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7 策反 文 / 蕭七七
阿丑繼續解釋:「聽聞有的勇士一頓飯能吃下十個人的份量,力能扛鼎;有的人能徒手爬上百米高的懸崖。能人異士自古就有,我雖然算不得這個行列,不過來龍去脈我自己也不明白。」
夏翌辰聽她語氣誠懇,而且她的解釋也有幾分道理,遂沒有追究,畢竟這不是重點:「大約,真的是人各有異吧!」
不再糾結這個話題,阿丑又回到重點上:「你確定抓我的人和軍器、藥品貪墨有關係?」
「肯定。」夏翌辰言簡意賅。
「興許不一定只是為了報復,還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方法之類的。罷了,想也想不出來,反正貪墨一事肯定要解決,只要剷除貪墨,那批人就不復存在了。」那樣,她的危險,也就解決了。
在開安客棧略坐了會兒,洗漱完畢,阿丑就回家了。畢竟奶奶、念心和秋妹他們如今怕是急瘋了,都在找她呢。她早些回去報平安,才早些讓他們放心。
一進大門,徐奶奶就上前拉住她的手,有些渾濁的雙眼泛著淚光:「我的小祖宗喲!你沒事吧?」
阿丑笑著搖頭,安撫大家:「我沒事,被那群人抓走之後不久,就有人攔下那群人,把我救了出來。現在都沒事了。」
「平安回來就好,」念心拍著心口,似乎還心有餘悸,「我去告訴官府,說姑娘回來了。」
田秋妹抹著眼淚:「姑娘,嚇死我了……」
阿丑抱了抱大家:「好了。都沒事了。我今日休息一日,店裡的事應該不多,畢竟剛過完中秋,有什麼情況你們向我匯報就是了。」
徐奶奶點頭:「是該休息一日壓壓驚!哎,怎麼好端端的,就抓起人來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阿丑垂眸,「總之日後要小心一些。」
當晚。念心向阿丑匯報今日的情況:「永和堂今天突然全部把價格調回正常了。」
「何思峻不是個動作慢的,卻也只得這種結果,看來永和堂內部問題不小。多一日打折,就意味著多一天打擊。也好,他們的問題,就是我們的機會。好在這些日子,我們早把貨屯夠了。不過日後也需要尋找新的貨源了,特別是牛黃。」阿丑分析。
「姑娘想自己收牛黃?」念心有些驚訝。
阿丑站起身,走了兩步:「宋老闆那邊。並非長久之計。何況安宮牛黃丸,日後牛黃用量著實不小。如果能自己收,最好不過。」
「可我們如今實在顧不得那麼多首尾……」念心微蹙雙眉。
「所以也不著急。胖子不是一口吃出來的。慢慢來。至少要等淮南的堇堂站穩了,才能走這一步。」阿丑輕輕歎息。
「那永和堂恢復原價,我們該怎麼應對?」念心問。
阿丑搖頭:「壓根不用應對,他們只是在止損。止損動作這麼慢,難怪要虧死!」
八月十七,秋闈鄉試結束的日子。黃昏時分。貢院湧出大批考生。金大成和杜一升到處派發宣傳單。
這些書生都是識字的,因此宣傳單派上了極大用場。不用多說,也不用扯破嗓子,宣傳單一發,方便快捷。
翌日。果然就有一部分家境較貧寒的來到堇堂參加義診。
永和堂內,何思峻得到消息。和淮南城掌櫃談論起此事。
「我觀察了多日,」何思峻提出自己的想法,「堇堂之所以這麼成功,就是因為辦出了特色。堇堂獨一無二,義診獨一無二,那些方劑獨一無二。我們比價格,爭的是一時的優勢。等價格上去了,大家就會忘了我們。可堇堂,只要它不是貴得嚇人,大家永遠都記得它。因為那些東西,只有堇堂才有。」
淮南掌櫃搖頭又點頭:「你所言有幾分道理。堇堂和我們壓根不是一個路子,所以比價格,他們也不怕。可是,我們走這條路走了這麼多年,如今要走到新路上去,談何容易?就拿那些方劑來說,我們怎麼比!」
何思峻也十分為難,他瞇起雙眸:「實在不行,只能出下策了。」
「下策是什麼?」淮南掌櫃問。
「把堇堂的配方偷過來。」何思峻眼中滿滿都是算計。
淮南掌櫃還想說什麼,何思岱就被人牽進廳中。
後面跟著的幾個馬屁精管事滿面笑容:「恭喜大少爺呀!」
道賀聲絡繹不絕。
何思峻有些納悶地看著何思岱肥胖的身體塞滿了整張椅子:恭喜?何喜之有?
「大哥有什麼喜事,怎麼也不告訴小弟一聲?」何思峻笑容無害。
何思岱雙手放在嘴前,咯咯地笑:「喜事……」
瞅了瞅何思岱那異於常人的眼距,何思峻知道問他怕是要問一百年才能問出結果,便轉向幾位管事:「咱們永和堂有什麼喜事?」
「二少爺這就不知道了吧!咱們大少爺就要成親了!」一位管事興高采烈地回答。
何思峻有些訝然:成親?誰家姑娘願意嫁給何思岱這樣一個癡兒?怕也是可憐人吧……
另一個管事又說:「大少爺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綿延香火了!」
如果阿丑看到此時的情形,只會給永和堂潑一盆冷水——你家那大少爺,很明顯是二十一三體綜合征。染色體數目都不正常了,哪裡還綿延得出香火?
只可惜古人不知道這病,他們最多擔心,大少爺的兒子,會不會也是癡兒。
「要說這溫姑娘,也是咱們老爺的義女,嫁過來肯定不會虧待的!」一位管事又開始八卦。
然而這句話,卻如同打了何思峻一個耳光——
瑜兒?他們居然逼瑜兒嫁給……
一聲暴烈的排桌聲讓所有的議論戛然而止。何思峻站起來,咬著牙有些顫抖,也不管不顧紅腫的手掌,衝了出去。
「二少爺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呀,突然就……」
何思岱突然哇一聲哭出來,眾人又開始手忙腳亂,再無人理會何思峻的去向。
官道上,一騎快馬飛馳而過。
溫家自溫老爺去世,一直依附於何家,此次讓她嫁給何思岱,定然是父親用什麼事威脅了溫家,否則,依他對溫家的瞭解,溫夫人不可能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葬送一生。
而他,無論如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他必須阻止,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上善閣,阿丑接過老翁遞來的資料。
「何思峻怎麼突然又回建業了?感覺他最近很不尋常,難道要有什麼大動作?」阿丑一邊翻閱資料一邊問。
「看完你就知道了。」老翁但笑不語。
阿丑細細看了一遍,不由一笑:「沒想到,何思峻還是個情種!」
老翁搖頭歎息:「這世間誰不是情種,端看有沒有遇到那個人。」
「那既然何思峻遇到了,有了喜好,肯定就有了弱點。有弱點的人,我喜歡,」阿醜面紗下挑眉,一個計策在腦海中醞釀成型,「何思峻被何家壓迫了這麼多年,終於有導火索讓他奮起反抗了。如果他選擇和溫佩瑜私奔,你們可得好好幫他們一把,最好帶他們來淮南城。何思峻這個人,的確有才幹,如果能讓他反出何家,倒是個不錯的結局!」
老翁哈哈大笑:「姑娘好算計,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畢竟,她還是姓何不是?」
「盡力而為就好,我也不是喜歡勉強的人。」自然勉強不得。投誠投誠,關鍵就在一個「誠」字。
沒過幾日,墨玄便著人送了一張帖子來,說是淮南城墨家別院的金桂銀桂都開花了,請她去赴桂花宴,同時來的還有不少淮南城的名商。
阿丑看了,便知是個商賈之間的交際活動,大約都是奔著談生意去的。不過她去湊湊熱鬧也不錯,多認識幾個同道中人沒有壞處。
墨家別院的亭子裡,秋日的陽光從繁盛枝葉的縫隙中投在地上,離疏而美好。阿丑站在亭子的邊緣,看向不遠處喝酒賞曲的眾人。
酒是去年釀下的桂花酒,如今正好藏了一年,淡香四溢,風味頗好。
宋老闆由一群清秀的小廝伺候著,也在席上搖頭晃腦。
「阿丑姑娘怎麼獨自在此?」墨玄一身黑衣,雙手放在背後,神色平淡地走進亭子。
「這酒喝得有些醉了,來醒醒酒。」阿丑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說。
「我向來不喜這些交際,若非家族責任在此,我身後有這麼多人要吃飯,我也不來趟這渾水了!」墨玄語氣依舊平淡無波。
阿丑有些疑惑:「墨公子沒有叔伯兄弟嗎?若是實在不喜,有些事也可交予他們打理。」
墨玄搖頭:「墨家人丁向來單薄,幾代都是單傳,沒有旁支。」
阿醜聞言歎息一聲:「如此說來,你肩上的擔子不輕。」
「是,我倒希望有個兄弟能分去些我的重擔,」墨玄微微偏頭,「此處醒酒甚是無趣,那邊桂花林花香不錯,不如去那邊賞景?」
「多謝墨公子相邀。」阿丑頷首答應,跟上墨玄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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