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百萬現金 文 / 茅山阿琪

    （50）百萬現金

    孫永現坐在妻子的床邊。同往常一樣，宋媛依然是那樣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多數時間合著雙眼，偶爾睜開眼睛，也依然沒有認出他是誰。雖然天天如此，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孫永現每天早晨出門前仍然要在她的身邊小坐一會兒，然後向她告別，與她過去充滿生命活力時完全一樣。今天，他告訴她說外邊天氣很好，希望她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他告訴她，自己要抽空去看看宋鋒，宋鋒仍住在醫院裡，一切還好，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有點想他，也要將她的問候一同帶給他。

    這樣說著，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似乎想要得到一點回復。他有點失望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地幫她將滑落到額頭的一綹白髮，重新推回原處，才起身離開。

    孫永現走下樓。宋琳遞過來一個提袋，裡邊是一個雙層的飯盒，裝著他中午的飯菜。宋琳過來之後，知道他有從家裡帶飯的習慣，每天都要精心給他準備午飯。今天的飯菜是燒蘑菇，煎豆腐，熗木耳芹菜。自從孫永現變成素食者之後，他的飯菜很不好搭配，既要可口又要有營養，為此，宋琳頗費心思。

    孫永現接過提袋，眼睛裡閃動著感激，臉上不知為什麼似乎泛起了一層紅暈。這一點也讓宋琳十分著迷：人生已經走過大半，又經歷了這麼多生死磨難，這個性格內向深沉的男人在女人面前仍然會不時露出一絲羞怯。

    司機在門外等著他，見他出來，便在前邊引路，並沒有想要接他的提袋，因為知道他習慣自己拎著。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很少有人這麼早給他打電話。孫永現愣了一下，將提袋交給司機，然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電話是公司打來的。

    「你好，我是孫永現。」

    「孫總，打擾您了，」打電話是公司的秘書徐芳，「剛才公安刑偵總隊的一位姓樂的警官打來電話找您，說有些事情要跟您面談。我讓他半小時後再打過來。具體什麼事沒有說，我想讓您提前有個準備。」

    「謝謝你。沒有關係。」孫永現坐進車裡，心裡琢磨，孫蒙已經下葬近5個月了，公安局的人為什麼又上門來找他。難道綁架殺害孫蒙的兇手有新線索？說心裡話，對此，他並不抱希望。因為，他和宋鋒確實曾強烈地希望通過公安正常工作將兇手繩之以法，但是，不論是他還是宋鋒，都不再抱有這方面的幻想了。

    上午9點，孫永現的汽車準時開進公司大門。進到辦公室剛剛坐下，秘書徐芳端著一個青花茶杯進來。

    「警方的電話，沒有再打過來？」孫永現接過茶杯，撫摸著表面的青花瓷釉，隨口問道。

    「還沒有。」

    「嗯。今天都有什麼安排？我下午要提前離開去辦一點私事。告訴他們，有什麼事情要往前趕。」

    「是。」

    徐芳出去了。9：30，公安的電話還沒有來。第一個來辦公室找他的是公司財務部經理趙楠，跟他一起的是一名男青年，孫永現認出此人是宋鋒的司機劉磊。趙楠讓劉磊在門外等候，他一個人進來，隨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孫永現直起身子望著他，眼光裡有一絲疑問。趙楠走近辦公桌，將手中的一個付款審批表遞給孫永現。「這個，您要簽一下。是宋總要的，說您同意了。上次您已經簽過一次了。」

    孫永現看了一下上面的金額，也有些意外。「100萬？轉賬？」

    「不，是現金支票。劉磊說這是宋總要求的。上次那80萬也走了現金。」

    孫永現略一沉吟。當初他確實與宋峰談到過換肝手術的可能性，也曾打聽過相關費用大約100萬。宋峰一個月前支了80萬，今天事先不打招呼，又要支100萬。

    孫永現拿出筆來，在批准人一欄內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筆錢是我答應過的。宋總要做換肝手術，可能方方面面需要一些打點，現金更方便一些。給他吧。下午我正要到醫院去看看他。」

    趙楠恭恭敬敬拿著簽好字的付款表站起來。孫永現送他出來，與司機劉磊握手，詢問宋鋒的現狀，囑咐他照顧宋鋒要更細緻耐心一些。

    雖然望都集團規模不小，但是一個月之內支出180萬現金也不是小事情。財務負責人趙楠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已表明其心中的疑慮。孫永現自己也有點想不透宋鋒提出這麼多現金幹什麼。換肝手術或許只不過是一個借口。

    又處理了一些日常的業務。外屋的徐芳通過內線報告說，公安方面的電話來了。他讓接過來。電話接通之後，對方自報是刑偵總隊的樂承宇，他人已來到公司門外，希望與孫永現當面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