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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8 奇觀 文 / 蕭七七

    阿丑回頭望去,才發現那些長在天上的樹似乎在攻擊。

    這鬼地方到底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東西?

    阿丑手握輕鴻劍,向爭鬥發出的方向趕過去,就看見熟悉的杏色衣袍正在躲閃那些樹的攻擊。

    伸手把輕鴻劍扔給夏翌辰,阿丑補充一句:「物歸原主,這些樹怎麼會攻擊你?」

    夏翌辰急忙接住,有了武器在手,顯然不那麼被動了:「為什麼這些該死的樹不攻擊你?我從一掉到這鬼地方,他們就追著我。」

    一直在攻擊?「興許他們是雌性,只對雄性動物感興趣,」阿丑淡淡說完,指了指遠處的石像,「那個石像附近沒有樹,你往那邊去。」

    夏翌辰果然且戰且退,退到石像所在區域,那些樹果真鞭長莫及。

    他這才坐在石像旁邊,大口喘息。

    阿丑走過去,看了眼夏翌辰滿身的傷,有些血跡似乎已經乾涸,可能是之前在石屋和神秘人纏鬥傷到的。

    她也坐在淡藍色的天空之上,從袖中掏出一瓶金瘡藥:「先把傷口處理了,我們再研究怎麼從這裡出去。」

    夏翌辰接過藥,桃花眼深深看了阿丑一眼:「要是出不去,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信出不去,有進就有出,就看我們能不能研究出來。」阿丑不以為意。

    「在你研究出來之前餓死,」夏翌辰打開藥瓶,「怎麼辦?」

    「你是悲觀主義者嗎?還有,我保證我們不會餓死。」她有藥田空間,藥泉可以飲用,最不濟吃藥過活,也能撐上許多天。

    夏翌辰似笑非笑:「你怎麼保證?」

    「你先別管這個問題,先找了再說,我從不說虛言。」不到萬不得已。她才懶得給夏翌辰解釋什麼空間。咦,其實搞不好,這裡也是一個空間?

    夏翌辰不再言語,逕自包紮傷口。卻在右臂的傷口上有些力不從心。

    阿丑清楚他左手的問題,什麼也沒說,把藥瓶拿在手裡,給他右臂的傷口上藥,並岔開話題:「你現在一靠近那些樹就會被攻擊,難道你只能呆在這裡?」

    「沒事,那些攻擊我還能抵擋。」夏翌辰明顯已經十分疲憊,卻不願躲在這裡。

    阿丑熟練替他包紮完傷口,站起身:「就算你可以抵擋,也總有力竭的時候。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保留體力更重要」明顯想勸他留在這裡。

    「可是你要知道,我不想讓女人沖在我前面。」夏翌辰抬頭看著阿醜的面紗,桃花眼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阿丑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有些煩惱——這人極少有認真的時候,顯然只有在愛面子的時候最認真!真是瞎認真!

    面子這種東西。為什麼男人就看這麼重呢?沒了面子,還能活,可是有時候為了面子會丟了性命的!但他們居然把面子看得比性命還重!

    罷了,男女有別,不勉強。

    「那你小心,撐不住就說。」阿丑搖搖頭,顯然心底還是不贊成的。但是也放棄了阻攔的意願。

    夏翌辰站起身,右手提起輕鴻劍,踱步到了阿丑前面。

    阿丑見狀,對著黑漆漆的天空翻了一個白眼——果真是不願意女人沖在他前面。於是只好無奈地跟上他的腳步。

    然而,在走入叢林的時候,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兩人一直走到樹叢中間。那些樹也沒有攻擊過夏翌辰。

    「莫非是因為我在你附近的原因?」阿丑看向黑漆漆天和樹,說著自己的揣測。

    夏翌辰也覺得奇怪,朝阿醜的反方向走去。誰知只離開了幾米遠,那些樹又開始不依不饒。他趕忙退回到阿丑身邊,不禁苦笑:「結果還是要你衝在前面!」

    阿丑已經受夠了他的大男人主義。毫不留情地嘲笑:「你放心,有朝一日出去,我不會告訴別人,你這個大男人,如今需要靠我保護的!」說完咬著唇忍笑。

    夏翌辰瞇起桃花眼,看著阿丑神色不明,卻沒有接話。

    「你這一路走來,除了樹,有沒有發現其他東西?」阿丑斂了神色朝前走去,不再玩笑。

    「除了樹還是樹。」夏翌辰跟上她腳步。

    「那就走著看吧。」阿丑歎息。

    兩人一直向前走去,卻發現這裡除了樹,就是那塊有石像的空地,再無其他。至於邊界,卻像沒有盡頭一樣。

    又是沒有盡頭。

    回到石像附近坐下,阿丑一手托腮,開始思索對策。

    夏翌辰也席地而坐,看著平淡從容的阿丑,有些不解:「看你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你到底有多少把握我們能出去?」

    阿丑抬頭:「沒有把握,可是不會餓死,大不了在這多呆幾天。」

    夏翌辰躺在沒有盡頭的地上,雙手枕在腦後,仰望黑漆漆的天:「阿丑,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掉進來,我一定會胡思亂想很多東西。」

    「密室恐懼症?其實任誰一個人在這鬼地方,都會崩潰的。就算不崩潰,出去了,日後想起來也是陰影。」阿丑歎息。

    「你知道我最開始都想了些什麼嗎,」夏翌辰笑了,他似乎難得露出真心的笑容,「我想,如果出不去了,太子表哥日後又要艱難許多,母親一個人,是不是會很孤獨。偌大一個昱王府,又該如何是好。還有那些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事,就永遠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

    阿丑呼出一口氣,在石像的另一邊躺下:「人在知道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都會想這些。」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只是上輩子死的時候太過悲憤,滿心只有不甘。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或許她會平靜許多。

    再給她一次機會?呵,她在想什麼呀!誰願意求死?

    「不過,我會想,我的遺囑還沒立,這次回去,要把遺囑立好。不然以後真的出事了,堇堂就一片混亂了。」阿丑平靜地說。

    夏翌辰偏頭盯著阿丑:「你會寫什麼遺囑?」

    「堇堂四成的股份交給何思峻,兩成給奶奶,」阿丑頓了一下,「現在的堇堂,原先本就是永和堂。」

    「你覺得你搶了何思峻的東西?」夏翌辰問。

    「不是覺得,而是就是。如果永和堂好好經營,就該把繼承權交給何思峻,而不是何思岱。可惜何家父子反目,」阿丑想到夏振遠和夏翌辰,「你只消想想哪一天昱王吃了敗仗,然後昱王府的兵權被旁人接管了,你就能明白其中感受了。那不是你的錯,你卻要為此承擔後果。這不公平,後果應該是犯錯的人承擔。但這個世間的規矩,往往就是不公平的。」

    夏翌辰桃花眼迷濛:「你總能有出人意表的解釋。」

    阿丑甩甩頭:「你放心,我們一定能出去的,絕不會死在這裡。」

    「我相信你。」夏翌辰望著漆黑的天,笑意清淺。

    「我想了一下,按照這裡的佈局,端倪就在這個石像上面。」阿丑坐起身,指了指懸浮在空中的石像。

    夏翌辰也坐起來:「我看看上面是否有機關。」

    阿醜聞言也不逞能,任由夏翌辰去查看機關。反正那傢伙愛面子,又會武功,他願意辛苦她沒理由攔著。

    不多時,夏翌辰拉開了石像左手手腕的一個機關。

    阿丑有些愕然:左手手腕,那個地方似乎和她藥田空間的胭脂色蝴蝶是一個地方……

    然而更加驚訝的是石像的正下方出現一個帶著光芒的口子。

    阿丑和夏翌辰對望一眼。

    那是通往無止境的天空的口子,跳下去,是會粉身碎骨,還是會墮入永恆的深淵?

    兩人不由都蹙起雙眉。

    「我先下去看看。」夏翌辰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把手中輕鴻劍遞給阿丑。

    阿丑後退一步,表示不接:「首先,你這一下去,不管安不安全都可能是一去不復返了。第二,你把輕鴻劍給我,有危險怎麼辦?退一萬步講,你先下去試探,也該帶上輕鴻劍才有保障。」

    意思很明確,輕鴻劍她不要。既然物歸原主,沒有她繼續拿著的道理。

    夏翌辰看了看輕鴻劍,歎息一聲:「這把劍跟了我很多年,我不希望他跟著我一起送死,他應該有更好的歸宿。」

    阿丑繼續反駁:「就算要試探,也該是我下去。我受傷也死不了,沒什麼後顧之憂。」

    夏翌辰看一眼阿丑,許久沒有說話。

    「所以,應該是我先下去,就算下面有什麼危險,我也可以先扛著。」阿丑自顧自接過話茬,就要跳下去。

    手心卻被緊緊拽住。

    「你總是不給我表現的機會,除非在你暈倒的時候。可是那時候你又看不到,我表現給誰看,」夏翌辰一改之前的認真,語氣隨意不羈,似乎又回到那個紈褲的昱王世子,桃花眼笑意迷濛,似乎什麼都不在意,「我把輕鴻劍給你做個紀念,你不接受,那我只能拉著你同生共死了!」

    他猝不及防拉過阿丑,將她有些略顯單薄的身子摟進懷中,在她耳邊笑言:「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記住我說過的話——如果我還活著,我會追你到天涯!」

    ps: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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