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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9 ど女 文 / 蕭七七

    夏翌雪也不是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應付這些名流交際還算得心應手,再加上久未出山的靜宬長公主,那更是如魚得水。

    而更多的人,則是感慨靜宬長公主那似乎格外受上天眷顧,逃過歲月光陰的容顏。有不少賓客,特別是稍年輕的甚至第一次見靜宬長公主,卻紛紛為她的美驚歎,感染,然後震撼。

    怪不得夏翌辰那紈褲雖然頑劣,卻有著唯一的優點——容顏。敢情靜宬長公主是個大美人呀!

    這昱王,算不算瞎了眼呢?

    阿丑看了看不遠處的熱鬧場面,不禁搖頭轉身。這樣的熱鬧,從來不是她喜歡的。但是命婦之間的交際,向來如此,還得記著各種盤根錯節的姻親,記著誰家送了多少禮,日後也要參詳著那個數……更別提內宅那些幾房十幾房的勾心鬥角。

    她不是無能,而是不喜。

    想到這,她又暗自慶幸並沒有嫁給丁舉文,否則還不是一輩子都逃不開這樣到處看臉色賠笑的無趣日子?

    她面紗下微微勾起唇角。

    「我說那邊熱熱鬧鬧的,怎麼不見你,原來躲在這逍遙自在呢!」龍鈺公主颯爽的聲音和穩健的腳步逐漸靠近。

    阿丑轉身莞爾,看著一身月白袍子,只用一根鎏金邊腰帶束著纖腰的龍鈺公主。這般打扮,是很需要穿衣者氣質的。龍鈺公主英姿颯爽,豪氣中隱隱透著不可違逆的霸氣,卻又不魯莽造作,令這身裝扮看上去高貴而自然。

    「公主殿下怎麼也來這逍遙自在呢?」阿丑有些開玩笑的口吻頂回去。

    她是知道龍鈺公主性子的,若不來往。那就是真不來往。身為公主,還是有戰功的公主,她沒必要看人臉色,得罪誰,只要不是皇上皇后太后,她都不用當回事。但若來往,她必然真心待你為友。

    龍鈺公主搖搖頭。一頭披散的烏黑亮麗的秀髮只鬆鬆綁了再垂下,隨著她甩頭的動作浮起優美的弧度:「原先唱這齣戲,我是贊成的;不過這樣唱,也只有我表弟那個浮誇世子能做的出來。」

    顯然她不贊同。

    阿丑思量了片刻:艷詞這樣的方式,的確讓人啼笑皆非,也不知夏翌辰怎麼安排的。但她不介意用什麼手段,只要不傷害無辜的人。

    「不管紅臉白臉,唱得好就是得臉,」阿丑稍能理解龍鈺公主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不過人還是要審時度勢,「且看精彩程度如何吧,唱完了,再來評判也不遲。」她語氣十分寬容溫厚,一點也不像在談論陰謀詭計。

    龍鈺公主挑眉:「那就姑且先看著吧!」

    說了會兒話,突然有龍鈺公主的侍女來報:「殿下。范秋玲來了。」

    阿丑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她的侍女,只見一個個看似尋常,但觀其步伐。倒像是練家子。

    龍鈺公主斂了神色,一手扶額似乎十分頭疼:「下去吧,我這就去看看。」

    「范秋玲是什麼人,怎麼公主一聽到她的名字,不是如臨大敵的緊張,卻是比如臨大敵還難辦的糾結?」阿丑沒有掩飾自己的疑竇。

    已經在一條船上,龍鈺公主自然不會隱瞞:「她是吏部尚書的幼女,許是幼女的緣故,父母極為寵溺,倒養成了驕縱的性格。仗著自己父親是朝中文臣最有資歷的。在吏部這些年積攢了不少人脈,便有些拿大。她自認為是江南書香名門,最瞧不起勳爵簪纓之家的人。可我冷眼瞧著。范家那幾個女兒都還不錯,就這個ど女,連簪纓之家的女子都不如,偏生還挺直腰桿看不起人。」

    阿丑瞭然,往小了說是世家女子互相的鬥爭,也算得上是一種拼爹,可說白了不過是文武之爭,否則范尚書怎麼也不管教管教?

    「這世上,往往最輕狂的,是最沒本事的。」阿丑淡淡評價。

    龍鈺公主站起身,攜了阿丑往花廳走:「沒本事還狂了這麼久,我是頭一回見著。不過這范秋玲倒是個表裡不一的,長輩面前規規矩矩。可惜范尚書對於儲君之爭一直持中不言,太子需要他的支持。」

    「他持中不言,也是謹慎的表現,我們也要拿出讓他表態的資本才行。」阿丑一直相信,想要領導一群人,就要先有打敗那群人的能力。

    昱王府花廳,還坐著喝茶的人已經不多了。靜宬長公主見了建安長公主,很是高興,兩人是多年的老姐妹了,說了好一會兒子話,便帶著一群貴婦去看魏紫。

    花廳裡剩下的人,就由夏翌雪作陪。

    未出閣的姑娘家,不過談論些琴棋書畫、女紅針線;出閣的夫人則熱衷於打探消息、交好別家。

    龍鈺公主進來的時候,一眾女子都站起身行禮。

    龍鈺公主也沒有擺架子,讓他們免了禮,就同夏翌雪說話:「方纔我聽聞范秋玲到了,怎麼不見她?」

    「一來就隨她母親陪著長公主賞花去了,」夏翌雪向門外一努嘴,「今日請了皇后,也請了昭貴妃,還是伯母親自下的帖子,怎麼現如今一個也不見來,來與不來,宮裡給個消息也好呀!」她有些焦心,卻並沒有慌亂。

    阿丑很讚賞夏翌雪的氣度胸襟,不禁安慰道:「許是兩邊都得了消息,都在觀望對方什麼時候走,對方走,他們才走。沒太監出來傳話拒絕,就是好事。」

    夏翌雪點點頭:「但願如此。」

    「好了,在這悶等著也無用,不如拉了剩下的人,一同園子裡逛去,」阿丑提議,「現如今陽光正好,過一陣子就曬了!」

    夏翌雪覺得甚好,便請了眾人一道去看園子裡賞花。

    阿丑一直蒙著面紗,走在龍鈺公主身邊,也沒讓人刻意介紹她。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龍鈺公主身邊得臉的。

    不過阿丑渾不在意,要是一一介紹了,她又要去和那些女子家長裡短,她才不幹呢!這樣反倒自由許多。

    走到院子深處,只聽見有細細的說話聲。

    「昱王府養出來這些花,又不是昱王府真正懂花。那個不成器的世子花錢如流水,花幾個銀子就搞定的事,也值得滿京城炫耀?」范秋玲語氣充滿鄙夷,陰霾凶狠。

    夏翌雪聽了這樣一番話,早拉不下臉來。

    這聲音,自己再熟悉不過,不是范秋玲又是誰?

    而這樣瞧不起人的話,除了她誰敢說?

    其餘人皆是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阿丑則如醍醐灌頂——這不是當初在堇堂和夏翌雪爭執的那個女子嗎?

    范秋玲和范夫人走出花叢,見到眾人,不由愣一下。不過范秋玲似乎並無半分畏懼,笑容在唇角綻開,比那牡丹花還要嬌艷幾分:「我還以為,大家都在花廳坐著呢,不想龍鈺公主也在此,給公主殿下請安了。」

    再怎麼飛揚跋扈,也不可能越過龍鈺公主,否則,范秋玲的腦袋早就搬家了。基本禮數,那是不能讓人挑出毛病的,這是原則。

    范夫人也來給龍鈺公主行禮。

    龍鈺公主抬手免禮,神色始終淡淡的,倒也沒有提及方才范秋玲很顯然瞧不起人的話。這種話,最多安個不守禮節的罪名,別人家的女兒,鞭長莫及,范尚書夫婦又寵溺范秋玲。就算告到皇上跟前,也是回去抄幾百遍《女戒》了事,到時候真抄假抄,誰又能知道?

    這種小過失,處理起來不痛不癢,沒誰願意為此勞師動眾。這也是范秋玲一直「逍遙法外」的原因。

    不得不說,她很聰明,很懂得把握度的問題。

    沒這份心性,怎麼可能哄得兩位老人家開心?

    只是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名聲問題,看上去也是及笄的年紀了,正是定親的時候。看這架勢,她飛揚跋扈的名頭滿京城都心照不宣,她就不怕嫁不出去?還是說,這個拼爹的白富美只要靠著范尚書,就能謀個好夫婿?

    阿丑有些疑惑了。

    但顯然如今不是弄明白的時候。

    夏翌雪在一切禮節問題結束之後,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和各位誥命、千金說話,很是得體,完全沒有把范秋玲放在眼裡。好像她就是跳梁的小丑,一點也不上心。

    范秋玲才懶得理會夏翌雪的態度,這裡指摘幾句,那裡批評幾句,好像整個昱王府,哪裡都是錯的一樣,偏生又只是批評,叫人不能發作。

    阿丑在心中暗暗歎息:難怪夏翌雪不理她,這傢伙,不是省油的燈,和她較真,能把你氣死!

    繞著園子轉了一圈,正巧碰見靜宬長公主一行人,索性就在附近水邊的露台上排開宴席。

    建安長公主這些年一直很活躍,如今正碰上兩家說親,她就來了興致要做媒。有個長公主做媒那是天大的恩賜,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這邊正歡喜著,就有宮裡的太監來宣,皇后和昭貴妃來了。

    阿醜面紗下挑眉:一起來的?真是應了她那句猜測了,雖然都會給靜宬長公主面子,畢竟人家深居簡出這麼多年,頭一回出來。可是,誰也不願輸了氣勢。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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