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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20死訊 文 / 搖情月

    120

    祝杭望著坐在沙發上出神的寧非,在他的指間捏了一枚戒指,上面還有為擦乾淨的血漬,已經發乾發黑。

    「寧非……也許事實並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斷臂是當地勞工早上出工的時候發現的。他們被鑽石反射的陽光吸引,伸手去拿,卻沒想到,拾起來的是一截斷臂。

    祝杭知道後,立即派人在附近挖尋,最後在一個廢棄的礦區發現了被埋的屍體。屍體被分割成很多塊,並不完整,他們無法辨認其身份,但是,斷臂上的戒指,確定是寵唯一的無疑。

    「dna檢測結果呢?」這是寧非回來坐了一整天後,說的第一句話。聲音乾啞的如同在沙漠垂死掙扎的旅人,每一個字吐出來,都帶著血。

    「明天才能出來。」祝杭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本以為,托馬斯捉了唯一,會向他提出條件,可哪想到,對方一句話沒說,就把人給殺了,還分了屍。

    「其他部分繼續找!」寧非強制自己不去看原先放裹屍袋的地方,那裡雖然已經命人清掃了,可是,他一想到那些被切割成一塊一塊的軀體,一想到那可能是唯一,他整個心都被攥緊捏碎,碾成齏粉。

    「你放心,我會派人繼續找下去,不過……」祝杭擔心的看了一眼寧非,他現在這幅樣子,他擔心他會不會不管不顧的去找托馬斯拚命。

    這裡不是他的大本營,若是寧非當真一時衝動去了,那結果只有一死。

    「唯一不會有事!」顫抖地宣誓帶著斬釘截鐵的決心,是在說給自己聽,也是在說給別人聽。

    祝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時候,一味的給對方希望,也許並不是好事。但是,誰又不抱著美好的願望呢?

    相比於在國內,在這裡,寧非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廢人,在這裡,他沒有人手,也沒有人脈,好不容易憑藉著自己的實力混了進去,卻為時已晚。他一拳打在玻璃上,碎裂的玻璃飛濺,劃破他的手指,鮮血流淌與戒指上的血漬融為一體。

    被派出去的人一撥撥的空手而歸,寧非心中喜憂參半。

    一方面希望找到屍體的另一半,證實那人不是唯一,另一方面又害怕找到屍體,萬一……他不敢想。

    寧非不敢讓自己閒著,他找了當地的工人,付錢給他,當他帶著他去一切有可能拋屍的地方,親自拿了鏟子去挖土查看,每一鏟子下去,他都害怕會挖到什麼。

    即使是夜晚,他都沒有停歇,如行者一樣走在每一個可能的角落。直到第二天清晨,祝杭派人來找他。

    「有結果了?」寧非頂著滿身的露水回來,見祝杭直直的望著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祝杭看著衣衫皺結,面容憔悴的寧非,不忍開口。

    「結果是……」寧非頓了頓,雙眼微閉,聲音發抖的說道,「……是……唯一?」

    祝杭不忍的拍拍他的肩膀,「寧非……請節哀。」

    咚的一聲,寧非覺得胸腔裡有一塊地方漏了,空了,像是一個漏斗,無論往裡面填多少感情,都守不住、留不下。

    他勉強的勾起唇角,面部肌肉卻不受他控制,怎麼也組不出一個笑容來,「不……不可能,唯一還沒有嫁給我,她不可能就這麼離開我……」

    「寧非,先別讓詩顏知道。」祝杭看著自欺欺人的寧心,心下不忍,想到同樣在國內苦巴巴盼著的倪詩顏,不知道自己今後該怎麼面對她。

    「不可能,如果當真是hi唯一,他為什麼還要把屍體分開?」若是唯一,直接把人整個裝進去埋了不就行了嗎?為何單單留下唯一的戒指來確認身份,而不留下整個的人?那樣豈不是更有說服力?

    「他這是在報復我,同時,也用此來分散我的注意力。」祝杭說道。他是想過托馬斯會拿唯一來威脅對付他,卻沒想到托馬斯做得這麼絕。所有的傷害都沒有精神上的傷害來的重。他這樣做,一方面,他精神上受到了打擊,另一方面,他還得出人手去尋找另一半屍體,當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祝杭說完,寧非猛地抬頭看他,猩紅的眸子滿是血絲,一雙眼像是淬了毒一般,「我不相信唯一會死,有慕涼辰在,他不會讓唯一出事!」

    這也是他一直持有希望的原因之一。慕涼辰對唯一的愛,他看在眼裡。既然祝杭說慕涼辰在托馬斯那裡的地位不低,那他就有能力保護唯一。

    「寧非,你忽略了一個男人的嫉妒心。」祝杭感慨的說道,誰能想到,托馬斯把唯一給抓去,是因為慕涼辰喜歡寵唯一,是妒忌所致?

    「還有,看來是我沒有告訴你慕涼辰回國的真正目的。」祝杭揉著眉心,他也是聽說了寵康國的遭遇,才想起去查慕涼辰的背景。

    那個時候,寧非和唯一都還是孩子,對此自然不會上心,即使後來寧非有心查過慕涼辰的背景,卻不知道慕涼辰和寵康國之間的糾葛。

    其實,若是寵康國不說,慕涼辰不說,祝杭也查不到。

    「什麼意思?」寧非也聽說了寵康國的遭遇,不過,他當時整顆心都放在尋找寵唯一身上,並沒有去思考其中的彎彎繞繞。

    「回國去找慕涼辰,你會得到答案。」祝杭看向窗外說道。

    寧非盯著他看了良久,聲音嘶啞的開口,「你為什麼一定要讓我相信唯一死了?」

    「年輕人,我只是讓你看清事實,過多的沉迷幻想或者是過去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祝杭說道,他把手中的dna檢測單隨手扔在桌子上,從寧非的角度,正好能夠看到檢測結果。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那黑色袋子裡的就是唯一,就是他苦苦找尋的那個人。

    「唯一沒找到,我不會回去!」寧非執著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只要唯一一天沒找到,他就不相信她死了。什麼狗屁檢查報告,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寧非,我還真是高看了你,我以為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呵,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祝杭譏諷道。看來這一代的年輕人當真是長在溫室裡的花朵,受不得風雨。

    這種激將法似的嘲諷在寧非身上沒有絲毫用處,他現在精神抖擻,鬥志昂揚就是有擔當了?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在怎麼事業有成又怎麼樣?

    何況,只要有唯一在,吃糠咽菜又怎樣?可是……寧非緊閉雙眼,她在哪兒?

    「寧非,唯一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祝杭發現他在其他人身上的方法,用在寧非身上根本不起作用。他有自己堅持的獨立的思維,他很難撼動。可是,他現在是在幫他。

    「那個臭丫頭,我要是現在放棄了,她一定會跳出來把我罵一通。」寵唯一才不是那種大度寬容的要他好好過去,找別的女人的人,她一定會質問他為什麼不對她堅貞不渝。

    祝杭搖頭,看來自己是勸不動了。

    寧非又派人繼續找了幾日,每次都是帶著複雜的心情回來。他告訴自己,一天沒見到屍體,就證明唯一還活著,可是,被他捏皺了又展開疊,整整齊齊的壓在枕頭底下的dna鑒定書,又每時每刻的提醒著他,這就是唯一,你看到的……面目全非的人,就是你的唯一。

    甚至,他得了恐睡症,每次一觸到房間的門,心裡就莫名的不安與恐慌。看到枕頭,他會全身無力,連上床的勇氣都沒有,卻又執拗的每天都回到這個放著提醒著他唯一已經死去的房間裡。

    這是一種極其矛盾的心理。

    一方面,想要告訴自己,唯一沒死,讓自己抱有一絲希望,另一方面,又希望借dna鑒定書來說服自己,其實,他等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死了!

    再這樣的折磨下,寧非迅速消瘦下去,一米八十多公分的個子,只剩下六十多公斤。臉頰兩側直接塌陷下去,露出高高的顴骨,整張臉呈現一種病態的白,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睛佈滿血絲,透著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蒼涼。

    祝杭拿了一瓶酒過來,中國的白酒,度數很高。

    「喝一杯?」這幾天,寵唯一成為一個避諱的話題,兩人默契的不提。

    寧非闔上電腦,接過祝杭手裡倒滿白酒的杯子一飲而盡,當祝杭給他第二杯的時候,他卻沒有接,突然開口道,「我今天回國。」

    祝杭輕聲應了聲,沒做表示,自顧自地斟了一杯酒,淺啜了一口,才道,「想通了?」

    寧非搖頭,見不到唯一本人,恐怕這一輩子他就被縛在繭子裡了,一輩子也想不通。

    「國內才是我的天地,倘若慕涼辰也參與了,我會讓他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在這裡的這段日子,讓他感覺到無力,不管做什麼都束手束腳。而他也知道,祝杭一直派人看著自己,怕自己萬一失控會去找托馬斯拚命。

    想到這兒,寧非嘲諷的搖頭,他還沒到那麼沒腦子的份兒上,找托馬斯報仇,需要周密的計劃,他不是莽夫,不會傻到去送命。

    寧非是一個人走的,他把自己帶來的人留在這裡,方便掌握第一手資料。

    國內,慕涼辰從監獄裡出來,後面緊跟著一個人——寵康國。

    寵康國滿臉疑惑的跟在慕涼辰後面,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回頭去看那緩緩關上的鐵門。

    那不僅僅是一扇門,它隔絕了人生最重要的東西,自由。一旦走進去,意味著心靈的捆綁,甚至是一生的盡頭。

    「你為什麼救我出來?」寵康國幾步走到慕涼辰面前,今天他正在做工,就被人給叫出來,隨後告訴他,他可以出去了。他可不認為慕涼辰會對他這個殺母仇人這麼好心。

    慕涼辰打開車門,單手搭在上面,一臉戲謔,「伯父,你可別搞錯了,法院只不過是看你認罪態度良好,判你緩期執行罷了。你看,我是不會害你的,讓你主動認罪,那是在幫助你。」

    寵康國冷嗤,那是誰打的舉報電話?是誰陷他於囹圄之中?

    再者,他還未聽說過都服刑服了幾天了,突然來個緩期執行的判決。

    不過,顯然慕涼辰沒有繼續給他解釋下去的打算,他打開車門坐進去,同樣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伯父,還等什麼,上車吧。」

    寵康國雖然心存疑問,但是突如其來的自由還是讓他不知所措,他看似順從的上了車,車子行駛過程中,他一直注意著慕涼辰,不動聲色的觀察他。

    寵康國搞不懂慕涼辰打得什麼算盤,既然設了局,把他送進監獄,為何要再次把他給弄出來?他想,讓他走出監獄,慕涼辰一定費了不少力氣。

    覺察到有人在觀察自己,慕涼辰抿唇一笑,他從來不做無利的買賣,這次把他弄出來,自然有他的用處。就是不知道,寵康國能不能經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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