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4 扳回 文 / 蕭七七
佟寧信聞言慌了,急忙理論:「你身為譙郡捕頭,就這樣定別人的生死。阿丑她犯了什麼罪,憑啥子杖斃!」
佟寧信剛開口,捕頭腦袋一扭,身子微偏,那情態簡直和歪來倒去的牆頭草一般無二。本來嬉笑討好的表情先是嚴肅起來,想要教訓佟寧信。可在聽到「阿丑」以及看到佟寧信身邊的人時,他似乎苦悶兩難:「哎呀,原來是阿丑姑娘!」
阿丑一撇嘴,有些訝然:這捕頭,通共她就見了兩次。第一次是薛家攪場那次,不過遠遠一望;第二次是墮胎藥那次,對簿公堂,捕快們自然候立一旁。可是,他怎麼就記住自己了?
還沒等她想明白,捕頭已經開始道歉:「阿丑姑娘,剛才,小的不知道是姑娘,說話重了些,姑娘別放在心上!」
薛臨海一聽不幹了,怒氣沖沖:「你什麼意思!這麼一個無依無靠的黃毛小丫頭,我薛家就動不得了?哼,你們不中用不敢,本少爺自有手段。上!」
「使不得使不得,」捕頭連忙攔下,歎息著勸說薛臨海,聽起來頗有幾分語重心長,「薛大少爺,不是小的沒膽量。阿丑姑娘,實在動不得。」
薛臨海依舊趾高氣昂,捕頭則偷偷覷了一眼阿丑,低聲和薛臨海解釋:「她的靠山,是太醫院徐院判。」
同為太醫院院判,薛臨海的父親和徐泰的父親,關係甚是微妙。薛臨海也明白,若是他窮追不捨,那薛家和徐家定會結下樑子了,這對父親而言,沒有半點好處。
攥緊拳頭,薛臨海吞下這口氣,過了很長時間才開口:「要我不追究她,可以,要她答應日後不許在譙郡行醫!」
阿丑只朦朧聽到捕頭說「徐院判」,再聯想那兩次都是徐泰相救,便明白捕頭維護她的原因了。至於薛家……如今算是和自己勢均力敵,靠山都是太醫院判。故而,這個薛大少爺,只得作罷,可又不甘心,因此才提出這樣的壟斷性條約。不過……
「薛大少爺不覺得,提出這樣的條件太過分了嗎?除非你答應,薛家日後也不能在譙郡行醫。」她不是唯唯諾諾任人宰割的羊羔,既然捕頭不會偏袒薛家,那她也得討些利息,扳回一局才是。
「你!你別得寸進尺!既往不咎了還不樂意,你是不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薛臨海咬牙狠厲道。
「薛大少爺,我這個人向來直接。你們薛家不過是為了銀子,怕我的招牌打出去,會搶你們生意。那你覺得,我會搶掉多少生意呢?」阿丑勾起的唇角帶了一點狡詐:給你下個套,看你怎麼說!
薛臨海冷笑:「哼,倒挺聰明,你既然知道是這個原因,還敢和薛家討價還價?」
阿醜語氣愈發無害:「還請薛大少爺給個數,阿丑也好奇不是?」
薛臨海似乎在猶豫思索,半晌才冷冷開口:「總之不會是小數目,你想說什麼?」
「既如此,薛大少爺也不好讓我太虧不是?譙郡的餅,總不能薛家獨吞了,有好大加分嘛。我也不要多,每個月一百兩,我就答應不在譙郡開診收錢。方才薛大少爺還說,阿丑所能搶去的生意,不會是小數目。在財大氣粗的薛家眼裡,一百兩不過是個小數目。如何?」不付出點代價,你還想踩到我頭上去?一百兩對薛家而言不是割肉掉血的大錢,正因為不是,她才有機會成功讓薛家點頭。
再者言,什麼都不干就能收一百兩,這筆生意,怎麼算都穩賺。
「你想得也太美了,憑什麼讓薛家分你一杯羹!」薛臨海神情蔑視。
阿丑雙手一攤,有些無奈地歎息:「我以為薛家財大氣粗,一百兩沒放在眼裡。既然我能搶去不少生意——還是別答應你好了,我照樣擺攤行醫,這損失,薛大少爺可以自行估量。」
薛臨海此時就算不想承認,也得承認,阿丑是個狠角色:引他說數目不小,就是為了這一百兩,拿來當理由;若他說是小數目,則沒有阻止她行醫的必要。只要他開口回答了這個問題,就是進了套!可如今,薛家不能像以往那般隨心所欲地行事,要顧及她身後的徐家。
「好,我答應你,每月一百兩,你不准行醫,就地立字據!」薛臨海瞇起雙眸。
「就地怎麼行,」阿丑擺擺手,「正好捕頭也在,我們去衙門。白契可是無效的。」她笑得別有深意,似乎是在嘲笑薛臨海小看她。
《大乾律》規定:訂立契約須交稅,並由官府印押,白契無效。
這大約也是最早契稅的由來。薛臨海自以為阿丑年紀小,又是個丫頭,什麼都不懂,那就大錯特錯了。阿丑暗自慶幸,這些日子她的《大乾律》沒白讀,總算派上用場。
薛臨海最後的防線被識破,只得恨恨咬牙,百般不情願地和她去了衙門。
每月初七,薛家必須支付一百兩給阿丑,而阿丑不准在譙郡收診金,契約期限六十年。
簽約畫押交契稅,用上官印,阿丑將契約書折起收好,面紗下自得地笑:不准收診金罷了,哪天她想,還是可以來義診的嘛。到時候不知薛家三兄弟會是什麼臉色?想想她就覺得好笑。
拿到一百兩銀票,阿丑和佟寧信走出衙門。
「阿丑,真有你的!就這樣有了這麼多錢!」佟寧信佩服得五體投地。
「想吃什麼玩什麼,我今天請客。」阿丑拍拍佟寧信肩頭,一副好哥們的樣子。
「這般光景,譙郡城哪有好吃好玩的,也不知大旱啥時候是個頭……」佟寧信垂頭喪氣地嘟囔。
阿醜的笑容淡去幾分:「那我們先回家吧,吃喝玩樂的事日後再說。反正天色也不早,集市上又沒有生意。」
佟寧信點頭稱是。
兩人走到城門口,卻見一張告示貼了出來,有些人正圍觀張望,議論紛紛。
阿丑和佟寧信對望一眼,便跑上前查看。
佟寧信識字有限,不少還是阿丑親自教的,看了半天告示,硬是沒看明白;阿丑掃了一眼告示,有些難以置信,直愣愣盯著告示,又看一遍,才確定自己並沒看錯。
「阿丑?」佟寧信在她面前揮揮手,把她從震驚中拉回現實,「到底說了啥子?」
阿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可是難掩話中的欣喜:「大旱有望緩解了!」
「咋說的?」佟寧信喜形於色,幾乎要跳起來。
阿丑激動地說:「告示上寫著,太子殿下已經派人將淮水和譙郡的水系打通,大約今明兩日,譙郡一帶就能有水了。」
今早和墨玄談論調水,阿丑還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沒想到,朝廷動作如此快,早就派人完成這工程,如今都已經大功告成了。看來自己還是冤枉了朝廷,朝廷並非坐視不理,而是不聲不響已經解決了問題。
若能如此,大乾,有望。
眾人看到告示,皆拍手稱好,激動非常,恨不得馬上看到水。阿丑則拉著佟寧信趕緊回古井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村民。
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一位杏色衣袍的男子,策馬進入譙郡城門。
開安客棧一樓大堂,雕欄精緻,佈置典雅大方。
一位夥計迎上來:「這位客官可要住店?」一邊心中暗自讚歎:這男子生得實在俊俏,世間少有呀!
「找人,天字三號房。」夏翌辰一撩衣袍,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語氣輕鬆隨和,姿態恣意瀟灑。
「這位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叫人。」夥計點頭哈腰了一回:一看這人的裝扮氣度,肯定身份不凡,如何能得罪?
不多時,俞則軒走下樓梯,在大堂張望兩眼,便坐到夏翌辰對面:「此行可還順利?」
「此行?」夏翌辰卻只有帶著疑問語氣的兩個字。此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這個人說話,從來只說一半,多少年了都這樣。去樓上吧,天字二號房我給你定下了。」俞則軒說的平靜,似乎早不以為奇。
天字二號房內,窗欞微開,夕光淡淡。
「還好你碰巧在譙郡,否則這個先機,是無論如何也佔不了的。」俞則軒感慨。
「太子想好說辭了嗎?」夏翌辰懶散地問。
「早就想好了,」俞則軒頷首,「鑿通水系一事,是回家丁憂的太子詹事韓經昌,帶領鄉親們做的。」
夏翌辰的桃花眼笑意閃過:「差點把他忘了,這次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天助我也。否則等四王爺一來,就沒太子什麼事了。」
「現下恰好相反,等四王爺一來,就沒他什麼事,太子全部處理好了,」俞則軒笑得開懷,「皇上也太偏袒四王爺,這等大事,居然也落到他頭上。」
「貴妃娘娘的枕邊風……」夏翌辰百無聊賴地歎息。
俞則軒一蹙雙眉:「好在如今扳回一局。」
「可是,我有預感,」夏翌辰站起身,走到微開的窗格前,「四王爺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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