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殺人遊戲 文 / 茅山阿琪

    （38）殺人遊戲

    進入房間已經3個小時，要等的人還沒有來。肚子餓得直叫，像有好幾隻青蛙在裡邊歡快高歌。於是，他起身來到入戶門右側，一個開放式的廚房，從冰箱取出一個麵包和一截火腿，又低頭仔細查看裡邊有沒有自己常喝的飲料。沒有。只好拿出1罐啤酒。他最愛喝的是七喜，雖然很多人認為這屬於女性飲料，但他就是欲罷不能，每天拿它當水喝。在家鄉上學的時候，曾有一個柔美可愛的女孩每天都帶著這種飲料，他與她第一次接觸，就是給她買了一瓶這種飲料。由此得到了她一個燦爛陽光般的微笑。多少年過去，他歷經人世滄桑，這個笑容卻始終存活在他的心底，就像從濃雲閉封的縫隙擠出來的一縷陽光，給他黯淡的心靈帶來一絲光亮。

    多少年過去，遠志明白了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律：有時你吃了一條小魚，有時你就是那條小魚，於是，他的世界再也沒有這樣的陽光和笑臉。

    這是一套坐落於市中心的高級公寓，裝修豪華，一個原木大書櫃，佔據了半邊牆，可是裡邊卻被一些瓷瓶、玉雕佔據，只有不多的幾本書被東倒西歪地丟在最底層的格子裡，顯然受到了主人的冷落。整個屋內沒有一點顯示主人生活情趣的東西：沒有一盆花草，牆上也是光光的沒有懸掛任何裝飾物。屋內相當凌亂，像是客人剛剛離去還未來得及整理的酒店客房。窗上蒙著厚厚的絲絨窗簾，雖然衛生間的窗子開著，屋子裡仍然有一股濃濃的煙味。他很受不了這股煙味，吸到鼻子裡像吸到毒氣一樣，但是他不敢冒險打開別的窗子，只將衛生間的門開到最大，以便將室內難聞的氣味盡可能排放出去。

    窗外城市的喧囂已經漸行漸遠，躁動的都市終於要進入休眠狀態。然而，要等的人依然沒有來。他很有耐心，而且已經沒有退路，按設計的預案，目標必須今晚解決。

    這是他的第三個目標。前兩個非常順利，動作流暢，銜接周密。雖然他已經是這一行的老兵了，但像這樣的作案方式卻是第一次遇到。他並不明白為什麼先生要在動手前兩至三小時上網發佈消息（第一次因計算的時間有誤，結果比實際發生晚了10分鐘），就像公開預報電影和電視連續劇播出一樣，也知道這樣做的嚴重後果。但是，每次完成之後，內心卻充滿了成就感，認為這個計劃完美且有超凡脫俗的想像力，就像那些挑戰極限的運動員一樣，為能夠有機會讓自身能力和勇氣得到最大釋放和表達，他內心充滿喜悅和感激。

    當然，隨著警方介入得越來越深，這樣做的風險越來越大。這一次就非常不順，幾次修訂行動計劃，才確定行動方案。可是，網上發出告白的時間已經過去將近3個小時，目標仍沒有出現。相信警方早已加強了網絡監控，此時應該已經發現這一信息，雖然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如果警方破譯了他們整個行動計劃，有可能會猜出此次動手的目標，因此，現在他仍停在這裡已經十分危險。如果此次失敗，再要補課就難上加難。考慮到這一點，他決定冒險留下繼續等待。

    今天的活兒本來比較簡單。有些事情，上次在白興逸那裡曾試圖問過，結果並不理想。當時，他先一刀解決了那名性感妖艷的女子。看到她像一隻被宰殺的母羊一樣撲倒在浴室外邊的地上，鮮血從脖頸的刀口處汩汩溢出，滲入那高級的純毛地毯裡，白興逸立即癱倒到浴盆裡，腦袋用力磕著浴盆的邊沿，哀求饒命。他已嚇得半死，不會再為別人保守秘密，但是最為核心的機密，他似乎並不掌握。因此向先生轉達後，先生表示此後一切從簡，只按計劃實施滅殺，不再尋找證據。

    這本來是一項危險的活動。每次行動之前他都會感到內心的緊張。不過，他越來越覺得從容淡定，駕輕就熟。而且每次順利結束之後，他總會在現場停留一會兒，像一位藝術家一樣，欣賞著自己的作品。他不知道，如果順利完成委託，結束了這一設計周密的驚天大案之時，他是不是也會感到某種失落和寂寞。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在完成一項生意，他履行約定之後，會獲得一筆豐厚酬金，足以讓自己後半生遠離任何危險。不過，他接受這一委託，更多的是出於一種義氣，一種報恩的心情。對於委託人，他的先生及一生不渝的朋友，他內心除了感佩之外，還有就是對命運無常的感歎和無奈。

    他是在晚8點左右進入房間的。他已獲知目標今晚一定回來。進入房門沒有費多少事，畢竟他曾受雇於開鎖公司，最難開的鎖，3分鐘也可以解除武裝。

    時間已是午夜11點，目標仍然沒有出現。他開始有點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