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文 / 重三青闌
武清遙在不安與認命中等到了啟程的那天。一行人並不多,除了跟著濮陽宗政的郭曉以及別的幾位侍衛外再無其他人。只是武清遙沒想到歡葉也會跟著離開。她下意識的就說:「那傾葵小姐呢?」
歡葉不知道她這話究竟是在問傾葵小姐跟不跟著一起走,還是,自己這個貼身人跟著她離開後傾葵小姐那邊有沒有什麼問題?於是,索性歡葉將兩個問題都回答了:「夫人您放心,小姐知道這事,即便是別人不說,小姐也會主動送個人過來的。夫人您這邊又沒有什麼人,沈家的人也不好帶走。小姐那邊還有小瑜兒,兩家只有這麼一個姑娘,不給慣壞就好了還怕照顧不周全麼。況且,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了。」
武清遙點點頭,然後又說:「那傾葵小姐就是要留在京城了?」
「是,傾葵小姐從小就沒有來過京城,難得陪在沈老太爺身邊,自然要多留一段時日了。」歡葉忍住讓自己不去想知留下傾葵一人後的局面。
武清遙聽歡葉這話在情在理,於是也就沒有再問別的。而濮陽宗政那邊,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忙些什麼,白日裡幾乎不見人影。可是,濮陽宗政不說,武清遙便不問。事實上,直到武清遙都見到準備好的馬車後,她都不知道濮陽宗政這些時日究竟在誰那裡,在忙些什麼。
武清遙心中複雜的情緒一直沒有消停過,她只能用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些古話來安慰自己。
武家、李家的人都分別來了幾撥,可是,都是喜喜慶慶的,沒有那種離別的傷感。可是讓武清遙念的是,直到現在踏上馬車的那一刻,她都沒有再見到傾葵一面。雖然說不上惋惜,但是也足夠讓人不舒服的了。傾葵住在李府也有好些日子了,先不說李將軍李夫人喜歡她不放人回來,即便就是趁著李家來沈府敘舊的時機,也該順便捎傾葵回來,即便不是同自己,也應該要與濮陽宗政道個別的。或者就是,在小姑娘眼中,這根本就不算是離別,只是對她來說,是自己出次遠門罷了。
武清遙一直本能的覺得,漠北漠北,肯定就是從京城一直朝著北方走就是了。但是,她卻覺得他們的方向似乎是向西行。等出了城門後,又行了幾十里,武清遙見方向還是不對,就連忙問歡葉:「我們不是去漠北麼?」
歡葉聽了這話,也稍微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然後飛快的回答道:「漠北?為何夫人會覺得是去漠北呢?」
「不是漠北?濮陽不是住在漠北麼,不回那裡去還能回哪裡?」武清遙記起濮陽宗政說過自己是江南人士,於是又說,「即便是回江南,那也不是這個方向啊。」
「誰也沒有說過是漠北啊,更何況是江南。」歡葉笑著說。
「那我們是去哪裡?」
歡葉看了武清遙一眼,然後笑著說:「行程都是大人定下來的,夫人要是想知道,只要直接問大人不就成了。」
武清遙能看出歡葉知道他們是要去哪裡,也許她根本就沒有準備刻意隱藏,歡葉只是想讓自己親自去問濮陽宗政。這一行人中,只有自己才是這些人中知之最少的。武清遙是那種有些事情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但是有些事情——照這種情況看來,是不問不行的了。
行程並不緊張,走走停停,倒是有些像是遊山玩水。武清遙與歡葉才說這些問題不久,濮陽宗政忽然問武清遙要不要出來看看。武清遙只是沒有拒絕,便被濮陽宗政攜著共騎一馬。風景正好,氣氛也不錯,武清遙嚥下已經滑到喉嚨的話,覺得再挑個別的時機。
時間久到武清遙甚至連濮陽宗政回話後,自己該用什麼接話都琢磨好了。濮陽宗政帶著武清遙沒完都是白天往西行,晚上住客棧。武清遙挑到一個一行人等用完了餐,濮陽宗政與自己要分別回房的時間。
濮陽宗政每次都是等看著武清遙進了房間後才離開,武清遙進房的時候,忽然轉身,一隻手搭在門邊,輕聲說著:「你要不要進來坐坐,我有幾句話要說?」
濮陽宗政看了武清遙兩眼,看那表情並不是猶豫,而是在思量武清遙大概能有事情。濮陽宗政的表情有些謹慎,武清遙忽然覺得這人真是有千面的,隨便露出一種表情就能讓自己覺得陌生。他朝著武清遙的房間走了兩步,人立在門口,抬手示意武清遙先進屋,然後自己跨步進去順手將房門關上了。
歡葉也在房中,不過武清遙也不在意,濮陽宗政就更不會擅作主張讓武清遙不舒服。歡葉一見這架勢,連忙將桌上的茶水準備好後,極有眼色的退後了一些,離兩人正是不近也不遠的距離。
武清遙等著濮陽宗政坐下後,才撿了一個離他比較近的位置坐下。濮陽宗政認真的根本就不像是談話或者聊天,而是正襟危坐著。武清遙被他弄的也有些緊張,她在心中告訴自己,一會要說的話也不是什麼大事,自然些就好。
「我們這不是回漠北麼?」最後,武清遙還是選擇了最直白的方式。
「回漠北?回那裡做什麼?」濮陽宗政這個時候的語氣簡直同白日裡馬車中,歡葉回答時的如出一轍。感謝這兩人,武清遙覺得自己稀里糊塗就成了笨蛋。
「既然不是回漠北,那要去哪裡?為什麼一路都是朝著向西的方向,可是要去什麼地方?」
「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看看。」濮陽宗政笑了笑,「所以,別再問行程之類的這些問題了,若是讓你現在就知道了,那驚喜什麼的且不就沒了。」
武清遙看著濮陽宗政言笑晏晏的模樣,找不著反駁的話。濮陽宗政接著說:「反正你之前除了江夏外,哪裡都沒有去過,藉著這個機會,到處走一走看一看。」
濮陽宗政的每一句似乎都是在為自己考慮的,雖然武清遙對他給的答覆並不滿意,但是也只能接受。武清遙點著頭,稍微有些羞赧的笑說:「這倒也是,除了去了江夏幾次外,我真是一步都沒有離開過京城了。而且,等表哥與我都大了以後,就是連江夏都很少去了。」
「趙公子現如今春風得意,青雲直上也只是時間問題了。趙公子也可以考慮下終生大事了。」濮陽宗政隨著武清遙的話就將話題繞道了趙憂鈞身上。
武清遙看著平濮陽宗政,不知他怎麼就有閒心關心起表哥的事情來了:「表哥的事情,他自由分寸,況且,即便他不急,姨丈姨母母親的都會背著他張羅的。況且了,你與其關心我表哥,還不如多多的關心下傾葵小姐。她可也到了能許配人家的年紀了。」
武清遙最後一句話實實在在的震懾住了濮陽宗政和歡葉。濮陽宗政無話可說,雖然在旁人眼中,傾葵風華正茂正是該許配人家的好時候,但是,看過了小姑娘才從幼童變成妙齡少女的人絕對不會贊同這個主意的。這些事情注定都是女子擅長的,濮陽宗政無話可說,只好飛快的看了歡葉一眼。
歡葉連忙插嘴說:「夫人你說的什麼話,別說是在大人還有我們眼中,傾葵小姐只是一個孩子,那就連傾葵小姐自己都沒有琢磨過這種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事情。還有啊,旁人要是提起一點點這種話,她就能急起來。況且,傾葵小姐也沒有什麼意中人,這些事情,可不是要靠著緣分麼。」
武清遙抿著嘴笑,眼睛彎的如同新月,濮陽宗政能看到她紅唇上露出一點白色的貝齒——看的人生疼又欲罷不能。濮陽宗政遮掩般的飛快喝下兩口茶,站起身說:「我回房了,你早點休息。」
武清遙連忙伸出手。頓時,濮陽宗政難得露出一種不知所措不明就裡的表情看著武清遙。然後,他的視線緩緩的轉向武清遙按著自己手掌的手。濮陽宗政的眼中甚至有一些緊張,然而這卻讓武清遙在心中笑起來,覺得自己似乎佔了上風之類的。
武清遙的手往上移動了幾分,讓自己的手徹底蓋在了濮陽宗政的手背上。歡葉看著兩人一站一坐,視線膠黏在一起也插不進別的。歡葉抬手捂著嘴偷笑,然後根本就不用偷偷摸摸,就出了房間。
衡天還在外面守著,似乎在等濮陽宗政出來。衡天見出來的人是歡葉,就往屋內瞄了一眼,當然,他看到的只是一扇普通的門罷了。衡天仰著下巴點了兩下,歡葉走近他,看著房門小聲說:「宗主大人今晚要留在這裡了。」
衡天看了眼歡葉,然後說:「你去睡我的房間,我留在這裡守著。」
「至於這麼小心謹慎麼,大人跟夫人一開門,見你門神般守著,可真難看。」歡葉的聲音越來越低,「我都自己主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