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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1 鬧事 文 / 蕭七七

    這兩人都明白,對方是死對頭,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想置對方於死地。

    早就撕破臉的人,還虛偽地維繫表面的友好關係?

    真心沒必要。

    所以說話也不必客氣,只要不壞了大禮,怎樣都是可以的。

    「阿丑姑娘好久不見,如今攀上了昱王府的高枝,」容清瀾頓了一下,似笑非笑,「愈發有能耐了呀!」

    「我倒是不清楚,四王妃怎麼突然就成了四王妃,連喜酒也沒趕上一杯。阿丑雖然出身鄉野不懂事,卻也清楚,這婚事,特別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那是怠慢不得的,這麼著急,倒讓我有些浮想聯翩。」這話阿丑憋在心裡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機會說出來,如今終於一吐為快,她不禁更加好奇了。

    從議親到成親,還是堂堂皇子,三個月不到的確有些著急了。

    昭貴妃是怎麼想的,還是說當中發生了什麼事?

    譬如,皇上乃至皇后要給四王爺慕天卓定一門婆家沒有權勢的親,昭貴妃急了?

    阿醜面紗下浮起笑容:看來這件事,自己之前一直疏忽了,去查查看,說不定會相當有趣。

    容清瀾這廂聽了阿醜的話,又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四王爺的婚事,是皇上做主,我有什麼可說的?但是阿丑姑娘拒了別人求親,拒出了仇,別說我,怕是整個建業都聞所未聞!我是該讚一聲阿丑姑娘勇氣可嘉,還是勸一句阿丑姑娘溫良恭順呢?」

    阿丑知道她說的是丁舉文。

    下個月,丁舉文就成親了,對方是禮部侍郎家朱家的女兒,聽聞是個很規矩的千金。於書畫上頗有見地,家中也是世代為官。

    禮部侍郎,容清瀾的父親是禮部尚書,不就是他頂頭上司嗎?

    這倒是其次的,最要緊的是,這位朱家小姐是個對丁舉文仕途真正有幫助的,出身。才學,能力。

    「四王妃過譽,勇氣可嘉不敢當,只是被逼無奈而已。試想當初被四王妃挾持,還被四王妃扔在賊寇老窩不管不顧,要是膽子小一點,如今也就不能站在這和四王妃說話了。要給我選,我定是不願意惹上那麼多麻煩的,可惜我沒得選。」阿丑也不管范秋玲在場。直言不諱。

    容清瀾你敢做,還怕我說嘛?而且范秋玲又不笨,聽了這消息也不會隨便亂來。這件事傳出去,也不會對她自己造成什麼負面影響,除了名聲上不好聽之外。

    名聲,對她來說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東西。

    又不是做官。要哪門子德行好?

    她也用不著嫁人,像普通內宅夫人一般曲意奉小、謹言慎行。

    「德行」於她如浮雲,她只要達到目的就好。

    只是那容清瀾。似乎與阿丑達成了什麼默契似的,似乎也不怕范秋玲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就別怪人扔下你。」她說的理所當然,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阿丑暗暗有些心驚:這般心狠手辣,可不好對付。但卻也沒有恐懼。

    只是兩人不忌諱范秋玲,倒像是把她當成透明了,略顯怠慢。

    一時間氣氛詭異。

    夏翌雪領了幾個婆子,先把范秋玲領下去看有沒有傷著了,接著又指揮一群婆子拾掇殘跡。

    這樣一來,也緩解了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夏翌雪溫和地笑:「四王妃。多謝方才照顧范姑娘,否則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就是昱王府的過失了。這太陽地裡曬得慌。先去樹蔭下坐坐?」

    伸手不打笑臉人,容清瀾也不好直接駁了夏翌雪的邀請,一雙美眸在阿醜的面紗上轉了一圈,沒有說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阿丑沒有出聲,在心中一陣冷笑,逕自離去。

    用得著防我防成這樣麼?

    不過沒想到,容清瀾願意搭理夏翌雪,大約是太后的緣故吧。

    可她又有些擔心容清瀾會不會包藏禍心,她忌憚容清瀾的武功。

    阿丑停下腳步,又仔細想了想,敢在昱王府動手,容清瀾應該沒這麼大膽子,何況夏翌辰也不是吃素的,誰能在他的地盤撒野?

    這些年自從昱王夏振遠離開昱王府,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整個昱王府似乎都對靜宬長公主和夏翌辰言聽計從。就連昱王府留下的親兵,也變成了夏翌辰自己的人。

    這般細細想來,倒像是靜宬長公主帶著兒子逼夏振遠淨身出戶了,想想不覺有些可笑。

    也可見,這對母子,不簡單。

    那麼,從前只有夏翌辰,如今靜宬長公主雖然沒有表明態度,但肯定是不會支持慕天卓的。有這對母子在身後,太子慕天弘的路,是否會容易許多?

    剛走到垂花門,就看見夏翌辰斜躥出來。

    阿丑摀住心口,卻也沒太過慌亂,嘴上卻還是不留情面地苛責:「你怎麼突然在這,冒冒失失的。我可是等了許久的戲,卻發現不過如此,你要怎麼交代?」

    夏翌辰靠在門框上,神色依舊散漫,桃花眼卻比平日多了些許明亮:「帶你去看戲。」

    阿丑環顧四下無人,才接了話:「你到底在算計什麼,我怎麼覺得你想佈個很大的局,這才只是開頭?」

    「你怕了?」他微微低頭,很想看進記憶中那雙清澈無比的雙眸,看看她如今的神色,卻只有朦朧的面紗。

    阿丑嗤笑:「我有什麼可怕的,但我討厭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夏翌辰愣了一下:討厭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他直言:「你缺乏安全感。」

    阿醜語塞,語塞完又有些惱怒:要不要這麼直白!

    夏翌辰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話,似乎有那麼一些不妥。不過他從來都不是理會世俗的人,又怎會為這樣一句話在意?

    故而阿丑也就順勢說下去,這樣或許還能謀多點福利,反正這傢伙不能用常理衡量:「你既然知道我缺乏安全感,那你是想繼續瞞著我觸了我逆鱗還是如何?」她這話沒有威脅,語氣像極了平日的夏翌辰,滿不在乎。

    夏翌辰看了她一眼,唇角笑容逸散開來,下一瞬一把將她拉起來,飛到一處瓦簷上。

    阿丑不是第一次被人用輕功帶起,在壽陽八公山的山賊營寨,就被容清瀾折騰夠了。相比之下,夏翌辰還是很顧忌她感受的,沒弄疼她,也沒嚇著她。

    而站到高處的阿丑這才窺見昱王府空中守衛的冰山一角。目之所及,有兩個陰影,其餘的她也看不到。但是往底下看,卻是夏翌雪和容清瀾坐在亭子裡正說體己話,丫鬟不時遞上些水果點心,但都靜默無聲,只有夏翌雪和容清瀾在說話。

    「聽說四王爺去了福建?」夏翌雪引出話題。

    端著茶盞的容清瀾頷首:「嗯,王爺去的急,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聽到些風聲,說是那邊有好幾府的人都起來鬧事,這是怎麼說?」夏翌雪睜大眼眸,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似乎是尋常京城長大的千金,全然不懂民間的事情。

    「郡主聽誰說的?」容清瀾笑意盈盈。

    夏翌雪歎息一聲:「還不是龍鈺公主。」

    英姿颯爽的龍鈺公主喜歡摻和朝事,那是勳貴之家眾所周知的秘密。不過大乾自開國以來,不乏摻和朝事的公主,因為管的也不寬,而且確實起到了一些積極作用,歷來皇上都不過問,對這樣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也不是哪個公主都有本事插一腳的。

    所以容清瀾毫不懷疑:「那具體的,怕是問龍鈺公主比問我還要好些。」

    阿丑聽了這對話,不禁思索起來:福建出事了?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風聲也沒有聽聞?

    而且,四王爺慕天卓已經啟程了,這說明什麼?

    聽夏翌雪的口氣,福建是有幾個城的人鬧事了。

    鬧事這樣的狀況,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變成造反。所以朝廷封鎖消息,免得動搖民心?可是秘密派了四王爺去處置這件事……皇上,果真夠偏心!

    雖說此時有風險,但富貴從來險中求。而且,不給太子歷練的機會,就算日後太子真的順利坐上那個位置,到時候沒有能力處理國事,吃虧的終究是大乾,動搖的是祖宗基業,除非——皇上壓根就不想太子坐上那個位子?

    聖意難測,何況就算測准了又有什麼用,還不如做好了自己。

    如此想著,阿丑又側耳聽下邊的對話。

    到了牡丹宴快結束時,夏翌雪和容清瀾才相攜離開。

    不多時,阿丑已經站在夏翌辰的院子裡。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若有所思:「那個容清瀾也太能裝會演了,明明她是慕天卓的高參兼武衛,偏生擺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夏翌辰撥了撥樹上的葉子:「沒關係,我們已經知道端倪在哪裡了!」

    「你是說,福建那幾個府,鬧事的人裡面有四王爺的人?」阿丑通過方纔的對話,揣測到了什麼。雖然容清瀾態度和緩,但口風很緊,半個多餘的字都沒有透露。

    可是一處細節,不知道容清瀾自己注意到了沒有。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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