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8 氣勢 文 / 蕭七七
慕天弘聽了,半晌才道:「本王見她那幾個手下,雖然十分忠心,卻不是深謀遠慮的類型。」
「浠寧殿下的手腕,」夏翌辰斟酌著回答,「一點也不差。至於她的手下,臣以為,既然她自己能夠深謀遠慮,只要挑忠心的手下便好。」
慕天弘頷首:「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們借她的手扳倒墨玄就是。四弟那邊,你留心著點。本王不求華胥能幫本王,只要她袖手旁觀就好。但如果她反過來幫助四弟,那就不妙了。」
夏翌辰一一答應,卻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要他評價浠寧如何,他還真的不知如何評價。
在他眼裡,浠寧就是浠寧,是世間最好,無關其他。
因此,這說辭斟酌了半晌才斟酌出來。
等到浠寧重新梳洗打扮再出來,半點也看不出之前的疲累。
夏翌辰不免擔憂——她顯然在硬撐。
慕天弘和浠寧寒暄了一番,便進了宮。
宮宴在太極宮前擺開,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皇上剛剛落座,太子慕天弘就上前稟報,但並沒有說今日的事故。這些消息自會有人報到皇上那,但卻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失了大乾顏面。
皇上聽了點點頭:「那就宣華胥的人進來。」
白日裡,京城早有傳聞浠寧殿下的美貌,宮中妃嬪不知,但是太子妃范秋玲,四王妃容清瀾,他們可是全都知道了。
「聽聞浠寧殿下貌若天仙,」容清瀾露出嚮往的神情,「更重要的是,文治武功。這女人呀,可千萬不能當花瓶。浠寧殿下這般才貌雙全的巾幗英雄,才更叫男人動心!」
范秋玲毫不示弱。一臉鄙夷道:「這女人太強勢呀,不好!女人都不懂得什麼是溫柔了,哪有男人會喜歡?」
容清瀾因為有身孕,喝的是酸梅湯。此刻她淡淡一笑。露出譏諷的眼神:「太子妃真是不清楚,這厲害的女人,最是能屈能伸,對著外人強勢,對夫君柔情似水。蠢笨的女人呢,就算是花瓶,就算什麼都不會,也不懂得什麼是溫柔體貼,只一味仗勢欺人!」
「你!」范秋玲何嘗不知道她在譏諷自己,她握緊拳頭。偏偏又不能做什麼,只得硬生生忍下去。
哼,總有一天,你的好日子會到頭的!
此時浠寧由遠及近,笑容明麗大氣。舉手投足都是風華萬千,驚得在場皇親、百官都瞠目結舌。
從來沒有女人能有這樣的風華,在大乾。
在大乾,女人都是嬌嬌弱弱,低頭含羞。
大乾對女子的教育,都是三從四德溫良賢淑。
少數幾個異類,比如容清瀾。比如范秋玲。雖然沒有嬌弱,但卻少了那幾分至關重要的雍容自若。
龍鈺公主是天之驕女,雍容貴氣沒有少,但卻少了浠寧的溫柔。
總之挑來看去,都覺得浠寧那糅雜千萬風韻的氣質,無人可以匹敵。
「浠寧參見大乾陛下。皇后娘娘。」她低頭行禮,笑意淡然。
皇上回過神來,笑容有些勉強:「平身。」
怎能不勉強?他子嗣眾多,可是那麼多女兒裡面,居然沒一個能比得上浠寧的。如何能好?
想來中土人自古就有「我是天下中心」的天朝覺悟,覺得自己的什麼都是最好的,根本看不起邊塞蠻夷。
但如今西域出了個華胥,傷害了皇上身為四海之君的自尊心,怎可能好受?
浠寧的位置被安排在太子妃范秋玲之上,再往上就是龍鳳階梯,是皇座後座。范秋玲之下是容清瀾,再往下才是其餘王妃,然後是官員誥命。
太后、後宮妃嬪、公主等並未出席,因為這是前殿宴席,也就是政治場合的宴席。
而昱王府只有夏翌辰一人。
浠寧落座後,皇后先開口問的話。因此浠寧心裡清楚,建業,怕是並沒有把她當一國儲君,還停留在傳統思維,只覺得是個公主。
皇后所問,不過是貴庚,兄弟姐妹之類。
「浠寧今年十六,母帝只有我一人,並無其他兄弟姐妹。」浠寧微笑著回答。
皇后捕捉到「母帝」這個稱呼:「聽聞華胥是女帝繼位,莫非是真的?」
浠寧頷首:「華胥自開國以來就是女子繼位,從無變更。」
皇上顯然對這制度十分不滿:「女子繼位,如何為皇族開枝散葉,後宮又該怎麼辦?」
浠寧暗暗罵了聲:種ma!然後嫣然淺笑:「大乾陛下怕是還不瞭解我華胥風俗。華胥從來一夫一妻,『妾』這個字,我還是來了大乾之後才認識的。所以,後宮什麼的,在華胥也壓根不存在。至於開枝散葉,為什麼要開枝散葉呢?我們華胥人口一直繁榮,沒有戰爭,而且疾病一般也都能夠治好,絕大多數民眾都是壽終正寢。」
笑話,她身為華胥代言人,怎麼能在這種場合短了氣勢?
皇上尷尬,很尷尬。
這番話說的他好像很好色似的。
至於在場的一干正妻,紛紛生出幾分嚮往——華胥沒有妾!這該多好呀!
可惜不能嫁過去。
容清瀾聽著嚮往不已,又覺得新鮮,隔了一個座位就和浠寧搭話:「那華胥,也算得上世外桃源了。這麼說來,華胥的女子,自幼就能讀書習武?」
浠寧雖然不喜歡容清瀾,但是不介意再漲漲華胥的氣勢:「自然如此,其實呀,在教育子女方面,母親扮演的角色會比父親重要。特別是我聽聞,在大乾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男主外,哪裡有時間管教子女,反倒是母親和子女有更多的親近機會。如果這個母親自幼讀書習武,教出來的子女,不也就文武雙全了?」
這番驚世駭俗的話一出來,全場又是一片嘩然。
浠寧見好就收,也不再刺激皇上了。否則狗急跳牆,就不太好了。她立馬轉了話題,談論起詩詞歌賦。
容清瀾一聽這個話題,立刻就接上了。
浠寧自然沒有忘記,當初她在淮南扮演白清所展現的才華。
什麼叫有才無品,說的就是容清瀾這種人。
夏翌辰坐在一旁,也不喝酒,靜靜看著光彩四射的浠寧,卻在想,以後是她教育子女,還是他教育子女?
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宮宴散去之後,四王府的馬車上,慕天卓摟過已經四個月身孕的容清瀾:「今天表現不錯,那個浠寧,你好生籠絡著,別讓她站到太子那邊去就是了。」
「王爺放心,」容清瀾笑容溫婉,「范秋玲那個不學無術的,怎麼可能和浠寧殿下談得來?」
「最好讓范秋玲那個蠢貨得罪浠寧,」慕天卓出主意,「那就好玩了。」
「妾身明白了!」容清瀾轉了轉美眸,已經有了計劃。
回到驛館的浠寧,一進房門就疲累地靠在門框上。
裝了她一個晚上,頭已經快暈死了!
她忍不住猛咳幾聲,兀自思索:看來奶奶那邊先暫時不能去了。一來現在盯著她的人太多。二來,她實在沒有靈力可以消耗了。
從空間裡拿出那個當初封印住她的鳳麟,浠寧端詳了一陣。看來勢必要利用鳳麟才能達到目的了,等到明日要好好研究鳳麟的用途和用法才行。
草草梳洗完,她就再也忍不住倦意,沉睡過去。
等到夏翌辰來看她的時候,月光照耀著她沉睡的容顏,他在她眼眸上印下一吻,在桌上留下一個腰牌。
明日她勢必要進宮,這個腰牌是仿製紫微營的,仿真度極高,必要時興許能幫上她。
第二日一早,浠寧進宮。
皇上請她在御書房密談。
「之前你的來使提到,你有辦法找出墨玄,怎麼找?」皇上開門見山。
浠寧悠然一笑:「自然是誘餌,引他上鉤。」
「誘餌是什麼?」
浠寧搖頭:「我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至於是什麼,我暫時不能說。他為了他的大業,一定會來找我的。這次我來建業,一路上也被他使了不少絆子。不過具體的時間我說不準,所以請大乾陛下隨時做好準備。」
用她祭出光明劍,這一點浠寧不敢透露。否則,如果她是大乾皇帝,最穩妥的做法就是殺了她,以防墨玄得逞。
皇上沒有說話。
浠寧不得不再度開口,推波助瀾:「墨玄不除,始終是個大隱患。聽聞上次,他不聲不響集結了十萬大軍圍攻建業,簡直令人髮指。如今他雖然躲起來了,可是調動的勢力卻並沒有少,一路上我可是好幾次被他的人『招待』。我和他有殺母之仇,國仇家恨,因此,絕不會放過他!」
「既然如此,你就先留在建業吧,朕會派人隨時準備擒拿墨玄。」皇上下了決定。
「多謝陛下。」浠寧微笑道謝。
御書房外,慕天弘見到出來的浠寧,上前寒暄,然後詢問墨玄的事。
「墨玄什麼時候會出沒,我也無法確定,但是你們的陛下已經答應布下天羅地網,我的人也會配合行事。」浠寧回應。
「如此甚好,」慕天弘長歎一口氣,他最怕父皇不答應,「墨玄是個大隱患,而且經營多年,不除掉始終不安。」
浠寧應和著,心裡卻在腹誹皇上:您兒子都明白的道理,您居然還猶豫?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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