,郭姓老者死後,他原本要找他留下的武功秘籍修煉的,卻被小龜阻攔住了,說什麼當他修為高了,與人爭鬥都會離得很遠,學習這些世俗的武功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非要逼著他繼續修習五行拳和天柱樁不可。要是不聽小龜的話,學上幾手,現在何至如此狼狽。

    自由搏擊不能對付「」順子」,鳳初離決定用太極拳對敵,其實他也心中也沒定,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軟綿綿的太極拳還真有一些威力,幾次牽帶,借力使力,居然讓它的進攻的章法有些紊亂,身形也有些不受控制。

    找準機會,在牽住「順子」的腕子,借勢一拉,破壞了它的平衡後,鳳初離一個箭步躥到了它後面,聚集全身的氣勁,對準他的後背打出了一記重拳,巨大的力道將它打得凌空飛起。

    鳳初離怕它沒有喪失戰鬥力,快步追上,在它落地前,狠狠地起踢出一腳,再次將它抽飛出去,為了謹慎起見,再次追上,一記右勾拳重重地打在了它的太陽穴上,巨大的力道將它的腦袋打癟了半邊,脖子也發出了卡吧一聲,腦袋耷拉在了後背上。

    看著已經沒有半點生機的「順子」,鳳初離一顆心還沒來得及放下,異變突生,一陣紅色的煙霧從「順子」的頭部冒了出來,在空中凝聚成一個牛頭大小的骷髏頭。

    兩隻空洞洞的眼眶中紅光閃爍,骷髏頭上下頜開合之間,發出了陰冷的笑聲,「嘎嘎……小輩,拳頭挺硬啊!我原本還想藉著這具身體和你玩玩,沒有想到被你拆散了。這樣的話,我就讓你變成了我的一部分。」

    話音未落,骷髏頭在空中化作一道紅光,向鳳初離直撲而來。速度實在太快了,鳳初離已經盡力向一旁閃開了,紅光還是掃過了他的右肩頭,就像被鐵刷子刷過一樣,肩頭立刻變得一片血肉模糊,鮮血奔流。

    鳳初離剛剛勉強用天柱樁的技巧鎖住了肩頭的血管。紅光就呼嘯而至,一邊尖叫著「好美味」,一邊扯開他左臂上的皮肉,將巴掌大一塊皮膚撕得粉碎。

    這一次鳳初離還沒來得及鎖住了手臂上的血管,紅光再次撲到,一道近一尺長的出現在了他的左腹部上。接下來不到一分鐘,在一聲聲「好美味」的叫喊聲中,鳳初離的右腿、左背、左肋、右胸分別出現了四道巴掌寬的血槽,而且一道比一道深。

    鳳初離的心中好像沉入了冰谷,越來越冷,他遇過很多危險,但是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麼絕望,從前遇到的危險,除了血霧,他都知道怎麼應付,但是這一次對這個呼嘯著飛來飛去的骷髏頭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再一次被骷髏頭掃中右腿的老傷後,鳳初離只覺得右腿一軟,撲通一聲摔到在地。鳳初離心頭一涼,他知道自己完了,骷髏頭的下一擊絕對會要了他的命。他在心中對小龜說了一聲對不起,不管你出什麼目的將我弄到這個世界來,我也沒有能力幫你了。

    就在鳳初離瞪大眼睛,要看這個骷髏頭怎麼殺死自己時,一聲淒厲的慘叫在他的頭頂響起,「啊!血魄珠?你怎麼會有血魄珠?不肯能……不肯能……」

    鳳初離轉頭一看,發現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骷髏頭現在卻束手待斃。一顆雞蛋的血紅色珠子探出十幾根筷子粗細的尖刺,尖刺的末端深深地扎入骷髏頭。一股股紅色的好像血液的東西順著半透明的尖刺流向血紅色珠子,而骷髏頭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看樣子,要不了多一會,它就會被吸乾。

    骷髏頭看見鳳初離將目光投向它,好像見到救星一般,大聲哀求,「朋友,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我求求您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得罪了高人,只要您放了我,我一定好好賠償您的。您……」

    見鳳初離沒有反應,體型已經縮小了一半的骷髏頭有些氣急敗壞,轉而開始威脅他,「朋友,你既然擁有血魄珠,那我倆就是同門。你殘殺同門是不會好結果的,不如你放了我,我就當什麼都沒有……啊……血煞……血煞仙君是……不會放……放過……」話未說完就被血紅色的珠子通過尖刺吸乾了。

    骷髏頭雖然死了,但是鳳初離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已經認出了那顆血紅色珠子的身份,居然是在「遺忘之角」無數次險險要了他的命的血霧的本體。他原以為它已經被金色電龍擊成飛灰,沒有想到它還存在著,這一次恐怕不會再放過他了。

    鳳初離強忍著劇痛,站起身來,剛剛跑了幾步就被血紅色的珠子追上,被它拖著的十幾根尖刺深深第插入了胸膛。

    鳳初離自然不想自己和順子變成一個樣子,雙手抓住那些透明的尖刺,死命發力,就想將它們拔出去,但是看似纖細的尖刺,他用盡全力竟然無法撼動半分,努力幾次無果後,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就在鳳初離等著死神降臨時,卻意外發現血紅色的珠子不但沒有抽出他體內的血液,反而向他體內注入了一些冰冷的東西。

    鳳初離心中暗罵血紅色的珠子歹毒,發現體內被注入東西,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前世看見的蜘蛛的進食方式,先將帶有溶解酶的毒液注入獵物體內,然後等獵物體內的組織溶解成可吸取的汁液後,再將獵物吸乾。

    注入體內的東西有極強的滲透性,即便鳳初離用天柱樁中的技巧鎖住了尖刺附近的血管,繃緊了肌肉,也絲毫無法阻止那些東西的擴散。不一會的功夫,他就清楚地感覺到那些東西已經滲入了皮膚、肌肉、骨骼、內臟、骨髓……除了他的頭部外,可以說它們已經蔓延到了他全身每一個角落,甚至每一個細胞。

    剛剛完成滲透,那些東西就開始發動猛烈地進攻,由原來的冰冷陡然轉成了極熱,鳳初離感覺自己的體內就好像被注入了通紅的銅汁,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聽見體內發出了刺啦啦的聲音,那聲音和向燒熱的鍋中倒入切好的肉片時發出的聲音是那麼相像。

    非人般的痛苦,以鳳初離可與鋼鐵相媲美的意志也挺不住了,似乎意志也被體內的極熱融化了,張開嘴,想通過吶喊來消減身體上的痛苦,但他無奈地發現自己的喉嚨也好像被融化了,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音。

    就在鳳初離認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烤成焦炭時,那些深入到身體每一個角落的東西突然又變回了原來的冰冷,當涼氣充斥他全身的時候,他有一種由地獄陡然升到天堂的暢快。

    但是那些東西似乎看不得他舒服,剛剛緩過一口氣來,再次由冷轉熱,甚至比剛才更熱。這次鳳初離更慘,剛剛的涼意喚醒了他體內所有的神經,身體比之前敏感十倍,自然痛苦也變相增加了十倍,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牙齦朝外滲血,一雙眼珠子似乎瞪出眼眶,眼角崩裂……

    就在鳳初離覺得自己要死了的時候,極熱再次轉為了冰冷,等他緩過一口氣來時,再次變成了極熱,極熱、冰冷,冰冷、極熱……鳳初離感覺自己就像在地獄與天堂之間玩蹺蹺板,一時地獄,一時天堂……永無休止。

    鳳初離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因為他的眼睛好像已經瞎了,眼前永遠是一片撕不開的黑暗,也不知道冷熱交替了多少次,成倍朝上翻的劇痛已經讓的神智有些模糊了。

    等冰冷和極熱在他的身體內折騰夠了,也似乎經過一番爭鬥,成為了好朋友,攜起手來,化作兩道洪流一起衝向它們的敵人,鳳初離最後的領土--腦袋時,鳳初離反而有一種解脫了的輕鬆,終於要結束了。

    此刻,鳳初離終於明白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死亡往往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怕的是死亡降臨前的煎熬,那是一種無法預期的痛苦,也許是一秒鐘,也許是一輩子。

    涼熱兩股洪流從鳳初離的正面和背後齊頭並進,一路過關斬將,摧枯拉朽,衝破重重障礙,在他的頭頂匯合,融合成一股更為龐大的洪流後,拔營起寨,氣勢磅礡,一往無前,衝進了鳳初離最後的領地--大腦。轟隆一聲巨響在他的腦際炸響,鳳初離終於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初離感到一絲暖意,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那感覺讓想起一次時生病母親流著淚,撫摸著他的臉的感覺,好溫暖!好溫馨!那是一種可以觸動靈魂感覺!

    「媽!」鳳初離叫著坐了起來,睜開眼睛,去尋找給他溫暖,讓他刻骨銘心的人,但他的眼前一片空曠,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輪金色的朝陽映入了他的眼簾。

    鳳初離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自己又忘了身在何方了,現在他在另一個世界,母親怎麼可能撫弄他的臉呢?更何況自己已經換了一個身子,雖然說母子連心,但是她老人家見了自己也未必能夠認出自己來。

    鳳初離挺身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準備轉身離開時,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絲異樣,似乎他忘記了什麼東西。

    當他的眼睛掃過一具乾癟變形的屍體時,腦海中好似掠過了一道閃電,劈開了一層蒙在他心頭的迷霧。

    鳳初離急忙將雙手舉到眼前仔細觀看,手還是那雙手,又檢查了一下身體,身體也還是原來的身體,只不過略微消瘦了一些,而且更讓他吃驚的是身體上的傷完全消失不見了,甚至連一條疤痕都沒有留下。

    「我不是死了嗎?」鳳初離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清楚地記得那顆血紅色的珠子將「消化液」注入了他的體內,他不是應該被那顆珠子吸乾殺死了嗎?怎麼可能還好好地活著?

    不對啊!鳳初離的腦海中突然掠過了血霧殺死那些可憐動物的情形,都是直接吸乾血液,並沒有什麼注射「消化液」的工序,它要殺死自己也沒有必要走那麼繁瑣的過程,直接殺了自己豈不是更省事?難道……難道……鳳初離心中想到了一種可能,但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他找不到任何支持他相信血紅色的珠子會那麼做的理由。

    鳳初離看著順子已經完全變形的屍體,心中暗念幾聲對不起,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已經有些腐朽的蓆子上,準備放回墓坑中埋好,將要放進墓坑時,又放了下來,從九龍神火鼎中拿出一件他新作的還沒有穿過的大氅給他蓋上,才放進墓坑掩埋起來。

    他將鐵鍬塞入九龍神火鼎中,轉身就往後走,他要找這些天不知道在搗鼓什麼的小龜問一問,順便再將自己的猜測跟他說一說,在他的印象中他一向知道的比較多,說不定他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鳳初離剛走了幾步,突然心中泛起了一個念頭,似乎他還有什麼東西沒有帶走,接著他的頭就轉向了左邊,緊接著一個曾經讓他刻骨銘心的東西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一顆血紅色的珠子靜悄悄地躺在幾根枯草間。

    接下裡的動作讓鳳初離自己都有一些吃驚,對著這個曾經無數次都差點要了他的珠子,自己竟然徑直走了過去,彎腰撿起來,托在了掌心,放到眼前自己觀看。

    觸摸到那顆血紅色的珠子後,鳳初離無來由地泛起一陣欣喜,似乎他得到一件稀世珍寶,而且他和珠子之間竟然有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似乎它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至於它會不會傷害他的念頭,他居然想都沒有想起過。

    鳳初離一邊把玩血紅色的珠子,一邊往蓮花鎮中,時不時還吹兩聲口哨,心情是相當的舒暢。

    不過,等他走到鎮子時,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蓮花鎮的居民看見他神色都有些怪怪的,有的甚至還對他指指點點的。

    鳳初離的聽力在激發腎氣之後已經相當驚人了,加上這段時間的持續鍛煉,更是增長飛速,儘管那些人離得很遠,聲音也很小,他還是清楚地聽出了他們在說什麼。

    大概歸結起來是三點:一是,大冷天他居然光著膀子,這時他才發現上身真的沒有穿衣服,說也奇怪,雖然之前他激發心氣後,對寒冷已經有了不小的抵抗能力,但是天冷還是要穿衣服的,只不過穿的少一些,現在寒風吃在他的身上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也是導致他忘了穿衣服的罪魁禍首;二是,他已經神秘失蹤了快十天了;三是仙客居中鬧鬼了,半夜老是能夠看見燈光和聽見說話聲,卻看不到人影。

    鳳初離不理會蓮花鎮百姓的議論,就這樣光著上半身,快步走回了仙客居。當他掏鑰匙開門時,由於急著要向小龜詢問血紅色珠子的事情,一使勁竟然將鑰匙給撅折了,心中不禁一惱,一拳砸在了門上。豈料砰地一聲巨響,大門好像被一顆導彈擊中一般,炸成了漫天的碎木塊,這還沒完,飛去碎木塊就像一顆顆大口徑狙擊槍射出的子彈,將一樓那些足有幾百年歷史的老傢俱打得稀爛。

    鳳初離愣住了,仙客居的一切都是被郭姓老者施過法術的,雖然看著有些老舊,但是只要法術不消散,可保千年不朽,一般的刀砍斧剁也難傷分毫。之前他要想全力破壞也不是破壞不了,但是那要費他不小的力氣,決然做不到隨便一拳就能擊碎大門,更不要說大門的碎片還能將同樣施了法的桌椅撞碎啦。

    就在鳳初離發呆時,一隻拳頭大的小烏龜悄悄第從樓上飄下,當他看見是鳳初離時,高興地大叫:「老鄭,你回來了!」

    當他飄到鳳初離面前,突然圍著鳳初離前前後後直打圈,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半晌,才飄到他的眼前,用極為嚴肅的口氣問道:「老鄭,你告訴誰為你進行脫胎換骨的?」

    「脫胎換骨?」鳳初離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不錯!有人對你用了『脫胎換骨』。」小龜的語氣很是凝重,似乎這個所謂的「脫胎換骨」相當有份量。

    「這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脫胎換骨對一個修仙者來說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那可是一次對身體的徹底改造啊,即便一個不適合修仙的人經過脫胎換骨之後也可以進行修煉,能夠進行修仙的人更是可以將修煉速度提高一個讓人吃驚的程度,比如說,一個人正常修煉,築基一般要至少一百天,煉精則大概要十年,化氣一般二十年,這還需要上等資質,上等功法加上名師的指點。但是一個人如果在修仙之前就完成了脫胎換骨,築基和煉精可以直接省略,化氣最多三年,這還是對一些資質平常的修仙者而言,一旦被脫胎換骨者是資質超人之輩,甚至可以在半年完成化氣,歷史上最快記錄是九九八十一天。」

    「『脫胎換骨』的好處這麼多啊!」說著話,鳳初離和小龜已經來到了仙客居的二樓。

    鳳初離在桌子旁坐下,在大圈椅中伸了一個舒服的懶腰,才接著說,「小龜,為什麼你看見我脫胎換骨後那麼驚訝?為什麼?」

    「為什麼?」小龜的聲音陡然提高了,「我說阿離,你是逗我玩,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脫胎換骨的效果這麼好,付出的代價怎麼可能會低。不要說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有朋友,人家也不會付出那麼大的代價為你脫胎換骨,因為代價對修仙者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

    「代價?什麼代價?你不妨說一說?」

    「施展『脫胎換骨』的修仙者的最低修為底線是煉氣頂峰,結成的金丹還必須是六品之上的高品質金丹。可是施展後的代價是什麼,老鄭,你知道呢?是金丹碎裂,跌回化氣期,再次結丹的難度是第一次的十倍,結丹本來就相當困難,加上十倍難度幾乎已經沒有再次結丹的希望。即便邀天之倖,再次結丹成功了,金丹的品級也會比第一次下降至少三個品級。金丹的品級可是關乎一個修仙者能否晉陞化神的關鍵指標,金丹品級是三品包括三品以下的,成功晉陞化神的幾率比花兩塊錢買彩票中五百萬的幾率還小,要想達到一半以上的晉陞幾率則必須是七上三品金丹。你說,能夠結出如此高品質金丹的人誰願意放棄自己晉陞化神的機會而成全一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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