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出孝 文 / 阿蟬
如今沈家和趙家比鄰而居,關係較之以往更加親近了,這一年來不僅趙家因著澤哥兒的關係生意比以往擴大了一倍,沈家更是厲害。
因著四郎在戰場上大大小小立了幾次功,皇上很是看重,如今已擢升為正四品的參將,手下也是領著幾千兵馬的,雖說御前侍衛品級也高,但手上沒有實權憑借的全是皇上的寵愛。
可如今卻不一樣了,寵臣和能臣之間的差距從向沈家提親之人的地位變化就可已看出一二。
憑藉著四郎的東風,沈家南北貨行也發展壯大,不但船隊增加了兩倍,店舖也新開了五六家,江南京城都有,生意也很是不錯。
沈家的老本行車馬對的生意如今也發展起來了,四郎以往手底下也有一批兄弟,年紀大退下來也是無處安置,除了陸陸續續給釉姐兒送來十個人外,其餘一些軍隊上出來的人都被他一股腦送到家裡,讓他爹看著安置。
這樣的人以往莊子上安排了不老上,還有幾個如今跟著沈老大跑水路,可就算這樣家裡還有幾十個人沒法安置,索性沈老大購置了一批馬,將自家車馬行改成了鏢局。
這些人手上的人命都不在少數,一身的血氣一般人看了都打怵,所以自從這沈家鏢局成立以來,大大小小的鏢沒出過一次差錯,名氣也漸漸打了出去如今這沈家已經開出了好幾條線路,這些人走了幾趟連帶著端了好幾窩的土匪山賊,百姓額手稱慶,山賊聞風喪膽,這沈家鏢局的威名不到一年功夫就傳遍了。
沈家和趙家如今早就不是當初的鄉野小戶了。就是宋家那般的世家也不會像以前一般不把這兩家放在眼裡,因著這個趙珍在宋家的日子倒是好過了一些。
四郎如今在戰場上呆了也有一年多了,比起初到時的步步驚心來說,如今已經好了太多,戰場瞬息萬變波雲詭異,就算當初四郎熟讀兵書,又武藝高強也著實吃了幾次悶虧。
再加上南疆那個地方十分邪性。瘴氣毒蟲讓人防不勝防。好幾次四郎都險些命喪於此,但也多虧他命大險險死裡逃生。
吃了幾次虧後,慢慢的四郎才摸清了一些情況。用了幾次計謀,以自身為餌引了人出了深山才小勝幾次,這場仗的艱險實在是超出了大家的想像。
這邊氣候潮濕,好不容易研製出了克服瘴氣毒蟲的藥。可部隊裡好些個士兵又因為在潮濕的地方呆的太久身體極度不適應而出現呼吸困難渾身浮腫的症狀。
四郎在這樣的情況下心情可以想像不會好到哪裡去,而且因為交通不便再加上兩軍交戰信息極度閉塞。他和釉姐兒已經近一年的時間沒聯繫過了,就連前段時間釉姐兒及笄時自己也連一句祝福的話都送不到,想想四郎就覺得憋氣。
想想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而趙家也終於要出孝期了。本來自己盼了這麼久的小丫頭終於可以娶到手可如今就因為這樣一場戰事而被生生困在這裡,想到那小丫頭如今在家裡日日擔憂苦等,四郎的心就彷彿被一雙大手狠狠捏了一把般疼的喘不上氣來。
撫著手上那枚銀鎖四郎努力的平復了會自己的心緒。才慎重的將其收入懷間緩緩的朝帳篷外面走去。
趙家這幾日著實熱鬧的緊,還有兩日就要出孝。家裡的人到了個齊,連遠在京城的李峰趙毅這會也趕了回來。
家裡要更換的床鋪帷幔也已經趕製了出來,俱是帶了紅花粉瓣的喜慶顏色,還有以往購置但顏色不夠素淨的擺設這會也都清洗出來,只等著出了孝期就換上。
釉姐兒更是給自家姐妹幾個每人親手縫製了幾件新衣,皆是玫紅紫粉之類,小寶兒這個臭美的丫頭喜的眉不見眼,每日都要跑來看看自己的新衣服做的如何了。
小丫頭正是愛美的年紀,可是因著守孝的原因一直只能穿顏色寡淡的衣裙,就連首飾也只能呆銀飾和珍珠,可小丫頭雖然有時候會面帶艷羨的看著別的姑娘艷麗的新衣,卻很是懂事的沒有提過一次這種要求。
這會釉姐兒又再一次在心裡感歎自家幾個孩子的乖巧和貼心了,想到這裡起身走到正院側廳自家爹娘的靈堂內,燃了香燭默默的在心裡向爹娘念叨這段時間的事情。
澤哥兒如今也已經十四歲了,少年真是見風長,才一年多的時間這小子就已經高出了釉姐兒一個頭不止,再加上除了學業家裡的一些事情他也還是過問著,所以少年看起來比之同年人更添了幾分沉穩,總能給釉姐兒幾分吾家男兒初長成的詭異自豪。
珊姐兒也是一樣,在外一個人摸爬打滾,人家都說商場如戰場,這一年來獨挑大樑的珊姐兒也是迅速的成長了起來,釉姐兒既有幾分感慨又暗覺欣慰,老鳥心理盡顯無疑。
以往因著在孝期,她和李峰的事情釉姐兒也不好催的太極,恐時間拖得久會生變故,雖然她很看好李峰,但卻還沒傻到用親妹妹的一生去賭男人的感情。
雖然兩人一直兄妹相稱,又相互扶持,在旁人看來默契十足,可卻始終沒有挑破這一層窗戶紙,珊姐兒是受了李采薇的影響,覺得男人實在是沒有事業重要,人家也沒說什麼自己划不來去貼上去。
而李峰則是覺得珊姐兒太過優秀了,家裡情況也比自己強太多,自己就是一個窮小子,如今雖掙了幾個錢,可珊姐兒也不比他差多少,從最初的萌動,到後來的欣賞一直到現在的欽佩,在女神面前一向自信的李峰也有些自慚形穢。
兩人就這樣一拖再拖,連釉姐兒都為他們著急,可人家兩個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這樣晃悠悠的拖著,有時候氣的釉姐兒真恨不得敲開這兩傢伙的腦瓜子瞧瞧裡頭到底裝得是什麼。
珊姐兒如今也不小了,過了年就要及笄,等到了年紀家裡又沒有孝期這一借
口擋著時,提親的肯定不會少,趙家二小姐經商的消息外頭自是不知道。
人人都只這趙家的姑娘請了京裡的大師傅專門教導,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貌比天仙彩色雙絕等等,反正都是好名聲。
而李老闆娘身邊一直跟著的那位小少年對外也只說是徒弟,大家自是猜測這是李家兩口子在培養繼承人呢,絕對不會將這位驚才絕艷唇紅齒白的少年郎和趙家的二小姐聯繫起來。
要不是沈老大無意中碰見,說不得連沈家都蒙在鼓裡呢何況外人,因著這事釉姐兒還親自去沈家道了回歉,這事本來太過驚世駭俗沈張氏自是不能接受,心裡也有幾分氣,暗惱釉姐兒不懂事。
可當從自家女兒嘴裡得知,當初這事釉姐兒堅決反對,就算珊姐兒絕食威脅也不開口,到後來竟是自己的傻兒子在中間做了說客,硬是說動了釉姐兒,才有了如今的這些事時,沈張氏又覺得羞愧,又覺得自家對不起趙家,再和離經叛道的珊姐兒一對比,心下對知禮懂事的釉姐兒疼上幾分。
其實外人對趙家姑娘的那些評價唯獨只有蕙姐兒一人擔得起,她才是趙家唯一一個最像大家閨秀一般的姑娘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更是皆有涉獵,女紅刺繡也是相當拿得出手,禮儀規矩是宮裡的司禮女官親自教導出來的,性格溫婉柔和又極善廚藝。
自八歲起就開始管家,記賬查賬得珊姐兒親傳,一般人是絕對難糊弄過她的,長相是姐妹幾人中最和釉姐兒相似的,皆是一股子江南小女人風情,嬌小玲瓏,惹人憐愛,但眉宇間的書香氣和刻在骨子裡的禮儀又讓人不會覺得小家子氣。
這樣一位頂級淑女,就算放到京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雖然家裡姐弟幾個看起來就屬蕙姐兒資質最為平庸,可是用當時人們的眼光來看,這樣的姑娘才是選媳婦的最佳標準。
其實這一年來家裡唯二沒有變化的就屬恩哥兒和小寶兒兩人了,跟著一個老頑童一般的師傅,兩個小的真算是解放了天性一般,每日裡吵得滿府人頭疼,就連一向疼愛小寶兒的張先生也因著這丫頭越來越瘋癲的舉止斥責了她好幾回。
最後還是張先生親自找宋大儒促膝長談一番後,這小丫頭才有了收斂,宋大儒雖說心裡愛憐小丫頭,但也知道張先生說的對,這個社會終究對女子要求嚴苛些,自己如今這樣放縱她,日後終究會害了她的。
想通了這點以後,雖說老頭對自己的兩個小弟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愛,但也有了分寸,又在張先生和趙老先生一旁的監督看管下,兩個天資聰慧的孩子終於沒有在自由的路上一馬平川。
這一年來,因著兩人日子過得舒坦,平日裡做的也都是自己喜愛的事物,相處的環境和人也都是極單純的,所以除了學識上增長之外,竟是看不出一絲不同,這樣的情況釉姐兒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只能順其自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