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9章 單對戰中 文 / 檸絮清風
伸手扶著額頭,帝王很不滿意地道:「你是在看不起我麼?璃兒?」
「不是…」琉璃抿唇,也不想激了銀冷冽,想了半天的措辭,才道:「你與他的較量,可以堂堂正正用江山來賭,不用做這種市井打鬥啊!銀鑠土他…他應該知道直接殺了你才是贏得鳳棲江山的最好辦法,所以今天才會來。你不要上當。」
帝王微愣,隨即低頭揉了揉琉璃的頭髮,悶聲道:「說到底,還是擔心朕打不過他,被他奪了性命去麼?」
琉璃說不出話了,只能搖頭。
「璃兒…」銀冷冽伸手將她輕輕抱進了懷裡,然後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你等著我就可以了。」
「可…」話未說出口,穴道已經被眼前這混蛋點了。琉璃睜大了眼,又氣又怒地看著銀冷冽,後者轉頭,慢慢往庭院裡走去。
「楚立護好皇后,青風帶人去對付旁人吧!」帝王淡淡地說著,走到銀鑠土面前停下。
剛剛兩人磨蹭許久,銀鑠土也沒有催,只是靜靜地背對著他們站著,束著墨發的玉錦在秋陽之中揮拂著。
吉時已到。
各處掛著的紅綢隨風而動,楚立咬牙,不甘心地守在了動彈不得的琉璃身邊,青風則是二話不說,先與那帶頭的黑衣男子動起手來。看樣子武功最高的就是他了,如今只有解決了他,才能去幫主子。其他人,留給餘下的暗衛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期待麼?」銀鑠土回過頭來看著帝王,手裡的軟劍鋒利而柔韌:「終於可以認真打一次了。從前總是讓你按著打,憋屈地還不了手。如今,就在你的皇城裡,眼皮子下搞出那麼大的動靜。是不是讓你刮目相看了?」
帝王一笑,長劍一翻,深藍色的袍子微微揚起:「朕也很期待,機會難得。」
空氣緊繃得一觸即發,銀鑠土冷了神色,軟劍先動,直直地朝帝王的咽喉而去。
銀冷冽的長劍快速地擋住,刺耳的金鳴之聲在庭院響起,銀冷冽靜心看準了銀鑠土的動作,一步一步擋開他的攻擊,然後反守為攻,一劍刺向他的心口。
院子裡所剩不多的桌椅也被殃及,雜亂一片。楚立神色嚴肅,看著僵持的兩人,手裡的銀針猶豫不決。
楚立站的位置,恰好擋住了琉璃的視線。琉璃只聽得見聲音,卻看不見兩人的狀況,急得想說話,卻也說不了。
院牆之上突然多了許多的黑衣人,將這座宅院緊緊包圍了起來。也沒有其他動作,就是連一個丫鬟也不能離開。
楚立瞳孔微縮,看著那些人衣襟上的標誌,沉聲念了一句:「奪命暗樓。」
銀鑠土還不是只帶這幾個人來的,這樣大的陣仗,是想徹底將所有退路堵死,取了帝王性命,再將所有人滅口麼?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連老弱婦孺都沒想放過嗎?這樣的人,讓他當上皇帝,怎麼可以!?這天下還會太平嗎?
杯盤被劍掃到,充當了武器朝銀冷冽襲來。銀鑠土半分也沒有留力氣,一雙清泉似的眸子也蒙上了黑色的霧氣,招招狠厲。
銀冷冽側身避開,長劍橫在胸前充當了防護,抿唇擋開銀鑠土的軟劍,卻還是被那柔韌的劍身絞壞了手臂上的一塊衣裳。
「作為帝王,沒有什麼時間練功,但你也算精進了不少。」銀鑠土臉上有溫和的笑意,看著銀冷冽,嘴角卻始終帶了淡淡的輕蔑:「但是這個程度,你想贏我,還是太難了。我可不是從前那個你一直不放在眼裡的銀鑠土了。」
銀冷冽輕笑一聲,退後幾步側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只劃破了一點布罷了,用得著那麼囂張嗎?
「這樣的程度,你要殺我,也很難了不是麼?」帝王凝神看著銀鑠土手裡的劍,身形一動,再次迎了上去。
青風與那殺手首領的功夫也是伯仲之間,楚立幾次忍不住想上前幫青風解決那個麻煩的人,都被其他人攔住了。
「外面那麼多人圍著,你一動,他們肯定也會動,寡不敵眾。」剛衝破了啞穴的琉璃掃了一眼院牆上站著的人,沉聲道:「你還不如想辦法出去,通知銀巽過來。」
楚立臉色難看地搖頭道:「王爺在城外,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京城裡能不驚動朝堂而又趕過來支援的人,除了宮裡的暗衛,基本沒有其他的了。」
琉璃看著兩處打鬥,咬牙道:「沒辦法了,你去找暗衛吧!別說現在看來陛下不能輕易贏了銀鑠土,就算贏了,還有這麼多黑衣人在那兒,根本是插翅難逃。」
楚立看了身後的安琉璃一眼,她有些焦急,額上已經漸漸開始滲出汗來,一雙清亮的眼死死地看著他,不用分析也知道,是想讓他解開她的穴道。
「我來守著娘娘,大人先走。請盡快帶上支援。」一個暗衛站到了琉璃面前。
「好。方仲,保護好娘娘。」楚立應了,飛身往外而去,與院牆上的黑衣人交了手,尋了空隙便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攔住他!」銀鑠土低喝一聲,手裡的軟劍又劃破了帝王肩上一處。
黑衣人領命,一部分人飛快朝楚立追去,另一部分依舊死死守著院子。
「可別分神。」銀冷冽低笑一聲,也不管銀鑠土的劍了,直接一劍刺向他的身子。
肩上硬生生挨了一劍,可是同時手裡的長劍也劃破了銀鑠土的腹部。兩人
人的動作都是一頓,銀冷冽首先躍開,摀住自己的肩膀看著銀鑠土。
銀鑠土皺眉,腹部隱隱滲出了血來,眼神一沉,柔如絲綢的軟劍便朝帝王而去。
已經許久不曾有人傷過他了,他該笑還是該怒呢?銀冷冽這是沒顧著自己性命,單純的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這樣更該死。
兩人處在劍影之中,劍勢都越發凌厲了起來,看得青風捏了把汗。
旁邊的青風一腳踢在殺手的胸口,後者退後兩步,又重新一劍砍過去。看樣子一時半會,青風也解決不了那殺手首領。
銀鑠土是花了多大的價錢才請來了奪命暗樓的人!?粗略算計,怎麼也有一個堂口的人啊!
「放…」琉璃焦急地盯著方仲的背影,額上的汗水越來越多。這個時候將她定在這裡,分明是自斷臂膀。她能動的話,至少能解決院牆上那些人不是麼?
用盡力氣衝著穴道,琉璃好歹說出了一個字。方仲驚得回頭,看著琉璃這模樣,皺眉道:「娘娘,你可千萬別亂來,強行衝開穴道會氣血不暢的。」
琉璃瞪他,這時候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再慢一點,要是銀冷冽敗了的話…
「娘娘,你這樣看著我也不行。這是主上的意思,他不要你插手。請不要為難屬下。」方仲歎了口氣,恭敬地道:「雖然知道娘娘會武,說不定你也有本事攔下那兩個人,但是若解開你的穴道,陛下會把賬算在屬下和楚大人頭上的。」
帝王分明是一心想和銀鑠土決鬥一次。但是同時眾人也相信銀冷冽不是衝動的人,他隱忍且考慮周全,不會輕易將自己置身險境。所以他們等著就好了。
不斷有剩餘的杯盤被掃下地面,發出嘈雜的破碎聲。銀冷冽硬接下銀鑠土一劍,然後一掌擊上他的胸口。端得是不要命的打法,讓銀鑠土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
兩人暫停了下來,銀冷冽喘著氣,身上有多處傷痕。銀鑠土則只腹部一處較嚴重的劍傷。看起來好像是銀鑠土佔了上風。
然而,胸口一痛,銀鑠土的嘴角慢慢溢出血來,終於收起了輕蔑的神色,睨著帝王道:「我的確小看了你。」
銀冷冽沉默,靜靜地調好內息,復又迎上了銀鑠土的攻擊。兩人的劍法一剛一柔,相互克制,對戰也是格外精彩。
但是這樣下去,總有一個人會死的。
「放…開…我…」琉璃費盡力氣吐出這三個字,眼裡一片血色。
方仲有些猶豫,卻還是道:「混戰中很是危險,三王爺不會手下留情的。等他們分出勝負來,我就放開娘娘。如何?」
琉璃急得沒有辦法,這個方仲怎麼就是頭倔驢啊!她這個皇后娘娘當得也太沒威嚴了。
「啊--」
正在她與方仲僵持的時候,後院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叫,青風和琉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糟糕了,後院的是楊蘭和菊香她們,幾個都是不會武功的人,被抓住的話…豈不是就成了人質了麼!
琉璃的眼神更加凌厲,直直地看著方仲。
楊蘭要是有事,楚立該是怎樣的傷心欲絕?今日大好的日子說不定會……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解開她的穴道,她去攔前面的兩個人,而方仲去後院救楊蘭她們!
「別再猶豫了!你也不是承受楚立的盛怒的吧!?」琉璃眼神示意著面前的人,再慢,她哪怕拼了氣血紊亂,也要衝開這穴道。
方仲抿唇,飛快地解開琉璃的穴道,兩人甚有默契,一人往後院而去,一人則是踏出廳堂,衝著兩人正打得激烈的人而去。
「住手!」琉璃看著銀冷冽身上的傷口,眼睛一紅,上前便想擋在他的面前。
然而,就是她出來的這一瞬間,院牆上的黑衣人統統飛身下來攔在她的面前。
「不需要你插手,琉璃。」銀鑠土一邊躲著銀冷冽的長劍,一邊輕笑道:「我帶這些人來,不是為了其他,就是為了攔住礙事的人而已。」
「為什麼?」琉璃死死捏著拳頭,匕首一動便開始清理攔住她的人,臉上的表情痛苦而絕望:「為什麼要攔住我,要殺的話,連我一起殺了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