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妹妹 文 / 夜在夏天

    隱雲鎮是白羊城下的一個小鎮子，坐落在霧隱山腳下。平日裡這裡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閒生活，一年多以前，一對兄妹流浪到這裡，鎮子裡的村民們也多多少少會給予一些幫助。

    小鎮的天空泛著赤紅色，太陽被濃密的紅雲遮住了大半。在太陽的正西方一輪圓月也掛在天空。

    「快看，仙人，是仙人降臨了。」原本平靜的鎮子瞬間變得沸騰起來，這是傳說中會飛的仙人。所有人都從屋子裡出來跪伏在地上，不停的膜拜，小鎮邊緣的一對穿著破舊衣服的兄妹也趴在那裡跪伏著。

    一個面如冠玉，手持羽扇，身著華服的年輕男子從空中飄浮下來，這是傳說中仙人的手段。同時下面四個精壯的大漢騎馬跟隨著。

    「金公子，就是那個乞丐女孩，嘿嘿，昨天我們兄弟四個從霧隱山捕獵魔獸回來，就在這看到了你要找的那種女孩，本來差點就錯過了，幸好我們把公子的話放在第一位啊嘿嘿。」

    那金公子淡淡的撇了一眼四人，神色冷漠。

    「放心，如果真的是我要找的人，你們就去白羊城金家一人領一千金幣。」

    四個精壯男子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興奮。

    「放心吧，金公子，我這就抓給你看看。」最矮的那個男子說著就跑到了村子一角一對兄妹面前，狠狠看了一眼旁邊的男孩，一腳踹翻在地。同時一隻手揪住女孩的頭髮，不管女孩的哭喊男孩的求饒。

    「你想死麼？對待我的東西也敢這樣粗魯。」那被叫著金公子的男子眼睛閃過一絲殺意。

    「對不起，對不起，應該溫柔的應該溫柔的。」那矮子滿臉冷汗，他可是知道這個殺人狂魔的手段。瞬間變得恭恭敬敬的抱著女孩小跑到金公子面前。

    「哥哥，哥哥，救我，我好怕，嗚嗚！他們都是壞人！」小女孩看著地上的那個小男孩，髒兮兮的小臉上夾雜著委屈的眼淚。

    「快放開我妹妹，你們要幹什麼？有什麼衝我來，欺負一個小丫頭算什麼，你們這些混蛋。」

    一個滿臉是泥巴的男孩倒在地上，雙眼赤紅，盯著前面五個人，面目猙獰。

    「呦，一個小乞丐還威脅我們，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我一隻手指頭就能按死你，臭乞丐。」

    一個滿臉黑色鬍渣，肌肉軋蚧的黑壯男子大聲狂笑，一腳又把那個倒在地上的男孩踢的翻了一個跟頭。

    「你們不准欺負我哥哥，你們這些壞人，為什麼要欺負我們。」乞丐女孩又拍又打，可是在這仙人一般的男子手上卻是發揮不了半點作用。

    那個英俊的男子盯著手裡抱著的女孩，滿眼的精光。「哈哈，伴星之體啊，天助我也，哼哼，這回我看家族還有誰能跟我爭，十年以後我金風就是白羊城第一人。」

    「放過我妹妹，我們只是兩個乞丐，有什麼值得你們搶的，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妹妹。」

    男孩吐出一口泥巴，滿臉淒然。如今他只能祈求這些人看過了會把妹妹還給他。

    「孩子，仙人看中了你的妹妹是你妹妹的福氣，不要冒犯仙人。」鎮子裡的鎮長提醒道。他看著這兩個孩子從別的地方過來的。在鎮子裡靠撿垃圾，乞討生活，平時能幫忙的，也會給他兩一點幫助。這時候也不想看著他冒犯仙人，被仙人降怒。

    「不，我不要那種福氣，我只要妹妹，你們把妹妹還我。」

    滿身泥濘的男孩目光灼灼的盯著那位金公子。臉上的堅毅不像是孩子有的表情。

    「我走了，你們四個把這裡處理一下，對了，把那乞丐處理掉。」說完話金公子念了一句什麼，就看到他飄飄而去。

    這句話也像是叛了這個男孩的死刑。四個壯漢不懷好意的走過來，抽出刀。

    然而男孩就像沒看見一樣，手伸向妹妹消失的地方，食指輕輕的勾動，手腕無力的下垂，喃喃自語：「妹妹，妹妹，妹妹也走了，都走了，這個世界，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和妹妹逃了無數個城市，吃盡所有的苦頭，受遍各種嘲笑。他以為，有妹妹陪著，什麼都無所謂。等什麼時候有錢了，他準備買一座房子給妹妹住，看著妹妹長大，成親。這些，這些簡單美好的願望。

    原來，這個殘酷的世界根本連自己最簡單的願望都不能滿足。

    那個狼狽的男孩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幾位大哥，能不能饒了小弟一命，你們有身份的人何必跟一個乞丐動氣。」

    「哦？饒你一命，小爺可還沒玩夠，憑什麼饒你一命。等小爺我玩夠了你還沒死我就不殺你。」那個最矮的壯漢似笑非笑的看著男孩，手裡拿著一把小刀，不懷好意。

    「咦，對，就這樣笑，我劃三刀，你的表情要給我保持這樣我就不殺你，不然……嘿嘿。」矮個子男子拿著刀哈哈大笑走到男孩身邊。

    「大哥要說話算話啊，我只是一個小乞丐。玩夠了就放了我吧，不要髒了你們的手。」狼狽的男孩坐在地上，被泥土覆蓋的臉露出淡淡的微笑。

    鎮子裡面的村民都跑的差不多了，他們可不想招惹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惡狼。

    「嘿嘿，第一刀」矮個子用短刀在男孩左臉頰劃出一道月牙。

    男孩就像沒有感覺一般保持著那樣的微笑。瞳孔映出莫名的倒影。

    「嘿嘿，不錯啊，挺硬氣呀，那……這樣呢。」矮個子男子用刀直接從左臉跨過鼻樑劃到右臉。

    男孩一動不動，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猙獰。

    「哼，真沒意思。」矮個子隨手又在右臉頰劃了一樣的刀痕。

    「看不出來，這小乞丐挺能撐啊，我讓你撐。」膨，旁邊一個男子一腳又把他踹翻在地上，並且用腳在臉上的傷口處狠踩。

    「好了老三，走吧，我們怎麼說也是名聲在外的人，一個乞丐能幹什麼事，哈哈，走吧走吧。」

    四個人翻身上馬瀟灑的離開。

    「孩子，孩子，你沒事吧！你這是何苦！唉，我們也怕這些惡人啊。」鎮長從屋裡小跑過來，他也沒有辦法，老百姓怎麼能跟這些仙人手下對抗。

    男孩雙手撐著地面，臉上混著泥土和血液，依舊是那個微笑，兩隻眼睛泛著赤紅的光芒。鮮血已經染紅了手下的土地，他就像聽不見任何聲音，雕像一樣佇立在那裡。

    天空赤紅的太陽已經快要消失在霧隱山另一頭，血紅的雲變得昏昏沉沉，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男孩臉上的刀痕已經凝結，只有猙獰的刀疤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慘況。

    男孩慢慢抬起頭，笑容不變，但是眼神卻像萬年冰封般寒冷。誰都沒有注意到，男孩雙眼的瞳孔中赫然是兩隻猙獰的蠍子，彷彿隨時都會爬出來，擇人而噬。

    三道月牙疤痕，赤紅色的眼睛，倒印著蠍子的瞳孔，佈滿鮮血與泥土的臉龐，黑色齊眉的頭髮，男孩看起來不是一個乞丐，而是一個剛從深淵甦醒的惡魔。冷血的面孔會吞噬任何人。

    「從此我不叫王平凡，我名王問天，我要問問這天地，正義善惡何在？若是這個世界只剩下黑暗，我定用我雙腳踏出一片黎明。」平凡對著天空怒吼，他赤紅的雙眼盯著天空，那裡彷彿有一道消瘦的身影，一對馬尾辮，髒兮兮的臉上露出天真純潔的笑容。而這個身影，正在逝去。

    「這個世界如果讓你失去了純真，我就親手捏碎它。」

    平凡還記得，自己的母親當初對自己說，給自己取名字叫王平凡就是希望自己能帶著妹妹平平安安平平凡凡過完一生。當時的他還不知道為什麼要自己帶著妹妹呢。

    直到兩年前的災難，將所有重擔都壓在八歲的平凡身上。

    「力量……力量……我需要力量。」沒有哪一刻平凡如此渴望過強大的力量。

    他的心裡還銘記著另一份血海深仇，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或許都不會被喚醒。曾經自己的家族被從天而降的巨掌拍成廢墟。父親，母親，族人全部死了，只有自己和妹妹活了下來。

    平凡清晰的記得，兩年前的那夜，父親將自己叫到了他的書房。平凡不敢相信面前的是他一向冷靜睿智的父親。頭髮好像白了很多，穿著毛皮大衣也裹不住那微微顫抖的身體。皺紋在他臉上肆意瘋狂的蔓延。

    「平凡，你來了，今天晚上就跟你說兩件事，你一定要記住。」父親王騰歎了一口氣。

    「父親您找我有什麼事？」平凡很疑惑，從他懂事起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麼嚴肅過。

    「平凡，第一件事，如果以後你跟你妹妹都平平安安，那麼不要想別的，過完普通人的一生。就算這個家沒了，也不要想著報仇。」

    「父……」

    「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完，第二件事，如果你妹妹出現了意外，你一定要保全自己，我知道你非常愛護你妹妹，但是一旦有人想奪你妹妹，那就不是你能抗衡的。記住，一定要先保全自己，不擇手段，這是命令。然後回到這裡來，就是我坐的這個地方，用你的鮮血滴在這地面。最後有一個我的私人請求，如果……如果你能達到星座力量之上，幫我們家族報仇。」王騰目光灼灼的盯著平凡。

    「我懂了，父親。」平凡已經知道了家裡要發生大事。

    「好了，回去吧，去陪陪你媽，好好陪她說說話，聽到沒。」說完，王騰靠在椅子上，瞬間又老了十歲。

    「力量啊，這個世界擁有力量才是主宰，因為自己的能力不足，親人們才會一個一個的逝去。」

    平凡站了起來，最後一眼看了看快要落下山的太陽。「看來還是要回到那個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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