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0 報復 文 / 蕭七七
阿丑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全身都痛。
這到底是把她大卸多少塊之後再拼回去的?她到底遭了什麼罪?
「姑娘終於醒了,老天保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顧嬤嬤看著睜開眼眸的阿丑,欣喜若狂。
自己總算不辱使命,把人從鬼門關硬生生拉回來了。
阿丑清澈雙眸瞧著顧嬤嬤,有些茫然,想說話,卻發現連張開嘴巴的力氣都沒有。
顧嬤嬤趕緊給阿丑餵了一杯溫水,察覺到她的茫然,耐心解釋:「這裡是昱王府,姑娘且在這安心養傷就是。老奴顧嬤嬤,是長公主和世子派老奴來照看姑娘的。姑娘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阿丑喝下這杯溫水,嘴巴才緩緩張開:「昱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聲音微弱。
顧嬤嬤也不敢妄言,只說讓阿丑養好傷,世子自會告訴她怎麼一回事。
聽顧嬤嬤這般說,阿丑便也不著急了,反正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現在沒有危險。那就安心養傷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聞訊而來的夏翌辰見到靠在床頭睜開雙眼的阿丑,這才鬆了一口氣:「對不起,早知道,我就該早點把證據拿給應天府。本來想等到升堂那日,這樣也好在世人面前還你一個清白。沒想到,卻被那群小人給算計了!」夏翌辰暗暗握緊了拳頭,桃花眼中愧疚滿滿。
阿丑寬和一笑:「不關你事,你盡力查清了真相,還了我清白,還把我救出來,已經十分勞苦功高。沒發生的事,又有誰預料得到。」又不是重生。
「你的傷,」夏翌辰轉了話題,微微歎息,「還痛嗎?」
「痛是肯定的,但我知道自己沒有大礙。再痛也得忍下去。聽顧嬤嬤說,我竟是筋骨上的傷好的比皮肉快?」阿丑有些訝異地看著自己如同絲毫沒有受過傷一般的纖纖玉手,這根本不科學,一般不是傷筋動骨最難好的嗎?又或許因為她的自愈能力,皮肉傷總要失血,造血比連接筋骨花的時間長?
罷了,不科學的東西,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夏翌辰點點頭:「的確如此。」
「要不是我的自愈能力,受那麼重的傷,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阿丑歎息一聲。「到底是誰?」
夏翌辰把所有事情都和阿丑說了一遍。包括他們對四王黨內訌的揣測,還有如今朝廷的局勢、京城的流言。不過他沒敢說那句「衝冠一怒為丑顏」,太尷尬,也太傷人。
「容清瀾這次真是壞了大事。他們剛拉攏過去的新科狀元,政治生涯怕是要倒退十年。至於皇上,現在恐怕更加不待見四王爺了,但我倒覺得,此時應該把昭貴妃放出來。」阿丑慢條斯理地說。
「為何要放出來?」夏翌辰不解。
「昭貴妃現在急的火燒眉毛,肯定想著要怎麼出來。就算我們不放她出來,以她寵冠六宮多年的本事,自己難道出不來?與其如此,不如趁機找個人。用這份恩德打動她,然後留在她的身邊。當然我這只是個構想,具體好不好,還要詳細分析。」阿丑瞇起雙眸,冷笑道。
夏翌辰似乎有些明白了:「昭貴妃放出來。就會為四王爺求情,但是四王爺這麼『不成器』,只會越求情越糟糕,何況先前那個疑影還在皇上心中揮之不去……」
「而且,我們既然能讓昭貴妃出來,為什麼不能讓她再進去一次,甚至,以後進的可能是冷宮。」阿丑笑得歡暢。
「的確,如果不在皇上面前出現,皇上還想不起來。把昭貴妃時常拉到皇上面前,才能讓皇上永不忘懷!」夏翌辰勾起唇角,桃花眼閃過瞭然的興味。
「正是這個道理,愛之越深,恨之越切,」阿丑頓了頓,斂了神色,她想起了丁舉文,「他真的沒有讓人對我下毒手?」
夏翌辰再如何厭惡丁舉文,也不能欺騙阿丑。這件事她有知情權:「他並沒有,我肯定,是容清瀾的借刀殺人。」
「可他一開始就心甘情願去給人家做刀,然後來殺我,」阿丑神色陰鬱,「這件事我不會再插手,皇上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倒是四王爺,呵,圍魏救趙,好一招圍魏救趙,那我就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再嘗嘗,禍起蕭牆的滋味!」
「你有什麼好主意?」夏翌辰看著咬牙切齒的她,不禁有些擔憂,「無論如何,別搭上自己,不值得。」
「世子,謝謝你,」阿丑歎息著感慨,「要不是你屢次救我……」
「從前的你可不會說客套話。」夏翌辰有些好笑,從前他們可是一見面就鬥嘴,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會道謝了?是壽陽那次?還是來了京城以後?
他似乎也記不清了。
阿丑自嘲地笑了笑:「罷了,不說那麼多沒用的客套話,大恩不言謝。我是想說,徐泰如今大約對容清瀾很不滿意,那麼能不能讓徐泰萌生個念頭,給四王爺尋覓一個側妃。不管此事成與不成,都算給容清瀾添堵了?」
夏翌辰頷首:「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實施起來有些難度,而且要看徐泰自己的想法。」
「暫且試一試,這也不是我們唯一的一招。我另外一個想法,就是把禮部尚書,也就是容清瀾的父親,鬥下去。」阿丑一邊思索一邊說。
夏翌辰看著她清澈的雙眸,有些困惑:「容尚書再怎麼說也是太后的姻親,這樣鬥下去,會不會得罪太后?」
「但如果容尚書觸犯了太后的利益,太后還會維護他嗎?當然,這件事也要從長計議,」阿丑輕輕勾起唇角,「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容清瀾要是沒了娘家,哪裡會像現在這麼被看重?最近的一條計策,還是在福建。」
「嗯,福建山高皇帝遠,我們好做手腳,如果能讓四王爺和容清瀾被困在福建再也回不來,才是最徹底的斬草除根!」夏翌辰充分展現出自己凶殘的一面。
「但他們也不是吃素的,想把他們永遠留在那裡,來硬的肯定不行。讓皇上逼著四王爺去就藩還差不多。我的意思,是盡量把他們拖在福建。」阿丑看著自己雪白如初的手指,心下暗自慶幸自己的自愈能力。
「拖在福建,讓皇上以為四王爺無能,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而且福建肯定會牽制他們一部分人馬,我們在建業才好行事。福建的鬧事其實很好解決,只要遏制住搶糧問題,把那幾個官員就地正法,便可以平息民怨。但如今四王爺牽扯進來,四王爺還必須給百姓一個交代……」夏翌辰分析。
阿丑頷首:「那就讓他去給百姓一個交代,但無論交代什麼,都最好能挑出毛病。多交代幾次,百姓就不願意相信他了。」
「不錯,多來幾次,就是狼來了,誰都知道四王爺言而無信,哪裡能做一言九鼎的君王?」夏翌辰桃花眼笑意迷濛,「對了,太子還有個主意。百姓鬧事終究不好,鬧久了延誤農耕商貿,不利於民生。所以,太子的意思,百姓的事盡快平息,剩下的事,我們自己鬧。」
「按照太子殿下的想法也可,就是當心別被人抓住了把柄,說太子鼓動百姓鬧事,那就遭殃了!」阿丑提醒。
夏翌辰站起身:「行,我去轉告太子,你好好養傷,我不打擾了。」
堇堂再度開業,生意比以往更加紅火,大家都想看看這個鬧得京城滿城風雨的堇堂,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而福建那邊,四王爺慕天卓的日子卻一點也不好過。
每次慕天卓想要和百姓們解釋什麼,都有人拆了他的台詞,惹得百姓們更加憤怒,用各種白菜魚乾把慕天卓砸走了。
久而久之,慕天卓只要一出現,什麼都不用說,上來先是一頓「白菜魚乾宴」。
慕天卓想要打道回府,從長計議,但是皇上當初下了命令,不平息福建的事情,不准他回去。現在皇上愣是一個指令也沒給,該不會因為母妃禁足,皇上就忘了他還在福建這茬事吧?
而此時此刻,剛剛放出禁足的昭貴妃,正泫然欲泣地和皇上哭訴她的心。皇上看著美人梨花帶雨,哪有不心疼的道理,一邊安撫著,一邊將她摟在懷裡。
旁邊剛被昭貴妃提攜為管事太監的崔公公,無聲地笑了。
受了一夜美人恩的皇上,大清早神清氣爽地起身去上朝,卻又勃然大怒起來。
「不過是一個小小商賈,居然拿人命案來對付同行,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麼!」皇上摔了手中折子,怒不可遏。
「皇上息怒!」一種群臣跪倒在地。
「給朕查清楚,誰在後面支持他,朕就不信,一個小小商賈有這麼大的能耐,居然把爪子伸到應天府大牢,這還了得!」皇上一甩袖子,離開金鑾殿。留下噤若寒蟬的群臣。
誰不知道,永和堂是四王爺在背後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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