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我是妖,不是人 文 / 小兔崽子
林不及呆呆得坐在地上,看著那只紅鯉咕嚕咕嚕的吐著泡泡,有些懷疑是不是聽覺出了問題。
見她半天沒有反應,紅鯉又往她身邊游了游,橫過碩大的身軀擋在她的眼前,又說了聲:「坐。」
這一次,她聽清了,雖然它的發音有點含糊,好像嘴裡含了個大蘿蔔,可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它的邀請。
紅蓮不知何時又飛了回來,落在背鰭上輕輕顫動。林不及顫危危的站起身,猶豫了好一會終於探出手去想摸一摸它的腦袋。
可還等她哆嗦的手觸及,紅鯉似乎已迫不及待的歪過頭來,紅通通的額頭抵在她的掌心一個勁得的摩挲。這讓她忽然想起了光光,印象中它也很喜歡讓她這樣撓撓頭摸摸背。
只是光光愜意的時候會光光的叫,而這條丈餘長的大魚卻只會一個勁的吐泡泡。
它越是舒服泡泡便吐的越多,咕嚕嚕,咕嚕嚕的,一串接著一串,稍稍一碰就像水球一樣噗的炸開,濺得她一頭一臉都是細細的水珠。
「哎呀。」她笑著躲開,心裡再沒有了先有的害怕,只覺得這條魚真的很有趣,又似乎很……有緣?
她不太確定剛剛觸碰到它時,心底油然而生的那種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從何而來,只是現在看起來它應該並沒有惡意。似乎也看懂了她的心思,紅鯉身子一擺,繞著她轉起了圈圈。無數的水泡將林不及團團圍在了中間,又在她的頭頂炸開。水珠薄而輕,匯聚在一起落下,就像一場春雨,綿軟酥柔。
「別吐了,別吐了!」林不及咯咯的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她抹了抹一腦門的水滴,笑喝道:「不許你鬧了!」
說也奇怪,那紅鯉好似聽懂了一般,竟真的靜了下來,乖巧得停了在她的身邊擺尾。
簌簌。
紅蓮抖動蓮瓣,催促她快快上……魚?
從來只聽說上馬,上車的,倒是頭一回有上魚的說法,林不及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可又有些犯愁這樣光滑的魚背要如何落座。
她一邊想,一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背鰭,誰知指尖剛一撫過,一道深紅的光暈便在剛剛觸及過的背部閃耀起來。
「啊。」她一聲輕呼,忙抬手遮住太盛的光芒。
那光只稍稍亮了一會,便黯淡了下去。她放下手,卻驚訝的發現那魚背上竟多了一副金羈玉鞍。
雖然身上多了些累贅,可紅鯉顯得很高興,晃了晃腦膜又衝她說了一次,「坐。」
這次林不及沒有猶豫,試了兩回,便一個縱身輕盈盈得跳坐上了玉鞍,又伸手撈起那根黃金打造的韁繩,真如坐在馬上般輕輕一揚,笑道:「走吧。」
紅鯉聞聲而動,巨大的紅尾微微一擺,身子便已騰空而起。
婆娑月色下的草原上,一人,一蓮,一魚伴著串串水泡和少女清脆的笑聲,向著河流的上游歡喜游弋。
「殿下。」
就在林不及徹底消失後,小巷中走出了一個紅衣少女。如花的嬌容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分外明亮,微微一轉,顯出一種極機敏的靈透勁,活潑可愛。
她拍了拍那面吸走林不及的石牆,又握了握手中的畫卷,很是滿意。
正要轉身離開,隨行的侍女卻道:「殿下,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這可是……可是清光卷呀。」
她神色憂慮的看了看少女手中的畫卷,心中總是有些不安。少女卻瞪起亮晶晶的眸子,驚道:「當然沒問題了!她可是纖阿啊!」
侍女憂愁道:「可是她現在是個凡人啊。」
「嗯……」少女皺皺眉,也有點猶豫,忽又笑瞇瞇地道:「不怕的!這清光原本來就是她的地盤,不會有事的!」
「可是……這些年來有多少神魔強者都想進入這卷畫冊皆不得其法,偶爾有幾個成功進去卻都是重傷而出,有的甚至再沒有出來過。她現在這**凡胎的進去了,萬一要是出不來,那我們不是虧大了嗎?」
少女一聽,立刻呸呸呸連吐三聲,伸手來捏她的臉蛋,不悅道:「腓,你又胡說!又要發揮你的烏鴉嘴嗎?我跟你講喔,這次你要又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都不用我修理你,你看父王怎麼收拾你吧!」
腓哭喪著臉委屈道:「我說我不來,殿下非要拖我來。來了又怪我多嘴,我還是回去吧。」
說著扭身就要走,少女忙一把拉住她,好聲勸道:「好嘛好嘛,好腓腓,我錯了我錯了,我保證以後都不說你了,好不好?」
看了看她那雙過分明亮反顯出一絲狡黠的眼睛,再綜合她以往十萬八千次的保證,腓腓覺得這次的可信度也基本告吹。可無奈殿下總歸是殿下,給了台階該爬還是得往下爬的。
遂癟癟嘴道:「好吧。可是殿下……」
「啊,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少女聽她又要可是,忙連聲打斷她,「其實你說的我都想過,她雖然現在是凡人,可三界之內早有傳言,說地府曾現赤月之相,這不正合了纖阿覺醒之說?傳說,誰若是能在這一世助她覺醒,就能得到她的庇護。你想想,如果有了她,不要說魔族了,縱是神界又能奈我們何?」
說這話時,少女臉上俏皮的笑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與她的臉極不協調的狂熱。
「可是……」
狂熱,瞬間在這兩個字前崩塌。少女貝齒緊咬,兩根小眉毛抖成了兩根小掃把,一字一字得問:「又可是什麼?」
腓嚥了嚥口水,道:「可是裡面有夫諸哎!」
少女一怔,光顧著興奮倒確實是把這茬給忘記了。一想起傳聞中夫諸的神力,她也嚥了嚥口水。
「殿下。」腓趕忙湊到她耳旁道,「要是這次纖阿死……不是,我是說關在裡面出不來了,而大王又知道了是我們偷的清光卷,那我們……」
少女木然得扭臉看她,二人對視一眼,齊齊嚥了嚥口水。
略停了停,少女纖手一揚,畫卷以一種完美的弧度落在了腓的懷中。
腓怔怔得看她抬腳就走,嘴裡道:「我想起來還有些事要去做,腓你就先帶著畫捲回去吧。父王要是問起我,你就說不知道我去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
說著,她一溜煙的跑起來,腓趕忙去追,「殿下!殿下等等我!我也有事要辦,我們順路!」
「哎呀,你怎麼這麼膽小?做人做的一點膽色都沒有!」
腓哭道:「殿下,我是妖。」
給讀者的話:
今天去醫院了,有些晚……另一章會更晚些,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