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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盡職紅娘 文 / 藍惜月

    容悅答應靳涵後才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蕭夫人絕不會同意她跟夏御一道出門的。

    她自己本來興趣不大,不過想氣氣容恬。若為了這麼點惡趣味讓母親擔憂著急,實在有違人子之道。

    因此,靳涵走後沒多久,她就打發秋碧去靳夫人所住的海棠院知會靳涵,說她明兒有事,不能陪他們燒頭香了。

    讓她意外的是,晚飯過後,靳涵居然又帶著幾方繡帕來了。

    她倒沒追問容悅到底有什麼事,只是陪她閒聊,和她討論最時興的針法和繡樣。容悅起初惶惑,以為自己對刺繡一竅不通,待靳涵拿出繡帕講解時,她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這裡摸摸那裡點點,嘴裡也說得頭頭是道。這時方信,屬於身體的運動記憶和技能記憶是最牢固的,只要身體未毀,記憶就會保存在大腦裡,遇到時機就會引發出來。

    靳涵談興甚濃,聊著聊著就到了初更。

    聽到外面的更鼓聲,靳涵才把目光從繡帕上收回,笑著感歎:「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跟恬妹妹在一起總是冷場,跟憐妹妹就好些,跟怡然你最聊得來。」

    容悅淡淡笑著,想繼續聽下文,靳涵卻不說了,笑盈盈地起身告辭。

    她的丫環小娥來的時候提著一盞畫布風燈。這個時空沒有玻璃,風燈的外罩一般是桐油糊的紙或絹布,就跟油紙傘一樣,具有防風防水的效用。

    於是小娥在前,靳涵居中,她的乳母翟嬤嬤殿後。容悅親自送出大門,準備等主僕三人走得沒影了再轉回來,這是此地送客的規矩。

    門外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路,踩在上面有點硌腳,但並不容易打滑。

    可才出門幾步,就見小娥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前傾倒。靳涵伸手去拉,連她都差點跌跤,小娥更是合身撲在風燈上,幸虧裡面的蠟燭落地即熄,沒釀出什麼禍事。

    容悅一面趕過去察看,一面叫春痕再拿一盞風燈出來。靳涵神色慌張地告訴她,小娥之所以摔倒,是因為看到一個黑影閃過。

    容悅遂提議:「要不給你傳個小轎,讓幾個男僕跟在後面護送?」

    靳涵垂首不語,只是拉著她的手不放。容悅也想知道她到底在耍什麼把戲,左右無事,便順水推舟道:「那我領幾個人送送你。」

    靳涵果然沒拒絕,一群丫環嬤嬤簇擁著她們向海棠院而去。

    靳涵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手始終抓得緊緊的,直到進了海棠院才放開。

    回來的路上,果在沁風橋附近「巧遇」夏御。

    容悅暗笑,手段一點也不高明嘛,她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出。

    夏御隨她走上沁風橋,指著不遠處的沐雪亭說:「能不能叨擾妹妹片刻,哥哥有點事想請妹妹幫忙。」

    容悅婉謝:「改天吧,只要妹妹做得到的,一定盡力而為,但今天太晚了,怕母親在家懸望。這園裡好像不大清淨,剛剛就是因為涵姬看見黑影嚇到了,我才送她回來的。」

    要說靳涵此舉實在經不起推敲,她是女孩子膽小,難道容悅不是麼?而且年紀比她還輕。

    夏御馬上提出:「那我派個人去跟嬸娘說一聲。」

    嬸娘?她是你哪門子的嬸娘?也不怕閃了舌頭。再說如此步步緊逼,憑什麼?

    容悅忍不住直言相告:「要是臨風哥哥派人去說,只怕母親會急得親自找出來。」

    夏御露出沮喪之色:「嬸娘如此忌憚臨風麼?」

    容悅恨不得扯著耳朵告訴他:是的,她當你是毒蛇猛獸,要我能避多遠避多遠。你要拐她女兒做妾,她當然得看緊點。

    不想跟他多做糾纏,容悅斂衽道:「時辰不早了,哥哥明日還要趕去三清觀燒頭香,早點回去歇息吧,妹妹就不奉陪了。」

    夏御仿若被拋棄的癡情少年,衝著她的背影痛苦地低喊:「妹妹就這麼絕情,一點兒也不顧念我們往日的情份?」

    世上竟有這種顛倒黑白之人,真是讓她大開眼界!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丁蟹,他永遠是受害者,永遠都是別人辜負他、傷害他。

    容悅氣怒攻心,恨不得使出前世所學的招式,先給他來個掃堂腿,然後在胸口踏上一隻腳,邊碾邊罵,等蹂躪夠了,再一腳踹到荷花池裡餵魚去。

    忍了又忍,才沒有破功,捏緊拳頭說:「並非妹妹不念舊情,實在是……」說到這裡,聲音轉低,似乎無限壓抑:「自父親去世後,我和母親的處境,想必臨風哥哥也看到了。被迫搬出梧桐院,棲身到下人都不願住的銀杏院,要是再惹得二姐姐生氣,只怕連銀杏院都住不牢,哥哥想讓妹妹無家可歸麼?」

    「這關你二姐姐什麼事?」

    「哥哥何必明知故問,那天就為了一副棋,二姐姐生了好大的氣,差點當場砸掉,要是我再摻合進你們之間……」

    夏御悄聲勸慰:「你別怕她,她算老幾,能管到我頭上!」

    容悅扳著指頭數:「她算老三,或是老四。你們兩家父母在議親吧,如果近期下聘,她是老三;若緩一陣子,你先聘了別人,她算老四。」

    「不會的啦。」

    「臨風哥哥是說,你不會聘她?」

    夏御躊躇起來,容悅很「通情達理」地說:「哥哥別為難,我知道這都是家里長輩的意思,哥哥是孝子,決不會做出任何忤逆長輩的事。」

    夏御感動之餘,希望陡增:「還是妹妹懂我。妹妹,要是家裡過些日子來下聘,你能不能……」

    「能不能怎樣?」

    「照常例,一妻可以帶二滕」,見容悅臉色劇變,忙改口道:「我當然不會如此委屈妹妹,如果妹妹不棄,我會準備兩份聘禮的。妹妹你看,就和恬妹妹一起下聘好麼?」

    原來她還高估了自己,此人竟想讓她做容恬的滕,後見她生氣,才改口聘為良妾。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終於放下偽裝,怒聲道:「下午跟哥哥說的話,哥哥都當成耳邊風了?母親明訓,容家嫡女不得為妾!」

    夏御倉促提出反例:「憐妹妹就願意。」

    容悅冷笑,原來她不僅高估自己,還自作多情了一把,以為他對容悅原身多少有些情份,卻不過是處處留情的對象之一。夏御來容府統共才幾日,除了騷擾她,得空還去跟容憐勾搭,她看了看橋側的另一條路,正好通向姜夫人母女所居的汀蘭院,敢情夏御先去探望過容憐母女,回頭再在這裡堵她。

    如此緊張忙碌,不知所為何來,多佔幾個女人,對男人真有那麼重要嗎?

    聯想到紅樓夢中的賈寶玉,突然就理解了夏御。賈寶玉呵著妹妹,哄著姐姐,同時得到了一院子丫頭的芳心,尚嫌不足,偶見齡官因思念賈薔而落淚,竟十分失落地想:原來各人只能得到各人的眼淚。他本來還以為,姑娘們都該是喜歡他的,他能得到所有人的眼淚。

    這下,容悅連敷衍他的興趣都沒了,匆匆欠身道個萬福,就帶著人走掉了。

    不知是為了向她示威,還是借此向容徽施壓,總之,第二天的「燒頭香」行動爆出了一個大冷門:容憐下山的時候崴了腳,居然是臨風公子抱上車的。

    當時在場的不僅有容慎,還有容家另外兩位公子,容惜和容憶。三位兄弟在場,卻讓一個外男抱上抱下,還不夠人嚼舌根的?

    容悅大大鬆了一口氣,有新的桃色新聞,舊的就過時了。

    最值得欣慰的是,這姐妹二人忙著爭風吃醋,她也能偷點閒,做些早就想做的事情。比如,去拜訪老大夫求教,去山裡採藥草,甚至,想辦法接近母親手裡的暗部。

    ——————————說明的分隔線——————————

    關於「空間戒指」的部分會刪掉,寫成純種田文。

    正如哇寶同學反映的,女主本身的經歷就夠複雜了,能力也很強,不需要再開金手指。

    最主要是,我怕最後寫成四不像,種田不像種田,修仙不像修仙。因為在我看來,修仙之人,應該六根清淨,看淡紅塵俗事,專心修行。所以這本乾脆就種田吧,下一部或許試試修仙。

    感謝大家提出的寶貴意見!請不吝賜教,萬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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