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釉姐兒的預感 文 / 阿蟬
石頭和軍師守在洞內,那中年兵士見他二人沒有出去的意思,也不多說,只警告他們待會不要出聲打擾他,不然後果自負。
石頭和軍師臉色都不好看,但也不敢拿將軍的命使性子,恨恨的點了點頭,便屏吸立在一旁,示意那兵士可以開始了。
那男子也不看他們,將手裡的匕首在火把上烤了一會,轉身捏起四郎的手腕精準且快速的切了一刀,腕間的黑血噴湧而出,一時間洞內充斥著一股腥臭難聞的味道。
軍師在那人揮刀的一瞬間心就一下子提了起來,太快了,自己盡然連他如何出刀都沒有看清,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物,卻在部隊裡隱藏了十幾年而不被人發現,該是何等的心機和耐性,想到這裡時軍師渾身冷汗直流。
意識到這人的危險後,軍師給一旁不在狀態中的石頭使了個臉色,兩人對視一眼,石頭看到軍師眼中的凝重,也暗自戒備起來,兩人微微移動幾步,便還是如剛才一般靜立在一旁。
那人對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但也不點破,手裡的動作一直沒聽,手指飛快的在那隻手臂的穴位上變化著,半個時辰過後四郎原本呈黑紫色的胳膊開始漸漸恢復了原本的肉色。
石頭一臉喜色,可是軍師看著那人臉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目光更是沉重,揮針的手也慢了下來時,就知道事情沒有石頭想的那麼簡單。
果然那人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嘴角甚至流下一絲血跡,而原本看起來恢復了一些的四郎這會卻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兩人臉色一變忙上前想要攙扶一把腳步不穩的兵士,可卻被他揮手制止,抹了把嘴角他神色愈加鄭重起來。
運氣穩了穩身形。在軍師的幫助下,兩人合力將四郎身上的衣袍脫了下來,深紅的普通軍袍下露出釉姐兒用柔軟的細棉布一針一線精心縫製的銀絲鎖邊繡祥雲暗紋的褥衣。
圍觀的三個大老爺們看到這一幕不由的抽抽嘴角,實在是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糙的不行的將軍還有如此悶騷的一面,石頭自是清楚這衣服出自誰人之手。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小姐,心情更加低落起來。
細心的軍師慢慢的解開自家將軍華麗的裡衣,脫下後放到自己隨身的包袱內,光顧著裝衣服的他自是錯過了那兵士看到四郎頸間那條半舊的銀鎖時變化莫測的神情。
原本想著盡人事聽天命的李秉岳,這會也凝神認真起來,不在藏私全力以赴的開始治療。彎腰從腰腹間拿出一條黑褐色的長布袋子,解開後是一溜的金針和各色大大小小的刀具。
看到這時,軍師微微瞇了瞇眼睛,心下已然明白這人的不簡單,雖然有些抱怨他剛才的藏私。但這會他也知道自家將軍如何全靠這人了,自是不會去惹他不痛快。
釉姐兒當夜就做了一個夢,夢裡很亂到處都是血,她很怕,那場景讓她想起來上世死時的感覺,很不舒服,怕極了,她想起了四郎。大聲的喚著他的名字,可什麼都沒有,四週一片寂靜。和周圍血腥的場面格格不入。
這樣詭異的情境讓人止不住頭皮發麻,釉姐兒喊的嗓子發疼,可周圍空寂的回聲讓她開始絕望,就在她想要放棄開始低聲啜泣時,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抬頭就看到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影出現在自己身邊。張著懷抱笑的一臉寵溺。
釉姐兒眼淚汪汪的望著四郎,猛地站起來。一把撲到他的懷裡,那記憶裡溫暖的感覺一瞬間就治癒了她滿心的不安與恐懼。
四郎摸了摸她的頭髮。笑著說道「傻丫頭,你怕什麼,我不會丟下你的,你…」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他猛的一頓,抱著釉姐兒的雙手瞬間收緊,勒的釉姐兒骨頭疼,她慌張的抬起頭,入目的就是四郎留著血的嘴角。
釉姐兒呆呆的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不停地機械的抬手擦拭著四郎嘴角的血跡,可是不管她怎麼擦那血就是擦不乾淨,而且越流越多。
釉姐兒嘴角上揚努力的微笑著,可眼淚卻開始氾濫,她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只是不停的不停的擦拭著那似乎流不盡的血液。
突然四郎扯著嘴角彷彿要微笑可是卻直直的往前倒下,釉姐兒被壓在了下面,倒下的那一刻釉姐兒看到背後一大批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手裡拿著奇怪的武器,臉上掛著奇怪的微笑,看起來可怕極了,釉姐兒睜大眼睛,想要喊四郎小心,張著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不要啊,」
「小姐,你怎麼啦,」聽到屋裡動靜的紫蘿,拿了一盞燈快步走了進來。
從那場詭異的夢境中驚醒釉姐兒只覺得驚魂未定,半晌回不過神來,紫蘿看到自家小姐一臉驚慌的坐在床前,忙幾步上前,走進才發現釉姐兒這會狀態很是不好。
臉色青白,目光渙散,而且額前的頭髮全部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的粘在臉上,看起來狼狽極了。
紫蘿絞了濕帕子,一邊給釉姐兒擦臉一邊在釉姐兒耳邊喚著她,等釉姐兒回過神來時,還是後怕不以,一個勁的嘀咕著「幸好是個夢。「
紫蘿在旁邊一個勁柔聲安慰著,拿了一身乾淨的裡衣打算幫釉姐兒換上,用手一摸才發現自家小姐後背居然濕透了,心下不由擔憂,不知道一向堅強的小姐做了什麼夢竟然驚嚇到這種地步。
梳洗過後的釉姐兒用了一晚安神湯,但心裡那股慌慌然的感覺卻一點也沒有消散,她覺得極度的不安,她一個勁的在心裡安慰自己說四郎沒事,他好好的,剛剛立了功,回來後他們就要成婚了,那只是一個夢。
可是不管怎麼安慰自己都不能讓釉姐兒放鬆下來,因為她潛意識裡是相信自己這莫名奇
妙的預感的,四郎出事了,這可能是真的,可是她不願意相信,寧可欺騙自己。
自那晚之後,釉姐兒就開始魂不守舍起來,每日裡動不動就開始發呆,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澤哥兒和長公主知道後,都很是擔心。
兩人每日都抽空輪流陪著釉姐兒,可釉姐兒的狀況卻一點也沒有好轉,直到發榜的那一日,她在喜報傳到家裡來時,終於露出了如往日一般的笑容。
看到釉姐兒的笑容,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趙家終於彷彿雨過天晴一般,澤哥兒也是長出一口氣,皺了幾日的眉頭也鬆散開來。
當天澤哥兒就被邀請去參加皇家主辦的宴會,大家見到如此年輕俊朗的少年郎,都不由心生好感,一時間趙澤的名聲竟然壓住了排名在前的幾名,成了除本屆狀元外最受關注的進士。
對此澤哥兒也只不過是一笑置之,本朝魏晉之風盛行,人們對美好的事物很是嚮往,所以澤哥兒也清楚大家對他這麼感興趣父母給他的這副皮囊佔了很大的便宜。
那日澤哥兒回來時已經很晚了,所以他也就沒有去看釉姐兒,第二日一大早看到紫蘿驚慌失措的闖進來時,他心裡咯登一聲,可當聽見紫蘿喊道大小姐不見了時,他才鬆了一口氣,接過紫蘿手上的信封後,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大弟,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大姐已經出城了,你不要來找我,我帶了家裡的護衛和幾個鏢局的兄弟,這段時間我的心裡很是不安,我有一種預感四郎他出事了,他在等我,所以我不得不離開,知道你考中的消息我很高興,阿姐為你感到驕傲,相信咱們的爹娘在天上看到這個事情時也一定會為你感到自豪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在京裡遇到什麼事情就去公主府,如果四王爺有意示好的話,不要拒絕。萬望保重。」
看到這封信,澤哥兒長歎一聲,臉上也露出一股無可奈何來,急急忙忙的洗漱一番就起身往公主府趕去。
而這會釉姐兒帶了十個身手敏捷的護衛,換了一身男式的青衫,挽了髮髻,黑黑的眉毛看上去就像一位俊秀的少年公子一般。
幾人騎了馬,輕裝簡行,就這樣一人一騎快馬加鞭的連夜往南疆方向趕去,當長公主派的人追來時,釉姐兒已經在去江南的船上了。
這些護衛當初本來就是四郎的手下,當時過來時就聽四郎交代過保護釉姐兒,所以聽到釉姐兒要跑去南疆時,心內都不由感到震驚,忙收起心內的一絲不以為然,真心的將這位小姑娘奉為主子。
釉姐兒本來就是吃過苦的人,所以這些風餐露宿什麼的對她來說真心不算什麼,一路上不喊累不叫苦,騎著馬將大腿內的肉磨破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後接結了疤又被蹭掉,最後連褲子都脫不下來。
這一切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裡,這些糙老爺們也被釉姐兒的這種豁出去的精神感動了,就憑著釉姐兒對自家老大的這份心思,他們也認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