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文 / 重三青闌
武清遙這是感覺自己真的陷入了一種不好的,甚至可以說是絕境下的狀態。這是能切切實實威脅到自己的。晨兒雖然一直沒有自己期望中的那樣,變得精明聰慧更加可靠。即便不算什麼貼心人,但也是能貼這皮肉的。可是,濮陽宗政讓讓自己將晨兒送回家……
晨兒聽到這話,立馬也就跪下了:「小姐姑爺,晨兒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小姐,您千萬不要趕晨兒回家,不然老爺夫人肯定以為是晨兒沒有盡心伺候小姐和姑爺。」
武清遙拉起晨兒,讓她站在自己的身後,自己卻看向濮陽宗政。要是有可能,她根本不想與濮陽宗政有任何眼神上的溝通。
濮陽宗政看了晨兒一眼,似乎也是覺得這種決定對他人的影響是多麼的大,他的臉色緩了一點,語氣稍顯和善的說:「沒用什麼對錯的,跟你沒有任何原因,只是我身邊不習慣留著旁人。」
「可是,小姐都是我照顧著的,要是我回去了——」
濮陽宗政很自然的打斷她的話:「沈家能照顧清瑤的人多的事,還有我也能照顧她,這種事情還用不著你來操心。」濮陽宗政說完這話,眼神就看向了武清遙。
武清遙被濮陽宗政的話稍微刺激到,她現在還不是很習慣聽到從濮陽宗政口中喚出自己的名字。她不想就這樣答應下來,可是她覺得自己說什麼在濮陽宗政面前都像是無力的掙扎。她在這兩種相悖的情緒中不知所措。最終,她只問了一句:「能不能等幾天,這樣,太突兀了。」
新婦才嫁到夫家第二天,貼身的侍女就被送回家了。這讓家中人怎麼想?
濮陽宗政說:「嗯,不過,也只能這幾天了,我要帶著你回家。」
「回漠北?」武清遙問。
濮陽宗政沒有給住一個肯定直接的答案,只是說:「所以,帶多了人不方便。」
武清遙便不說話了,想著這人自說自話的能力怎麼這麼厲害,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多帶一個人少帶一個人的問題。可是,她也放棄了抵抗,垂頭應了一聲「好,按你的意思辦。」
說完這話的時候,武清遙抬起頭,看到濮陽宗政的臉上竟然有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武清遙現在已經不想再聽他說些什麼話了,因為他開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不要說出來來讓自己不知道的好。她趁著濮陽宗政臉上的那種表情還掛著的時候連忙說:「我先回房了。」
濮陽宗政的臉色一僵,然後就說:「我一會讓人給你送早膳。」說罷,倒是他趕在武清遙前邊離開了。
武清遙一直注視著濮陽宗政的背影,他已經換回了他的白衣,昨晚的紅色剪影似乎才到現在就已經成了回憶或者幻覺一般的存在。等濮陽宗政消失在自己眼中的時候,武清遙連忙轉頭看向晨兒,晨兒也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武清遙頭痛的揉了一下眉心:「你閉嘴,我們回屋說。」
晨兒撇著嘴跟在武清遙身後,委屈的嘟囔著:「我這還不是沒有說一個字麼。」
武清遙推開新房的門將晨兒拉進屋中後就關上了房門。她還沒有轉身,忽然就被晨兒撲上來抱住了大腿,她聽著晨兒哭號著:「小姐誒,您不能就這麼丟下我啊,您不能這麼對我啊,您不能這麼始亂終棄拋棄人家……」
武清遙的腿被晨兒抱住,她只能扭過上身,看著幾乎整個身子都跪趴在地上的晨兒說:「我最不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在小時候挑了你這人。」武清遙小的時候——當時也不算多小了,母親讓她自己挑個可心的小丫鬟貼身伺候著。按著武夫人的意思,就是找個懂事兒點的、年紀稍微比武清遙大一點但是又不至於大很多的丫鬟。可是武清遙不知怎麼想的,一眼就看中了比自己還小的晨兒。武夫人和照顧武清遙的姆媽都擔心,晨兒白白團團的看著倒喜人,不過人小不懂事,話也不會說,連個水盆都端不穩。可是武清遙就覺得晨兒可愛,便放在身邊了。當然,這以後的數年中,她起過可愛這個詞跟稱心完全就沒有一點聯繫。
「小姐啊,您這麼說太傷我的心了,晨兒的心都碎了,哇哇哇,晨兒跟了小姐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雖然用腦子的活技我做不好,可是小姐的跑腿活可都是我來辦的,為了小姐您,晨兒的腿都跑粗了兩圈了。我要是回咱府了,老爺夫人還是把我的腿打的更粗啊。小姐,這,這沒道理啊。」
晨兒的雙臂緊緊的纏在武清遙的膝蓋處,哭聲響亮的乾嚎著。武清遙知道她這是在假哭,只要一出了事,她就來這套,抱著人家的腿哭饒裝可憐。武清遙動了動腿,現這丫頭抱著的還真是緊,於是就說:「鬆手鬆手,你要讓整個沈家的人都聽到你的鬼哭狼嚎是不是?」
「聽到最好,讓他們知道他們姑爺欺負個丫鬟。」晨兒雖然這麼說,但是還是站起了身。
武清遙拉著她讓她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到了她的面前。這廂武清遙還沒有開口,晨兒就有點戒備的睜大眼睛說:「小姐,我猜著您下句話是不是要說讓我們先好好談談商量商量?」
武清遙沒有否認的輕咬了一下嘴唇,晨兒立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別跟我談,也別同是商量任何事情,只要到了這一步,我從來就沒有落下過好處了,還要心甘情願的按著你的想法走。」
「坐下!」武清遙的語氣嚴厲,晨兒立刻就像腳上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樣立刻就坐回了原處。
武清遙歎了一口氣,晨兒在心中也念叨著:肯定是先歎口氣,然後再語重心長的說聲「晨兒啊——」……
「晨兒啊——,」武清遙開口了,果真是語重心長的樣子,「你就乖乖的回去,我答應你只是這一段時間,等我能跟濮陽說話的時候,一定會再把你要回來。況且,留在家裡總比陪我待在這裡好多了,我自己都待著不習慣,更何況是你。」
「小姐您都說您待著不習慣,放心,我不是那種知難就退的人,我一定會保護小姐陪著小姐的。況且這也太不合規矩了。本來夫人跟老爺恨不得陪嫁個十幾二十多個丫鬟的,結果他們家就是不肯要人,我好不容易跟來了,結果這才第二天就要被遣回家去。咱府上在京城也算了有頭有臉的,小姐出嫁的時候沒有百八十車的嫁妝風風光光的都已經很讓人慪氣了,結果身邊連一個丫鬟都不讓留,這是哪一府的規矩。」晨兒一邊說,一邊搬著椅子朝武清遙靠近了一些,「沈家也沒有多少人啊,年輕的丫鬟都沒有多少,除了那個傾葵小姐身邊跟著的兩個外,其餘見著的都是老媽子老爺子,新姑爺身邊就總是跟著一個男的,連個貼身的女婢都沒有。咱家的那些人,放在這沈府上又不是養不下來。」
晨兒是說到哪就想到哪,想到哪就注意哪,話題就這麼偏了出去。
「沈相是出名的廉潔,在京城的口碑沒有人能比得上。本來就是商賤文重,他娶了一個出生商家的兒媳又不算是什麼門當戶對,還不如低調從簡的好。」
「哼,除了名聲好點,那就是什麼都沒有的了。」晨兒不滿的說著。
武清遙立刻抬手用手背拍了一下她的嘴唇,並不算多疼,但是晨兒還是被嚇的往後仰了仰。
「你這張破嘴,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不該說出來的話,我就把它縫起來。」武清遙瞪著眼睛說。
「縫了吧縫了吧,反正小姐您都不要我了。」晨兒嘟著嘴湊到武清遙面前。
「就是不要你了,要你操心。放心吧,我會等歸寧的日子裡帶著你回去,也會跟母親父親好好的說清楚。你回家愛怎麼耀武揚威就怎麼玩,我也管不著你了。」
「真的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晨兒不死心的問。武清遙歪著頭,「我覺得從開始就沒有什麼餘地可言。」
晨兒用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巴巴的看著武清遙,武清遙才一皺眉,她立刻就撲了過來,用一種無限悲慼的聲音哭訴著:「我的小姐喲,我苦命的姑娘啊,你讓晨兒怎麼活啊,晨兒以後可就見不著你了喲……」
「你給我一邊去,別拿昨天奶娘抱著我哭的話噁心我。回家好好的給我照顧母親和奶媽。」
兩人正鬧著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夫人——」
武清遙連忙推開晨兒,揚聲問:「誰?什麼事情?」
「奴婢歡葉,照著大人的交代,給夫人送早膳。」
「大人,哪家的大人?」晨兒嘴裡小聲的嘟囔著,一邊走過去開門。
門口,歡葉捧著一個精緻的食盒站著,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見到來給自己開門的晨兒,笑容更加可親。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裳,身上的飾都是上等的,往那裡一站,就跟一株花似的。加之她本就比晨兒高出半頭,讓晨兒不知怎麼的,就有了一種比不上人家的感覺。就像是,人家是大家的閨秀,而自己,就是,就是大家的石頭,連塊玉坯子都算不上。
這都是做丫鬟的,可差別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