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2都是他在守護。 文 / 方嫣
凌昊總算在廚房的儲物櫃中找到了乾糧——方便面數桶。
估計是鐘點工阿姨怕陸堯有時候過來會餓死，隨便給他購置了點放在裡面，以備不時之需。
陸堯很少過來，所以就只能備能存放很久的萬能填肚方便麵了。
泡好面後，凌昊兼職小二把麵條搬了上二樓，嗯，陸堯沒有明確說禁足，所以他就上去了——反正陸堯也看不到。
他會有這樣的顧慮是很正常的，陸堯現在這樣對待關妍，根本不在乎他做什麼，可他作為男人，很明白，一個男人，即便是對跟過自己的女人再無興趣，也見不得別的男人對她表現出關心與興趣。
這是男人天生的一種劣根性，好像叫做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也不願拱手讓人的心態吧。
騰出手來敲了敲門：「關妍，吃麵條了，很美味的哦。」
其實，他也不知道方便面到底是有多美味，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可信度實在不高。
裡面沒有任何回應。
關妍根本就不想吭聲，她所有的神經，都緊繃著，像是心尖上懸著一把搖搖欲墜的刀，輕輕的一點躁動，都很可能讓這刀直插心底。
「關妍，你睡了嗎？」凌昊等不到回答，靜著聲音問。
他不相信她現在的狀態能夠睡得著。
「關妍！」他的聲音往高處提了提，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莫不是想不開吧？！
「關妍，如果你再不吭聲，我就撞門進來了。」他皺著眉，威脅的聲音絲絲入扣。
關妍終究是，緩緩的抬起頭來，她很相信凌昊會這麼做。
他對她的關心，已經超越了非血緣的兄妹之間的關心。
「關妍，我數十下，如果你還不開門，我就撞門了。」外邊傳來凌昊低沉的嗓音，倒計時開始。
關妍掙扎著起來，可能因為長久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她的腿已經麻掉。
才站直，人就直往牆壁上倒去。
她的眉，瞬間的皺成了一團，咬咬牙，還是挪著去旋動門把。
凌昊剛好數到零，關妍開門的時候，他真的準備放下手中的杯麵，去撞門。
「我說過我不吃。」關妍一開門，就直皺眉說。
凌昊直勾勾盯著她許久，淡淡的出聲：「我差點以為你想不開。」
「我不吃，你拿下去吧，我沒事。」關妍心情不好，話都不想說，腳上麻得幾乎沒有知覺，讓她難受至極。
凌昊到底是注意到她一直顰著眉，眼眸往下，注意到她幾乎倚著門邊跟他說話，於是問：「又腿麻了？」
就知道她的死性子沒改，一不開心，就會保持著一個姿勢，長久不變。
關妍沒有說話，轉身就走，一步都沒有邁出去，人就往前傾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幸好有地毯。
而由頭到尾，凌昊都沒有伸手拉她一下，他就手捧杯麵，眼睜睜的看著她直直的摔在地上。
他就是要告訴她，倔強是不能當飯吃的，適當時候，也應該裝裝柔弱。
她不是邦女郎，不需要文武雙全能屈能伸，她只需要好好的當好一個小女人，需要依靠時就去依靠別人。
他靜看著她，等候著她怒，等候著她自己爬起來，然而等了半天，關妍竟沒動，趴在地上，安靜如死。
凌昊慌了，連忙把手中杯麵擱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她的身邊蹲了下來：「關妍，是不是摔到哪裡了？是不是很痛？」
他懊惱不已，現在的關妍，心裡狀態那麼糟，他怎麼還忍心逼她面對自己脆弱的另一面？
他扶著她，卻發現她趴在那裡，早已淚流滿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手機半點異動都沒有，她的心越懸越緊，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得到天亮。
也許，天亮前，她就因為心痛而死了。
「關妍，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好嗎？」凌昊這一次沒有扶她起來，而是靜靜的蹲在一旁，看著她難過成這樣，心頭也跟著一揪一揪的。
「凌昊，池灝在手術室，他在美國動手術，旭白告訴我，他被下達病危通知書，情況非常危急。病危是什麼意思？你告訴我，病危是什麼意思？」關妍泣不成聲，她等不到旭白的來電，已被絕望緊緊的扼住呼吸。
凌昊震驚！嘴巴張得大大的。
「你說什麼？池灝病危？他為什麼病危？？」
他極度震驚的急問關妍。
「說是肺隔離症，我們以為只是肺癌早期，我不知道為什麼肺隔離症的手術會比切除肺部病變組織手術危險，旭白現在也沒有給我來電，我真的很怕，凌昊，我真的很怕池灝醒不過來。」她沒有想過池灝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她的，完全沒有。
凌昊努力的收斂那些太震憾的情緒，把她扶了起身：「沒事的，關妍，池灝會沒事的，他一定會吉人天相，美國的醫生醫術都很高明，他一定會沒事的，如果有事，旭白已經打來電話了不是嗎？下達病危通知單這麼久了，不打來就證明沒事。」
關妍坐在地毯上，搖著頭：「也許，旭白只是不敢跟我說。」
「你為什麼不直接打過去問？」
「他會打給我的。他一定會打給我的。」
「你不問我問！」凌昊眉一皺，伸手去取自己的手機，才發現手機早已給了她：「手機呢？」
「別問。」關妍哭泣不止。
「不問你就一晚上在這裡哭個不停？」凌昊煩躁的直起身來，去取門邊地毯上的手機，快速的找出最近通話記錄，回撥過去。
旭白長年不關機的手機，居然在這個時候無法接通！
他不死心的再撥一次，還是無法接通。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今天晚上他撥出的電話都無法接通？
關妍看著他，死死的咬著唇。
凌昊搔搔頭，說：「可能我的手機壞了，今晚我打誰的電話都不通。」
關妍抿唇，默不作聲。
「如果不行的話，明天一大早我陪你飛一趟洛杉磯，現在，你要往好處想，池灝一定會沒事的。」他把電話悄悄的關機，即便是旭白真的有什麼事打過來，明天再說。
反正，若結果真是那樣，誰都沒法改變。
他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走到床邊坐好：「叫你倔，苦的是你自己。」
他蹲下身來，蹙著眉幫她揉腳，像她剛回國時的那個傍晚，他也是這樣，無所避忌的給她揉著麻得沒有知覺的腿。
「有沒有好點？」他抬眸問她。
關妍咬唇搖了搖頭，又淚盈於眶。
「別哭，再哭我不給你揉了。」凌昊威脅。
「池灝真會沒事，他對你有那麼深的佔有慾，怎麼可能會丟下你不管？他一定會回來的。」
「嗯。」關妍竟然點點頭。
凌昊長歎一聲，放下她的腳：「除了你父親不在的那段時間，我真沒再見過你這樣。關妍，你其實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女生。」
關妍不說話。
「先吃麵，無論睡不睡得著，你都給我上床躺一會，不准再這樣對待自己，不然池灝回來，一定會滅了我。」
「我不餓。」關妍真的一點都吃不下。
「我不管，我辛辛苦苦泡上來，你怎麼也得給我點面子。」凌昊說罷，就把杯麵給端了過來。
關妍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
凌昊唇角微勾了下：「這才乖，明早停雪就送你去機場。」明天好像還有暴雪，估計航班都停飛。
只希望池灝，真的能挺過這一關。
關妍其實在飛機上也沒怎麼吃東西，這幾天，她不吃不睡，連續飛行，人極速的消瘦下去。
凌昊看了，都覺得心痛。
就是不知死陸堯為什麼狠得下心來。
「陸堯知道嗎？」見她的情緒稍穩，他還是決定問出口。
關妍眼睫一定，半天沒有落下來。
「他知道？」凌昊從她的反應中，已經能夠確定了。
陸堯如果知道池灝動手術，他明知道關妍這麼難過，為什麼還……
簡媚雖然不舒服，可是，即便是不舒服，也可以接電話，為什麼他不接電話？
明天他一定會找他問清楚的！
關妍胡亂的吃了幾口，實在吃不下，把方便面擱到一旁：「我吃不下，你不用管我了，回去睡一下吧。天快亮了。」
凌昊凝著她，喉結微動，最後，還是點頭：「別想那麼多，好好睡一覺，一覺睡醒，說不定池灝就從手術室裡出來了。」
關妍長睫一凝，又想起池灝進手術室前說的話了。
他也是這麼說的。
「我先出去，明天我讓人幫你訂機票。」他最後看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他想，即便是明天有航班，他也不太可能讓她一個人飛過去。
她的情況甚讓人擔心，根本就不適合長途飛行。
關妍看著慢慢閉合上的房門，良久未動。
她又看了看桌上依然靜默不動的手機，到底是，聽話的上了床。
睡不著，也裹著被子強迫著自己閉眸。
池灝，一定要平安無事。
她在心裡默念著。
除了他，她誰都想不到。
腦裡翻覆著的，都是他英俊的笑臉。
池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