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 節目錄 第三十七章 謀生入伍 文 / 丞相皮蛋
風風火火過完了春節,這年的春天溫暖得多,春耕播種,稻田里播種下了綠油油的稻穀秧苗,山裡的人唱起了歡欣的歌謠:春來潤雨下,滋潤我期望的秧苗喲,辛勤耕種,血汗不止心中美,待到秋來時節至,換來豐收美麗了家園喲……
我和葫蘆,建國三人忙完春耕,計劃起上昆明發展的事來。我把這一想法和家人說了,父親欣然同意。
事出突然,葫蘆的家人和我說,過兩天就遷居回陝西西安了。我和建國一下就愣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葫蘆也是悶悶不樂,話就少了許多。對於我們這些早年被知青辦發配邊疆的知青後代誰不想遷回故里呢。
那天的離別來的特別的突然,我和建國從田里回到家中,父親才和我說葫蘆一家已經走了,剛好有一輛拖拉機要到縣裡辦事去,葫蘆一家就趕了這趟車。我和建國追到村口,已經望不見葫蘆遠去的背影,我們都還沒來得急彼此道別。
我和建國在村頭傻站了半天,眼淚不知不覺就落下了,不知道何年何月再得相見,或許此生相聚已無期。
父親和我說葫蘆也捨不得離開我和建國,他怕難受,所以沒跟我和建國道別。我和建國喝了一天的悶酒,盡述當年之情。我們曾經一起打獵,一起勞作,一起在龍洞裡摸尋拚殺。想了好多,怎能不讓人難過呢。平時三人喝酒那是多歡暢,現在少了一個人,當真不舒服,不習慣了。
「默默,別難過了,咱們一定能再相見的,只是時間的問題。」建國呷了一口酒,垂頭喪氣,似有話要說。我忙問有什麼其他的事幹嘛不說出來。
建國低頭擦拭了一下自己細潤的眼睛,這才開口說:「默默,國家的文件已經下來,知情都可以返鄉了,我想咱們也要分別了。」
我吃了一驚問道:「你聽誰說的,怎麼可能?」建國不自主的輕點著頭說道:「葫蘆一家只是比你早返鄉了一步而已,你家下個星期也要回南京了,咱們三兄弟分別也就在這個月了。」
我心裡隱隱作痛,收不住脾氣,喝道:「建國你閉嘴!」
建國拍拍我的肩膀慢條斯理的說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們年紀也不小了,該給自己找份穩當的工作了,各謀前程吧,下個月春季徵兵開始,我想參軍去……」建國說完,丟了魂似的走出了院門。
數天後,我隨家人也坐上了返鄉的車。坐在車上說不出的淒涼。我生在雲南,長在雲南,這裡就是我的故鄉,這裡有我熟悉的鄉親父老,這裡也有我熟悉的夥伴,心裡有太多的不捨。送我們一家到縣上的拖拉機駛動,送行的人群中卻沒有建國的身影。我們三兄弟就此失散……
我南京的老家在夫子廟附近,兩層木質的樓房,久未有人居住,已經有些破敗不堪。一家人花了一個星期才把屋子收拾乾淨,添加了些傢俱就住了進去。
父親把戶口遷居也一同辦了,這就算是我的新家。爺爺一心想這回歸故里,現在終於如願,喜極而泣。
我雙親在附近繁華的街道上租了一個門面,做起了麵食生意,我偶爾也會去幫忙。這幾天的日子我過得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麼。父親說讓我去找份工作,一來我沒什麼學歷,二來也沒什麼技術,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很快武裝部徵兵的信息傳到居委會,家人勸我去試試,能當上兵也算有個著落,比閒在家中一無是處要強。我只好去了一趟武裝部。經過體檢,再做了一些詢問就結束了,我也就回了家,靜等通知。
幾天之後就收到了入伍通知書和介紹信,全家都高興不已,父親還特意給我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我這就要參軍去了,心裡說不出的興奮。
我提前兩天去武裝部領了一套軍裝,在家中就先換穿了。母親瞧我穿著軍綠色的軍裝讚賞不已,父親笑得合不籠嘴,跟喝了蜂蜜似的。
爺爺湊上兩步,摸摸我這身軍裝,幫我把帽子戴正了開心地說:「默默這身軍裝真合體,精神了,像,像個軍人。」
父親見我滿口雲南方言勸解我說以後別講方言了,到了部隊上記得學著說普通話,免得人家聽不懂,我自然答應下了。
之前我並不知道我要被分配到什麼地方。同我一起上了軍用大巴車的一共有二十三人,一路上我們並沒有再換乘火車,而是一直都是軍用大巴,一路顛簸,到天黑到了到了一處軍用小分區,我們匆忙下了車,被分配到不同的房間休息。
指導員發了命令,不許問要往什麼地方去,路上也不准喧嘩。到了晚上我們隨便吃了點米飯,洗漱完畢,軍號吹起,臥室全面熄燈。然後在第二天在天未明前又上了車,繼續奔波。軍車車窗全部用軍綠帆布遮得嚴嚴實實,見不到外面的情形。車上亮著燈,如果有人內急只能到車庫底下的小室內方便。
一路上吃喝拉撒全在車上,食物早就備好了的。我們想透風只能到晚上,到了營地才能稍微見到天空,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這樣過了**個晚上,實在是受不了了。
有的新兵蛋子早出現了暈車的現象,嘔吐昏厥。本以為出現這類情況的新兵會被送到軍區醫院救治,結果也就請了隨隊的軍醫稍微餵了點藥打了點滴就了結了,直到晚上又到新的營地才有機會躺醫院裡。
一路上似乎都很隱蔽,晚上一到,整裝下車,然後就迅速回宿舍,接著打飯吃了,然後洗漱,熄燈睡下,前後不會超過三十分鐘,我們根本來不及看清周圍的情況。不過我大致感覺我們走的越來越偏僻。第二天一早又接著趕路,最期盼的無疑是趕快到晚上,好下車透透風。
一天的行車身子骨再硬朗難免也招架不住了。途中出奇的安靜,沒人說話,都側靠著身子閉眼養神,其實都沒有幾個人睡著了。此時我們都在想到底要分配到哪個軍區,哪處地方,這種神秘的行軍讓人無端擔心起來。
那天深夜,狂風頻驟,我難以入眠,只聽宿舍內的戰友也是輾轉反側,睡著的好像沒有幾個人。過了一會,一個戰友小聲說話:「喂,有沒有醒著的?」
有人說了話,大宿舍裡十二號人全有了動靜,全坐起了身子。剛說話的人接著又輕聲說:「原來兄弟們都沒睡著啊。」
另外一個人開聲說:「我們走了半個月了,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誰知道啊,外面的情況都沒見著,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啊。」
「我說,怎麼這麼神秘,我們屬於哪只部隊。」
「鬼才知道,這麼走,心裡沒個底!」
說著說著,就有人輕輕啜泣,接著再七嘴八舌聊開了,有的自報門戶,從哪裡哪裡來俱說了一遍。我們這隊伍當中有幾個可能比較念家的,一說到十幾天還沒到部隊,想是走的遠的,立馬又有幾個跟著小聲啜泣起來。
我也念家,都不知道要往何處去,難免更加著急,一著急就想家,一想家就都想哭。
「好端端的幹嘛受這份罪!」
「別說沒用的,這點罪都受不了,當什麼兵,趁早回家種田去。」
「大家都趕緊睡了吧,明天還得趕路呢,說不定明天就到部隊了。」
「呵!我倒不覺得明天就會到,這路途還遙遠著呢!」
「現在睡了,到了白天可就遭罪了,一連坐十幾個鐘頭的車誰受得住!」
「我說會不會是部隊在考驗咱?」
「不像吧,我看是我們的部隊有些特殊,所以才這麼神秘!」
「那幾個兄弟,能不能別他媽的一直哭啊,跟個娘們似的。」
「就是,哭能頂個屁用,別他媽沒婆婆媽媽的,趕緊收聲!」
哭聲漸收,接著幾個人都開始聊開了,猜測可能到什麼地方去。
「以我這方向感應該往東北啊!」
「不會吧!」
「難說,不過能到東北野戰軍那就好了,名氣大,打仗厲害!」
「對啊,三十八軍梁興初的麾下,朝鮮戰爭上打得美帝國落花流水,真他媽的痛快!」
「你打過了,痛快個啥,打是打了,沒你的份兒,那時我們都還穿開襠褲窩著呢。」……
我說:「趕緊養養神吧,明天還得趕路,大伙也別擔心了,這麼隱秘的行軍,說明我們的部隊有特殊的地位,應該不會是很差的連隊!」
「憑什麼你說睡就睡,你算老幾,你哪裡來的?報上名來。沒聽見我們聊的正歡心嗎,少他媽插嘴!」
我一聽這句話,心裡就來了氣:「我操!老子許默,你想咋地?」
「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小子你可以閉嘴了,到了營地看我怎麼收拾你!」
「好啊,我等著!」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接著傳來指導員的聲音:「不想睡全給我30里行軍去!」
我們急忙收聲,全躺好,不再出聲。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依舊白天行軍,夜晚休息。路上也沒人說話,晚上休息也沒人再吭聲。我不知道那天是誰嗆的我。
第二十八天,我們坐在車上感覺外面的風勢強勁,車上套著的軍帳獵獵抖動,一股燥熱的旱氣從空隙灌進車廂內,我們嗆了一嘴的灰塵。
就在此時,一股強風驟吹,車身往右側傾斜,然後一個急剎車,再接著,大風將頭頂的帆布全掀開了去。我們站起身子往車窗外觀望,茫茫戈壁灘,一望無際,沙丘高低起伏,連綿不絕,眼際內毫無生命特徵。
指導員命令全員下車。我們背上隨身攜帶的軍綠色挎包下了車,風沙立馬罩住了全身,沙礫打在臉上生疼難忍。眼前視線全被風沙阻隔,能見度僅在二十米以內。
灌進眼簾的是無邊無際的漫漫沙海,此處我未曾來過,但我知道此身是在沙漠的浩海之中,這裡無疑是新疆的戈壁沙漠。
指導員和幾名老兵躲在駕駛室內翻看地圖,我湊了上去,一瞧。指導員指著地圖問隨軍的偵查老兵問:「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
老偵查員在地圖上指指點點,大聲的吼著回答:「咱們於前天到了且末,往西走就到和田了!」
指導員又吼問:「今天能到和田嗎?」
老偵察兵回答:「今天肯定到不了,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這裡,五個小時前過了民豐,還要過於田、策勒、洛浦才能到和田,差不多幾百多公里,少說也要三五天的時間。」
指導員看看手錶,再看看漫天的風沙,這才說道:「計劃到營地是三十五天,咱們這麼走怕要耗上兩個月了,比行軍計劃慢了很多,這批新兵蛋子不能準時到點,軍區那恐怕會有處分!」
我趁機捂在外套裡點了一根煙。風沙雖大,比起悶罐子車廂還是舒服許多。望著這一片毫無人煙的地表,我心裡還是激突難平,滿肚子的荒涼加淒涼。
車胎已爆,幾個技術兵在那休整換胎,我們在無邊無際的戈壁灘中遙望,眼睛被風沙一吹,生疼難耐,只得瞇住了雙眼。此時有幾個膽子小的新戰友已經抱在一處,默默擦拭掉下的眼淚,我們離開家鄉很遠很遠。
我再回頭觀望,模糊地分辨出來,一共有五輛軍車,車旁站立了一排排的入伍新兵,這些都是半路上接上車的。這麼算來,我們此次入新疆服兵役的新兵蛋子少說也有五六十號人了。
想不到我們報道的軍區是新疆軍區,當年解放初期,二十萬解放軍官兵響應號召,在新疆的茫茫沙漠、千里戈壁,鑄劍為犁,墾荒屯田,為新疆的發展做出大的奉獻。
還有不少「獻了青春獻終身」的新疆建設兵團女戰士,她們扎根新疆,是「新疆荒原上的第一代母親」。我想很快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了,此時心裡不知道是何滋味。相較於三十年前,現在的新疆肯定繁榮富饒了許多。能在新疆當兵也算光榮的,想到此處才為自己的難安之心稍微給予了些許的安慰。
十幾天以後,陸續有新兵下了車,和田、墨玉、皮山、葉城等地下了大部分的新兵。我還沒被點名下站,只能蹲在車上乾著急。
車隊往西走了數百公里,然後繞個圈子南下,兩天後終於在一個巴扎處停了下來。現在運兵車上就剩我一個人了。此處要下人,僅我一人可下。
指導員打開門,呵呵笑上兩聲,上車坐到我一旁的座位上,扭頭說道:「許默同志,你報道的營地到了,可以下車了。」
「下車就下車吧,這有什麼為難的。」我當時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只是當我從車上下來,我心裡真是一片荒涼,這就是一個僅有二十多戶人家的小巴扎。兩側有幾件破舊的房屋,隨便擺了點絲綢,圍巾,羊皮帽子,駱駝毛氈,然後是幾件小麵攤,羊肉串爐子之類,就算是集市了。
地上還鋪有細細的沙塵,我嗑了一下腳,背起隨軍背包,舉目四望,真是淒涼,還有荒涼。我默默要在這地方呆上好些年,不知道怎麼把這日子給挨過去。
「許默同志,你要在巴扎上買點東西嗎?」指導員問。
我理理思緒問道:「指導員,我能抽煙嗎?」
指導員以為我和他要煙抽,急忙在筆挺的軍裝上衣口袋裡亂翻,一會兒才摸出一包揉搓得不成樣子的香煙盒子,動手就取出了一根乾癟掉了煙絲的香煙出來遞給我。此時我已經自個兒點了一根,又取了一根遞給指導員。
指導員不好意思地推卻說:「我不抽煙!」
我追問:「你不抽煙,你還隨身帶了一包?」
「哦,不,不,不,這是一個戰友落下的。許默同志,這個嘛……呵呵……呵呵!」指導員半天沒說出話裡的意思來,我卻瞧出了他的心思,他是想安撫一下我,免得我做出有違軍紀的事來。
我說:「呵呵,不打緊,在啥地方都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哪裡都是革命戰士!」我故意說得輕鬆些,好讓指導員放心。他給我編個這麼偏僻的地方當兵,心下肯定也不好意思了。
「哈哈,許默同志能這麼想很好啊---來,我這回請你吃一頓好的,走,走,走!」指導員沒等我答應,邊說邊拽,帶上我走進一家維族捨中。
這裡條件不能和其他地方比,也不用點餐,維族兄弟就端上一盤香囊,羊羔肉,兩杯羊奶酒,一盤手抓飯,羊肉串什麼的,也就這點東西了。不過看這頓飯還是豐盛的,我也不忌諱什麼,伸手就抓,張口便吃。
我和指導員聊了一陣,指導員說他入伍已經四年,這幾年都沒回過家,接著又和我嘮起家常。原來指導員是湖北人,1975年入的伍,部隊開始隸屬東北野戰軍三十八軍,然後於前年被調配到了新疆軍區。
我邊吃邊問,那我到底屬於哪個軍區的。指導員說我的連隊隸屬中國人民解放軍二十二兵團。對於這些兵團我瞭解的不多,也只能張口稱好。
指導員說,我的連隊還在山裡,離此處巴扎還有三十幾公里的路程。這裡是離軍營最近的一處巴扎。軍區一周會往營地補給物資一次,平時很難到這裡來。
聽指導員一番敘述,我還是大致判斷出自己的軍旅生涯是何種狀況了,我應該是戍守邊疆的的戰士。往南穿過崑崙山口到西藏,往北直通和田和塔克拉瑪干沙漠,往東是喀什塔什,往西翻越崑崙山口就通向了巴基斯坦。我往身後抬頭一望,那巍峨的高山不就是喀喇崑崙山山脈嗎,此時都能看見高聳入雲的喬戈裡峰。
指導員說,我隸屬的連隊屬於偵察連,身兼工程兵的職能,除了在邊境上巡邏也會配合其他軍區連隊搜尋在這一片區域失蹤的外來人員。此地算得上半個無人區了,長年累月也見不到半個生人。連隊的任務是駐守喀喇崑崙山山口處通向巴基斯坦的關卡。
吃喝完畢,指導員帶隊,駛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才把我送到了連隊。連隊的營地地方不大,兩層有些破舊的樓房,那裡分佈了宿舍,食堂,文化室,會議室等等房間,當中有一片空地,外圍只是用亂石磊起了牆垣,此處算是操練的場所了,還好空間夠大。連隊裡沒有多少人,我大致看了一遍,最多也就一百多號號人。指導員匆匆幫我交代了幾句,遞上介紹信就走了。
我被新任的指導員,連長帶回了會議室,念了軍規軍紀,又講了連隊的歷史,這就算正式報到完畢了。接著就是安排宿舍,和戰友熟絡一番,然後吃飯,自由活動,接著和幾個不熟的戰友談天論地,到了晚上熄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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