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19 文 / 邢嘉儀
涼歌茫然，望著那張深藏不露的好看臉龐，心想，安不安心真的那麼重要嗎？
「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基礎……」涼歌思緒有些亂，想要表達的意思也有些模糊。
聽到她這樣說，莫錦天不覺一笑，邊開車邊說：「我們之間不需要感情基礎，只需要配合演戲。」
他說的很直白，不帶任何感情，好似和客戶談生意，乾乾脆脆。
從蘇華娟的言語中，涼歌便知道莫家家大業大，雖然她從未去考究過這些問題，但難免會讓蘇華娟懷疑她嫁給莫錦天的意圖。
突然發現，她答應嫁給身旁這個男人，是一件多麼欠理智的事。
沒過多久，車子便抵達錦園，涼歌淌在心間的疑問還沒問出口，莫錦天便說：「至於製造懷孕這個話題，責任在我，你不用背思想包袱。」
這算是擔當的作為嗎？
「我才沒放心上，誰撒的謊，誰圓就是！」涼歌甩下這句話，便打開車門下車，但又有些惶恐，對同時跟著下車的莫錦天擔憂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何況是懷孕這種事，三個月過後就顯懷了，到時候……」涼歌越說越顯得難為情，真想劈頭蓋臉反駁莫錦天，這種謊話也撒的出。
但她還是忍住了，多多少少也見識過他的暴脾氣，她才不往槍口上撞。
看她一副在意的樣子，莫錦天打量的眼中流出一絲難得的笑意，「那我們可以加快速度，把謊言變成真實。」
莫錦天突然站在涼歌身前，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到，熱燙的氣息讓曖昧發酵，猛然間，涼歌的耳朵紅透，還伴著一股滾灼。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涼歌滾燙著臉，像少不更事的小女生受到騷擾般，急得亂了陣腳。
見她一臉紅暈，莫錦天趁勢言語挑逗，「你是我的合法妻子，為我生兒育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莫錦天說這句話的時候，嗓音婚後，深邃的眼眸裡夾帶濃厚深情，加上兩人近在咫尺的距離，涼歌能真切感受到源自他身體裡那股成熟的男性氣息，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酒醉的那一夜，羞澀，惶恐，很快席捲了她整個身體，剛剛的反駁勁兒猶如一朵開得正艷麗的花朵，頃刻間萎謝。
她深埋著頭，把羞澀掩藏，不想讓莫錦天再得寸進尺。
熟料，她剛埋下頭，便被莫錦天用手挑起下巴，她逃避的眼神也無奈地與他含笑的深眸對視，一顆心砰砰直跳。
「男人有時候因愛而愛，有時候也會尋求刺激而玩一些放縱的遊戲。」他薄唇輕輕啟開，可言語卻字字尖銳，像一枚無形的尖刀，狠狠地插-在涼歌的胸膛上，讓她的心驟然收緊。
她絕非是因為那些話難過，而是對莫錦天的玩弄言語感到厭惡。
雖未上過大學，可她的理解能力不差，那言語之意，無非是說，他對她即便沒有愛，也可以跟她生孩子。
「你無恥！」涼歌抬手，準備一巴掌揮過去，卻被反應極快的莫錦天握住了手腕。
「別忘了你的身份！」莫錦天瞬間垮下臉，黑沉的眸子裡透出的不再是笑意，而是看不透的森冷陰鷙，「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怒了我，不但你沒有好果子吃，你的父母一樣不會好過！」
警告完後，莫錦天重重地甩掉涼歌的手，頭也不回地大步進了別墅。
看著那抹高大且冷漠的背影，發怔的涼歌心頭說不出的堵塞，她想說什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想要哭泣，卻發現流淚是件多麼艱難的事。
這就是她的選擇，這就是她閃電般的婚姻。
她只知莫錦天冷酷，卻沒想到他會為了自己的感受而對她狠毒，即便沒有愛情，她也還是他的妻子。
涼歌愣在原地癡癡的想。
「妻子？」她嗤冷一笑，咬住下唇，帶著極其複雜的心情回了別墅。
前腳剛踏進正廳，李嫂便急匆匆走過來，把涼歌拉到一邊，一副神秘秘的樣子。
「怎麼了李嫂？」涼歌心情不好，聲音有氣無力。
「少夫人，您是不是和錦少爺鬧脾氣了？」滿臉皺紋的李嫂，皺起眉後，臉上的溝壑更加深了。
前前後後不過十分鐘，吵架的事就被李嫂知道了。
涼歌沒回答，她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是好奇的問了句，「李嫂怎麼知道我們吵架了？」
即便沒有夫妻之情，但在人前，涼歌盡量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所以用詞也格外小心。
李嫂一副萬事通的口氣，「錦少爺一進門就黑著臉，話也不說就上了樓，不是您們吵架，還能是什麼？」
涼歌在心底暗暗歎氣，原來是猜測。
「讓李嫂擔心了，我和錦天沒吵架，估計是累著了，我上樓去看看。」為了避開李嫂的追問，涼歌只好找借口搪塞。
「少夫人，您的腳怎麼了？」涼歌才走兩步，便被眼尖的李嫂瞧出了端倪，她停住腳，轉頭笑笑，「很久沒穿高跟鞋了，所以磨到了腳，不礙事。」
李嫂癟癟嘴，免不了一聲囉嗦：「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愛美，情願遭罪，也要穿！」
涼歌繼續往樓梯間走，沒有再搭理李嫂。
也許是腳疼的厲害，涼歌走到臥室門口，便推門進去。
「啊！」眼前的一幕，讓涼歌驚得尖叫。
與此同時，莫錦天也一臉驚詫，但不至於涼歌那麼誇張，很快便恢復了正常面貌。
「嚷什麼嚷！」莫錦天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袒露著上身，直接朝涼歌這邊走來。
意識到自己失態，涼歌連忙摀住嘴，眼看莫錦天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她羞澀的臉，像被大火烤制，熟透了。
面對上身袒露的莫錦天，涼歌幾乎不敢直視，摀住嘴唇的雙手急忙蒙住驚嚇的雙眼，心跳的速度是平時的好幾倍。
這個莫錦天要搞什麼名堂！
「砰！」只聽見身後傳來關門聲，還有一道風從身上刮過。
突然，四下安靜了，涼歌以為莫錦天隨著那聲門響已經離去，所以她鬆開手，悄悄打量，卻被印入眼簾裡的健碩胸膛再次驚呆，但好在她克制住了那份驚慌，又一次蒙上了眼睛。
被她這搞怪舉動逗樂，莫錦天哪會放過欺負她的機會，一把將受驚的涼歌攬入懷中。
「你幹什麼！」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涼歌拚命掙扎。
「難道你要驚動李嫂，讓她知道我們有多恩愛？」頭頂傳來一陣溫熱的呼吸，頭皮一陣發麻不說，連心都產生一陣痙攣。
她正想說無恥，卻被莫錦天握住她亂舞的兩隻手，威脅一聲：「你最好別亂動，有些東西是很難控制的……」
他嗓音醇厚，語氣溫和，似蠱惑一般，讓涼歌竟沒有繼續動彈的理由。
見她安分下來，莫錦天才放開手，然後朝衣帽間走去。
涼歌看著頎長的背影，還有健碩白皙的背脊，心底不禁暗歎，身材真好！
雖然這四個字用在一個男人身上很奇怪，但涼歌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對我著迷了？」莫錦天換好衣服後，看到正發呆的涼歌，邪魅的挑逗了句。
涼歌定了定神，下意識地瞪了莫錦天一眼，「真夠自戀！」雖然嘴上不感冒，可那雙眼睛卻牢牢的定格在莫錦天那身做工精良，剪裁得體的米色西裝上，加上輪廓分明的俊美容顏，且不失穩重的氣質，光那股氣場勁兒，足以讓涼歌震驚。
只不過這麼晚一身正裝，難不成是要出去？
涼歌正疑惑，只聽見莫錦天說：「你去換一身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什麼？」涼歌一臉含糊。
她正滿心雀躍，因為莫錦天外出，她便可以享受她的自在時間，沒想到這次扯上她了。
「誰讓你征服了那個刁蠻千金，現在嚷著要見你，趁天色還早，咱們去一趟蘇家！」莫錦天一邊繫著領結，一邊平淡無奇的說。
玲媛？就是莫錦天那個熱情的表妹？
涼歌有些後知後覺，發現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悄然無息地跑去換衣服。
她以為走到半路又會被莫錦天叫住，然後拿出一些碼數不合的鞋子，或者顏色粉嫩的衣服，沒想到這次竟沒有，她小小的竊喜了番，拿出平常喜歡穿的衣服。
但想到莫錦天一身正裝，她打消了穿運動服的念頭，在樸素的衣服之中選了件白色的連衣裙，紮好頭髮後，她開始糾結穿什麼鞋。
腳上擦了藥，要是穿高跟鞋，豈不是自找罪受。
「咚咚咚……」敲門聲後，傳來莫錦天催促的聲音，「磨蹭什麼，快點！」
涼歌只好翹著嘴巴開門，為難道：「不知道穿什麼鞋子。」
這句話更像是委屈的撒嬌，像是一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兒童，在徵詢大人的意見，讓眉頭蹙攏的莫錦天突然發不起火來，看了看她的腳，冷聲回答：「穿拖鞋去吧。」
雖說是一個簡單的意見，對涼歌而言，是莫錦天格外開恩。
或許是嫌涼歌走路慢，從下樓梯的那一刻，莫錦天一直抱著她，而且還是極其親密的公主抱，這樣的畫面在外人看起來是特別幸福的，所以當李嫂見到這一場景時，禁不住在旁邊感歎，「少夫人真是好福氣，嫁給像咱們錦少爺這樣的好老公！」
涼歌一直埋著頭，直到來到了車旁，涼歌才開口說要下來。
估計是不想讓涼歌有恃寵而驕的感受，莫錦天冷言一句：「別太感動，我沒閒心情等一直烏龜，再說，在人前，恩愛的方式，還是需要秀起來！」
涼歌抿唇不語，坐上副駕駛，面無表情的看著車窗外碧綠的遠山。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快要到蘇家別墅時，莫錦天才停下車對涼歌提醒了聲：「快到了，把那些小心思給我收起來！」
小心思！聽起來很不舒服。
涼歌沉著臉，故意氣他：「請錦少爺吩咐！」
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雖然白淨，但這樣的態度，讓莫錦天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態度你！」他堂堂莫氏集團總裁，還沒受過這樣的態度，不過想想，他和她什麼時候有過好臉相迎，不服輸地回敬：「怕你這個土包子丟我的臉，只想提醒下你！」
接著，莫錦天便啟動引擎，繼續前行。
涼歌望著他冷酷的側臉，郁氣憋在心間，真不知道他是二十八歲還是十八歲，說起話來傷人且幼稚。
很快便到了莫家別墅。
採用歐式風格建造的莫家別墅，第一眼便讓涼歌覺得氣派豪華，莫錦天剛把車停在別墅門口，幾位傭人裝扮的小姑娘便湧過來，其聲聲喊道：「歡迎錦少爺！」
整齊一致且甜美可人的聲音，連涼歌聽了都有些沉醉。
「這位是少夫人。」莫錦天臉色不怒不喜，特別鄭重的介紹涼歌。
「少夫人好！」接著又是一陣甜美的聲音。
涼歌有些受寵若驚，並不是光環於那個稱謂，而是被她們的熱情打動，所以也禮貌的回了句：「謝謝。」
門庭前的綠色地帶十分養眼，涼歌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甜笑。
估計對蘇玲媛的印象極好，所以她並沒有多少不情願，只是暗暗希望不要向早上在莫家那樣不受待見。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也開始給自己製造壓力了，變得不自信起來。
「少夫人長得很漂亮！」
「錦少爺太帥了！好羨慕少夫人啊！」
「是啊是啊，以前錦少爺來這，我還做著春心大夢，現在……唉……」
「那個少夫人的腿是不是有殘疾，走路怎麼一瘸一拐的……」
「對啊……如果是這樣，錦少爺也太沒眼光了吧！」
莫錦天拉著涼歌往別墅走時，身後傳來那幾個女傭七嘴八舌的聲音。
涼歌心態平靜，嘴角一直沁著笑意，對那些話毫不上心。
倒是莫錦天，特意看了眼涼歌，「不開心了？」
莫錦天其實想奚落她一句，卻成了關心的語調，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涼歌只是搖頭，毫不吝嗇地對他笑了笑。
雖然只是剎那，卻還是讓莫錦天有些意外，握住她的手更緊了。
只有在不穿高跟鞋的時候，涼歌才能感到絲絲安全感，即便牽著自己的那個人不是自己心愛的人，但在她需要人攙扶的時候，他給了她一份安定感，她應該感恩的，或許她應該試著去習慣這樣的婚姻，即便是演戲，她也要入戲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