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目標所指 文 / 茅山阿琪
（40）目標所指
樂承宇和葉向天連夜從陝西匆匆返回，進入c市時間是下午2點左右，兩人顧不上回家，直接將車開進刑警總隊的院子。在辦公室裡沒有見到教導員沈斌，聽說是被支隊長叫走了，兩個人便直接去見支隊長褚群山。果然，政委於建時和沈斌都在，看樣子是在商討新的殺人案件。
兩個人簡單匯報這次外出的經過，夏明婕父母只提供了女兒的一個手機號，並不知道她目前的確切居住地點。而這個手機號經查已停機。他們已請當地警方配合做其父母工作，一有夏明婕的確切消息，立即通知他們。關於遠志潛藏的地點，樂承宇認為距c市僅100公里的西海市應該是關注的重點。兩地交通極為方便，大巴車10分鐘一趟，一個小時車程即可抵達。遠志作案之後，隨時可以搭上大巴及時離開，如果需要，登車即可趕來。而且兩市分屬不同的行政地區，行政上互不管轄，是最佳的落腳點和隱藏點。
褚群山認真地聽著，拚命地吸著煙，彷彿要把那煙嚼吃了似的，待樂承宇說完，第二支煙又含在他嘴裡。他顯然對樂承宇此行並未獲得確實的成果有點失望。幾天不見，他人顯得有些疲憊，也瘦了很多，像是春季乾旱缺水的城市行道樹，整個都發黃發銹。
知道二人是連夜開車趕回來，褚群山讓他們先去睡覺，然後熟悉一下新的案情，看看有什麼想法和發現。他們現在馬上要去向市局領導匯報。
路上，樂承宇和葉向天已獲知了新殺人案的情況。雖然最終未能阻止林曉杉的被殺，但是事實證明樂承宇的直覺是對的。這兩天專案組的人已經加強了這方面的偵查。支隊領導希望他們回來之後也將調查的重點放在這裡。不管殺人疑凶是不是遠志，他們的活動中心顯然就在c市，所以調查的重點還是要放在c市，而找尋殺人動機，阻止新的殺人犯罪，是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
感受到褚隊承受的巨大壓力，樂承宇和葉向天心生慚愧，兩個人各自回到家裡，第二天早晨又匆匆趕到警隊。從專案組內勤要來新發生案件的案卷，兩個人在辦公室內研究起來。原來，第三名被殺者名叫林曉杉，林崇道的親侄子，死前擔任臨安區市容城管大隊隊長。
臨安區是一個舊城區，市容管理任務繁重。為了保持市容秩序，林曉杉採取了許多極端的手段，對私開門臉房從事經營、在主要街區私搭亂蓋，以及眾多違法占路售賣的游擊攤販進行強制清理和取締，社會反應不一。從某種意義來說，「告白」上的指控具有事實依據，代表了一部分反對者的意見。縱狗傷人事件發生在3個月之前。林曉杉尚未成家，平時吃住在城管大隊，只有週末晚上回家。他喜歡養狗，尤其是大型犬，先後通過c市一家名貴犬種繁殖中心，在城管大隊的院子裡豢養了3只德國牧羊犬。有時，在清整市容違章行動時，林曉杉一時興起，也會帶著狗前去助陣。「告白」上所說的「縱狗咬傷兒童」經查確有其事，但在區有關部門的事故調查報告上卻將此事定為「事故」。
據事故調查報告稱，今年6月初，城管隊員對某路段違法占路經營者實施突擊清理，在收繳外地來c市賣菜的農婦的攤車及台秤之時，遭到該農婦的劇烈反抗。據說，這名農婦原本在家務農，其丈夫在c市某建築工地打工，不幸從樓頂掉下摔斷腰椎，癱瘓在床，僱主負擔了其前期的治療費用，然後便對其置之不理。農婦帶著3歲兒子從家鄉趕來，一邊與工地的僱主打官司，要求賠償，一邊靠賣菜維持生計。在大家都在制止農婦的反抗之時，悲劇突然發生，那條德國牧羊犬受到混亂嘈雜的刺激，掙脫索扣，衝上前去，將農婦的三歲兒子胯下會陰處咬傷。
雖然並未真正咬到男孩外陰，但此事傳開，民怨沸騰。城管方面一邊給孩子治療，同時對當事責任人給予開除處分，將此事壓住。此事之所以安全平息，林曉杉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允諾協調農婦丈夫所在施工單位，對其丈夫致殘一事進行賠償，農婦才簽下了和解方案。然而，林曉杉並未認真履行其承諾。可憐農婦只拿到包括丈夫致殘及兒子受傷的20000元賠償金，忍辱含冤帶著丈夫回家鄉去了。
林曉杉個人生活極不檢點，同時與多名女子保持著性關係。曾被一位醋勁大發的丈夫捉姦在床，結果，這位倒霉蛋卻像武大郎一樣反被林曉杉打折了一條胳膊。偵查人員圍繞著那名農婦及這名被傷胳膊的吃醋丈夫展開調查。初步瞭解，案發時，那名農婦及親屬都不在本市，不可能作案。那位吃醋的丈夫則有一點嫌疑，當時他正在本市，而且沒有有力的不在現場的證明。可是他堅決否認自己作案，雖然他稱林曉杉之死確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林曉杉系一年前調到臨安區城管大隊，先任副大隊長，後來，原大隊長提前退休，其順理成章接任了大隊長的職務。此前，他雖然掛名在區市容委，但是並沒有在那裡上過班，其實際職務是在崇道集團下屬的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安保部擔任負責人，參與了許多拆遷工作前期「清障」工作。與法務部的白興逸不同，，林曉杉領導的安保部充當了拆遷工程的「推土機」，其網羅了一群社會閒雜人員，對抗拒拆遷的釘子戶進行人身威脅和恐嚇。他經常派人半夜砸碎拒絕搬遷者的門窗玻璃，或往事主家中扔一隻死雞死貓，噁心人家。一次將事主家的一隻吉娃娃狗誘騙走殺掉，丟回院子。有一個釘子戶其小外孫放學4小時音訊皆無，全家人急瘋了，後來是林曉杉派人將孩子安然送回。原來他派手下將孩子領到電玩城，免費讓他玩人機大戰，其間收走了他的手機。這個事主嚇得要死，第二天便按事先給出的條件與崇道集團簽了協議。
據說，林崇道曾十分喜歡林曉杉，但是今年年初卻突然讓他徹底離開了崇道集團。一種解釋是他與一心要栽培兒子的林崇道產生了矛盾；另一種解釋則是，客觀環境變化，崇道集團已經度過了如同叢林大戰般的快速擴張期，那種靠打打殺殺威脅利誘等非常規手段獲取利益的時代已經結束，因此，林曉杉已無用武之地。
鑒於3名被害人都與崇道集團存在如此密切的關係，樂承宇覺得有必要見一見林崇道，請他談談3名被害人為什麼成為殘殺的目標。他並不太相信3起殺人案的背後都隱藏著林崇道的黑手的懷疑，但是，他相信林崇道一定掌握3人被殺的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天下沒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他們3人也絕不會是由於「告白」所宣示的劣跡，才被精心地謀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