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長途奔馳 文 / 茅山阿琪

    （73）長途奔馳

    一同前來的還有c市刑警樂承宇。幾天不見，樂承宇面容憔悴，眼圈發暗，形容枯槁，左胳膊打著石膏，被一條白色繃帶吊住。

    西海市之行對他來說如同一場噩夢，醒來之後，葉向天已然犧牲，而追蹤數月的夏明婕也葬身於這高壓線下的違法建築物內。正如支隊長臨行前擔憂的一樣，事實證明，他們此次西海之行，恰恰鑽進了對方設下的一個陷阱。

    那天中午，他們順利抵達雲石山，在準備動身前往黑水崖的時候，樂承宇要周雪與西海技偵總隊聯繫，最後確認目標手機仍在黑水崖258機站一帶，於是他們飯也沒有吃便繼續趕路。此時已進入山區，天空陰雲像浸滿水的棉絮，沉甸甸地搭在山頂上，光線陰暗，給人沉重的壓抑之感。不久天空又刮下一陣綿綿的細雨。好在道路比較平緩，路面上車輛不多，並未影響車速。到達黑水崖時，已是下午4：30。他們正準備與當地公安聯繫，技偵的電話卻來了。說目標信號此時已轉往雲石山，由於信號時斷時續，可能走的山路，一時沒有偵控到，現在已經穩定停在雲石山第231機站的區域內。

    放下電話，周雪看著樂承宇。樂承宇一時沒有說話。目標手機這樣迅速地移動讓他有點不解，此前對這部手機暫時休克和突然復活所產生的擔憂，再一次湧上心來。

    「告訴他們，我們馬上跟過去，抄近路。」樂承宇說，下定了決心。聞聽此言，葉向天已調轉車頭，準備返回。情況突然變得緊急，好在車況也還正常，路上他們已加滿汽油。

    「好，我再通知雲石山分局，告訴他們我們的動向。」周雪說。

    「如果能請他們派一部支援車就更好。」樂承宇說，「你先給他指路，不走原路了，從山路走，抄過去。我們爭取在傍晚前到達雲石山，趕在他們離開前截住他們。」

    周雪簡潔地將要走的路線告訴葉向天。她對地形非常熟悉，看來平時也是經常下來跑的。途中在一家超市門口停了一刻，葉向天下去買了些麵包火腿和礦泉水，裝了一大袋拎上車。3個人從早晨便趕過來，中午也沒有吃飯，只在路邊的休息區停車去了一趟廁所，還是葉向天提議的。樂承宇知道那是為了照顧周雪，平時兩個人的時候，內急多在路邊解決。

    樂承宇和葉向天吃了些麵包火腿，葉向天獨自灌下一大瓶礦泉水。周雪則只嚼了一小塊巧克力餅乾，又剝開一個橘子慢慢吃了。她沒有喝水，怕路上解手不方便。樂承宇不知道葉向天還買了巧克力和橘子，看他對這個女孩這麼細心周到，想到他已經25歲，表面上做出恨恨的樣子，心裡則盤算案子順利結束時，能否給他們撮合一下。

    時間還早，雨已停歇，頭上的烏雲時濃時淡，陽光偶爾從雲縫間擠出一縷金光。在陽光的輝映下，雲彩在頭頂上翻滾幻化出各種形狀，蔚為壯觀。剛出鎮便開上了山路，不久，轉彎和起伏漸漸多了，道路狹窄，只有上下對行的兩個車道。開出一段，樂承宇便發現葉向天山路行車經驗不足，幾次要換他下來，都被他矜持地謝絕了。葉向天認為開車是自己此行的主要職責，而他有足夠的能力和毅力來堅守這份職責，尤其在有外單位民警在場之時，更不能矮化c市刑警個人能力。

    他雖然並非正式刑警，但是已以偵查員自居。而樂承宇也是這樣向當地警方介紹的。

    路上車輛不多，偶爾有一些拉運煤塊的大型卡車往來。在與這些體態龐大的傢伙會車或超車時，每一次都是對駕駛員經驗、技術和意志的考驗。這些龐然大物總會佔據大半個車道，留下的空餘道路比較小。而葉向天駕車經驗不足表現在，他每次轉彎總要習慣性地向左側借道，他們是靠近山崖一側行駛，山崖邊並沒有任何防護物，偶爾見到一兩棵樹矗立在那裡，因此，他不敢在拐彎時太貼近山崖。山崖十分陡峭，車子如果不慎衝出去，肯定會車毀人亡。可是他這樣做的危險在於，如果在他轉彎借道時，恰巧遇到對方車輛過來，就會措手不及出現碰撞的危險。如果遇到拉煤車那樣的龐然大物，他們的老爺捷達就會上演螳臂當車的悲劇。樂承宇當了多年刑警有一些山道行車的經驗，也經常觀察當地人，發現他們在這樣的路上開車，車速依然飛快，轉彎時也並不刻意減速，但是不論是直行還是轉彎，一定是各行其道，由此保證了轉彎錯車的安全。

    「轉彎別借道！我再說一遍，守在你的車道上！」樂承宇再次提醒。「寧肯慢一點，也別玩懸。」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他知道不會馬上奏效。一來習慣已養成，葉向天不會立即改變多年駕車習慣，二來時間緊迫，他們不可能再慢。

    周雪剛才與雲石山警方聯繫後告訴他，黑水崖方面警員緊張，抽不出人來與他們同行。雲石山方面警員同樣緊張，只能派人在雲石山等候，如果抓捕行動在雲石山進行，他們則可以配合。言外之意，如果出了雲石山，樂承宇等人只能依靠自己。所以，必須今晚趕到雲石山鎮，確定遠志確實與夏明婕在一起後，乾淨利落地就地將遠志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