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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節目錄 第壹零貳章 天敵 文 / 丞相皮蛋

    「訣龍一出,天下脈象盡斷。慰及屍魂,葬以安敦於氣,曩棺沉香筋,愐塵氣碎浼清濁,稑骨問香安血脈寐侘。憝氣墜棺浮沉,斂塚之名,命以牲祀既得安……」

    在老君山附近我們就已經見識過一處訣龍墓。《盜鬼經卷》裡講得很明白,訣龍墓並非置於風水寶地之境,相反墓穴必定佈置在極其兇惡的環境當中。只是墓穴內經過風水佈置而顯得更加的氣象萬千。

    這樣一來,訣龍墓外圍就是極凶之地,內雖然佈置成風水脈象,但其中必須以兩俱屍骸才能撐起墓脈中的風水。因此更加詭異難懂。

    這種墓裡葬的也不是一般的人,傳說訣龍墓內氣分陰陽,只要有活人進去,就能通過某種磁場或者人的陽氣,使屍體變化,生成半死半活的人來,讓擅闖墓室的人頃刻間迷失方向無法從墓穴中逃生出來,活活困死在墓穴內作了陪葬,「稑骨問香安血脈寐侘」就是這個意思了。當然我是沒法相信這些的,誰都沒見過僅僅是活人的陽氣就能把屍體喚醒的,多少有些迷信。

    「憝氣墜棺浮沉,斂塚之名,命以牲祀既得安」,說的是棺槨內的屍骸由於某種原因,死於非命,怨氣就藏在它的屍身周圍,生人一旦靠近,就能被這種「精神力量」所捕獲,所以才得了「斂命塚」的名稱。要破解除非有人願意犧牲性命,以**祭祀才能平息。

    我越想越不對勁,在橫斷崖那我們在土屋裡就遇到一座訣龍墓,裡面機關雖然厲害,但也沒有那麼的玄乎,只是有一隻墓妖在那裡作祟而已,最後我們也都脫身出來了,並不像經卷裡寫的那樣,真要活人祭祀才能逃過一劫。

    或許訣龍墓有些傳得神了,我想我自己還不至於被寥寥幾句話給嚇得掉頭就跑。不過,世間很多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也得小心做好防範,可不能連累了我身邊生死相隨的三個朋友。

    我還想對葫蘆他們交代點什麼,只聽得鼾聲如雷,我轉身看去,葫蘆他們三人應經隨意躺在炭火堆旁睡著了……

    這些日子輾轉北移,也沒怎麼好好的休息過。特別從垂籐崖下來,進入深淵之後更是一路跋涉,處處詭異,累得我們心力交瘁,葫蘆他們已經顧不上可能潛藏的危險,歇下來就進入了夢鄉。

    我盤坐在地上,把炭火挑亮些,用砍刀挑了一塊炭火點上了煙。

    我注意瞧了一眼建國上衣口袋裡的三足蛤蟆,它一直貓在建國的口袋裡只露出一個娃娃臉的頭來,睡的也還香,估摸著這只三足蛤蟆由於某種機緣巧合認了建國做主人。不知道它後事將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是福還是禍?我不得而知。我知道的僅僅是三足蟾蜍不是俗物。

    四周靜的似乎已經不屬於人世,我難以企及這種靜謐的境界,只好閉目養神,傾聽著深夜以某種方式講述著這裡發生的歷史。

    從建國的背包裡搜出酒瓶子來,擰開蓋子就沖了兩口下肚,睏倦已久,這點酒氣也無法讓我稍微振奮起心神。

    低頭便見胸口掛著的羊皮燈籠,對著炭火之光發出暗黃色的光環,我想這燈籠兄好久沒沾血氣了,也沒再給我指點什麼迷津,這倒讓我很是困惑費解。()

    正當我陷入沉思之時,只聽得沙沙作響,抬眼看了過去,建國口袋裡的三足蛤蟆已經跳了出來,逕直朝我走了過來,最後在我膝蓋下停了下來。

    它的喉部一直浮動不止,只是沒叫出呱呱聲來。我很想弄明白這只蛤蟆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

    很快讓我費解的事再次發生了,這隻小蟾蜍竟然對著羊皮燈籠拜了三拜,模樣比起人來還要虔誠,彷彿它不是一隻蛤蟆,而是一個人。

    我胸口的羊皮燈籠發出滋滋的響聲,像個電壓不穩的電燈泡一樣忽明忽暗,最後驚得三足蟾蜍連蹦兩下躲到建國的上衣口袋裡,伸開兩隻前肢學著人樣遮住了它鼓溜溜精神的雙眼。似乎這小傢伙對羊皮燈籠很敬畏,這又是何故?對我來說也是一件謎題,或許在以後的探險中我會解開其中的謎團。

    在接下來很長的時間裡,我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甚至那清晨清晰的陽光透進山谷內我都沒能完全醒過來。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這聲音肯定是建國的「私有財產」在學雞晨鳴了。

    葫蘆翻個身糊里糊塗的說了胡話:「建國,我老葫還想再睡會兒的,叫你的『私有財產』別叫了!」

    建國也起不來,嘟囔著嘴有氣無力地說道:「呱呱,別叫了,等會再給你做早飯!」現在建國把小傢伙三足蟾蜍喚作「呱呱」,這名字取的太貼切不過了。

    三足蟾蜍沒聽建國的話,反而越叫越凶,本來的呱呱聲還有點急促的節奏,最後都連成一條聲線:呱……

    可能三足蟾蜍的叫聲太過詭異,我們昏昏沉沉之間,心頭一抖,察覺可能有什麼鬼祟危險在靠近。我們三人幾乎同時警覺地拔刀出鞘,翻身起來查看動靜。

    尚子驚叫著爬起身子來,全身抖成一團,就連喘氣的聲音都顯得急促微微顫抖。

    此時我掛在腰間的飭乩鎮屍銅鈴毫無節奏地叮噹作響,羊皮燈籠通體發白,上面居然印出一個人臉來,我大叫:「葫蘆,建國快點香……」

    葫蘆和建國手忙腳亂在我們的面前點了一排的香。大家攏到一起,看著周圍變得支離破碎瘆人心骨的環境。

    不知道何時,這片地方掛滿了無數帶刺的枯籐,籐子很細,就有筷子般粗細,枯籐上倒掛的刺根上面密密麻麻穿滿了蛤蟆的屍體。這些蛤蟆都被枯籐刺從嘴裡刺入,往鼓起的喉嚨裡穿了出來。有些蛤蟆還未死絕,掙扎扭動著軀體,有的掛在枯籐上四肢亂舞掙命,枯籐嘩嘩抖成一片。

    血水順著枯籐滴落,血腥味充斥整個深淵,那些枯籐被鮮血染紅,活生生像是有生命力的血籐,滴滴蛤蟆血漿猶如雨點般灑了下來。

    這些被掛在籐子上的蛤蟆都缺胳膊少腿,應該是昨夜互鬥沒死絕的蛤蟆,他們是如何爬上高處,又是如何一串一串的吊在了這裡。

    我看了一眼建國口袋裡的「私有財產」,它已經遮著自己的眼睛,全身抖成一團,就連它的呱呱聲都變得哆嗦顫抖,好像很害怕這一場景,急的建國大喊:「呱呱,別怕,有我在!」

    葫蘆大叫:「默默,怎麼回事啊,真他娘的胖子遇事多,輪到見蛤蟆上吊了!」

    我喝道:「閉嘴,這才是真正的祭祀!」

    這句落全,還沒等來葫蘆和建國的話頭,我胸口的羊皮燈籠白光一閃。蛤蟆慘叫的聲音戛然而止,枯籐上的蛤蟆全部不動了,看來已經全部頃刻間斃命。

    接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催生,掛著羊皮燈籠的鐵鏈子往前筆直地飛了出去,鐵鏈被拉得筆直,我身不由己被往前拽了出去。

    葫蘆大喊:「默默,你神經啊,這時候還有心思拉拔河?」最後他才發現我被什麼東西拉住了,大叫一聲不好,和建國尚子一起拉住了我。

    我急的喊道:「別拉我,會死的!」

    建國嘶啞著呼喊:「默默,怎麼回事啊,怎麼辦,前面怎麼又出現霧牆了?」

    我掙扎著往前面看去,只見前方的夾道霧層內有三個紅色的人影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們手上都拄著枴杖,枴杖握手處赫然是骷髏。

    葫蘆他們拉我不住,我身子一輕往前跳出去三四米,半空中斜刀砍飛出去。

    那些隱約埋在霧中紅色的人影抬起枴杖就打,在混沌的光線中,我根本就看不清楚方向,只隱約看見眼前黑呼呼的東西朝我打來,我暗叫「完了」,此時已經收不住身,閉上眼睛,準備接受那重重的一記悶棒。

    時間剎那就過,那揮打來的棍棒卻沒落到我腦門上,竟然是虛的,就一個影子。我急忙睜開眼睛,身子在一秒鐘內從半空中摔到地上,趕緊烏龍紋柱翻起身子來……

    葫蘆和建國挺著看到呼喊著已經挺身到我身邊,問我剛才那些人去了什麼地方?

    我沒立刻回答葫蘆和建國,朝身後狂呼:「月瑩,別跟來,危險!」尚子聽我這麼一喊,收住了腳步,站在香線後面急的直問到底怎麼回事?

    黑霧很奇怪沒有越過香線,灰白的霧氣很快裹住了我們,還好這些霧氣都不濃,我們還能清晰地看出對方的容貌。

    建國的「私有財產」---呱呱在建國身上上躥下跳,對著周圍瀰漫的霧氣急躁地呱個不停。我們三人緊緊靠在一起,挺著砍刀,站在原地打轉。

    建國安慰了他口袋裡的「私有財產」一句,開口對我和葫蘆說道:「這場合不出點怪事怕有點不對勁!」

    不知道哪裡來的輕風,在我們頭頂三四米出盤旋開來,霧氣隨風捲動,像是數十股龍捲風,吹得四周枝葉蔓籐撫動發出嘩嘩嘩……的響聲,沒過幾下雲消霧散。當空只留下灰濛濛一片,刺籐上一串一串的蛤蟆迎風搖擺。

    我們望著那雲霧遠去,山澗內又恢復了原始的寂靜,好像剛才的確就起了一陣很普通的風一樣,和我們扯不到丁點的關係。葫蘆站直了身子開說:「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屁不在響;夠味就行;他娘的地方不在大,有鬼就嚇人!」

    「葫蘆你的學問太不純潔了,我說,你哪只眼睛看見鬼了,可別亂嚇人!」建國說了一句,對著四周巡視一陣。

    「哼,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不信你往我們進來的方向看看,保管你後腦門長眼睛都能看到鬼!」

    我和建國朝著所來之路看去,蛤蟆掠影填充整個夾道,他們好像被什麼東西追趕著,正拚命地朝我們跳來。建國神思一驚,失神地說了一句:還好我們沒往回走,要不然可慘了。

    蛤蟆軍團又回來了,它們的身後有幾隻奇形怪狀的東西追趕著。

    當幾年「寂寞兵」只在戰友的和部隊裡老戰士講述中知道什麼叫做行軍打仗,什麼叫萬馬奔騰,那是我無法看到的景象。不過此時那遍地的蛤蟆兵團讓我見到了什麼叫千軍萬馬,那陣勢絕對能讓人兩腿抖上一陣的。

    蛤蟆軍團猶如決堤的洪水,往我們所在的深淵盡頭灌了進來,別說我們能打,現在能打管個鳥用,蛤蟆流一淹,壓都得把我們給壓成人肉片。

    尚子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雙手牽住我的手臂,此時提著砍刀的我們三人見到如此壯闊的蛤蟆洪流已經沒有了抵抗的心情,雙手垂了下去,要死要活還要看蛤蟆兄弟們能不能讓條道給我們走。

    或許尚子以為她能像昨夜一樣憑她的聲音再驅使一陣蛤蟆,可無論她如何呼喊,蛤蟆們都沒有減速的跡象,一樣拚命地朝我們站立的方向奔湧跳躍而來。此時的建國對著他口袋裡的「私有財產」吆喝了半天,那只被建國叫做「呱呱」的小蛤蟆仍然無動於衷,又或者說它像害了感冒一樣貓成一圈,全身抖成一團,甚至用它的前肢再次遮住了它的雙眼,這只三足蟾蜍已經不是第一次學著人的姿勢害怕了。

    我還能怎麼辦,吩咐建國把他手裡最後一枚炸藥拿了出來,準備點火。其實這炸藥爭取來的可能也僅僅也夠我們多活幾秒鐘而已。

    我小心把尚子藏到身後,提起刀,準備最後一戰。

    近了,上百萬隻的蛤蟆軍團近了,只見葫蘆拿出「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姿勢準備被蛤蟆軍團踩扁,說了句:「死在這群蛤蟆面前,我葫蘆算是值了!」

    我慌張地說道:「這群蛤蟆給了你這麼大的勇氣,死的決心下的這麼絕對?」

    我接著對建國說道:「炸藥往蛤蟆後面那幾隻怪東西丟,罪魁禍首是它們,可別冤枉了好蛤蟆!」

    「嗯,知道。讓他們來的更猛烈些吧!---我說默默,那蛤蟆群厚有三四米,陣線過長,我怕丟不出去那麼遠!」

    「好吧,那算了,呃……沒事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好幾回差點見到閻王爺了,對他老人家不說嚮往,起碼也不怕他了,死就死吧,順便還能抓幾隻蛤蟆去他老人家那報道。

    呱呱聲振聾發聵,當中還伴隨著猶如萬馬奔騰的轟隆聲,接著一股沉悶晦澀的空氣席捲,我們就這樣被蛤蟆撞翻在地……

    我滾在地上,首先抓住了尚子的手,然後對著一旁的建國大喊:「你那鳥彈什麼時候才用!」

    「哎呦,他媽的,炸藥被一隻蛤蟆叼走了……」這是我最後聽到的一句人發出的聲音,估計建國的炸藥真被蛤蟆給偷走了。

    此時記得一旁的葫蘆大叫:「連蛤蟆都打不過,你當兵幾年都睡大覺去了呀!」接著就是葫蘆說他的褲管裡塞滿了蛤蟆。

    我們抱頭伏在地上,一群一群的蛤蟆從我們脊背上踩過,那份量還真不少,像是被一群**狂毆海扁,我們卻沒有還手的餘地。

    漸漸,天色好像全黑了,光線一下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頭燈一抹抹的光束。我們微微抬起頭來,最後才發現蛤蟆沒踩我們,居然給我們壘了一條蛤蟆溝。

    只聽尚子喘著氣說道:「蛤蟆蓋了一個棺材,我們被裝在裡面了!」

    我們四周觀望,這蛤蟆牆壘的夠結實,夠整齊,我們站起身子來還能見到頂上無數的蛤蟆扯胳膊扯腿的搭起了蛤蟆棺板,葫蘆伸手一摸,五面蛤蟆牆同時蠕動,黑呼呼一片,其中被葫蘆摸了身子的蛤蟆扭過頭來對著葫蘆呱呱「叫罵」兩聲,弄得葫蘆赧然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個母的,你繼續往裡面鑽!」

    不知道這些數以十萬計的蛤蟆被什麼東西驅使,逃命都不願踩到我們,五面蛤蟆牆都往前移動,那蛤蟆的身影一秒就換了幾個姿勢,有的甚至是吃力地往很小的縫隙裡拱,最後只剩下小腳丫子在那亂蹦,要是人早就給擠死了。

    十幾分鐘過後,蛤蟆牆中露出縫隙,一團團無規則的光線斜刺進來,我們伸手遮住眼睛。等我們身下的蛤蟆漸漸減少,已經能讓出了一條路來。

    回頭去看時,碑獸附近的那堵山石全是蛤蟆。原來這些蛤蟆很聰明。在戰爭中人可以搭人牆好讓戰友通過,這些蛤蟆也會用這方法,活脫脫搭起了蛤蟆架子或者叫蛤蟆梯。

    像黑水一樣的蛤蟆順著蛤蟆梯往上爬,有的甚至已經學著紅屁股猴子一樣吊在枯籐上呱呱呱叫個不停,看來它們嚇的不輕,我倒要看看這裡有什麼東西會把蛤蟆往死路上逼。

    我回頭瞧去,落在最後的蛤蟆被幾隻大傢伙叼在嘴裡吃了,吃不了的就直接用他們的長著鋸子般的前觸往蛤蟆身上一扎,活活把蛤蟆給弄死。

    建國看到你這一狀況發了狠罵了一句:敢欺負蛤蟆,老子跟你們拼了。說完抬著刀子就上前拚命去了。

    葫蘆天生是打架的主,廢話都不說了,大吼一聲就衝了上去。他們倆是在用生命維護蛤蟆的尊嚴啊,我當時真是佩服的差點對著葫蘆和建國吼上兩句:「我蛤蟆有你們這麼好的兄弟算是知足了!」

    此時的尚子已經站在一邊,作出起哄的姿勢,嘴裡對著蛤蟆喊著「快跑啊,快跑……」

    到了現在我腦子都有點不好使了,還真把我們自己當成蛤蟆了,好像我們從來就不是個人。我見尚子安全,急忙提起刀子,助葫蘆和建國一臂之力,畢竟那來的幾隻動物體型是很大的,起碼和人一樣大小,不正是螳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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