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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9 刺殺 文 / 蕭七七

    回到淮南,日子又平靜下來。

    徐奶奶見到安然無恙的阿丑,哭得稀里嘩啦,阿丑好生安撫了一陣,道清楚緣由,徐奶奶才冷靜許多。

    這段時日,永和堂一直都在小打小鬧,堇堂也不難應付。至於朝廷,那日見了錢展業之後,倒是許久沒有消息傳出。

    而之後許久,朝廷才派兵處置逃亡的山賊一事。阿丑聽聞消息,便可以肯定,錢展業還是上書了的,但由此看來,大乾朝廷辦事的效率委實有些低下,這麼久才派兵,黃花菜都涼了。果不其然,剛剛發兵,就傳出消息那伙賊人向西進發躲進蜀中深山。這下局面又回到了兩方僵持,再無進展。

    而四王爺和太子的博弈,終究還是不贏不輸。

    秋雨淅瀝瀝地下,念心收傘走進屋內:「姑娘,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張單子你去庫房對一下,另外,今天下班我有事請說,讓大家都留下。」阿丑遞上單子。

    「今天秋天天氣一直不好,陰雨連綿,就連各種藥材的收成也受了影響。」阿丑擺出現實情況。

    大家聞言紛紛憂心忡忡。

    阿丑繼續說:「為了天氣原因,收購價格勢必提高。為了應對這個情況,永和堂已經有動作了。」何家掌家人果真不凡,出手這麼快。

    「可是,收購價上漲,要如何應對?」杜一升疑惑不解。

    「永和堂提高了一部分藥材的價格,另外,他們派人北上。去北方收藥了。」阿丑歎息一聲。永和堂分佈極廣,因而這部分優勢明顯。淮南一帶多陰雨,北方卻是大好晴天。

    金大成提出意見:「那我們也去北方收藥?」

    「如果北方有了永和堂,我們那裡還能插得進手?只會越買價越高而已。我們去南方。這件事我會交給何思峻負責的採購部,他如今還在外邊,回來我自會交代。另外,我們也要調價了。」阿丑深吸一口氣。

    「我們要怎麼調價,是和永和堂一樣,還是比永和堂便宜?」田秋妹問道。

    「這個沒有定論。只要總體價格水平相當即可。但是在何思峻從南方回來之前,勢必會貨源緊張。我告訴你們這個情況,就是要你們積極應對起來。你們銷售部從明日開始,要在原來的存貨告罄預警量的一半,就及時通知倉儲。倉儲由一日一匯總改為半日。這樣出了什麼情況,我們也好及時應對。」阿丑部署計劃調整。

    晚間,阿丑陪徐奶奶用膳。

    「最近怎麼不見墨公子找你?」徐奶奶問。

    「墨公子,」阿丑頓了一下筷子,「從我回到淮南,就沒見過他。也沒有他的消息了。不過,墨公子一直很忙,不辭而別也很正常。」

    徐奶奶點點頭,沒有言語。

    片刻後,阿丑又說:「就不知道他那個表妹柳姑娘怎麼樣了。」上次柳如玉突然不舒服,後來又覺察不出有什麼疾病。著實令人放心不下。

    「你回來之後,好像也沒見過錢大人了?」徐奶奶夾了一筷子菜問道。

    阿丑端著碗搖頭:「淮南道捅出這麼大的事,錢大人他們肯定忙得不可開交,什麼宴席的都取消不提。」

    說完,她又看了看外面淫雨霏霏的天:「況且這些日子天氣不好,也沒人願意辦賞菊宴。」

    「聽說,」徐奶奶有些渾濁的雙眸帶了關切,「錢大人的二公子明年春天要去京城參加春闈?」

    「他是今年的乙科,也就是第二名,肯定要參加春闈的。錢大人混跡官場多年。肯定能給自家兒子安排個好去處。」這些官二代,隨便就認識一把貴人,康莊大道鋪得好好的,丁舉文這種普通農家出身的,則要艱苦許多。

    丁舉文倒是在她離開淮南之前就起程回鄉了。此後便杳無音訊。也好,等他過些時日想明白了,興許就該慶幸她沒有答應了。

    「我雖然不去堇堂,但堇堂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徐奶奶歎息,「最近這麼艱苦,連何思峻都被派去南方了,你當真不後悔?」

    何思峻早就從淮南城郊搬到了城裡,阿丑親自出資給他以及他的手下置辦的住所,就在阿丑家附近。而這些日子他去南方收藥,溫佩瑜就時常來阿丑家和徐奶奶作伴說話。故而,即便念心和秋妹不說,溫佩瑜也會透露一二。

    阿丑搖搖頭:「談不上什麼艱苦,做生意哪有不操心的,何況,要後悔個什麼?」

    徐奶奶有些哀憐地看著阿丑:「你當初要是應下了丁舉文……」

    「我不會應下丁舉文,」阿丑無奈地解釋,「且不說這人死腦筋書獃子腦洞大,我和他壓根就不合適。奶奶我說過,不必再提這話題。」

    徐奶奶也會察言觀色,阿丑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你這丫頭……」那尾音帶著感慨,又含了幾分悲慼。

    十月底,初冬的季節。空氣中瀰散著略微潮濕的冷意,有些晦暗的陽光淡淡籠罩,給淮南城平添了幾分蕭瑟之意。

    阿丑剛從談生意的地方回來,走在街上,週遭來往行人絡繹不絕。

    突然間,前方一陣騷動,似乎有人出了什麼事故。

    出於職業習慣,阿丑走上去探查。身為醫者,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一位年輕人躺在地上抱著身子,似乎在打冷戰,面色青白很是痛苦。

    阿丑蹙眉蹲下:「你還能說話嗎,是有舊疾還是突然發作?」她著急地說著,就伸手去抓他的脈搏。這病看上去來勢洶洶,若不及時治療,恐怕有生命危險……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阿丑剛湊近想要抓住地上年輕人的手,一把泛著寒光的尖利匕首突現,刺向阿丑胸腹。

    毫無防備的她瞬間痛意貫穿,下意識地往後拚命掙扎。

    匕首從她腹部拔出,鮮血直流,而阿丑也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地上的年輕人見狀,急忙上前想要再補幾刀,可惜圍觀人群中已經有路見不平的人衝上來抓住他。

    「太缺德了,裝病博同情,居然要殺好心人……」

    「姑娘,你怎麼樣?」

    「快叫郎中來,快!」

    阿丑右手摀住湧出的鮮血,左手微微抬起,虛弱得氣若游絲。

    誰要殺她?

    誰要殺她……

    這是她昏過去前,記得的最後一句話。

    阿丑所居宅院內,淮南城的知府有些煩悶地來回走動。

    今日早上倒挺太平,沒什麼難以決斷的案子。他還以為今天是輕鬆的一天,大家相安無事。可快到中午時,突然說街上發生了一起行兇殺人案!他趕過去,才發現受害人居然是堇堂的阿丑姑娘!而那個殺人兇手,居然服毒自盡了!

    如今查了半日,一點線索都沒有。那個兇手身上也沒找到可用的證據。而阿丑,似乎傷到了要害,如果能救回來,倒還好辦一些,畢竟沒有鬧出人命;可如果救不回來,阿丑又和淮南道的官員有幾分交情。兇手自殺毫無線索,查不出個所以然,他要怎麼向上面交代?

    念心從阿丑所居東廂房走出來關上門,來到知府面前行禮:「大人。」

    知府看見念心愁眉不展,便知還沒有脫離危險,不由歎息一聲:「此樁命案,實在蹊蹺。」

    「大人,」念心擔憂不已,「當時情形到底是怎樣?」

    「據當時看見的人說,路上有個人生病,在地上打滾打寒戰。阿丑姑娘平日裡就樂於助人,免費為他人治病。於是阿丑姑娘上前查看,那裝病的人趁機捅了她一刀。若非民眾憤怨一擁而上將兇手制服,怕是……」知府連連搖頭。

    念心低頭細思:「大人,如此說來,那個兇手肯定是蓄意謀殺。我們家姑娘在堇堂義診的名頭淮南城誰人不知?兇手大約就是利用我家姑娘的善心,才製造這起事端,然後趁機下手。不過那個人,我家姑娘並不認識,怕是幕後真兇指使的。」

    「你家姑娘可得罪過什麼人,或是和什麼人有宿怨?」知府細問。

    「做生意哪能沒有幾個對手,要說得罪,也都是生意上的事。不過因為生意而下殺手,也不是沒有可能。」念心說出自己的揣測。

    知府歎息:「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要是你們家姑娘脫離危險,就來衙門知會一聲。」

    念心言辭懇切:「求知府大人一定為我們家姑娘做主,還她一個公道!」

    「本官一定盡力而為,這件事對民風影響太壞,如果兇手的不到懲治,怕是日後沒人敢再行善助人!所以我肯定會盡力而為。」知府承諾道。

    的確,這件事是當街發生的,百姓們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搞不清事情因果,糾不出幕後真兇,淮南城怕真是要世風日下了!因而,不管是因為阿丑和淮南道官員的特殊關係,還是為長遠政績著想,淮南知府勢必要給出一個交代。

    「多謝大人費心,」念心行禮道謝,「大人慢走,一有消息定會通知衙門,也好叫大人前來詢問當時的狀況。」可惜的是,對於姑娘是否能醒過來,她也忐忑無比。

    ps: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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