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盜鬼經卷

《 》章 節目錄 第28章 魔魚娃娃 文 / 丞相皮蛋

    葫蘆發現異端,一屁股赫然而立托刀指天甚是威武,他一腳踩到棺沿上大喝:「哪裡來的鳥鬼敢攔我葫爺的道兒。」

    免得葫蘆被水底下受驚的怪蟲拖下水,我伸手將葫蘆拉低坐下,雙目緊盯水裡的動靜。黑水中那隻眼珠子依然停留在旁,不曾遠去。

    安潔膽子夠大,單手托著鬼眼,伸另外一隻手去探水下的情況,打撈幾下亦撈出濕漉漉的毛髮,挑到我面前晃了幾下,似乎在和我說:「水裡怎麼這麼多的頭髮。」

    在棺船四周觀察了一遍這才明白過來。當初我們在水裡逃命,身上並未帶到水裡的頭髮,而現在棺船所在的位置頭髮卻如此之多,只能說明這一地帶和其他地方不同。

    就在此時,棺船劇烈抖動,四周黑水翻滾,就像燒開了一般,形成無數大小不一的透明氣泡。咕嚕咕嚕的聲音不絕於耳,水中的氣泡越積越多,紛紛飄在水面上。這些氣泡融合了結晶粉,很快就燒了起來。我們看著滿幽蘭古城密密麻麻都是燒著的氣泡目瞪口呆,面面相覷。這種情形我只能想到水下有龐然大物正在呼吸驚動了平靜的水面。

    安潔可能明白都其中的道理,和我對視一眼,示意要將鬼眼沉入水中,我點頭應允。

    鬼眼落入水中後,棺船周圍印上昏黃的光韻,而那些水泡更是躁動不安,辟里啪啦碎裂開了去,黑水上似乎萬物驚醒,迎接我們的到來。

    葫蘆傻看半天追問:「默默,怎麼回事?」

    安潔卻催促,快划船。大家急忙用手中的各式工具劃起水來,這棺船愣是沒動半分半毫,棺船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拽住了。

    我們驚魂未定之餘,咻咻兩聲,兩個黑乎乎的物件從水中蹦出來,落到了棺船上。大家小心避讓,布魯斯用槍管把滾個不停的物件挑翻過身來,差點嚇得我們驚叫,原來是坎斯和尼古拉斯的人頭。

    安潔並不害怕,神情哀傷,雙目眺望遠方,摸索著隨便扯了棺材裡的破毛氈把兩顆人頭蓋住這才冷靜地說:「水下有東西。」

    我側頭去看水中瞪得賊大的眼珠子,依然安在。我心中一惱,伸刀子只戳了眼珠子兩刀,硬是沒能把它戳瞎。

    棺材飄在黑水中咿呀搖曳飄蕩,似乎要將我們帶離人世。我於心琢磨數遍,恨不得跳下水游過去看個究竟。

    葫蘆使勁划水未見動靜,破口大罵:「遇到龍王了不成?」

    安潔舉目四顧卻說:「葉秋和建國呢?」

    我看向百米之外的巨大佛塔石窟,未見到建國和葉秋,擔心起建國來,可棺船下黑水滾滾,下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吃人不吐骨頭的死黑魚,哪敢輕易下水。

    不過我許默不會丟下自己的兄弟不管,這時候再怕也得下水,我就不信還出不去了。我對葫蘆說:「葫蘆,走,水游過去找建國。」

    安潔攔住急切說道:「許默,等會兒,建國他們只是先進佛塔觀察,不會出什麼事的,你看周圍水面,怎麼會出現凹陷。」

    布魯斯抬眼觀望一陣吃驚說道:「安潔,黑水外圍全是漩渦流,我們在中心位置,下去不得。」

    我環顧四周,水脈外圍高中間陷落,坡度不大,只能稍微能看得出端倪。

    安潔揣度尋思,目光會神,把整個淹沒在沙海下沉浸在黑水中的幽蘭故城看了一遍,臉色哀怨。好像這裡的一切已然入她胸懷,引起了心中波動。安潔對我說:「許默,鬼窟產生的吸附力是水位沉降引起的,現在水脈上揚,氣要順著鬼窟上浮,你能找到鬼窟現在的位置嗎?」

    我環顧一圈,根據氣脈成形之學測算,以九行令止和誅鬼封天上「封天糸弋」尋找脈氣之訣,輕易就找到鬼窟的位置,不過四周的鬼位丞龍如同密網把這裡分割得支離破碎,如果硬闖走失的可能性很大,危險係數增大不少。我直接回答安潔暫時不好從鬼窟上出去。

    葫蘆聽我和安潔敘述半天下不定結論,問上話來:「默默,不會這麼神奇吧,這裡就可就一處出口,沒別的路可走了。」

    我說,這裡佈置的正好是鬼位丞龍的上的「葬」訣。

    鬼位丞龍分為「脈」、「訣」、「葬」三種。「脈」為氣象形制的變換所呈現的現象;「訣」者點藏點位,脈之象徵;「葬」者隕之落點,封塵安懷之所,也就是墓穴點藏點位所在,如果是平常的墓穴,位於這樣的地方就契合了風水點藏位。

    安潔追問:「這些和我們所處的位置相關嗎?」

    我小心防範水下的死黑魚,伸手虛摸前方回答說:「有關,盜墓世界裡稱那些墓穴墳塚地宮為『殿』;廢棄已久無人居住的房屋則稱為『拜月殿』;古城包括墓葬區陷入地下,這麼龐大的古城區域千年不見光,封住了原有的百態萬相,歷史倒影很深,我們盜墓賊就稱這樣的古城為『丞龍葬』,區別很大。」

    布魯斯思索半刻問道:「許連長,我還是不明白這些,你說的這些解決不了我們現在的困境。」

    我用不著回答布魯斯,因為他之前用過「臥鬼闔」的招式,說他是盜墓賊並不為過,不能理解我所說實屬正常,「術業有專攻」他卻相反,對於中國這些墓脈風水不屑一顧,完全靠高科技完成,說再多他也明白不了,還不如我走一趟「氣脈分訣」讓他知道風水是虛還是實。

    安潔卻明白了我所說的道理,她說:「許默,你的意思是這些黑水是從地下水位引過來淹沒古城的,也就是『葬』,這裡還有水脈注入,所以水位能變換?」

    我拍手稱好:「安大老闆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

    安潔照舊對我這番說辭不屑,白了我一眼說道:「許默,現在不是講理論的時候,快想辦法從這地方出去。」

    我沖鬼火繚繞熄滅變換的幽蘭故城打個飛哨,仔細觀察幽蘭城郭脈象,尋找到水脈借氣之地,這下該我幸運一遭了。於是托刀指天,邁步踏棺大聲喝道:「地官許默造訪,是神是鬼全他娘的讓開。」

    葫蘆無奈低頭抓了幾下雞窩頭不屑地說:「默默,你又發哪門子的神經啊,你一身的本事都上哪兒兜風去了,這喊喊都能管用,我們這麼多人不全白瞎了,切!」

    最著急的無疑是安潔小妮了,聽我胡謅吹噓早不樂意瞪著白眼藐視我了,我嘿嘿一笑說:「安老闆,別急著罵我,等會兒見真章,保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哈!」

    安潔哪能不罵的,我話音剛落,她辟里啪啦就噴我一嘴臉:「許默,你還當自己是道士,早知道我還不如蓋座道觀讓你清修飛仙,關鍵時候竟給我掉鏈子。」

    我故意食指放嘴邊噓了幾下,小聲說:「小點聲,陰兵過境,龍王要來抬棺材了,都坐好,別摔下去。」

    葫蘆也急了,使勁拍著大腿開罵:「他娘的許小默,你倒是真瘋還是假瘋,惹得老子屎尿都一塊兒急了,棺船快被黑浪打翻了,還有心思扯淡。」

    黑浪拍打著棺船,浪花一卷比一卷高,我們東西斜晃,全擠到一處七嘴八舌吵個不停。我心說:「快點啊,他娘的你倒是快點啊……」

    忽然風聲呼呼,氣泡紛紛飄升在半空中碎成火滴落了下來,以現在的情形看,幽蘭故城下起了火雨,蔚為壯觀。

    安潔指著我破口大罵,其實我已經捂著耳朵避開她的視線範圍,她罵了什麼完全沒聽進去。倒是旁邊的葫蘆目光呆滯看著棺船不遠處吃驚的使勁划船,也不知道他劃的什麼,口中驚叫:「他奶奶的,這什麼東西,哎喲,我操,陰兵啊……媽呀……」

    通過葫蘆這麼一叫喚,安潔和布魯斯朝外觀望,亦是驚懼得杵成個人棍,直到我大吼:「都別嚇得跟個木頭一樣不動呀,操蛋,全趴好!」

    一簾巨大的火牆從黑水平面上豎了起來,脈狀的水紋波動,死黑魚成群結隊猶如落入漁翁的漁網紛紛從水下蹦跳。

    葫蘆指著窟頂喊成一線:「倒了,倒了,倒了,火牆倒了……」

    我們抬頭,伸臂護住雙眼,一堵火牆壓到了頭頂,不疼也喊疼,腦袋全趴低了下來。當時的感覺全身似乎被電流觸了一遍神經,哆嗦著身在再看,黑水平靜如常,而棺船已經向前慢慢劃了出去。

    安潔目瞪口呆一陣,慢慢將護住雙眼的手臂放低下去,失神問道:「許默,你怎麼做到的。」

    我看一切恢復如常,喘著氣說:「這有什麼難的,注入古城的水脈在地下,沖洩進來,水波肯定形成漩渦啊,你沒見過沏茶的茶水在水杯裡旋轉嗎,這水脈是間歇性注入的……」

    我話還沒說完,葫蘆驚慌失措拍著我的肩膀,眼神盯著前方急說:「老默,老默……棺船怎麼自己跑啊,快撞船了……」

    我們朝前面看去,棺船分水向前,浪花飛濺。我們在棺船內被搖得東倒西歪。滿眼浪花、火花交替,眼神差點給晃瞎了。

    葫蘆大喊:「默默,棺船被什麼東西拖著啊,是不是你請來的救兵?」

    「誰他娘的知道怎麼回事?和我沒半毛錢的關係。」

    安潔大叫:「許默,棺船前面有兩隻眼睛啊!」

    我驚呼看了一眼,棺船頭兩米開外一對瞪得賊大的眼珠子在前方引棺船乘風破浪,我們也就只能緊緊抓住棺沿任由火雨燒躥,怎麼拍都拍不滅了。

    「許默,是將軍,快想辦法……」安潔邊說邊努力站起身子,頂著拍打上來的浪花,壓在船頭指揮。最後她發現兩隻將軍正拖這棺船往石窟方向游躥。

    安潔發現這一變故著實一頭霧水,跟葫蘆耗到一塊兒犯傻:「許默,你怎麼把將軍驅使過來的。」

    「安老闆,我和這倆將軍就不認識,關我許默屁事,怎麼全賴我啊。」

    布魯斯全身被水澆濕,指著前方話都說不利索:「撞了……撞了……撞了……」

    接下來我們飛棺斜刺出水面,在離沙地地面高處兩米全墜了了,驚叫聲一止,全落到沙地上,還沒來得急喊疼,全身滾熱,能動彈的紛紛在沙地上滾幾圈把火給掩滅。

    大家趴在地上喘成一團,目瞪口呆分辨不清楚剛才是不是真發生了那麼奇怪的事。

    我看幽蘭新娘斜飄到半空就要墜入黑水裡,急忙立起身子衝刺過去,一躍把幽蘭新娘給抱住,落下時已經墜入黑水中。黑水一灘浪撲過來,身上火苗立馬燒遍全身,趕緊拽著幽蘭新娘上岸,使勁在沙地上滾了數圈才將火撲滅。

    我搖晃著身子扶起幽蘭新娘看著趴在地上滿面漆黑的葫蘆他們得意地笑開了:「哈哈……安老闆咋變成熊樣了……」

    安潔趴在地上不動,翹著腦袋,目光驚詫,想要說話卻不敢說,只能輕微搖頭,似乎示意我不可輕舉妄動。葫蘆和布魯斯一樣神情詫異。

    葫蘆不知道該怎麼像向我表達,雙拳攥緊攆到沙子底下,慢悠悠地說:「老默,別他媽亂動啊,會收到馬克思老爺請柬的。」

    安潔急得乾瞪眼,使勁戳戳身後,我楞是沒明白她要說什麼,安潔無奈地說:「許默,小心你後面,有鬼啊……」

    我知道身後肯定有特別的東西,起碼也是墓妖之類的東西,這不明白著是追求我身邊幽蘭新娘的怪物嗎。我故意扯了身邊的幽蘭新娘,好像真被東西給拽住了。我冷汗直冒,不過咱可別在這時候壞了名頭,隨即攥緊拜月刀,死也得把氣量給顯擺出來,只對著安潔他們說:「我當什麼東西,自家兄弟怕什麼,哈哈……」

    說著一板一眼朝前走去,其實雙腿正不自覺地虛抖,心想身後那哥們千萬別這時候動手。不過當我大搖大擺走出幾步,腦袋上也沒疼,絕對沒被什麼東西敲。倒是葫蘆他們張著嘴巴,連話都沒敢說了。

    安潔撕爬起來,拚命衝了過來,一把將我推開。我暗叫不好,身後那東西准動手了。我哪能讓安潔救我兩次,身子沒偏離出去,順勢再將安潔推開,轉臉一瞧,一團黑東西落了下來。

    我本想往前遞出刀子,手一抖,眼一晃,居然沒看到是什麼東西,只看到葫蘆和那團黑漆漆的物件扭打到一塊兒去了。這一命還真是葫蘆救回來。

    眼神不知道這時候怎麼會迷離,人影都能看出虛線輪廓來,最後只感覺腦袋嗡嗡只響,漫天的星星在雙眼皮底下忽明忽暗,閃爍不定,原來我真被打了一腦袋,這時候還在晃暈個沒完沒了。

    葫蘆和那廝糾纏搏鬥,安潔和布魯斯也加入了戰鬥,我愣是沒看到他們在和什麼物件扭打。

    葫蘆衝我大喊:「默默,你被打傻了,一暈就暈個沒邊兒了,快醒醒……」

    我急忙使勁扇了自己一耳光,雙眼冒的星星慢慢消散,雙目入光,驚呼:「他奶奶的,陰兵拉人……」

    黑水滾滾,像是一條水繩扯著安潔的雙腿往水裡拉,葫蘆和布魯斯拉住安潔的手,爬在沙地上掙扎嘶喊。我扯住幽蘭新娘身上的白絲,撲過去一同拉住安潔的胳膊,定睛一看,黑水中一個巨大的人形怪物牽著一縷縷黑絲正死命把安潔往水中央拉。

    同時水中無數身上長著鱗片,只有嬰兒般大小的死黑魚也扯著黑絲,黑水旋轉,將黑絲纏繞到水裡的巨大怪物上,以此要將安潔拉到黑水之中。

    原來水下這黑溜溜的怪物是一祭祀柱,柱子上鐫刻著一頭魑族像,擰眉怒目,張牙舞爪,雙眼珠子直突了出來。安潔沉到水底的鬼眼,此刻就安在魑族人額頭的第三隻眼上。

    眼看安潔在黑水中被水浪蓋身,有一茬沒一茬的驚叫一聲,而我們三人也慢慢拉成個「人鏈子」就要全數被拖到黑河之中,安潔嗆了幾口水大叫:「水位下沉,吸氣,鬼窟要崩塌了。」

    我打定主意,要來一回置之死地而後生,喝道:「葫蘆,抓住,我破了他娘的鬼位丞龍。」

    我話剛說完,身後突然傳來建國的聲音:「默默,抓住別放手。」接著我的雙腿又被人給拽住了,回頭去瞧正是建國。

    英雄人物這時候出現,葉秋大吼一聲,長刀一斜刺到水裡,將死黑魚逼退,然後利索從懷中掏出鬼眼,使勁砸向水位中心的魑族像祭祀柱上。

    圓柱上的魑族三目得眼,纏繞在上方的黑絲被掙斷,安潔被我們拉了出來。水位咕咚爆響急速下落,葉秋拉上安潔大叫:「快跑!」

    我們險些被拖到黑水之中,玩命半天哪裡還有力氣跑的,爬都成問題。水位陷落後我們終於看到了死黑魚的真實面目,它們就和死去的嬰兒差不多,只是身上長了鱗片,擱淺在黑水沙灘後,光著腳丫子追著我們打。

    我的待遇還算好,一撥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死黑魚見我旁邊的幽蘭新娘基本連蹦帶跳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全退開了。葫蘆和建國可就沒這麼幸運了,站好架勢,刀打腳踢。

    葫蘆大喊:「默默,水裡怎麼這麼多的娃娃!」

    實力保存最好的建國全身爬滿娃娃怪魚也快招架不住,身上的衣物被撕成碎片,只能在地上打滾,順手結果幾隻。

    布魯斯這老爺子體力還行,早站到佛塔窟石台上使勁揮舞雙手指揮:「快上來,快上來!」

    葉秋和安潔兩人很快也被這些娃娃怪魚逮個正著,只能拳打腳踢暫時緩解焦灼的戰局。

    建國一滾就滾到了我腳邊,發現娃娃怪魚立馬撤了出去,幾乎顫抖著聲音問我:「默默,你又怎麼認識這些娃娃怪魚的,它們不要你的命。」

    葫蘆栽了幾個跟頭,拍打著身上的娃娃怪魚只問:「默默,這他媽什麼鬼東西?」我連踢帶打踢翻幾隻娃娃怪魚愣是找不著名目,倒是不遠處的安潔撤嗓子回答:「魔魚娃娃,和亞馬遜食人魚同屬一類……」

    葉秋特別的沉穩,打鬥的時候基本不說話,一招橫掃千軍,十幾條魔魚娃娃被掃翻出去,然後牽上安潔的手乘虛跳了出去,回頭再砍倒幾條。

    人比人氣死人,我們三兄弟被這些魔魚娃娃打得狼狽地滾了一地,葉秋卻是應付自如,見招見勢,瀟灑揮刀。

    「默默,你就沒招對付這些娃娃魚嗎,我葫蘆全身被抓的沒個樣子了,怎麼回去和彩兒交代呀,毀容了!」

    我跑上兩步,將葫蘆和建國拉了起來,拔刀出鞘指天一削,數條魔魚娃娃當空挺個身子全退了回去,四肢趴地,小腦袋差點給磕頭了。

    葫蘆喘著氣吃驚地看看我的刀子,再看看面前爬滿一地圍著我們打轉的魔魚娃娃群只說:「老默,他娘的這伙土匪娃娃全認識你,見你躲的遠遠的。」

    我搓了幾下生癢的鼻子說:「去你大爺的,老子又不是土匪賊子頭,沒養過這些徒子徒孫,沒空認識他們。」

    安潔和葉秋看到這些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葉秋卻盯著我的刀子看了半天,興許他看出了點眉目,說不好又結實地懷疑起我來了。

    我讓葫蘆和建國跟在我身後,我提刀開路,心驚膽戰地趟出一條道直奔石窟高台。那群長著四肢,全身鱗片的魔魚娃娃追了過來,安潔突然哎呀一聲叫,險些跌倒。

    原來安潔碰到了被拋落在沙地上的坎斯和尼古拉斯的屍體,棺船側倒在一旁,兩顆人頭正好就躺在了沙地上。安潔想去把身首異處的坎斯和尼古拉斯拉走,哪知魔魚娃娃追了上去,葉秋顧不得許多拉上安潔就退。

    坎斯和尼古拉斯的屍首瞬間被魔魚娃娃啃得直剩下一副骨架,更甚的是有兩三條魔魚娃娃大概牙齒好,把骨架也啃得七零八落,地上只剩下人形的骨屑圖案。

    見到如此慘狀,大家嚇得臉都變了色,接著兩顆人頭嘴巴一抖,血肉縮到內腔,一咕嚕分別滾出兩條魔魚娃娃來,在地上滾了兩圈,四肢一趴,腮幫一鼓,居然有人的笑容。

    建國哎喲輕歎,連跺兩下腳只說:「笑個屁啊笑,你丫二大爺的太狠了吧?」

    葫蘆我們幾個挺著到慢慢退步,魔魚娃娃步步緊逼,大家全靠到一處,繃緊了神經,有一步沒一步的瞎轉悠防備。葫蘆說:「建國,為了救默默咱們在水裡趟過道兒,和這些娃娃土匪打過架,還好啊這些娃娃魚沒把我們吃了。想想老子還有些後怕。」

    安潔托著沒有子彈的步槍說道:「魔魚娃娃屬於兩棲動物,不能見光,它們不吃活的,死腐的東西它們才吃的,你們在水裡,最多把你們弄死,不會當下吃你們。」

    葫蘆不禁只哆嗦:「他奶奶的還有這種吃法的。」

    葉秋語氣鎮定說道:「快走!」說著也不管安潔願不願意,牽上就走,一群魔魚娃娃緊追上去。當時事態緊急,我隨口就喊了一句:「站住!」,沒想到一群魔魚娃娃全定住了,紛紛退了下來,衝著我恨不得點頭哈腰,乖溜溜的差不多俯首帖耳了。

    我把幽蘭新娘推給安潔說:「鬼位丞龍在佛塔內,葉大哥快去找,晚了出不去了,安潔快去佛塔高窟內看看有沒有線索,葫蘆建國,抗上棺材,快去,有寶藏準備發財。」

    大家各司其職,紛紛衝向佛塔高窟,我暫時留在外頭想辦法把這些小兒魔魚娃娃驅散,再追上來誰都弄不過它們小嫩的小軀幹。

    安潔他們一溜煙跑上了佛塔高窟之內,我一人舉刀站立,身邊黑壓壓全是要命的魔魚娃娃,裡三層外三層把我圍在中心,刷刷刷移動著步子,小腦袋全抬著,鼓溜溜的眼睛直盯著我看。

    我尋思,我是不是自恃過高,哪能把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魚娃娃當人看,說不好正準備群起攻擊把我弄死,然後把我埋在沙子底下醃個兩三天,再把我的屍體挖出來解饞,那我默默豈不是死的渣都不剩了。

    當時後悔自己如此決定,不過我留下來有我的用意,葉秋甚至時不時從高窟內看我的情況,我裝作沒被他發現,獨自和這些怪魚娃娃周旋。

    黑水水位下降了許多,幽冷的鬼火明暗閃爍,火勢早沒那麼劇烈了,現在黑水面上稀疏燃燒著幾朵寂寥猶如地獄鬼火般的火團,冷清得就像是幽蘭女國故城成為廢墟前的情形。

    葉秋此時明白時間的重要性,這裡二十一位丞龍點藏訣,每一訣承一脈訣龍,中心鬼位丞龍寄托在圓柱祭祀上的魑族像中的雙目,鬼眼已經安到其中,二十一脈去了兩脈,只剩下十九處脈象。這十九處脈象如果不剔除其中兩項根本就沒法找到「氣脈分訣」的要領。

    現在這伙土匪魔魚娃娃趴在地上無精打采,我得趕緊算出風水排位順序,或許能找到「活闕」的位置。

    原來幽蘭女國故城真是按照「鬼位丞龍」二十一脈佈置的,城門有五座,對應的虛數「九趨近十」,不是按照天星風水,更不是地脈祖龍風水位上的「百川匯海尋龍定」。其風水排位順序用了「生人勿近」和「誅鬼封天」,兩者相互持重,形成二十一脈丞龍,演化就能得出「丞龍位」。

    這二十一脈如何形成風水鏈,繼而用作警示,我在佛塔高窟上找到了答案。佛窟頂端有一鬼位,可以借到萬里光源,同時具備風雲入巔,如果我沒猜錯,風水警示點位上應該有鐘樓。(鍾在風水中有「宏鳴納氣」的別稱),只是我不能斷出究竟風水引警的原理,倒是其中無影無形害人的機關我卻瞭然於心。不管誰進入幽蘭女國古城,不懂其風水脈象,必將難以全身而退。(其中的原理請看第三卷閤爾納舸)

    黑水落下丈餘,中間祭祀神台冒了出來,那些黑絲把軸心定海柱裹了十幾層。圓潤的玉柱頂頭「t」字形,直徑兩米左右,高有數丈,正中間位置一隻魑族石像攀爬在玉柱上似乎在觀其六路聽其八方。玉柱的整個形象剛好是魑族人的形象。

    以上這些位置的變換就可以分辨其餘幽蘭女國的城郭佈置,原來幽蘭女國一共有十九座佛塔分佈在故城的八方,不過佛塔倒塌嚴重,僅剩下黑水中屹立的五座,故城已是面目全非,只能通過「丞龍」風水辨別出大概的結構和佈置方位。

    風水布城,好處是守城,壞處是一旦風水被破壞,勢必城毀人傷,從此變成廢墟,原始保留下來的城郭將是考古事故的重災區。

    為了逃生,我把整個幽蘭女國廢墟觀察了一遍,其中的風水佈置運用平生所學虛佈置了一遍,我很詫異原來幽蘭女國人離開故城後才特意佈置的,很明顯如果是外來考古人員進來,不懂得其中的風水要理肯定走不准位置,或許連葉秋都看不出來這樣的佈置是想留有後人將其風水氣脈切斷,引萬里黃沙入城,封鎖故城,這樣的用意是不想將來幽蘭女國有人進入毀壞,在千年前的用意是防止外族侵略毀其族脈。唯一的疑問是:故城為什麼要留待後人來斷截脈訣。(原理請看下一章分解)

    我思索半天,回神時,身周的魔魚娃娃兀自圍我於中心「不離不棄」,這些魔魚娃娃也沒對我發起攻擊,在沙地上戲耍追逐。我收刀入鞘,聲響叮噹,這伙吃人的魔魚娃娃抬頭盯著我看,我當時認為它們在等我命令,因為我想到牧嚴冰塔下的劙髓蛤蟆、蝙蝠和鼠帝,尚子通過特殊的香味就能驅使這些動物,或許魔魚娃娃本身也是幽蘭女國特有的動物,這誰說得清呢,不經歷根本就不會這世間會有如此怪異近妖的動物,只能說這個世界太多的秘密,也太多的不解。

    我很想知道魔魚娃娃的秘密,狀了壯膽伸手想去拎一條魔魚娃娃看個清楚。面前一隻胖墩的魔魚娃娃使勁搓著它那對鼓溜溜的雙眼,見我伸出手去,它小腦袋一挺,雙眼眨了幾下,毫不猶豫往前爬上兩步。

    「哈!小傢伙,你認識我?我看看你是公的還是母的,別咬我……」

    我小心伸手過去,本來沙地上一群的魔魚娃娃睡的睡躺的躺,見我伸手過去,一群的魔魚娃娃全擠了過來,似乎都樂意我逮著它們玩。

    我乾脆坐在地上,從褲包裡搜出塑料包谷嚴實的香煙、火柴,吸了口煙,伸手就逮了一隻魔魚娃娃在手。魔魚娃娃就像是一嬰兒一樣,嚶嚶叫了幾聲聲,任由我翻來覆去的看。我也是詫異,剛才這群魔魚娃娃吃人可是凶殘無比,現在怎麼就都跟寵物似的,這差別可大了去了。

    這時候我使了壞腦子,尋思,要是帶一隻魔魚娃娃出去興許能賣不少的錢,當真是「活古董」了,有了這心思,正打算再逮一隻魔魚娃娃,手伸到半邊,身後突然傳來安潔的聲音:「許默,你不要命了!」

    我腦袋一緊,嚇了一跳,這撥魔魚娃娃聞聲抬起頭來,乖巧溫順的雙眼立馬射出凶光,紛紛摩著小爪子就要去逮安潔,安潔慢慢往後退步,我急忙喊:「過來幹什麼……快跑……」

    安潔轉身就跑,一群魔魚娃娃奮起急追上去,急的我大喊:「都他娘的別追。」

    要說這些小東西能聽懂我說話倒好了,可惜事與願違,這些魔魚娃娃緊追安潔不放,我心中不快,伸腿就踢,數只魔魚娃娃被踢到什麼地方都不知道了。就算我再怎麼踢打,這些魔魚娃娃楞是沒來逮我,甚至連眼睛都不看我一眼,被踢好像也很樂意。

    安潔邊跑邊問:「魔魚娃娃為什麼不打你……」

    我說:「它們打不過我啊!」

    「許默,你到底是什麼人?」

    「反正不是火星人,我還想問你呢,你下來幹什麼?」

    「佛窟內全是人皮劘燈,讓你去看看,佛窟上可以出去!」

    我指著魔魚娃娃破口大罵:「死娃娃,都別追,都他媽別追,再追我可打了……」剛跑到石台處,我趕緊斷路,拔刀出鞘,指著下方的魔魚娃娃大喝:「他奶奶的,再上來試試……」

    安潔喘著氣瞪眼一瞧,魔魚娃娃又乖巧地在地上滾著玩了,純粹把我和安潔扔一旁不管了。

    安潔冒氣說:許默,它們怎麼能聽你的……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