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遠志照片 文 / 茅山阿琪

    （36）遠志照片

    發現葉向天正在關切地望著自己，樂承宇努力排遣掉心中那令人消沉的陰影，回到現實中來。他像是拷問似的問葉向天下一步的偵查方向，是去西海市還是去夏明婕的老家陝西。看到樂承宇有點不懷好意的目光，葉向天謹慎地答道：「去西海看起來要近一些，如果按先易後難的原則，應當先去西海？」

    樂承宇一拍大腿，誇張地說：「好，就聽徒弟的。去西海。」

    葉向天卻有點受寵若驚，他馬上阻止道：「別，別，我只是隨便說說，師傅是我們的指路明燈。您說我們去那裡的目的，是不是要順著銀行取錢的線索追下去？」

    樂承宇收住了笑容，點頭稱是。銀行櫃檯和自動取款機上都有監控錄像。按照一般習慣，這些監控錄像一般保存半年左右時間。如果夏明婕或遠志在那裡取過錢，應當留下錄像，這樣，他們就可以有所發現。目前他們的首要目標是確定和夏明婕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遠志。

    樂承宇和葉向天兩人在周口停留兩日，白天走訪，晚上住在快捷旅店的雙人間裡。葉向天身體微胖，晚上睡覺呼嚕聲震天響，連頭頂上的吊扇都跟著有節奏地晃動，弄得樂承宇好不苦惱。葉向天發現後非常不好意思。但是隊上有規定，外出執行任務不准許住單人房，於是葉向天便每晚上半夜不睡，用手機上網，熬到後半夜待樂承宇睡熟再入睡，果然減輕了對師傅的困擾。後來，如果有條件，葉向天就到其他房間去睡蹭床，讓樂承宇一個人好好睡一覺。後來，樂承宇在一家旅行社買到了一副橡膠耳塞，每晚往耳朵裡一塞，噪音全無，安然入睡。

    結束了周口市的調查，樂承宇和葉向天駕車趕往西海市。西海是一座濱海旅遊城市，9月金秋，陽光明媚，雖然下海游泳的季節已過，但城市街頭、海邊沙灘上仍聚滿了遊人，人們沐浴著溫暖的陽光、和煦的海風，享受著悠閒的度假生活。樂承宇和葉向天兩個人任務在身，來到之後，先與當地刑偵總隊的外聯幹部左鵬取得聯繫，在左鵬的帶領下直奔顯示「周旭紅」取過現金的農行分理處，找出了今年4月16日下午3時15分夏明婕在自動取款機取款的錄像。

    由於攝影距離比較近，影像有一點失真，但上面確實是夏明婕無疑。這一發現帶給樂承宇和葉向天一種很真實的感覺。一段時間以來，他們一直通過照片瞭解夏明婕這個人的存在，現在終於發現了現實版的真人，總算是一個進展。可是，正如他們所預期的，圖像中始終只有夏明婕一個人，而且停留時間極短。這多少讓他們感到失望。

    看完錄像，樂承宇和葉向天出了銀行大門，站在門前的大街上，轉過身來仔細觀察。銀行分理處位於一座15層大廈的一樓，夏明婕取錢的那個自動取款機在分理處出入門的右側1米左右，一個微型攝像頭就在取款機上方。而分理處大門正中，則安著一架更大的攝像機探頭，不僅進出銀行的顧客完全攝入它的鏡頭，而且銀行分理處門前通過的行人也在它的監控之下。這一發現給樂承宇帶來意外的驚喜。他和葉向天立即返回分理處，請求銀行工作人員將今年4月16日下午3時15分左右這一攝像機的錄像資料提供給他們。20分鐘後，他們坐在一台顯示屏前，開始搜尋他們需要的畫面，一位銀行工作人員操作著機器。當時雖然是午休時間不久，銀行門前車輛行人仍然不少。下午3時14分，夏明婕從右側進入畫面，走過大門時向分理處門裡邊張望了一下，由此留下了一個完整的臉部圖像，然後直接來到大門右側的取款機前。當時一位男子剛剛取完款離開，夏明婕進入他原來站的位置，取出錢後向後望了一眼，依原路退出畫面。攝像機還攝下了當時通過銀行門前的一些行人，有騎車的，也有步行的，但是除了夏明婕和那名取款男子再沒有其他特殊的人。樂承宇請求將錄像重新播放一遍，仍沒有新的發現。葉向天接過鼠標，再從頭播放一遍。畫面走動得更慢，到了夏明婕取完錢將要離開，只見她下意識地一個向左回頭的動作。

    「停。」樂承宇輕輕說了一句，「倒回去一點，慢放。放大左側，夏明婕視線的正前方位置。對。」

    葉向天照做。突然，畫面凝固不動了：隨著畫面局部放大，有什麼東西慢慢地浮現出來，是一個人像，像是從水底浮出或是濃霧之中鑽出來一樣，逐漸清晰。葉向天將這個人定格。雖然圖像並不太清晰，但是上面這個人與他們帶來的少年遠志的照片，屬同一個人無疑。他在盡力避免與夏明婕同時出現在攝像機上，只是在遠處觀望動靜，但是夏明婕顯然對他相當依賴，那個下意識回望的動作，終於暴露了他的存在。

    後來，在當地公安機關技術部門的幫助下，他們獲得了一張遠志比較清晰的照片，只見他瘦瘦的臉龐，陰騭的面部表情中混有一點憂鬱，像是一名剛走出大學校門的學生。兩隻眼睛明顯不一樣，經過辨認，左邊的是一隻假眼。