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7孰真孰假 文 / 搖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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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一件華美的袍子,至少,在今天之前,她是這樣認為慕涼辰的生活的。可是,現在,她看到了滿袍子的虱子。那些虱子就是他的不得已、他的屈辱、他的卑微。
緊閉著雙眼,聽覺感官卻被無限的放大,粗重的喘息、隱忍的低吟、挑逗的話語構成一副靡靡之音的畫卷。
「驚訝嗎?」耳邊響起興奮的聲音,金極為激動的說道,不知是因為看到對面的糜—爛,還是因為報復的快感,她的聲音激動到發顫,鄙夷地看了對面房間一眼,「慕涼辰伺候了先生六年,表面上大家稱呼他為少爺,嘁,還不是個靠身體上位的玩物兒。」
六年前,那不就是她和慕涼辰分手,慕涼辰舉家移民的時候麼?
「有些人想做玩物都做不了,豈不更可悲?」寵唯一冷哼,一個為愛心理變態的女人罷了。
「你……」金揚起手就要打寵唯一,被她一把架住,胳膊肘部狠狠撞擊上她受傷的左臂。
金的傷口撕裂,她踉蹌著坐在沙發上,猙獰表情扭曲了她的笑容,「呵呵,惱羞成怒,心中的形象被打破,失望了吧?哼,還有你更想不到的,慕涼辰在這裡連個下人都不如,只要先生想了,他就得隨時伺候著,甚至,哈哈,甚至還得用嘴伺候先生。呵,少爺?他也配!」
「其實你更希望成為他,不是麼?」寵唯一冷冷地看著她,「讓我看這些幹什麼?」
她甚至不敢去看那堵牆,不敢去聽擴音器裡的呼吸聲,空氣中的分子如密密麻麻的刺扎向她的肌膚。尤其是她在聽到托馬斯拿自己來威脅涼辰取悅他的時候,六年的時間,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哼,生活在金絲籠中的雀鳥永遠都不知道你身邊的人是多麼骯髒。」金不屑的說道,對於她來說,寵唯一就是被捧在手心的寵兒,是她不屑與之為伍的人,更是她嫉妒的對象,尤其,她還是慕涼辰喜歡的人。
「我自認為我還不需要你來教訓我!」寵唯一咬牙道,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告訴她,那邊的煎熬結束了,托馬斯輕咳了一聲,她便再也聽不到那邊的動靜。只見托馬斯伏在慕涼辰上空,說了什麼,慕涼辰如木偶一樣躺在床上一動未動。
「過去看看慕涼辰?」金露出戲謔的表情,她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小巧的遙控器,透明的牆壁緩緩移開,露出可供一人穿過的空間。
金捂著手臂率先走過去,托馬斯正在穿衣服,聽到聲音,瞟了寵唯一一眼,那一眼,含著深意,還有挑釁的意味。
他把她當情敵?
房間裡只剩下她和慕涼辰兩個人,慕涼辰身上蓋著羽被,露在外面的肌膚上佈滿青紫。聽到腳步聲,他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在看清面前的人時,他露在外面的手指蜷縮著,喉頭滾動,痛苦的別過臉去。
唯一緩緩走到床前,動作極為輕緩的爬上床。感覺到床的下陷,慕涼辰驚蟄般翻過身去背對著唯一,嗓音撕裂沙啞,「別……別過來……」
寵唯一的動作一滯,她看著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孩,還記得他會在她的教室門口等她,還記得他會把自己的生活費省下來給她買好吃的。那時候的生活很簡單,也很幸福,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拉著寵嘉嘉出現,告訴她,「唯一,我愛上了嘉嘉,我們分手吧。」
就這樣,他們的愛情結束了。她在寵嘉嘉倨傲的目光中像一隻灰溜溜的老鼠。
感受著屬於她的氣息靠近,慕涼辰全身顫抖起來,他把自己蜷成一隻蝦米,痛苦的哀求,「唯一,求你別管我……」
回答他的是溫熱的毛巾擦拭在他的肌膚上,柔軟的毛巾輕輕擦拭著他肌膚上的青紫,唯一的眼裡沒有任何鄙夷與厭惡,她的潭底很平靜,就如往常他們喝茶聊天一樣。
「那隻手腕。」因為過度掙扎,慕涼辰的兩隻手腕勒出一圈紫痕,寵唯一拿了一方小手帕浸了溫水敷在上面,又擰了一方放在他另一隻手上。好在房間裡東西一應俱全。
慕涼辰被迫仰面躺著,他無措的看著寵唯一,任她把自己的兩隻手腕敷上毛巾。
這樣,讓他原本被被子蓋著的胸膛露出來,那處印著齒印,上面滲著血絲。唯一忍住抽冷氣的本能,重新擰了毛巾輕輕擦拭。慕涼辰疼的一縮,忙拉了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
「你自己擦?」寵唯一對著他受傷的兩隻手腕努嘴,隨即打趣道,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讓我照顧,寧非可沒有這個待遇哦。」
慕涼辰眸子閃了閃,露出個僵硬的笑容,「唯一,對不起。」
「幹嘛說對不起?」寵唯一正低著頭伏在他身上給他清理傷口,順便清理掉某些骯髒的東西。
慕涼辰靜默不語。腦中響起托馬斯離開之際說的話,他一直以為托馬斯把唯一綁來,是為了威脅祝杭,奪取採礦權,卻沒有想到,最終是自己害了唯一。
慕涼辰後悔的閉上眼,他回到s市的第一件事,不應該是去找唯一,不應該把唯一暴露在托馬斯的人面前。
他只知道女人的嫉妒恐怖,卻不知道男人的嫉妒心同樣可怕。
如果托馬斯把唯一綁來,只是為了警告他,羞辱他,那麼,目的達到後,唯一會怎樣?
結果不言而喻,死!
因為,在托馬斯眼中,寵唯一就是一個給他警告的個體,警告他,只有他才是他的主人,他只能愛他。只要他敢動了心愛上其他人,那麼,他愛上的那個人只能死。
同樣,恐怕托馬斯還有要他徹底死心之意吧。
任誰看了身邊的朋友在一個男人身下承歡,也受不了。若是唯一見過他的這一面後,唾棄他,羞辱他,那他恐怕就真正死心了。
被自己心愛的人鄙視,厭惡,才是世上最毒的毒藥。
唯一的手很輕,輕的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慕涼辰看著眼前他念了六年的人兒,她就近在眼前,她的臉離他是那麼地近,那殷紅美好的唇,引得他想吻一下,就那麼一下。
身體像是聽到召喚般抬高,他緊盯著她,像是要把她印在心底。可是,就在唇離那夢想已久的櫻唇只有一厘米的時候,他頹然的摔下去。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染指她?
感覺到慕涼辰的變化,唯一拿著毛巾的手指狠狠蜷起,緊緊抓住毛巾,「下面你自己來?」
上半身她已經替他清理乾淨了,剩下的……
「謝……謝謝……」慕涼辰窘迫的坐起來,可是剛經歷了一場災難似的浩劫,他的身體綿軟無力。
唯一一手扶著他的肩膀,一手架著他的胳膊把他扶起來,她的手指覆在他的肌膚上,讓他湧出小小的滿足。
「我就在這裡,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唯一在他身後墊了一個枕頭,讓他靠在上面,轉過身背對著他。
背後傳來悉索的聲音,還有慕涼辰極為忍耐的悶哼聲。
「金說,六年前,你就在這兒了。」唯一不認為刻意迴避是對他的尊重,反而,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才是真正的不介懷。
當然,如果慕涼辰介意,她也不會強問。
「六年前……」慕涼辰的聲音變得悠遠,飄忽。
六年前,他還是個無憂無慮的高中生,令人羨慕的家世讓他更是眾星拱月般高高在上。
可是,誰也沒想到,從高處摔下來是那麼快,那麼痛。
作為市長的父親被檢舉貪污,慕家成為眾矢之的。父親罪證卻足,卻早已在國外給他和母親留好了退路。
當年查到慕市長在國外銀行有大量財產,卻與國內的貪污數目對不上號,因為慕市長早在之前就給妻兒另開了戶頭,裡面存著妻兒一輩子的花銷。可是,他算天算地,卻沒有算到臨到頭來,國內查的嚴,往日的朋友又都退避三舍,老婆孩子出不了國。
後來,還是寵嘉嘉找上六神無主的少年,說她爸爸能幫他們母子出國,條件是和寵唯一分手。
家庭與愛情,他選擇了家庭。
本以為踏上他國土地之後,他和母親就可以過上平淡的日子,卻沒想到,在踏上陌生的土地之後,他和母親遭遇了一場綁架,錢財全被綁匪訛了去,母親也在那場綁架中因為死咬著賬號密碼不開口,而被活活打死。
後來,身無分文、無依無靠的他被托馬斯救了,他以為他遇到的是貴人,卻沒想到是另一個地獄的開始。
托馬斯偏愛白皙纖瘦的清秀男子,而他,正是靠著他那張秀氣的臉活了下來,過上了屈辱的日子。
「我原本想著,在美國安定下來,就回去找你的。」慕涼辰如是說,「你當時一定恨透了我吧?」
「對啊,你明知道我和寵嘉嘉是死對頭,還為了她拋棄我,我當時恨不得把你倆給暴打一頓。」寵唯一毫不掩飾的說道。當時的她毫無心機,就是個被愛沖昏頭腦的小姑娘,她把家裡的事情對慕涼辰和盤托出,卻沒想到慕涼辰最終會當著這個世上她最痛恨的人的面甩了她。
「不過你倒是瞞我瞞的緊,我都不知道你家裡那麼有錢,你說你當時是有多摳門,總是送我些不值錢的東西。」當時她只知道慕涼辰全家移民,卻不知道鬧得沸沸揚揚的大貪官慕市長就是他的父親。
慕涼辰搖頭笑笑,他當時要是說自己是市長的兒子,恐怕唯一會給他兩拳永遠繞著他走。
許是因為被寵康國趕出家門的原因,唯一小的時候極為仇富,在她眼中,有錢人都跟寵康國一樣不是好人。
慕涼辰清理完畢,唯一給他拿來衣服穿上,白色的襯衣一直系最上面的紐扣,遮蓋住脖子上的痕跡。
適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傭人模樣的人走進來,微微躬身,「少爺,先生讓您去他的房間。」
時間掐的如此準時,可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了。
寵唯一本能的上前一步,擋在慕涼辰身前。慕涼辰牽起嘴角,把唯一攬到身後,揉著她的頭髮安慰道,「沒事,我去去救回來,你要在這裡好好的,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唯一看著慕涼辰步子彆扭的走出去,摸著臉頰,一片冰涼。
她曾經的涼辰,若是可以選擇,她寧願他真的背叛了她,和寵嘉嘉在一起,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莊園內,托馬斯坐在躺椅上喝著咖啡,悠閒愜意。
「先生,少爺來了。」傭人通報一聲,隨即退下。
托馬斯摘掉墨鏡坐起身來,嚮慕涼辰招手,「慕,快過來,辛苦你了。給少爺看座。」
立刻有人搬來座椅放在托馬斯右側,慕涼辰順勢坐下,坐下的姿勢有些怪異,可見剛才劇烈運動傷的不輕。
「為了先生的事業,我做什麼都值得。」慕涼辰臉上掛著邪肆的笑,與在房間裡頹然的少年判若兩人。
「據我所查,寵唯一和你曾經有過一段過去。」托馬斯眼中閃過懷疑,不過掩飾的極好,「你不會心軟吧?」
「時間會成為過去,可永遠也改變不了她姓寵的事實。」慕涼辰咬牙道,好像與唯一有什麼血海深仇,「只要有她在手裡,寵康國不會不就範。」
「一個不得寵的女兒,會有這麼大的魅力?」托馬斯顯然是持有懷疑態度,之所以放手讓他去做,憑的是心底的喜愛和信任。
「若是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呢?」慕涼辰勾唇,唇角洩露出他的陰狠。
對於慕涼辰散發出的陰鷙,托馬斯滿意的點頭,中國人有句俗語,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是那位寵先生唯一的孩子在他們手裡,還不是他們說一是一。
「不過,慕,你要加快進度,東方是很好的市場,而且那裡的人極愛炫富追風卻又無知,是我們最好的輸出地。」托馬斯說道。對於金錢的**,人類永遠不會滿足。
「先生放心,寵康國那種人愛財好面子,只要給他點甜頭,就很容易控制他。到時候他就是咱們的生錢之路。」慕涼辰說道,想到寵康國嗜錢如命的醜惡嘴臉,心裡湧上一陣恨意。
「好,你休息幾天,回中國盡快把事情辦好,沒有你的日子真是難熬。」要不是要親自坐鎮與祝杭對抗,他真會跟著慕涼辰。雖說今天是做戲給那個女人看,不過,還真是酣暢淋漓。
本來把這個女人抓來,是想讓慕認清女人的醜惡嘴臉,順便警告一下慕,並剷除掉佔據慕的心的人,沒想到慕竟然從一開始接近這個女人就是為了報仇,並利用她在關鍵時刻挾制寵康國。他看著他從男孩蛻變成男人,看著他從莽撞的孩子長成有勇有謀的謀士,心頭湧上欣慰。
托馬斯看著對面男子清秀的臉龐,光滑的肌膚呈現病態的慘白,棕色的大手覆在男子蒼白的手指上,他愛極了這種強烈的色彩反差,這會讓他極度興奮,「等解決完祝杭,我便可以陪著你四處旅遊,把我們的帝國建在全世界。」
慕涼辰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曲,眼底閃過異色,「好,到時候要讓全世界成為我們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