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6我們就這樣 文 / 方嫣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陸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要再說了。」只要，她過得好便足夠了，而現在看來，她真的過得很好。
她想。
陸堯看了她半晌後，才緩緩的說：「我不想你以後後悔。」
關妍抬眸看著他，微涼一笑：「她過得很好，我想，我有一天，會慢慢的原諒她丟下我不管的。」
凌昊爸爸說得對，有些事，是需要用心去感受，她想，經歷過今天的種種，她會嘗試去感受。
陸堯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黎簇換好衣服下樓就去廚房準備午飯，關妍沒好意思在旁邊等吃，想了想，還是主動跟過去幫忙。
陸堯的目光追隨過去，深深，深深。關妍背對著他，亦能感覺得到背後炙烈的視線。
走進廚房，黎簇正從冰箱裡拿出肉類蔬菜來，見她進來，有些訝異：「怎麼進來了，快到外邊去，廚房很多油煙。」
關妍抿唇勉強笑了下，逕直走到流理台前，幫忙摘起菜來。
黎簇的手裡還拿著肉類，看著她低著眸摘菜，只由著她去。
關妍揀得很認真，揀著揀著，她的手，就停了下來。眼眸一動不動的看著那些青菜。
長久以來，她習慣自己一個人生活，都不記得什麼時候，她有跟在長輩身邊，這樣幫忙打下手了。
原來這也是一種她所奢求的生活，她在心裡冷笑了一下。
「怎麼了嗎？」黎簇在她旁邊洗著肉類，看到關妍停了下來，抬眸看她。
關妍搖搖頭，她不習慣跟不親近的人透露心事，淡淡的說了句沒事後，半垂下眸子繼續揀青菜。
陸堯不知為什麼，也跟了過來，倚在門框上看著裡面貌似融洽的一幕，眸中的顏色幽深無底，交織著各種不清明的情緒。
他這樣看著她柔靜纖美的側影，時光彷彿後退很多年，回到他們熱戀的時期。
黎簇默然的看了眼靜默不語的關妍後，心下一歎，轉過身去拿東西，不經意卻掠到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過來的兒子。
她怔愣了下，見陸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後那個專注揀菜的女子，她嘴裡沒有笑，她心裡笑了。
「關妍，把廚房留給我吧，我很久沒有做過菜給別人吃，你在一旁看著，我怕我發揮不好。你和陸堯到處看看。」黎簇拿了東西後，回過身來，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打發關妍。
「我幫你把菜洗好再出去。」關妍把揀好的菜放到水籠頭下。
黎簇走到她的身側，淺笑著接過：「不用了，你出去吧，如果你在，我估計半天都搗鼓不出來。」
關妍只得被動的被她擠到一邊。
「邊上有干布，你自己拿來擦手。」黎簇用打開曖水系統，開始洗菜。
關妍的視線，一下觸上她手背上的那片青紫，那是冬天扎針針孔附近，積血所致。
「你……」她微訝的出聲。
黎簇遲疑了一下，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不自覺往水裡沉了沉：「沒事的，小事情而已……你先出去，讓陸堯帶你去你爸的書房。」
她的眸色中帶著一些懇切的期許，關妍彷彿明白她的意思，又彷彿不懂。
關妍動了動唇，眉頭悄然蹙起。
「去吧。」黎簇清淺的對她笑了笑。
關妍緩緩的轉過頭來，不期然的撞進陸堯幽深的眸內。
他朝她笑笑，直起身來：「你爸的書房我們沒有動過，走吧，帶你上去看看。」
他眸中不加掩飾的情感，讓關妍備受壓力。
她垂下眼，輕咬下唇，抬步從他身邊過去。
陸堯跟在她的身後，目光，一直未曾調離。
關妍覺得每一步，都走得如芒在刺。
她如此害怕跟他單獨相處，那是一種心尖在懸的感覺。
書房，打掃得纖塵不染，這裡面，竟然也是全是書，她推開房門的時候，有些微的吃驚。
她只記得，爸爸有四個巨大的書架，她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多的書。
「這些書是我媽的，她出身豪門，所受的教育非常好，從小就很喜歡看書，她與我父親分開後，什麼都沒有帶，只帶走了她所有的書。」陸堯貼著她身後站著，細心的為她釋疑。
「我媽，是一個很知書識禮的名門之後，她這一生做過最轟烈的事情，大約就是義無反顧的跟了你父親。」
關妍靜立在門口，黑瞳巡著四周的擺設，一點點的看了過去。
最後視線定在書桌上，那上邊，還擺放著爸爸作學術研究的有關書籍，是他離開前，正在進行的一個課題的相關資料。
那時候她念高中，黎簇沒有搬進來，但是，那時她已經知道她的存在。
她莫名的不喜歡她，她不能接受一個有家室還要在外偷情的女子來取代她母親的位置。
但她沒法阻止父親對她的愛意，她只能以住校來抗議。
那是她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
她因此而再沒能見到溫文儒雅的父親一面，再沒聽到父親低沉溫醇的渾厚嗓音。
他走了七年，他的書桌上，仍舊擺放著他看過的書，他用過的筆，還有他最喜歡的茶杯。
一切，都如舊擺設，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只是出門上個班，晚上就會回來，就會繼續坐在那裡，伏案工作。
她輕輕的抬步過去，佇在書桌前，低垂的長眸，駐在上面，再也不動。
陸堯無止境的靜默著，只側頭看著她。
「陸堯，我現在才知道，你媽，到底是用怎麼樣的深情，來愛著我爸。」
她摸著桌沿上的書，靜幽幽的說。
陸堯的薄唇微抿起來。
「如果他們有後來，說不定，我們的關係不會是這樣，我們可能會變成名義上的兄妹，像我與凌昊一樣。」
「我不想與你成為兄妹的關係。」陸堯緩步來到她的身邊，低眸凝緊她：「關妍，即便是那個時候，他們有了後來，我們也不會成為兄妹。」
他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她，早至，在他母親離家之前。
關妍仰面直視他，盈盈清眸裡面，似乎有某種情緒湧動著。
「陸堯，我想，我能夠原諒你的母親了。」她突然的調轉了視線，又轉了話題。
陸堯皺了皺眉。
「我想我也能夠原諒你，我們……就這樣吧。」別再進一步了，就這麼定在這個瞬間。
「『就這樣吧！』是什麼意思？」他彎身睨著她，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關妍從他的身側繞了出來。
陸堯在她轉身之時，一手拉她入懷：「是這個意思嗎？」
他的眼眸沉下，他的唇覆上她的，墊切吮著。
他們的關係，不該像是這樣，不該止步不前，不該一退千里。
他無所顧忌的吮吻著她的唇與舌，從驚狂，至熱烈，至溫柔。
每一寸攻下的城池，都是他的。不該是別人的。
她是他的。
關妍被他抵在桌前，無法動彈，她無法躲閃他驚憂的吻。
全身，都微微顫抖著。心尖，都在顫著。
「陸堯，不要這樣。」她霍然側頭，卻沒有以前一抗到底的勇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這樣。
「關妍，和池灝分手。」他咬著她的耳端，那圓潤的珠玉，小小的一顆，柔軟而動人。
關妍霍然側頭，偏離了他的輕吻，眼眸輕輕顫著。
「陸堯，別這樣，你知道我不可能跟池灝分手，就如你不可能跟簡媚分手一樣。」
陸堯一下僵停在她的頸窩上，緩緩的，再緩緩的，從她的頸側，抬起頭來：「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他的眼神冷而認真。
關妍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